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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婷与E.E.肯明斯之诗作思想的比较研究

2016-03-03洪洁赵彤

西昌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6年3期
关键词:舒婷诗作诗人

洪洁,赵彤

(西昌学院外国语学院,四川西昌615013)

舒婷与E.E.肯明斯之诗作思想的比较研究

洪洁,赵彤

(西昌学院外国语学院,四川西昌615013)

从诗歌思想与诗歌张力方面比较了朦胧派诗人舒婷、美国后现代主义诗人E.E.肯明斯诗歌创作的相似点。两位诗人引领时代潮流,肩负时代重任,圆满展现了诗歌的独特价值,完成了诗人的历史使命。

朦胧诗;舒婷;后现代主义;E.E.肯明斯;诗歌价值;诗人使命

一、前言

上世纪六十年代以后,中国诗坛上次第涌现出了顾城、舒婷、北岛、梁小斌、杨炼、江河等优秀的诗人,就时代背景和创作特色及主题而言,他们被称为“朦胧派”。这些诗人在文革“极左”的口号式诗歌创作背景下,试图从思想的困惑中去寻找心灵的突破,回归诗歌创作的思想本位。这些诗人受西方现代主义诗歌的影响,借鉴西方现代主义诗歌的表现方式去表达他们的感受、情绪与思考。而在西方引领诗歌创作主流的美国诗坛,即二战后也造就了以E.E.肯明斯、金斯伯格、斯奈德、罗威尔等为代表的后现代主义诗人,他们对当时时代的困惑,人们思想意识的混乱,美国原子弹在日本广岛及长崎的爆炸,美国的越南战争及对自然的破坏感到愤怒与失望,从而促使他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以否定、推翻传统为特色的、令人耳目一新的诗歌创作理念与思想。本文分别从诗歌思想和诗歌张力两个方面比较舒婷和肯明斯诗歌创作的相似点,以探讨两人诗歌创作的特色、理念、风格和所取得的成就。

二、肯明斯与舒婷诗作:思想比较

(一)以大自然为师和取之不尽的源泉

舒婷与肯明斯两人都迷恋、热爱着大自然。在二十世纪后期的几年里,舒婷在创作中也曾出现过困惑,内心一度孤寂、痛苦和挣扎。为了排解,她常常亲近大自然,平静、深刻地审视自我并反省思考,让自己的精神升华,从而生活中更加宁静致远。肯明斯反感现代科学技术,追求简单、质朴、单纯的生活,强调个人自由的天性,纯净的内心和丰富的思想。大自然是诗人们最好的老师,源源不断地给予他们所有的艺术追求和灵感。生活越平静、放松,创作才会越本真、丰硕、多彩。与大自然宁静相处,就会生发出无限的智慧。肯明斯从自然中选取落叶、鸟、蚱蜢等看似普通平凡的意象来表现其更深刻、更纯粹的思想。

(二)自始至终创造和呼唤爱

爱是人类最美丽、永恒、伟大的语言。读者需要沐浴在爱中,作者就得去呼唤、创造爱。用爱感化读者是作者的一大使命。两位诗人明白有爱就有诗意,他们创作了不少爱的诗篇。肯明斯的爱情诗绸缪凄婉,韵味悠长。《你的妙手让万物生花》①强调恋爱中的自然而美丽的感觉和感情长存,哪怕爱情或生命短暂。舒婷的《黄昏星》、《致橡树》等直抒对恋人的热切思念。特别是《致橡树》,曾给笔者留下难忘的印象。该诗立意新颖,不落俗套。以往的情诗中,不外乎把女性恋人比作鲜花、柔水、藤蔓等,往往意味着只供观赏、柔弱无能、依附不独立。而她把恋人的关系比作两棵在云中交会的参天大树,特别对女性而言,它是耳目一新的现代爱情宣言:追求个性独立、有能力、不依附,强调思想交流。彼此做最好的自己,并相互守望。这是多么令人向往和振奋的爱情最高境界呀!

(三)热爱、崇敬、捍卫诗歌创作阵地

舒婷和肯明斯都表现出了对诗歌创作的热爱、珍惜与敬畏。在探索诗歌创作的道路上,两人各有自己的方法。上世纪九十年代,舒婷曾经暂停了诗歌创作,许多人不解。在笔者看来,她并非不作为,并非在闲暇时没有进行思考,她只是在守望诗歌那片干净的阵地,心中依然留存着对诗歌的念想和敬畏。没有灵感、冲动与状态,那就不要轻易下笔。因为文学创作是神圣的,她内心始终保持着对诗歌价值与诗人使命的绝对崇敬。如果说她这样的以退为守,在沉默中爆发的心灵状态是一种先沉淀而后突破的创作模式,那么肯明斯的创作方式则是对传统在思想与心灵上所进行的急风骤雨、翻天覆地、离经叛道的颠覆。

