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早期人道主义的出场路径
2016-03-07裴德海
裴德海
(安徽大学 哲学系,安徽 合肥 230039)
哲学研究
西方早期人道主义的出场路径
裴德海
(安徽大学 哲学系,安徽 合肥 230039)
人道主义作为一种思想体系,肇始于资本主义之前,成熟于资本主义之后。前资产阶级人道主义则为人道主义的初级形态。初级人道主义的突出表现就是早期西方的人道主义。这种形态人道主义的价值取向是以人性向善及社会风气的净化作为自己的出场路径。西方早期人道主义思想无疑应作为马克思主义人道主义的思想源头。
人道主义;初级形态;人性趋善;思想源头
人道主义作为一个完整的学说体系,是在资本主义取代封建社会的过程中逐步形成的。在此之前,诸多思想家们也都在其特定的历史条件下,将当时社会上关于人的本性等思想,进行了概括与整合,从而构成初级形态的人道主义。这些人道主义思想的形成确立了资产阶级人道主义的历史渊源,并通过资产阶级人道主义的发展与跃迁,完成了人道主义的体系化,最终为马克思主义人道主义的合理出场提供了必要的思想资源。
对于马克思主义人道主义学说而言,其直接的渊源,便是古希腊思想家们的人道思想。欧洲的文艺复兴,就是以恢复古希腊思想家们的观念为旗帜的,其人道思想当然包括其中。正是在复兴古希腊人道思想的口号下,资产阶级才得以形成自己的人道主义,并成为马克思主义批判和继承的对象。
一、古希腊罗马时期的人道思想
古希腊思想家们对于人的问题之探讨,主要表现于对人性和人的本质等问题的追问。他们已经比较注重人的本体性、自热本性及认识论等方面问题。古希腊德斐尔古老神庙的石碑上关于人的追问,表明他们已经比较注重从人的个体存在来认识人的本质等问题了。这一点,与中国先秦思想家是具有很大不同的。因为中国人更为侧重从国家、从社会的总体来探讨人生、以及规范人生等问题。
古希腊最初的思想家群体米利都学派,他们并没有像后来一些思想家那样表现出那种唯心主义幻觉,而是朴素地从自然物的存在,将人视作与万物一样,都是由原始物质产生和构成的。而这个原始物质,泰勒斯(约公元前624-前547年)认为是水,“水是万物的始基”,一切都从水中产生,然后又还原为水,人也不例外。阿那克西美尼(约公元前585-前525年)则认为是气,人与万物都是由气产生和转化而来的。人与自然物的区别,不过是具有感性的物质实体。如此简单、朴素的自然人性观,很快就被进一步发展的思想家们所否定。毕达哥拉斯(约公元前580-前500年)把“数”这种抽象的观念看作世界的本原。“万物的始基是一元。从一元产生二元,二元是属于一元的不定的质料,一元则是原因。从完满的一元与不定的二元中产生各种数目;从数目产生出点;从点产生出线;从线产生出平面;从平面产生出立体;从立体产生出感觉所及的一切物体,产生出四种元素:水、火、土、空气。这四种元素以各种不同的方式相互转化,于是创造出有生命的、净胜的、球形的世界,以地为中心,地也是球形的,在地面上都住着人。”*②③北京大学哲学系外国哲学史教研室:《古希腊罗马哲学》,北京:商务印书馆,1962年版,第34页,第36页,第138页。这颇像老子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认识。这是将数的关系绝对化了,并据此来演算万物。人就是这种数的特殊构造,它的本质,也便是“灵魂”的存在。“在人身上最有力的部分是灵魂,灵魂可善可恶。人有了好的灵魂便是幸福的,他们从不休止,他们的生命是一个永恒的变化。”②灵魂是绝对的,而人的个体存在只是相对的、偶然的,只是灵魂的一种表现形式。这种对于人的认识与其本体性的世界观是一致的。
