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粮食文化观之粮食经济文化观论
2016-03-07吴成福
吴成福
(河南工业大学 学报编辑部,河南 郑州 450001)
中国粮食文化观之粮食经济文化观论
吴成福
(河南工业大学 学报编辑部,河南 郑州 450001)
在提出“中国粮食文化观”理论概念的基础上,重点阐述了“农业乃百业之基,粮食乃农业之基”的中国粮食经济文化观,认为延续数千年的中华文化的根基是农耕文化,粮食文化则是农耕文化这棵绿色大树的主干,古今传承并一以贯之的治国理政文化思想是“农为政本”,而源远流长且一脉相承的中华粮食文化的践行圭臬为“重农安粮”。
中国粮食文化;农本论;粮食经济文化观
中国粮食文化观,笔者曾对其内涵进行过系统地挖掘和概括[1],并提炼总结出基于我国优秀传统文化和当代先进文化的“中国十大粮食文化观”。
中国粮食文化观是我国从古至今历代各民族人民在漫长的农业生产和粮食实践活动中所逐渐形成的粮食价值观、粮食思想观、粮食生活观和粮食审美观,是政治经济社会状况在粮食精神观念形态上的反映,是我国劳动人民在一定的社会生产力条件下认识粮食、消费粮食、感知粮食、爱护粮食所形成和积淀的行为习惯和文化智慧。
中国粮食经济文化观,是中国粮食文化观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与中国粮食政治文化观[2]和中国粮食行政文化观[3]一道,是历朝历代巩固政权、安居乐业的文化基石之一。从古至今,不管朝代如何更替,无论日月如何变换,中华民族一以贯之、一脉相承的粮食经济文化观从来没有改变过,即使是物质丰富、粮食自给、已经基本实现工业化的今天。中国粮食经济文化观的理论内涵虽然博大精深,需要抽丝剥茧深入探讨,但它的主题却是十分简洁而明确的。概括起来就是:“农业乃百业之基,粮食乃农业之基”。
1 农耕文化——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根基
中华民族历史悠久,中华文化源远流长。考察数千年的中华文明史,不难发现,其文化的根基就是“农本论”。原始社会,我们的祖先用“刀耕火种”的方式来维持生产和生活,绵延数千年历朝历代的不断改进,发展到今天的科学种田精耕细作并运用现代科技和信息化管理,创造了我国当代粮食产量“十一连增”的农业生产奇迹。数千年来,我国农业生产从起源到进步,农业技术从原始到创新,深深地打上了农耕文化的烙印,我国的农耕文化有着源远流长和一以贯之的传承,农耕文化正是中华传统文化的正源。
早在远古时期,在我国北方的黄河两岸和南方的长江两岸,已经开始栽培粟黍和水稻。粟黍和水稻的栽培,标志着先祖从完全依赖大自然赐食向人工利用自然改造自然进行食物生产和加工的重大改变。在经历了几千年漫长的人类与农业相依为命的历史之后,中华民族逐步书写了一部敬畏自然、改造自然、天人相依、博大精深的中华农业文明史。而在这部中国文明发展史中,“农本论”的精髓则贯穿于始终[4]。
“农业为本”是历代先贤的主张。春秋战国时期,著名改革家商鞅在秦国主持变法,提出一系列改革主张:一是“本业观”,把耕织结合视为 “本业”,认为“强者必富,富者必强”;二是“国富观”,把农业视为国家富强之源,认为:“壹之农,然后国家可富”;三是“农战观”,强调农业生产关系着国家的贫富与强弱,提出“国之所以兴者,农战也”,制定《垦草令》,开垦荒地,发展农业。
在《齐民要术》这部农业学术著作中,北魏人贾思勰曾经精辟论述过农业生产和国家治理的关系[5]。他说:“神农为耒耜,以利天下;尧命四子,敬授民时;舜命后稷,食为政首;禹制土田,万国作义;殷周之盛,诗书所述,要在安民,富而教之。”他认为要想使得国家获得有效管理,使广大民众安居乐业,首要的任务是发展农业生产,只有发展农业生产才是解决国家一切问题的基础,只有当普通民众基本生活问题得以保障,国家的有效治理才能成功实现。他说: “食者,民之本;民者,国之本;国者,君之本。” 贾思勰还引述西汉晁错的话:“圣王在上,而民不冻不饥者,非能耕而食之,织而衣之,为开其资源是道也。”他认为,作为国家的管理者,应该引导人民搞好农业生产,并经常性地对人民进行教育和指导,把发展农业生产当作维护国家政治稳定、经济繁荣的头等事情。