(四)关注人性自由,维护个体生存

诗人都是性情中人。那至真、至善、至纯、至深的美好感情,那种关注人性、维护个体生存的尊严与权利、倾诉个体生命遭遇的呐喊时常现于笔端。1979年因人为因素造成的“渤海2号”钻井船翻沉导致几十名工人遇难的事件,让舒婷悲伤沉痛地写下了《风暴过去之后》。面对简单重复、机械化的劳动,《流水线》哭诉了工人们在精神和身体上所受的双重巨大伤害和自我的失去,语调无奈哀伤。其它诗作如《白天鹅》等也有着同样的主题内涵。

作为中国朦胧派诗歌的代表人物之一,舒婷的诗歌在文革结束后的20世纪70年代末和80年代,给从思维混乱中解放出来的中国人带来了耳目一新的冲动,其诗歌所表达的意境及思想使得读者可从不同的角度去解读与思考,这无疑给当时人们思想的束缚提供了解放的空间,形成了其诗歌的内在张力。

舒婷在诗歌中去暗示“人”的主体意识与自我尊敬,从不同的视角去关切“文革”后的人性自由,利用象征主义的手法以暗示的方式去关切对“人”的信任和尊重,扮演着对光明世界有着强烈渴求的使者,通过诗歌中琐碎的意象与描写去含蓄地表达出对“文革”所带来的社会阴暗面的不满与鄙视,以此来关注人性的解放和由此带来的尊敬与温暖。

相比于舒婷,肯明斯更是以“反叛传统”而著称的先锋诗人。年轻时曾经遭遇拘禁,两次世界大战破坏了人类文明,也在诗人内心造成了创伤。作者认为现代社会的弊端之一是扭曲了人性,剥夺了人的自然本性。在他的诗作“he does not have to feel because he thinks”中,作者通过描写无名氏“he”来反映普遍存在于一般美国人身上的现象:现代人已经完全丧失了作为人的最重要的能力,即独立思考的能力。而后他对传统的信仰、思想价值体系、惯例和规范产生了彻底的怀疑与否定,反映在文学中就是深刻的反思与无情的揭露。奥尔特加指出后现代主义有一个共性,即创作不再与实在的现实生活相关联,而是朝着与之对立的方向行进,并大胆地把生活打碎或加以变形,使之成为揭露和讽刺现实的一个工具。也正如伊瑟尔所创立的否定原则那样,后现代主义文学的主要功能被定位在了对传统的挑战和否定之上②。诗人勇于承担起诗人的使命,大声、激烈地发出了反抗的声音。

一战期间,美国政府用华丽的辞藻煽动、蛊惑美国青年去欧洲战场赴死,肯明斯因此写下了一组优秀的反战诗歌。作品“next to of course god America”中充斥着宣扬所谓“爱国主义”的苍白无力的陈词滥调。诗中采用了大写的“He”,影射某个大人物的“他”。句子之间没有标点符号隔开,表明“他”鼓动唇舌,喋喋不休到唾沫乱飞,力图用虚幻美丽的谎言来遮盖事实。全诗讽刺意味突显。在另一首诗作“Why Must Itself up Every of a Park”中,诗人更是大胆诘问:为什么每一座公园都得塑造一个“英雄”的雕像?他们只不过是一群不敢说“不”的傻瓜。诗最后两行以反讽结尾。这对当时的政府、普通民众、受害的士兵们无异于“当头棒喝”,让人们猛醒并思索、反抗战争。其它诗作如《巨大的房间》、《我亲爱的老什么什么》都有辛辣的讽刺。

三、肯明斯与舒婷的诗作:诗歌内在张力的体现

舒婷的诗作是基于“文革”中遍体鳞伤的中国文化土壤上诞生的一种新诗,舒婷的诗作对于受伤的中国文化来说,是中国诗作回归诗歌创作本源的转折点之一,正如舒婷曾经意识到,诗人迫切需要尊重、信任和温暖,因此,舒婷愿意尽可能地用自己的诗歌来表现对“人”的一种关切。这显然是舒婷想利用诗歌这种工具来唤醒在“文革”中受伤的中国文化的再次觉醒。

舒婷的诗歌在西方现代主义诗歌的影响下,其诗歌以意识流、诗歌的意象化及诗歌陌生化中的质朴语言风格等表现方式来表达与体现当时人们思想上的迷茫、精神上的痛苦和心灵上的创伤。

舒婷诗歌的意识流结构上的表现形式在其诗歌《路遇》中表现得尤其明显,从心理的角度去再视旧路中的各种景象,“凤凰树突然倾斜/自行车的铃声悬浮在空间/地球飞速地倒转/回到十年前的那一夜///凤凰树重又轻轻摇曳/铃声把碎了的花香抛在悸动的长街/黑暗弥合来又散开去/记忆的天光与你的目光重迭/……”。诗人通过街景所带来的幻觉、错觉与感受,从中去强调“人”的主体自觉性,把“人”的内心情感与情绪作为了诗歌的靶向,将这种心理感受与体验转化为一种有意识的追求,从而去彰显诗歌的内在张力与诗歌在当时所应带来的一种内心启蒙。再如舒婷的《落叶》,“……我突然觉得/我是一片落叶/躺在黑暗的泥土里/风在为我举行葬仪/我安详地等待/那绿茸茸的梦/从我身上取得第一线生机”。诗中的意象从落叶开始,叠嶂出一系列的意象,如泥土、葬仪、梦等,使诗歌的意象化表现得到了凸显,从而在意象的表现下去表现“文革”后当时人们心理上的一种期待。舒婷的诗歌是现代主义思想下的诗歌创作,它是在特殊背景下的一种诗歌创作模式,它留下的是对当时人们精神上的一种启迪,从迷茫的背景中走出的一种见证。