当古希腊的自然神性论和灵魂人性论得到进一步的演化,其代表人物就是赫拉克利特(约公元前530-前470年)的火决定人性观和普罗泰哥拉(公元前481-前411年)的神性人性论。赫拉克利特认为,万物都是从火中产生的,而其消灭也将复归于火。人和万物是受“逻各斯”支配的,人只有认识了自己的本性,遵循“逻各斯”行事,才能成为有德性的人。普罗泰哥拉强调“人是万物的尺度,是存在的事物存在的尺度,也是不存在的事物不存在的尺度。”③而人的道德,则是由宙斯派神到人间将神所持有的“正义和尊严”分配给人世间的,人性也就是神性的一部分。
古希腊的人道思想发展到苏格拉底(公元前469-前399年)和他弟子柏拉图那里,则明确提出了人性本善论。苏格拉底认为,人的道德来源于一个永恒的普遍的善论。人生的使命就是照顾心灵,由于同一事物在不同的条件下会产生不同效果,所以善恶是相以的。他强调“美德由教育而来”,人人都不是故意在作恶,但环境和条件会使人的行为表现出与其本性不符的效果,然而,教育的目的便在于使人认知自己的本性和适应环境。因此,人应关心自己的智慧和灵魂,不应过多的追求物欲和荣誉。柏拉图进一步把“善”看成万物的本原,提出真、善、美统一的伦理思想。他认为有两个世界同时存在,即“理念世界”与“感觉世界”。前者是绝对的,后者是相对的,后者是前者的表现形式。“善的理念”是一切事物,也包括人产生和发展的根源。人性就是由“善本体”所规定的。而人又是分为不同等级的,他们的道德和智能也是不同的,奴隶是不属于人“类”的,只是工具。在柏拉图的理想国里,哲学家是第一等级,武士是第二等级,农夫和手艺人是第三等级。他们各自的善性是不同的,而且是世代相传的。各等级的人都要各安其位,各守其职。三个等级的人,其品质犹如金、银、铜铁,第一等级的人具有理性和智慧,第二等级的人具有意志和勇敢,第三等级的人具有欲望和节制。这种等级人性论可以说是奴隶制的集中体现。
古希腊人道思想的集大成者当然属于亚里士多德(公元前384-前322年)。他概括和总结了其先贤的人道思想,提出了人的本性在于理性至善论。他第一次将人与动物相区别,其区别的标志,就在于人有“善恶”、“正义”等观念,而动物没有。“人类所不同于其他动物的特性就是他对善恶和是否呵护正义以及其他类似的观念的辨认。”*[古希腊]亚里士多德:《政治学》,吴寿彭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65年版,第54页。正是这种属性,使人组成国家和家庭。国家(城邦)的时间上虽然晚于家庭,但在观念上却要先于家庭。人的本质归结于国家,国家的目的是至善的。亚里士多德认为,一般存在于个别之中,世界上只有具体个别的善在现实地存在着,不存在柏拉图所说的绝对永恒的普遍的善,由于每个人的具体条件不同,因此善也表现为不同的形式。善既是人类的本质,同时也是人活动的目的,从事任何一种技艺或研究,都是为了达到某种对人有益的目的。每一种目的都是善。善是人类幸福和快乐的统称,而这正是人的本性之所在。从幸福和快乐来理解人的本性,从人的行为及其目的来规定善。亚里士多德的人性善论,后来便成为文艺复兴时期思想家们反对禁欲主义,反对以神性来统治人性的观念的主要来源。
如何认识善?善的依据如何确立?并进而追问,人性至善的根源何在?亚里士多德的回答是在于人具有理性,人能够用理性支配自己的行为,控制自己的欲望,并依照行为符合幸福和快乐的目的及原则。“理性的沉思和活动既有较高的严肃的价值,又不以本身之外的任何目的为目标,并且具有它自己本身所特有的愉快,而且自足性、悠闲自适、持久不倦(在对于人是可能的限度内)和其他被赋予于幸福的人的一切属性,都显然是与这种联系活动相联系着的——如果是这样,这就是人的最完满的幸福。”*②③④北京大学哲学系外国哲学史教研室:《古希腊罗马哲学》,北京:商务印书馆,1965年版,第327页,第328页,第367页,第367页。“对于人,符合于理性的生活就是最好和最愉快的,因为理性比任何其他的东西更加是人。”②由此,他将人的各种行为分为“过度”、“适中”、“不足”三种状态,认为过度和不足都是恶的,只有适中才是美德,是善的表现。只有遵循理性原则,人才能达到适中的程度。要适中,就必须按照理性来节制自己的行为。因为人类在本性上就是一个政治动物,所以在其行为中,应当处处体现出节制和理性。与柏拉图一样,亚里士多德所界定的人,也是不包括奴隶的。
