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中国女性观念在文学中的流变
——以近代女词人为例
2016-03-03赵思奇
赵思奇
(河南大学 文学院,河南 开封 475001)
·文学研究·
近代中国女性观念在文学中的流变
——以近代女词人为例
赵思奇
(河南大学 文学院,河南 开封 475001)
摘要:近代中国随着西方列强的入侵,经历了全方位的变动,女性群体进入文学关注的视野和文学研究的范畴。近代历史上留有其名的知识女性数目众多,包括吴藻、秋瑾等人,她们才学斐然、关注民生,是女性中的佼佼者,她们的文学历程前后期均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造成其变化的因素很多,包括放足、兴女学及媒体等,从其变化不仅可以一窥近代中国女性观念的流变脉络,亦可得见近代中国社会的全貌。
关键词:女性观念;知识群体;文学载体
鸦片战争后,在西方殖民主义坚船利炮的冲击下,延续了两千多年的中国封建传统格局开始裂变,闭关锁国的姿态在西方资本主义的强势文明面前,发生改变,“师夷制夷”的理念成为救国的手段。在西方文明的撞击下,“西学”“西艺”大规模涌入,女性主义理论便是在“西风东渐”过程中,对近代中国社会产生重大影响的思想之一。早在18世纪的法国,女性领袖奥伦比·德·古日就发表了著名的《女权宣言》,而在与法国隔水相望的英国,玛丽·沃尔斯通克拉夫特写下了《女权辩护》,这些强调“自由”和“男女平等”观念的理论,最初作为一种救亡理论,由马君武等人引入中国,以论证男女平权,反对对女性实行专制,将女性的生存状况作为衡量国家文明程度的重要尺度。传入中国后引起思想界的关注,并启发了知识分子重新考虑国家与个人的关系,尤其是女性修为与家国兴盛的关系,由此开启了近代社会对女性问题的关注。在这种背景下,作为文化思潮敏感载体的文学,必然会感受到社会转型所带来的变化,尤其女性群体,进入文学关注的视野和文学研究的范畴,她们所经历的全方位变动,通过文学一隅,折射出整个近代中国女性思想观念流变的轨迹。
二
近代中国女性群体进入文学创作领域,并渐次扩大,成为近代文学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在清末民初时期涌现了吴藻、吕碧城、沈鹊应、徐自华、徐蕴华、秋瑾等一批诗词作家。她们感应着革命风潮和女权思潮的激荡,逃离家庭,走向社会,用笔书写自己的内心情怀和人生追求。清末才女吴藻,其词作以第一次鸦片战争为界,前期因个人感情生活的不如意,作品中充溢着婚姻失落的苦闷孤寂。《乳燕飞·愁》:
不信愁来早。自生成、如形共影,依依相绕。一点灵根随处有,阅尽古今谁扫?问散作、几般怀抱?豪士悲歌儿女泪,更文园、善病河阳老。感斯意,即同调。
助愁尚有闲中料。满天涯,晓风残月,夕阳芳草。我亦人间沦落者,此味尽教尝到。况早晚、又添多少!眼底眉头担不住,向纱窗、握管还吟啸。打一幅,写愁稿。
