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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北伐在鄂南各战总称为“北伐咸宁会战”之刍议

2016-03-08

湖北科技学院学报 2016年3期

丁 一

(湖北科技学院 人文与传媒学院,湖北 咸宁 437005)

将北伐在鄂南各战总称为“北伐咸宁会战”之刍议

丁一

(湖北科技学院人文与传媒学院,湖北咸宁437005)

摘要:目前学界对北伐战争鄂南诸战称谓繁杂,缺乏统一的名称,在分析、归纳了学术界的研究动向基础上,提出将北伐鄂南诸战总称为“北伐咸宁会战”更恰当,更符合历史事实,更有利于整体,历史唯物主义观照这段历史。

关键词:北伐战争;鄂南;北伐咸宁会战;称谓

北伐战争自1926年5月叶挺独立团作先遣部队入湘援唐(生智),后第四、七两军相继加入,从而拉开了北伐战争的序幕;6月7日国民党中央通过出师北伐案;7月6日广东国民政府正式发表出师北伐宣言; 7月9日国民革命在广州举行北伐誓师大会标志北伐正式开始[1]。北伐以来国民革命军所向披靡,于同年8月中旬即廓清湖南,并开始进入湖北南部,(即今咸宁市境内)作战。1926年8月20日至31日国民革命军在咸宁共进行大小战斗6次,此外还有与之相配合的各种军事行动,足迹遍及今咸宁市境内的六个县、市、区。其间的战事有:通城九岭战斗、蒲圻中伙铺战斗、高猪山战斗、汀泗桥之战,以及攻占咸宁城和贺胜桥之战等等。从以上战事来看,在鄂南一地所经历的战事之频繁、双方投入兵力之众多(贺胜之战双方投入兵力各达两万余人)、战斗之激烈程度,都堪称北伐战争史上之最。在史学记述和研究中,这么多的战事若一一排列论述,不给它一个总的名称,肯定会给研究者、著述者带来不便;而且这些战事本来就不是孤立的,而是环环相扣的一个整体,不可随意取舍或重此薄彼。所以将各个战斗概括起来给它一个科学的、符合史实的、统一的总名称,是今天史学研究和文学创作的客观需要。

一、目前北伐鄂南诸战名称使用、叫法现状

目前对在鄂南诸战的称谓上比较繁杂,没有一个统一的名称,大体有以下几种情况。

(一)就事说事,一战一名,却没有总的名称

在鄂南仅大小作战有六次之多,尚有其他诸如追击、监视防卫、行军、后勤等军事行动,每次战斗都有它一个名称,而且每次战斗叫法也各不相同。以在贺胜桥进行的大的战事为例,就有“贺胜桥之战”、“贺胜桥战役”、“贺胜桥之役”、“贺胜桥战斗”等等叫法,这一点我们暂且不去论它。如若把每次战斗都各叫各名、各叙各事,最大的问题在于把本来环环相扣、相互联系的一个整体的战事,割裂成一些互不相干的片段。这与历史事实是不相符的,也为历史的研究和文艺创作带来诸多的不便,特别是对于北伐战争史的专著而言更是如此,对其章、节,款、目之层次之处理就深感为难。当然造成这种现象是由北伐战争的特殊的历史条件造成的。北伐战争不象历史上有的战争那样,是围绕一个中心地区或城市去进行较长时间的攻防战斗,如抗日战争中著名的“长沙保卫战”,虽然地域涉及到湘、鄂、赣多省,而且前后时间长达四个年头,但战争一直围绕长沙这个中心进行,因此也一直叫它为“长沙会战” (或“长沙保卫战”)。但北伐战争却完全不同。它是一场从广东出发自南向北的征伐战争,而且国民革命军像秋风扫落叶似的,横扫了湘、鄂广大地域。如前所述在以咸宁为中心的鄂南地区就经历大小六仗,从通城的九岭一直打到武昌城下,仅仅花了十天多的时间。基本上打一仗就换一个地方,除了打仗,便是行军、追击敌人,进展神速,完全不像长沙保卫战那样。有关的重要原始史料主要是当年军队的往来电文、战报、战事日记(如《北伐阵中日记》)、报纸、杂志等等,大多是一日一报、一仗一报,于是打一仗也就有了一个名字,用多了、用久了,也就约定俗成为名词相传至今。就是较为有名的北伐史著《第四军纪实》也是采用了这种叙述方法。对在鄂南的战事仅用了汀泗之役和贺胜桥之役两个“条” 级目录,依旧是各说各事而已。