亚里士多德的理性人性论以适中节制人的行为作为其核心思想,他的理性更多地指向人的思维活动,这种理性人道思想,后来为资产阶级思想家所继承并加以改造。
西方文明进程表明,希腊罗马是其产生的家园。人们总是习惯于将古希腊、罗马并提,但在人道思想的演进发展中,古罗马时期的人道思想却乏善可陈。其中,最具特色的就是伊壁鸠鲁的幸福快乐即至善论。伊壁鸠鲁(公元前341-前270年)自觉地继承了亚里士多德的许多人性论思想,将人的幸福快乐作为自己哲学体系的出发点和最高目的。他认为,幸福和快乐是“天生的最高的善”,“我们的一切取舍都从快乐出发;我们的最终目的乃是得到快乐,而以感触为标准来评判一切的善。”③他并不是纵欲主义者,而是主张有选择地追求幸福和快乐,“我们所谓的快乐,是指身体的无痛苦和灵魂的无纷扰。”④他也并不是禁欲主义者,主张平静合理的快乐和幸福。这种以人的“感触为标准”来判断善恶的思想,对于后来的文艺复兴运动有着相当重要的影响。
总之,古希腊罗马时期的人道思想,是作为当时奴隶主阶级意识的一种表现,其特点还是将他们所认可的人作为主体,来探讨人的来源,以及理性的或感性的本质。这是一种带有明显阶级性和历史局限性的思想,因而它迅速被基督教的神道思想所取代,这也是一种历史的必然。不可否认,古希腊罗马时期的人道思想对于人的本性、来源及社会伦理的观点,又具有很大的普遍性,为后来新兴的资产阶级反对封建的神学意识确立了思想基础,并以辩证的形式在新的阶级意识中得到了发展创新与转换。
二、基督教的神性人道论
基督教作为欧洲封建制度社会的意识形态,统治着欧洲人的思想长达一千余年之久,直到现代,依然有着深厚的影响。欧洲的人道主义明显地经历了历史与逻辑的否定之否定。基督教的神性人道论则是对古希腊人道思想的否定,而从文艺复兴运动中兴起的资产阶级人道主义,又是对基督教神性人道论的再否定。
基督教是作为平民和奴隶的意识而集中体现于宗教这种形式上,并由此而形成的,恩格斯写道:“对于一种政府的罗马世界帝国、统治文明人类的绝大多数达一千八百年之久的宗教,简单地说它是骗子手凑集而成的无稽之谈,是不能解决问题的。要根据宗教借以产生和取得统治地位的历史条件,去说明它的起源和发展,才能解决问题。对基督教更是这样。这里必须解决的问题是:为什么罗马帝国的民众,在一切宗教中特别爱好这种还是奴隶和被压迫者所宣扬的无稽的宗教,是自己一跃而为罗马世界专制皇帝的最好手段?”*《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9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年版,第328页。在罗马帝国的残酷统治下,奴隶、隶农、手工业者、小商人的生活境况十分困苦,罗马的奴隶制不仅强大,而且非常严酷。尤其是犹太人,所受压迫更为严重。公元一世纪60年代,犹太人民大起义被罗马军队残酷镇压,耶路撒冷居民大批被杀,此外有7万余人被卖沦为奴隶,基督教就是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由犹太民族争取解放斗争中出现的犹太教新宗派演化而成的。新教派宣传以色列人所盼望的神的国即将实现,现实世界的一切都要完结,因此他们极力要求教徒们秉持讲公义、节制情欲,并主张和平,将自己解放的希望寄托于神,基督教是失败了的犹太人民和奴隶们消极情绪的反映,在将自己的命运寄托于上帝这个主宰世界的神的同时,又提出期望人间各民族及各个人之间平等、公正等主张,并简化为自己的宗教仪式,使之能战胜其他宗教,成为欧洲势力最大的宗教。作为下层民众意识的真切反映,由于其自身的消极性,很快就被统治者所认可,后来甚至发展成为罗马帝国的国教。而欧洲的中世纪,其意识形态则全由基督教所代替。