这首词直接以“愁”作为题目,表现愁意极为醒目。历来“愁”都是和“晓风残月”“夕阳芳草”联系在一起,而“满天涯”的荒凉更暗示了女词人心事的荒芜,以前都是体味别人诗词中的满腹荒凉事,而今“我亦人间沦落者,此味尽教尝到”。词人已经超越了一己之感受,上升到人生命运的飘忽不定、不可捉摸。据后人统计,吴藻词作中“愁”字出现79处之多,曲作中亦有9处。赵庆熺于《花帘词·序》中评道:“花帘主人工愁者也,花帘主人之词善写愁者。不处愁境,不能言愁;必处愁境,何暇言愁·袅袅然,荒荒然,幽然悄然,无端而愁,即无端而词其词。落花也,芳草也,夕阳明月也,皆不必愁者也。不必愁而愁。斯视天下无非可愁之物,无非可愁之境矣。此花帘主人之所以能愁,而花帘主人之所以能词也。”[1]245第一次鸦片战争的爆发,灾难深重的中华民族沦为列强瓜分的对象,面对积贫积弱的现实,吴藻走出了传统女性的创作视野,打破缠绵悱恻的闺愁幽怨,和许多爱国词人一样,借词作表达爱国情思,铿锵悲凉,寄予兴亡之感、家国之恨。《满江红·谢叠山遗琴二首》:
半壁江山,浑不是、莺花故业。难回首、萧条野寺,凄凉落月。乡国烽烟何处认,桥亭卜卦谁人识。记孤城、只手挽银河,心如铁。
才赋罢,无家别。早殉此,余生节。尽年年茶坂,杜鹃啼血。三尺焦桐遗古调,一抔黄土埋忠穴。想哀弦、泉底瘦蛟蟠,苔花热。
怨羽愁宫,算历劫、沉埋燕代。恸今古、电光石火,人亡琴在。南国穿云谁挈去,西台如意空敲坏。剩孤臣、尚有未灰心,垂千载。
冬青落,花无赖。枯桐活,天都快。试一弹再鼓,只增悲慨。凄烈似闻山寺泣,箫骚不减松风籁。叹伯牙、辛苦旧时情,知音解。
这是一首为英雄立传之作,抒发对爱国志士铮铮铁骨的崇高民族气节的敬仰之情。谢叠山,与文天祥同科中进士。元兵入侵,组织民兵抵抗。信州失陷后,遁于建宁唐石山中。宋亡后,寓居闽中,元朝屡召出仕,坚辞不应,后被迫北行,至大都,坚贞不屈,绝食而死。“半壁江山,浑不是、莺花故业”以南宋的衰败之势隐喻清王朝岌岌可危之状况,“记孤城、只手挽银河,心如铁”高度赞扬了谢叠山顽强抗敌,保卫疆土的豪情壮志,暗指作者有策马扬鞭、为国杀敌的不平凡愿望。“三尺焦桐遗古调,一抔黄土埋忠穴”,英雄已逝,但他的事迹和精神永存,更激励着后人追随英雄的脚步,忠心报国。“剩孤臣、尚有未灰心,垂千载”,暗指在清王朝国势衰微的境况下,仍有像谢叠山那样的臣子,抗击外敌,坚持到底,“赢得生前身后名”。吴藻将一腔感情投入到词作中,以饱含爱国激情的笔调,表达了对民族英雄的追慕和对民族国家的热爱,在她所生活的时代,有这样开阔的眼界和崇高的理想,女性中实属罕见。沈善宝在《满江红·题吴蘋香夫人花帘词稿》中评论吴藻,“续史才华,扫除尽、脂香粉腻”,“写不尽,离骚意;销不尽,英雄气”,应该说是对吴藻最中肯的评价。
沈鹊应作为晚清词坛重要的女性词人,其作品以丈夫林旭殉国为界。因其常跟随父亲宦游,经年的漂泊生活,使她对乡情、亲情、友情、爱情有着不同于一般人的感受,尤其是婚后与丈夫林旭聚少离多,时时被孤独寂寞所困扰,故前期感伤幽怨之作较多,风格既感慨又萧散。《高阳台·怀蘋妹西洋女塾》:
海上春风,淮壖寒食,相望独自离家。街北高楼,记曾携手同车。鲸铿报午停船椠,颤金钗、蹴鞠喧哗。共流连,一半吴娃,一半蛮花。如今姊妹勤相忆,况亚洲异日,天共人遐。欲寄鱼书,江长不到天涯。危阑独倚斜阳下,似迢迢、一水蒹葭。最无聊,满耳鹃啼,满目云遮。
遥想昔日和姐妹“蹴鞠喧哗”“携手同车”的快乐情景,今日的顾影独怜,更添失落。“寄鱼书”已难送达千里之外,只能借助“勤相忆”,回味少年时的姐妹情谊了。只是听着杜鹃的啼叫,看着漫天的云彩,如何慰藉得了那颗无聊的心?到了后期,因林旭殉国,给沈鹊应造成极大的精神冲击,她终日以泪洗面,抒写饱蘸血泪之词,更将个人的不幸上升到国家危亡、民族苦难的高度上,放眼社会,超越了旧有闺情的藩篱,展露出强烈的爱国思想和无畏的革命精神。《菩萨蛮》:
旧时月色穿帘幕,那堪镜里颜非昨。掩镜检君诗,泪痕沾素衣。明灯空照影,幽恨无人省。辗转梦难成,漏残天又明。