兴邦立国之大事在于粮食生产。有粮则稳,有粮则兴,无粮则乱,无粮则殇。春秋时期齐国的丞相管仲,受齐桓公委托治理国家,他精心制定的粮食战略,最终达到灭敌兴齐的故事,成为古代以粮强国的经典案例[6]。管仲使用的办法一是服帛降鲁、梁;二是买鹿制楚;三是狐皮得代。管仲不动干戈而巧用粮食计谋,帮助齐国赢得了春秋时期霸主的地位。公元前110年至公元前70年,汉武帝在西域,汉宣帝在边郡,都使用驻军,进行大规模军屯和民屯,以取得军队的给养和税粮。到了唐朝以后,历朝历代的统治者,都学习前朝经验,继承先人做法,都会不约而同地实行边境屯兵,并在屯兵地驻扎练兵的同时大规模地开展垦荒活动,自给自足,闲时生产,战时打仗,使戍边之师有了充裕的军饷。明朝时,郑成功收复台湾后,立即发布命令,号召军队积极屯田,开展垦荒和生产活动,以解决军队给养问题,不但解决了军队自身的军饷自给,而且有力地促进了台湾当地的经济发展。
粮食作为重要的战备物资关系着国家兴亡。在古代,为保证充足的粮食储备,统治者都制定和实施了一整套保证边关军粮、镇守军粮、卫戌军粮的法规政策和仓储措施,以确保粮食的有效供给和存储安全。据《史记·高祖本记》[7]中记载,楚汉相争时,“汉军荥阳,筑甬道属之河,以取敖仓粟,与项羽相距岁余”。可见当时汉军修建的敖仓规模之大,存储粮食之多,其存储的粮食数量足足可供汉军一年使用。在清代,营仓是专供士兵借贷的粮仓,一般设于远离中心城市的边境重镇,在抵御境外敌军方面起到了基础的保障作用。其谷物本钱由政府拨给一部分漕粮,储存规模为保持每兵平均存粮一至二石,用于军士的借贷和流通。
纵观整个中国历史的各个阶段,凡是农业兴旺、粮食充裕,当时的国家政治就是稳定的,经济是繁荣的,民生是安居乐业的,体现的是国泰民安、物阜民稳的兴国之象;反之,则民生凋敝,政荒土裂,国家陷于危机之中,长此以往,必将导致国家政权瓦解[8]。众所周知,中国历史上曾经爆发过多次农民起义,规模有大有小,时间有长有短,程度轻重缓急各有不同,但有一点是共同的:历次爆发的农民起义,其直接原因大都与当时经济不振、民不聊生、普遍粮荒、饥饿待毙有关。一次次以缺粮为标志的灾荒,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一次次地强化了粮食在国家治理中的独特作用,一次次地揭示着中国古代社会发展的本质内容。“农本论”成为我国从古至今的政治经济文化基础。
2 粮食文化——农耕文化绿色大树的主干
在我国古代,土地是哺育人类的母亲,是政权赖以存在的根基。农业滋养了中华民族,孕育了中华民族的农耕文化。如果说农耕文化是植根于中华大地的一棵参天大树,那么,粮食文化无疑是这棵绿色文化大树的主干。用现代的语言来表述就是,在所有农、林、牧、渔等大农业种类中,只有粮食作物能够为人类提供易于收获、可以复种、防止饥饿、生产周期短且产量较高的淀粉类食物,能够为人类提供生产、生活的热量和营养,且成本相对低廉。在科技不太发达的古代,粮食资源成为人类生存的第一需要。因此,几千年来形成的农业文化形态,说到底,是一种粮食文化形态。
耒耜的发明,使我们的先祖告别了“茹毛饮血”的原始生活生产方式,进入了真正意义上的耕种农业时代。另外,早在八九千年前,中原华夏民族就开始了粮食耕种。河南裴李岗文化堪称整个黄河流域迄今发现最早的、也是最有代表性的粮食文化遗址。裴李岗出土的古代农业生产工具和各种简易粮食加工器具,表明粮耕文化的基本雏形已经确立。粮耕文化的最显著特征是粮种的培育和粮食作物的栽培。我国古代种植的农作物主要是谷物,亦即粮食作物,稷、黍、稻、菽等重要粮食作物早在几千年前就成功进行了培育和栽培。
粮食生产是古代国家政治经济生活中的头等大事。 《尚书》[9]道:“粮为八政之首”。可见,搞好粮食生产是古代政治家治理国家的最基础和最重要的手段。《管子》曰:“五谷者,万物之主也”“五谷食米,民之司命也”。古代学者阐述的“必国富而粟多”“彼守国者,守粟而已矣”等观点,无不表明了他们对粮食生产极端重要性的认识。