(二)“北伐战争在咸宁”

笔者曾在自已的拙作中用“北伐战争在咸宁”来概括在鄂南的几次战事。但在研究北伐战争在咸宁发生的战事时,总感到每个战斗都有它的特殊地位和特殊作用,常常感到顾此失彼,难以取舍,颇为挠头,于是就用了“北伐战争在咸宁”一语去加以表述,以求能把这些战事都涵盖进来,但如今仔细思考,觉得使用起来也不方便、不科学。因为“北伐战争在咸宁” 是一个句子,而不是一个名词。它有着句子构成的几大要素:主语(北伐战争)、谓语(在)和宾语(咸宁)。因此,作为标题用用尚可,如果当作名词用在论文或其它诸如文学创作中使用,就与语法的要求相悖了。

(三)“双桥战役”、“决战双桥”、“决战鄂南两桥”

“双桥战役”、“决战双桥”、“决战鄂南两桥”这些名词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北伐史著作中较为常见。应当讲是有其积极意义的。它说明学者们关注到了这些战事间的相互关联性,并注意到汀泗桥之战和贺胜桥之战不是孤立的。但笔者认为这些名词也有不妥之处,主要表现在这种称谓地域概念不够明确。不论“双桥”也好,“两桥”也罢,都未说明两桥之区域,它们属于何省、何县,因为中国之大、地域之广、桥梁之多,仅提出“双桥”“两桥 ”对于一般读者而言,谁能知其所指何地何桥呢?“鄂南两桥”虽指明两桥系鄂南之桥,可是鄂南桥梁众多,特别是作为鄂南之咸宁本来就有“千桥之乡”的美誉,以桥命名的乡、镇、村落数不胜数,其中就有一个镇叫做双溪桥的,弄不好有人还会把“双桥”误认为是“双溪桥”的简称了。而且“双桥战役” 或“两桥决战” 也难以把所有的战斗都包罗其中。

(四)“鄂境会战”

“鄂境会战”这是爱国文化名人陈训正先生的遗著——《国民革命军战史初稿》一书所使用的名称。该书首次用“鄂境会战”一词,将发生在鄂南大小战事统统包罗进去。后又为[台]国防部史政局所编之《北伐战史》沿用,应当说这一称谓是一个很大的进步。如果在湖北只发生了鄂南的六次战事,而无其它战事,使用“鄂境会战”也无不可。但问题就在于:在湖北除了以咸宁为中心的鄂南诸战外,还有攻占汉阳、汉口,围攻并攻占武昌以及汉口至武胜关京汉路沿线之战斗。若以“鄂境”而言,理所当然地应将上述战事都包括进去。但不知何故陈训正先生把所谓的“鄂境会战”放在第四章武长路诸役中作为节级科目,而另立第五章 “克复武汉” 以整章的篇幅来叙述在武昌、汉阳、汉口以及京汉沿线的战事。这在逻辑学上显得有些混乱了,因此也是值得商榷的。

(五)鄂南会战

这一名称是继陈训正先生的“鄂境会战”之后出现在北伐战争史相关著述中的,而且有海峡两岸的学者均在共同使用。如范忠程《北伐战争史稿》、[台]国防部史政局编《北伐简史》等,可以说鄂南会战与前几种称谓相比有其较为贴切之处,但也有进一步推敲的必要。

二、北伐鄂南诸战总称为“北伐咸宁会战”更为恰当

这是笔者之拙见。众所周知一个战争的命名是由两个词组合而成的:即一个战争发生的地点或地域;另一个则是有关军事的名词,诸如战斗、作战、战役、会战等。笔者将北伐鄂南诸战总称为“北伐咸宁会战”,理由有以下几点。