那么,在人道的问题上,早期的基督教领袖们为了反对罗马奴隶主专制,幻想出一个其力无边的神——上帝,将民族解放和奴隶解放的双重希望都寄托于此,同时也必然将人的本性异化为神的本性,人道也就自然成为神性的体现了。《旧约》中的耶稣作为上帝的使者,不断地、反复地教导人们要行善、积德,不要奢侈,不要积攒财富,不要纵欲淫乱。这种以神性来规定人间生活准则的思想,一方面是奴隶和下层人民消极意识的反映,另一方面,又表现出在当时生产力和科学的水平下,人类对社会生活的一些最为基本的要求。而当统治者发现了这种宗教的消极性,并利用它来行使自己的统治时,神就不再是人性的异化的表现,而是统治者意志的表现形式了。将自己的本性异化为神,并将自己的命运寄托于神,这种人道思想也就成为人类社会进步和解放的精神束缚。
将近两千年的基督教的历史,其中虽有各种教派,但其神性人道论的思想,基本上一以贯之并传承下去。这其中代表有圣·奥古斯丁(354-430年)作为中世纪第一位基督教的“圣人”、“教父”。他集中地论述了初期的神性人道论,将上帝说成是至善和万能的。上帝负荷一切,维护一切,创造一切,培育一切,改进一切,并主宰一切。人性是神性的表现,“所以那不依照凡人而皈依上帝而生活着的人,应该是一个善的爱好者,恶的憎恶者。”*周辅成:《西方伦理学名著选辑》(上卷),北京:商务印书馆,1987年版,第355页。所谓“恶”,就是人背叛上帝的旨意,而由自己败坏的意志而产生的。奥古斯丁进一步论证了“原罪”,自从亚当和夏娃偷吃了禁果,有了性欲,也就使人带上“原罪”,其他各种罪恶都是由此而生的。“如果你们把世界二字看作人的世界,而把人通常称为世界的天、地,和天地间的万物都除开,那么这个世界已经被首先犯罪的亚当变为邪恶的了。整个的人群都从根本上败坏了。然而上帝造人原是良善的。我们都是生来有罪的,我们又加上自己的罪恶生活,所以全世界都变成邪恶了。”*[美]皮特立:《教父及中世纪证道集》,香港:基督教辅侨出版社,1973年版,第85页。人的罪恶是世代相传的,或者说,人生本身就是罪过,所以进入天国,就必须赎罪,就要禁欲,忍受今生的苦难。上帝是善的化身,而恶则是人的本性。用上帝来教化人,人服从于上帝,才能抑制人间的恶。
奥古斯丁的神性人道论,在安瑟伦(1033-1109年)那里得到继承和发展。他说,人的观念中的上帝是一个最伟大、最完善的存在物的观念,他存在于一切完满、全善的综合之中。只有信仰上帝,才能理解上帝,从而更好地服务于上帝;只有信仰上帝,才能有理性和美德。对上帝的信仰是理性的出发点和归宿地,我们要用自己的理性去维护和巩固对上帝的信仰,并反对不信仰上帝的人。在安瑟伦看来,人之所以存在,人的本性,都是由上帝所决定的,信仰上帝,也就是理解人性,然后才有真正的人生。他进一步论证了“原罪”和“罪”。亚当和夏娃的行为,使人类从一开始就有了罪,而其原因,就在于违背了上帝的旨意。人类的罪或恶,都可以用违背了上帝旨意来说明。赎罪,也就是改变自己的意志,信仰并遵从上帝的旨意。只有赎了罪,人才有幸福,才可以重返上帝的天国,否则,不仅生时没有幸福,死后还要下地狱。