古代劳动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促使粮食生产方式与生活方式在历朝历代的演进当中,不断地推陈出新和演变革新,每一次生产方式的进步都推动了时代的进步。粮耕文化在其发展过程中,一方面是顺应自然、依赖自然;另一方面,其原始粮耕文明生产方式又必须随着时代的变迁、人员的流动、国家的解体与重建等,做出相应的改变:荒地变为田园,野生变为家生,低产变为高产,单一变为多元,散居变为村社。不断变化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深刻地影响着人们的观念和习惯,不断形成和完善粮食文化的形态和内容。同时,在长期以粮食为基础的食物结构和食物文化形成过程中,逐步形成了我国北方以面食为原料的“面食饮食文化”和南方以稻米为原料的“稻米饮食文化”,以及以这些原料为基础的形形色色的饮食文化符号。
粮食生产形式的不断进步,人们对提高粮食产量的热切期望,促使人们对农业生产工具的不断改进,并且在改进中获得了许多发明创造的灵感,不断有新生产工具的发明和问世[4]。从“刀耕火种”到“耒”与“耜”的使用,从“犁耕”的推广普及,到农业现代化工具的广泛使用,经历了几千年的漫长变迁历程。每次变化和变革,都大大提高了农业生产力,使得粮食生产水平取得一次次的重大进步。比如夏商的青铜犁农具的使用,使得生产效率大为提高,可以实现在农业生产中的精耕细作;又如春秋时期出现的铁制犁以及其他铁制工具,使得农业生产效率在原来基础上又得到大幅提高;之后又出现了五花八门的适用农具,如整地阶段的镢头、锨、犁、耱、耙、耖等,播种阶段的耧、播种机、插秧机等,田间管理阶段的锄头、柳桶、木桶、石磙等,收割碾打阶段的镰刀、风车、木叉、木锨、簸箕等,粮食运输阶段的扁担、独轮车、马车等。到了现代和当代,人们又发明了拖拉机、收割机、播种机、除草机等,这些发明极大地解放了生产力,提高了生产效率。
在原始农业向传统农业演进过程中,北方黄河流域的农业逐渐形成了充分利用土地连年连作、多熟种植的精耕细作技术体系。而随着北方人口大量南迁,形成了以水稻耕种为对象的南方水田的精耕细作技术体系,实现了一年两熟和三熟。进入当代,随着现代农业科技的不断进步,我国南北方的粮食生产已经从靠天吃饭、依赖自然,演变为借助于大自然的恩赐,依靠科技进步和现代化的管理,使得粮食生产连续获得丰收,使得粮食产量不断提高,进而借助于现代粮食消费理念,逐步摆脱了几千年来消费活动以吃饭为主的传统习惯。一方面,吃饭消费在整个消费总量中所占比例在缩小;另一方面,食物的组成总量中,粮食原料所占的比例在缩小。这是我国人民饮食习惯的一个巨大的转变。尽管如此,我国作为一个13亿人口的大国,农业生产和粮食生产的极端重要性,从来都不会改变。
从古至今,斗转星移,我国劳动人民在日复一日的农业生产劳作中,在对大自然的斗争和妥协中,学会了洞察和理解天文地理、日月星辰的客观规律,使粮食经过周而复始的春种夏耘秋收冬藏,进而依靠对自然的理解,派生出了许许多多的利用自然、战胜自然、提高效率、提高质量的生产粮食的手段和方法,创造了生生不息的粮食文明。
3 农为政本——古今传承的治国理政圭臬
我国是一个农业古国,自古至今,农业都是国家经济的头等大事。中国古代是一个以农耕经济为主的社会,按照“士、农、工、商”的排列顺序,农业排在第二位,除了排在第一位的负责治理国家、管理国家的公务员队伍外,从事农业的农民群体是整个社会组成的主要群体。古代国家可以没有工商业,可以没有贸易,但没有农业是不可想象的,无农不稳,无粮则乱。因此,农业作为国家的经济基础,作为国家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的地位,历朝历代从未改变,形成了既千年不变又不断丰富和发展的农为政本的治国理政思想。
先秦时期,诸子的共同主张就是重粮治国。齐国的管仲把粮食生产视为富国强兵之道;孔子认为“洪范八政,食为政首”,主张在所有治国方略中把能够使人民解决吃饭问题作为首要任务;孟子著书立说劝导统治者大力发展农业生产,多方面增加食物来源;荀子力主重农抑商,轻徭薄赋;商鞅则在秦国推行改革之时不断强化农业生产的重要性,旨在农业强国;西汉的晁错将重农贵粟的理念提到更高水平,他主张把粮食与巩固政权联系起来,建议国家和人民都来重视粮食生产;桑弘羊早在西汉时期就率先突破传统的重农抑商思想的束缚,大胆提出在发展农业生产的同时实行农业和商业并举的主张;北魏贾思勰的“五谷者,万民之命,国之重宝”的论述,把粮食问题提高到一个新的高度,这就是“亿万民众之生命保障”和“国家安全之重要法宝”的治国安民的新高度;唐太宗李世民关于“食为人天,农为政本”的思想,更是极大地推动了当时农业生产的恢复和发展;明代徐光启建议朝廷重视农业、重视粮食,把发展农桑作为优先政策,认为只有发展农业,才能富民强国;到了近代,孙中山提出的“民生主义”,其政治理念和指导思想与古代先贤的“重农贵粟”“民以食为天”的理念一脉相承[10]。