(一)地域上为什么要使用“咸宁”这个地名

前面虽然说过鄂南会战较为贴切,是相对前四种称谓而言的。可是“鄂南”作为地域而言,有广义与狭义之分。所谓广义的鄂南是泛指现在的咸宁市、黄石市(包括大冶市、阳新县)、鄂州市、武昌县(今武汉市江夏区)、石首市等,因这些县市区位于湖北省南部,故在当年都称之为“鄂南”。而如今所说之鄂南仅指狭义上的鄂南,也就是咸宁市,包括它所辖的咸安区、赤壁市、嘉鱼县、通山县、通城县、崇阳县等地域。黄石市、鄂州市和黄冈市一起属于鄂东;而石首今天属荆州所辖,成为鄂中南的一部分。当时发生在鄂南诸战除武昌县与贺胜之战有一定的关系外,至于黄石、鄂州、石首诸市则与此关系就不大了。作为一个名词理应让人们一目了然,而无需再揣测其到底是广义的还是狭义的。事实上,在北伐战争年代里所称之“鄂南”是指广义的鄂南,这样就把当时战争的地域面积扩大了约一倍之多。而狭义的鄂南应与咸宁市的诞生是同步的。鄂南的行政区划几经变革,直到1998年12月6日经国务院批准,撤销咸宁地区和县级咸宁市,正式成立地级咸宁市。从此咸宁市与狭义的鄂南所辖地域就划上了等号。

笔者主张将北伐鄂南诸战总称之为“北伐咸宁会战”的缘由并非出于这一巧合,而是考虑当年的历史事实,即鄂南诸战本来就是一个整体。其中最关键的就是考虑现代史上最为有名的、并且震惊中外的、带有决战性质的汀泗桥之战和贺胜桥之战,以及两次大战之间起着承前启后作用的叶挺独立团攻战咸宁县城,毫无疑问,这些战事都是发生在咸宁县境内,咸宁县理所当然地成为了鄂南诸战的中心。当然这次会战还涉及到通城县、崇阳县、通山县、蒲圻县(今赤壁市)和嘉鱼县。虽然当年它们与咸宁并无隶属关系,但在它们那里发生的战事和军事行动无一不是为在咸宁县进行的大战服务的,因此地域名称采用“咸宁”是顺理成章的,也较符合科学的。

还要看到咸宁成为这次会战中心和着力点决非偶然,这是由于咸宁县的区位和地理特点所决定的。首先它是湖北的南大门,是由湖南进入湖北最重要的通道,武(昌)长(沙)铁路贯穿全境,且有汀泗桥、咸宁县城两道险要关隘扼住其咽喉,实为不可多得的易守难攻的兵家必争之地。1921年湘鄂之战吴佩孚就是在汀泗桥击败了赵恒惕,震惊全国,使汀泗桥从此闻名遐迩。但当年的那场战争也并非集中在汀泗桥一隅之地,而是湘鄂两军在汀泗桥至横沟桥的广阔地域进行了较长时间的拉锯战后吴佩孚才最终在汀泗桥打败了赵恒惕的。[2]也许有人会问蒲圻(今名赤壁)不是比咸宁更靠南边吗,为什么吴佩孚不在蒲圻以重兵防守呢?不错,蒲圻直接与湖南之临湘接壤,县城城墙又是用条石修筑而成,坚固异常。然而一条陆水河却是在县城自东南折向北面流淌,如果在蒲圻设防,吴佩孚的直军只能是背水而战。背水防御乃兵家之大忌,他是绝对不会作此选择的。这就是这场战争发生在咸宁的必然性之所在。

(二)从有关战争名词,诸如作战、战斗、战役、会战等等来看

“作战”:其一,是指各种范围、各种规模、各种形式的武装斗争。[3](P444)其二,是指军队之间的敌对和残杀(网络百科词典)。

“战斗”:其一,是指敌对双方的兵团、部队和分队在较短时间、较小的空间进行的有组织的直接武装冲突。是达成战役或战争目的的基本手段。基本类型有进攻战斗和防御战斗。[3](P612)其二,是指对双方进行的武装冲突。是达成战争目的的主要手段。基本形式是进攻和防御。[4](P1315)