神性人道论在托马斯·阿奎那(1226-1274年)那里,得到进一步系统化。阿奎那是欧洲中世纪经院哲学的最大代表,他利用亚里士多德的学说,将神学的内容系统化,几乎所有社会生活的领域,他都涉及并做了论证。他的《神学大全》是基督教的权威性经典。与其他的经院神学家不同,阿奎那注重以哲学的方式来论证神学的问题。他认为,物质世界的一切事物都是形式和质料结合而成的,而上帝确实没有质料的纯粹形式,它创造了万物,万物靠上帝存在和发展。人的灵魂就是神性,人的本性也就是神性与人性的统一。你的现实生活靠理性支配,理性就是神性的表现,只有信仰神,才能获救。他根据亚里士多德的观点,说:人天然是个社会和政治的动物,注定比其他一切动物要过合群的生活,人的社会生活乃是一种有德性的生活。德性是人的善行和达到完善的一种习性,它是神性的表现。只有体现了神性的德性,人才能接近上帝。“人一定得靠上帝的恩赐,再加添某一些原理,然后才可以走上超自然的幸福之路,这就好像自然的原理指示他达到天生的目的一样,人是不能没有这神圣的动力的。这种原理就叫做神学的德性,一方面因为这德性以上帝为对象,唯它们才能无误的指示吾人接近于上帝;一方面也因为这德性之垂训于《圣经》之中,都是由于圣灵的启示。”*周辅成:《西方伦理学名著选辑》(上卷),北京:商务印书馆,1987年版,第381页。
阿奎那在他那部《神学大全》中,不仅对神性决定人性,以及人性的各种一般形式做了论证,而且据此演绎了人类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政治的、伦理的、经济的等等。这样,神性人道思想在阿奎那那里就形成了一个系统,达到了神性人道主义的最高阶段。
由基督教倡导并坚持的神性人道主义,在其行程中,作为被压迫者的意识,不乏其进步性。而它将人性归于神性、归于上帝,将人道归于神道,在一定意义上,又是对古希腊时期的注重人的个体性和人的自然属性的观点的否定。神性人道论是注重人的社会总体性的,但它将这种总体性归结于上帝,从而也就为封建统治者对它的利用提供了前提。它将奴隶也上升到人——上帝的奴婢的地位,并在上帝面前与统治者达到抽象的平等。然而,神毕竟是人意识中的一种异化,这种人创造的神又作为创造人、支配人的上帝而存在,并以神性来规定人性,这只能是人道思想发展中的一个阶段,而且是对人性的一种否定。马克思指出:“在宗教中,人的幻想、人的头脑和人的心灵的自主活动对个人发生作用是不取决于他个人的,也就是说,是作为某种异己的活动,神圣的或魔鬼的活动的。”*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94页。这是一种歪曲了的人道思想,是封建统治的工具。也正是在这种意义上,从文艺复兴到德国古典哲学的资产阶级人道主义,才充分显示出其进步意义和科学性。资产阶级人道主义是以复兴古希腊人道思想的形式出现的,而它更直接的内容和作用,是对中世纪神性人道思想的否定。正是这历史的否定之否定过程,为马克思的人道主义提供了逻辑和历史的前提。
由此可见,人道主义作为一种思想体系,虽然肇始于资本主义之前,而完成于资本主义时期,但前资产阶级人道主义,即人道主义的初级形态,其思想贡献是显而易见的。西方早期的人道思想,作为当时奴隶之阶级意识的一种表现,其进步性与历史局限性同样为后世所瞩目,正因为有了前资产阶级人道主义即初级形态人道主义,才会生成资产阶级的人道主义。
[责任编辑:杨晓伟]
安徽省规划项目“‘中国梦’视野内的集体主义价值观建构研究”(AHSKY2014D65)结项成果;安徽省委指定项目“公开承诺应作为党的一项根本制度”结项成果。
裴德海(1960-),男,安徽大学哲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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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3-8353(2016)09-0046-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