词人思念夫君,泪水沾衣,忧伤不已。残灯孤影,内心的哀痛无人诉说,这哀痛来源于悲悼丈夫,更因自己的可悲命运。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不知不觉中熬到天明,这样的生活真是度日如年。陈声聪《闽词谈屑》评论此词道:“寡鹄哀音,闻之惨沮。”[2]420沈鹊应的悼亡之词,不再局限于描写个人的遭遇,她勇敢地把批判的矛头指向最高统治者,和前期她的作品围绕少女、少妇生活相较,有了很大的突破,与当时社会政治的风起云涌相合拍,这种品格,使得词人在那个特殊的时代,具有耀眼的光芒。
南社徐自华、徐蕴华两姐妹自幼接受传统诗学熏陶,早期诗歌具有传统女性诗人的典型风格,风花雪月,悲春伤秋,以女性特有的视角和感受入诗,或细腻缠绵,或清新活泼,生活情趣毕现。徐自华的《西溪杂咏》:
一湾流水过桥东,倒影楼台入镜中。最爱夕阳溪上女,玉颜晕得小桃红。料峭春寒掩碧纱,晓来水阁静无哗。开奁正绾灵蛇髻,何处声声唤卖花?流莺百啭惜芳辰,才见迎春又送春。一片飞花香入水,捲帘愁煞隔溪人。
徐自华描绘了一幅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的优美画卷,在这夕阳西下,晚霞映空之际,与亲友同游西溪,看溪边女子,面若桃花,传来声声卖花的呼唤,千回百转的鸟鸣声不绝于耳,这是涉世未深的少女体验自然界风花雪月的真实感受。另有徐蕴华《晓行平顶山麓即景》:
秋风吹老柳丝长,揽景闲行怯晓凉。郭外青山遥挂瀑,溪边红树早经霜。愧无好句留崖壁,应有高僧卧石床。画意诗情描不尽,谁家一啸马啼忙。
诗人于深秋的早晨游览平顶山麓,一派秋景入目,正在感叹此等诗情画意无法用语言描述之时,不知谁家的马啸声传入耳际,生活韵味十足。1906年和秋瑾的结识,成为两人人生的转折点,尤其徐自华,和秋瑾一见如故,“她们白天在学校教书育人,晚间或剪烛谈心,或依窗唱和,评诗论文,乐趣无穷”[3]2,“纵论家国,如骨肉姐妹矣”[4]340。秋瑾利用各种机会向她们宣传妇女解放思想,讲述日本和欧美男女平权状况,令姐妹大开眼界,开始接受新思想,投身革命活动,诗风新变,巾帼铁笔,为反清革命高呼。徐自华《再叠前韵答璿卿戏赠之作》:
自由花好透灵芽,欲振文明广国华。儿女情怀嗤我怯,英雄事业望君奢。欧阳作赋声何肃,宋玉悲吟句恐差。自笑诗魔爱秋色,不妨傲骨受君挝。
诗人对自由民主的未来文明国充满憧憬,渴望抛却儿女情怀,追随秋瑾,将革命进行到底,建立英雄事业。秋瑾遇害后,徐自华悲愤异常,作《哭鉴湖女侠·十二章》(其一):
慷慨雄谈意气高,拼流热血为同胞。忽遭谗谤无天日,竟作牺牲斩市曹。羞煞衣冠成败类,请看巾帼有英豪。冤魂岂肯甘心灭?飞入钱塘化怒涛。
诗人热情洋溢地赞美了秋瑾大无畏的革命气概,将她比作“巾帼英豪”,她的流血牺牲是为了千千万万的中国大众,反衬出清廷衣冠败类的无耻行径。
秋瑾作为近代著名的资产阶级民主主义革命家,创作了大量闪烁着爱国主义和革命理想光辉的作品,其诗词创作以东渡日本为界,分前后两个时期。前期虽存在眼界不够开阔的局限性,但已超出一般意义上的咏花吟月,彰显理想追求。如《春寒》:
料峭春寒懒启窗,重帘犹是冷难降。临风只有呢喃燕,花外分飞小语双。
这首诗作于少女时代,诗人赞美了不畏春寒料峭的燕子,呢喃细语,自由自在迎风飞翔,暗指作者从年少时就喜欢挑战困境、追求自由的性格。
到了后期,秋瑾则宣传以武力推翻清王朝,追求男女平权,凸显出一个叱咤风云的女英雄形象,尽显革命英雄主义。《满江红》:
肮脏尘寰,问几个、男儿英哲?算只有、峨眉队里,时闻杰出。良玉勋名襟上泪,云英事业心头血。醉摩挲、长剑作龙吟,声悲咽。
自由香,常思爇;家国恨,何时雪?劝吾侪今日,各宜努力。振拔须思安种类,繁华莫但夸衣玦。算弓鞋、三寸太无为,宜改革。
秋瑾挑战了传统社会重男轻女的旧观念,以勇敢的叛逆精神,要求男女平权,并突破家庭的局限,将之与民族解放结合起来。在她看来,女性一样可以在拯救民族危亡中做出贡献。
综观上述女词人的创作历程,前期吟花弄月,抒写闺怨之情。由于时代的巨变,让她们的人生际遇发生重大转折,直接影响了她们的创作,使得她们后期的创作摆脱伤春悲秋,着力抒家国之恨,彰显爱国情怀,她们文学发展的相似轨迹,折射出近代社会的历史变迁。
三
综观上述女性作家在文学中的观念流变轨迹,固然有她们自身的缘故在其中,更和近代中国的传统格局、教育环境及文化氛围密不可分。具体而言,近代女性观念的变化和中国社会的知识群体密切相关。首先是维新派知识分子,他们通过不同途径接触西方文明,以“废缠足”“兴女学”为突破口,将女性解放作为强国保种的媒介和途径。1898年8月13日,康有为正式上《请禁妇女裹足折》,指出缠足使妇女“血气不流,气息污秽,足疾易作,上传身体,或流传孙子,奕世体弱,是皆国民也,羸弱流传,何以为兵乎?”[5]336同年6月,中国在上海正式开办了第一个女学——中国女学堂。以康梁为代表的维新派,提出的妇女解放问题具有极大的国家民族主义色彩,在中国传统社会中具有极强的感染力。其次是新文化知识分子,他们将女性研究进一步具体化,指出女性受压迫的根源,在于封建制度的桎梏,女性要实现解放,首要任务必须获得经济的独立。尤其胡适和周作人,更提出用知识的更新和思想的改造,来实现女性的个人觉醒,从而达到女性的自我解放。很显然,相较于中国几千年封建文化所模塑的传统女性观以及维新派志士带有启蒙性质的女性观而言,新文化知识分子已经呈现出鲜明的女性解放意识,在那个新旧更替的特殊时代,无疑具有开创性意义。
资产阶级上层女性知识分子基于自己的实际观察和切身感受,也提出独立的女性观。如金天翮“做国民之母”:“汝(女性)之身天赋人权完全高尚神圣不可侵犯之身也。汝之价值千金之价值也。汝之地位国民之母之地位也。”[6]84秋瑾在《敬告中国二万万女同胞》中说:“上天生人,男女原没有分别。”“我的二万万女同胞,还依然黑暗沉沦在十八层地狱,一层也不想爬上来”[7]。只有摆脱传统女性的性别角色,才能实现女性自立。作为一位女医师,张竹君倡导女性“摸索新角色”,她发现缠足和化妆对女性的身体伤害很大,“故予窃欲吾侪女子汲汲讲求卫生,汲汲从事工业,以求自强,以求自养,而去其昔日之依赖”[8]。综上可见,男性是在强国保种的层面上思考女性问题,他们将女性放进民族国家的大框架下,作为实现民族救亡的手段。而女性则更多地体现出主体意识的觉醒,她们摆脱了被动等待,体现出更鲜明的性别色彩,同时也饱含爱国意识及对民族国家的责任感。虽然男性知识分子和女性知识分子对女性的社会定位不同,但作为近代女性的启蒙者,她们对近代中国女性观念的更新都起了极大的推动作用。