新中国成立后,建立在一穷二白基础之上的中国经济,首要的任务是恢复元气、解决好人民的吃饭问题。我们从国家制定的国民经济的发展顺序“农、轻、重”不难看出,农业是放在各行各业优先发展的地位。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农业、农村和农民问题一直是中国政府头等重要的问题。国家提出“农业是国民经济的基础”,实际上是把粮食问题作为政治问题来抓的。在新中国成立不久的三年困难时期,国家针对由于粮食严重困难造成的社会问题,提出了一系列发展国民经济、解决粮食问题的政策与措施,比如:调整农村产业政策以调动农民积极性;工业支援农业以增加粮食产量;进口粮食以减轻农民负担;下放城市人口以减少对城市的粮食供应,等等,使新中国度过了自成立以来一次最严重的粮食经济危机。以后共和国的各个历史阶段,不管发生什么情况,国家都紧紧抓住农业这个国民经济的“纲”不放松,确保了正常的国家粮食生产和供应秩序。
改革开放以后,国家制定了一系列粮食安全战略。其核心内容在于确保“三个安全”:一是确保粮食口粮安全,13亿人吃饭问题,是最大的民生问题;二是确保粮食质量安全,确保粮食在生产、储存、流通、食用等各个环节中,从数量到质量的绝对安全;三是确保粮食资源安全,包括粮食赖以生存的淡水和耕地资源。
另外,国家围绕如何进一步发展农业和粮食生产,进行了大量的调查研究和科学论证,并采取了行之有效的一系列政策性举措。如: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 ,赋予农民生产自主权;公共财政提供大量资金支持和扶持;革除僵化的“粮食统购统销”制度;在粮食经营方面推广配送、连锁、超市等现代业态;制定和实施粮食最低收购价格,切实保护农民利益;创建国家粮食储备垂直管理制度等。这一系列改革举措,取得了丰硕成果:一是促进了粮食持续增产,我国粮食总产量取得“十一连增”;二是民生显著改善,解决了13 亿人口的吃饭问题;三是以丰补欠,积粮备荒,建立和健全了具有中国特色的粮食储备制度;四是形成了多成分、多渠道、多形式、多元化的流通格局。
由此可见,重视粮食生产,国家就稳定,人民就安居乐业,不重视粮食生产,就会人心惶惶,无所适从,在这方面是有很多经验和教训可以总结的。农为政本,粮为农纲,手里有粮,心中不慌。只有人民安居乐业了,整个国家的长治久安才有可能实现,纵观中华民族的生存史、发展史,从古至今概莫能外。
4 重农安粮——薪火相传的粮食文化实践
历史已经进入21世纪,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正在向全国人民一步步地逼近。我国已经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国家的工业化水平已非昨日可比,农业的科技化和信息化程度不断增强,有力地支撑着农业生产和粮食生产,13亿人已经过上了小康水平的生活。但是,这并不是说农业已经不重要了,我国人民吃饭的问题已经全部解决了。鉴于我国的特殊国情:人口基数大,土地基数小,自然环境并非十分优越,在相当长的时期内,农业是国民经济基础这一点,不会随着国家经济社会的发展而改变。