而肯明斯的诗作,无论从语言到形式到主题内容,都大大偏离、迥异于传统。阅读他的诗作,既能感到对传统的挑战,更能感到对读者心智、解读能力、想象力等的挑战,并产生非同一般的、新奇独特的阅读体验。他故意制造新词,单词字母打乱顺序,词序颠倒,词性转换,几个词随意拼接,随意断词断句并随意排列,字母大小写、标点的使用也不合常规,这都加强了诗歌的视觉效果和图式化。在他最著名的诗歌“a leaf falls loneliness”中,他把单词随意拆开并垂直排列成一串字母,形象地再现了一片叶子在天地间飘摇缓慢徐徐而下,那种沉静和孤寂让人印象深刻。

上述这些变形变异的文字和排版是肯明斯诗歌的重要标志,是其无穷的外在表现形式,也是诗人鲜明的个人风格。综观他的作品,首先充满了许多否定,其次他那破碎的、断续的、貌似随意拼贴的文字留下了大量的空白。空白激发读者的想象力去填补,并发挥其能动作用,积极对作品进行个性化的加工和再创造,在解读作品时赋予它们丰富多样的内涵。以上两个因素造成了诗作的显著的不确定性(未定性),而这个特性对读者的接受而言是极为重要的。诗作包含的不确定性愈多,愈能激发读者的阅读愿望和兴趣,促使读者积极地对作品进行全方位、多样化的解读。因为肯明斯作品有很多不确定性和意义的可能性,阅读时的定义、定向就变得很困难。

以上这些反常规的语言现象,使读者产生一种陌生感,并带来阅读理解的困难。谜一样的肯明斯的作品理解难度是很高的,在破译诗作的过程中,读者获得的审美效应是痛苦困惑、摇摆不定、强烈快乐的启迪和愉悦。他的作品因此而变得很有了味道,并震慑人心。

舒婷与肯明斯的诗歌在内在张力上都达到了诗歌创作的目的,二者在诗歌的创作上都基于不同的背景去抒发着各自的情感与思想,这在诗歌创作的目的上是趋同的。诗歌是诗人情感外泄的一种表现形式,二者以个人的情感,以诗歌为思想的载体去体现诗人创作诗歌的本源思想。将思想与情感融入诗歌精短的字里行间,从而达到诗歌内在张力的拓展、影响与结果,以期达到诗人所应具有的主体意识,体现了作为“人”的自我尊敬,自我价值与对社会关切的责任与义务。

四、结语

舒婷和肯明斯,东西方文坛两位精神先锋,中美诗坛上两颗夺目耀眼的星星,出于对文学的历史责任感,他们引领时代潮流,肩负时代重任,探讨时代与个人、思想与认知、生存与环境的关系。诗人用诗歌反映时代,勇于承载使命并大胆发声,对思想的混乱,对时代的困惑,对传统、现实进行否定与批判,展现了诗人的良知,也展现了知识分子的敢为天下先的风貌和骨气。肯明斯相比于舒婷,更加颠覆传统和反叛,更是言他人所不敢言,为他人所不敢为,很好地发挥了时代先锋的作用。他们两人圆满展现了诗歌的独特价值,完成了诗人的历史使命,对文学的发展做出了积极的贡献。

注释:

①该诗的中文译名按照陶洁所著的《美国诗歌选读》[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

②该理论参见伊尔夫冈.伊瑟尔所著《阅读活动——审美反应理论》[M].金元浦,周宁,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1。

[1]舒婷.舒婷的诗[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4.

[2]BROOK.C,WARRENR P.Understanding Poetry[M].Thomson Learning,1938.

[3]ROSENTHAL M L.现代诗歌评介[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4.

(责任编辑:董应龙)

Comparative Study on the Thought of Shu Ting's and Cummings'Poetry

HONG Jie,ZHAO Tong
(Institute of Foreign Languages,Xichang College,Xichang,Sichuan 615013,China)

This paper briefly compares the similarity between the misty poet Shu Ting's and American Postmodernist poet Cummings'poetry from the thought and influence of poetry.The two poets set the trend and shouldered the duty of their era,exhibited the unique values of poems and also accomplished their mission.

the Misty Poetry;Shu Ting;Postmodernism;E.E.Cummings;Values of Poetry;Poet's Mission

I207.25

A

1673-1883(2016)03-0094-03

10.16104/j.issn.1673-1883.2016.03.024

2016-05-26

四川省社会科学研究“十二五”规划2015年度课题“跨文化视野下的中国朦胧派诗歌与英语后现代主义诗歌比较研究”(SC15XK078)。

洪洁(1973─),女,四川宜宾人,副教授,研究方向:英语教学与英语语言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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