除此之外,影响女性观念变化的还有社会因素,首先是放足。从本质上说,缠足是父权制社会对女性肉体和精神的戕害,蕴含着性别权力。维新思想家郑观应慨叹:“人生不幸作女子身,更不幸而为中国女子,戕贱肢体,迫束筋骸,血肉淋漓,如膺大戮,如负重疾,如觏沈灾。”[9]288-289缠足的弊端使得维新人士付诸废缠足实践。1895年,康有为、康广仁在广东创办粤中不缠足会。1897年,梁启超起草《试办不缠足会简明章程》。清末新政真正促使放足向基层推行,义和团被剿灭后,慈禧太后颁布了第一道劝诫妇女不缠足的诏谕,随后,清廷学部通过了翰林院书局刊行的《劝不缠足浅说》,将之列为各省通行的教科书[10]。伴随着废缠足轰轰烈烈的声浪,这个禁锢中国女子长达千余年的历史堡垒开始动摇。其次,便是兴女学。传统中国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深藏闺中,脱离社会教育,随着1844年英国人阿尔德赛女士在宁波设立近代中国第一所女子学校,女校如雨后春笋,纷纷涌现,在西人于中国兴办女学的推动下,维新派知识分子首当其冲地提出,“使国中之妇女自强,为国政至深之本”[11]228。1906年慈禧太后面谕学部实行女学, 1907年学部拟定《女子小学章程26条》和《女子师范学堂章程36条》,女子教育被正式纳入社会教育体系。中华民国建立后,1913年教育部颁布了“壬子癸丑学制”,标志着清末两性双轨制学制根基开始松动。五四新文化运动促使女子教育出现新状况,1920年北京大学首次招收女生,1921年以后,各大学开始实行男女同校。1922年,国民政府教育部颁布“壬戌学制”,男女享有完全平等的教育权利,中国教育近代化正式实现,为女性步入社会做了极好的准备。同时,媒体也起了重要的推动作用。《妇女杂志》《妇女周刊》等刊物对近代女性生活影响重大,它们针对城市和农村不同阶层的女性,传达不同的理念,或强调女性之于“一夫一妻”小家庭的重要,或引导女性树立主体身份,或激发女性的社会责任感和国民意识,或维护女性权利,对近代中国女性走出家庭、走入社会有启蒙之效。当然,新文化思潮的产生对女性思想观念的转变中也起了重要作用,中国的精英知识分子高举“科学”与“民主”的旗帜,否定权威和传统,如陈独秀,他将西洋女性的文明生活与中国传统女性生活相比较,从中西女性的异同之处入手,希望中国女性有勇气冲破封建藩篱。李大钊则认为,经济是社会制度的基础,经济状况的变化决定女性社会地位的变化,经济问题的解决只有通过阶级斗争,为女性解放指出了现实的方向。鲁迅指出封建思想对女性的毒害,并对女性自身的弱点进行了批判。作为一场反封建的思想解放运动,新文化运动关于女性解放的思考甚为深刻。正是在上述因素的综合作用下,女性尤其是知识分子女性,其思想观念和历史命运不可避免地出现实质性的转变。文学作为社会文化的载体,必然会反映出这一时期她们的变化。近代历史上留有其名的知识女性数目众多,包括吴藻、徐氏姐妹、秋瑾等人,她们才学斐然、关注民生、积极参与社会进程,是女性中的佼佼者,从她们的人生历程和文学建树中可以一探近代中国女性思想的流变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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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韩大强)
收稿日期:2016-02-21
基金项目:河南省博士后科研基金项目(2012032)
作者简介:赵思奇(1982—),女,河南周口人,博士,讲师,主要从事文艺学方向研究。
中图分类号:I206.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3-0964(2016)03-0129-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