在我国漫长的历史进程中,粮食问题始终都是统治者维持政治稳定、促进经济发展和保障社会民生的重要手段。“以农立国”是历代先贤首要的政治主张,在长期的治国理政过程中逐渐形成了一整套重视农业、发展粮食生产的思想和实践,唐朝是其集大成者。唐朝的做法就是:信奉和实行“重农”和“安粮”的理念和措施[11]。 重农思想,即粮食乃民生之根本、治国之要务思想。 唐太宗李世民说过:“凡事皆须务本。国以人为本,人以衣食为本。”唐朝大臣杜佑说 :“谷者人之司命也,地者谷之所生也,人者君之所治也。有其谷则国用备,辨其地则人食足,察其人则徭役均。知此三者谓之治政。”由此可看出他们“重农”的程度。 安粮思想,即保障国家安全首先应该保障粮食安全的思想。李世民说:“国以民为本,人以食为命,若禾黍不登,则兆庶非国家所有。”大臣魏征认为,“脱因水旱,谷麦不收,恐百姓之心,不能如前日之宁帖。”他告诫皇帝应该爱惜民力、保护农业。杜佑、白居易等大臣也认为:“夫生殖众,则国富而人安;农桑寡,则人贫而国危。”“一夫不田,天下有受其馁者;一妇不蚕,天下有受其寒者,斯则人之性命系焉,国之贫富属焉。”陆贽也说:“军志曰:‘虽有石城十仞,汤池百步,无粟不能守也。’故晁错论安边之策,要在积谷。充国建破羌之议,先务屯田。”由此可看出他们对“安粮”的重视程度。
粮食战略储备制度是古代统治者“安粮”的办法之一。比如,秦朝制订了一套完整的仓储管理制度。《秦律》是秦的国家大法,从1975年湖北云梦出土的秦简中可以得知,《秦律》108条中,有26条涉及从谷物储藏到粮食加工的方方面面,管理制度十分严格。西汉汉武帝时,大农令桑弘羊力主在全国实行均输平准政策,设立均输官,负责收购物资和粮食以减少运输成本;汉宣帝时,时任大司农中丞的耿寿昌,主张建立官办粮仓,就近采购粮食,节省运力,保障粮食供应。之后的各朝各代都对粮食储备和粮食合理调剂制度十分重视,配备有专门的官员具体负责。
粮食战略储备制度也是新中国成立后“安粮”的办法之一。在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进程中,人民的生活需求不断提高,加之城镇化建设的加快和农业结构的调整,以及饲料和工业用粮的增加,粮食的消费水平在不断提高。与此同时,土地在逐年减少。因此,如何保障国家粮食安全,成为国家层面的战略考量。国家的具体做法是[12]:实施国家粮食安全战略,把握住三个战略目标。一是把国内粮食自给率保持在年消费量的95%以上,把握好国内自给和进口调节的“度”。二是把粮食播种面积保持在16亿亩以上,如果粮食播种面积达不到这个水平,粮食的自给率就将下降至90%以下,直接危及国家粮食安全。三是把粮食安全库存保持在占年度消费总量的25%以上,这是防备灾害、应对突发事件的物质基础,是国家的战略储备。
改革开放以来,国家粮食安全库存系数是有变化的:1980-1989年,为粮食库存低水平期;1990-1995年为国家专储库存量上升期;1996-2000年为粮食库存高峰期,2001-2005年为挖库补消库存下降期。在1981、1988、1993和2003年,国家曾先后4次出现过较大的粮食市场波动。由此可见,设置粮食安全警戒线和实施必要的国家政策干预是完全必要的,是保障民生的必要之举。国家制定的立足国内解决粮食和吃饭问题的方针,是完全正确的,必须长期坚持,这是维护国家经济主权和国家粮食安全的重要保证。立足国内解决问题,首先要解决稻谷、小麦、玉米三大主粮,实现以我为主。中国人的饭碗,绝不能掌握在别人手里。
同时,粮食播种面积在农作物播种面积中的比重应保持稳定。中国粮食经济学会课题组研究认为[12],当前我国的粮食播种面积在农作物播种面积中的比重呈逐年下降趋势,已由过去的占80%下降到了70%以下,这是一个严重问题。因此,调整农业生产结构,不能片面地提倡什么赚钱种什么,必须采取更加强有力的措施在确保粮食种植面积的前提下,去发展多种经济。必须改变粮食生产方式,抛弃粗放式、掠夺式的经营,提倡科学种田,提倡精耕细作。把农业发展与环境保护结合起来,逐步实现粮食发展的良性循环和可持续发展。
实践证明,即使是科技水平、工业化水平和信息化水平不断提高的今天,保障我国的粮食生产、粮食储备、粮食流通和粮食加工的安全,保障人民正常的生活和工作,仍然是国民经济工作的重中之重。“重农”和“安粮”的执政理念并未过时。
农业乃百业之基,粮食乃农业之基。粮食问题牵一发而动全身,对于中国这样一个土地资源贫乏的人口大国来说,农业问题和粮食问题,始终是一个重大的政治问题和重大的经济问题。
[1] 吴成福.论中国粮食文化观[J].中国粮食经济,2012(10):58-59.
[2] 吴成福.中国粮食文化观之粮食政治文化观论[J].河南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11(4):7-11.