“战役”:是指军队为达到一定的战略目的,按照统一的作战计划,在一定的方向上和时间内,所进行的数个以至数十个战斗的总和。其规模大小决定于参加兵力的多少。战役实施对于战略目的的实现具有重大作用。[3](P603);《辞海》解释与此基本相同。

“会战”:是指战争中双方军队的主力或独立战区内双方军队的主力,在一定地区和时间内进行的决战;《孙子·虚实篇》中就有“故知战之地,知战之日,则可千里而会战”[4](P816);《中国军事知识辞典》、百度词典也基本相同。

从以上战争名词注解来看:“战斗”所指的战事规模较小 ;而“作战”的含义又过于宽泛,此两者均与鄂南诸战之情况不相符合。而“战役”和“会战”两词含义则与在咸宁境内所进行战事的情况较为符合,为什么要取“会战”而不用“战役”呢?这是按词意而言,“战役” 需具有“军队为达到一定的战略目的”这一要求,咸宁诸战似乎就不太符合。因为国民革命军在长沙的军事会议上就确定了:攻下武昌、会师武汉、饮马长江的战略目标。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必须扫清通往武汉的道路,预计在咸宁汀泗桥必有一场激战。当国民革命军第四军进占通城后,专门研究了如何乘吴佩孚尚在北方与张作霖联手和冯玉祥的国民军在南口鏖战,主力未及南下之机迅速攻下汀泗桥的方案,在胜利拿下汀泗桥后,叶挺指挥独立团机动灵活地一举攻占了咸宁城,使得国民革命军前敌总指挥部能够跟进入驻咸宁城,并召开了北伐前敌总指挥部及四、七、八军首脑会议制订进攻贺胜桥的作战计划。可以说敌我双方对于贺胜桥之战都是未曾料到的:从吴佩孚来讲,他根本没料到他部队在汀泗桥输得那么快、那么惨,而且把咸宁城也丢掉了,只能在贺胜桥一带仓促应战;而从国民革命军方面则也未估计到冯玉祥兵败之速,而使吴佩孚得以很快抽身南下赶赴咸宁贺胜桥;因此贺胜桥之战带有较大的偶然性。但双方都投入了主要的精锐之师,而且连主帅都到场了。其规模之大、战斗之激烈堪称北伐以来所未曾有过的,尽管如此,它也毕竟是为攻打武昌扫清道路服务的。故将鄂南先后发生的六战使用“会战” 比“战役” 是更为恰当的。地域用“咸宁”; 战事述语用“会战” 合并成“咸宁会战” 就很自然了。北伐咸宁会战并不排斥鄂南会战的使用,就像抗战时期台儿庄会战,它同时也可以叫鲁南会战一样 。

使用“北伐咸宁会战” 决非一个名词的问题。而是为了便于大家用整体的、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对这段历史叙述;有利于对每个战斗在整个咸宁会战中的地位和作用作出正确的评估;也只有用咸宁会战役整体观念来衡量某支队伍或个人在这个战役中的贡献,我们知道北伐军除了在通城有过极其短暂休整外,咸宁会战中的大小战斗基本上是一仗接一仗连续不断的,当时指挥官并非采取让某支部队每战必须担任主攻, 而是采取“一张一驰,文武之道” 的用兵布阵的方略,让每支部队都有作战和休整的机会,以保持队伍的旺盛的战斗力。因此,以某一次战斗功劳大小来论英雄绝对是片面的。以上论述不论正确与否,我都大胆地把它作为一家之言晒将出来,以期得到大家的指正。

参考文献:

[1]丁一.北伐战争的序幕——入湘援唐之战[J].咸宁师专学报,1986,(2).

[2]咸宁志[Z].1992.624~625.

[3]中国军事知识辞典[Z].北京:华夏出版社,1987.

[4]辞海[Z].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79.

文章编号:2095-4654(2016)03-0066-04

* 收稿日期:2015-11-17

中图分类号:K262.34

文献标识码: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