[3] 吴成福.中国粮食文化观之粮食行政文化观论[J].河南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10(4):1-4.
[4] 丁声俊.农耕文化与粮食文化[J].中国粮食经济,2013(1):63-66.
[5] 汤标中.贾思勰的《齐民要术》与“食为政首”的思想[J].广西粮食经济,2000(2):26-28.
[6] 宣兆琦,孟明宪.《管子》与《齐民要术》对读偶得[J],管子学刊,2007(2):27-30.
[7] 司马迁.史记:高祖本纪[EB/OL].解惠全,张德萍,译注.(2016-08-03).http://www.gushiwen.org/GuShiWen_4af155b4c6.aspx.
[8] 师高民. 粮食文化与社会变迁之探究.河南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10(4):56-59.
[9] 佚名.尚书:洪范[EB/OL].(2016-08-06).http://so.gushiwen.org/guwen/book.aspx?b=%e5%b0%9a%e4%b9%a6.
[10] 李建成.中国粮食文化概说[M].北京:中国农业出版社,2011.
[11]李维才.唐朝粮食思想初探[J].江汉论坛,2011(2):79-82.
[12]白美清.粮食安全:国计民生的永恒主题[M].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2013.
ECONOMIC AND CULTURAL VIEW OF THE CHINESE CONCEPT OF FOOD CULTURE
WU Chengfu
(EditorialDept.,HenanUniversityofTechnology,Zhengzhou450001,China)
The article focuses on the Chinese theoretical concept of food culture,i.e,“agriculture is the basis of all industries and food is the basis of agriculture.”According to the article,the foundation of the Chinese culture that has been continuing for thousands of years is farming culture,while food culture is the backbone for the green tree of farming culture.The cultural thinking on governance that has been inherited and implemented since ancient times is that “agriculture is the foundation of the ruling.”The practice guidelines for the Chinese food culture that has been well-established with the same strain is to attach importance to agriculture and ensuring food security.
the Chinese food culture;the theory of agriculture as the foundation;economic concept of food culture
2016-07-06
2010年国家软科学项目(2010GXQ5B310);2014年河南省教育厅人文社科项目(2014-GH-492);2015年河南省教育厅自然科学重点研究项目(15A870001)
吴成福(1956-),男,河南林州人,编审,主要研究方向:农业经济与粮食文化。
1673-1751(2016)03-0001-06
G05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