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网络中恶搞表情包流行因素分析
2016-03-02陈月
陈 月
(湖南师范大学 新闻与传播学院,湖南 长沙 410081)
社交网络中恶搞表情包流行因素分析
陈月
(湖南师范大学 新闻与传播学院,湖南 长沙410081)
移动互联网技术的普及,激发了网友进行自我表达和参与公共事务的热情,这一需求为恶搞表情包的出现提供了土壤。恶搞表情包丰富了人们进行网络社交和意见表达的手段,同时它是身份认同和网络文化的象征。
符号;恶搞表情;网络文化
一、符号化生存
社交网络是现代人进行人际交往与信息分享必不可少的工具之一,它消弭了人们交往的时间空间限制,社交网络的移动化发展使全天候的在线成为可能,人类越来越离不开网络。网络营造的虚拟空间使得人们可以借助符号化的方式虚拟生存。人们以符号化的方式在社交网络中塑造自己的虚拟形象,进行自我形象构建与传播。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指出,人的较高层次的需求有尊重的需要和自我实现的需要,网络角色虽是符号化的,但网民依旧希望其网络形象得到他人的认可,对网络角色的重视程度丝毫不亚于现实生活中的身份。人们通过网络渠道进行交流,虽然渠道和手段是虚拟的,但其人际交往是真实可感的,交往双方信息的你来我往,逐渐形成自己的交际圈。这种在网络中形成的人际关系可以转化成社会资本,并往往具有延伸到现实生活的可能。
以往网络社交的主要媒介是文字,人们通过文字实现远距离信息传输。借助移动互联网技术,如今的人际传播是多媒体的、全时性的,文字、图片、音频、视频的配合极大地丰富了人们的交往,而受到网民喜爱的网络表情也是网络社交的重要手段。最早的网络表情是1982年9月19日,美国卡耐基-梅隆大学的斯科特·法尔曼教授在电子公告板输入的ASCII字符:“:-)”,这种以字符生成的简单表情后来衍生出非常多种类。之后再出现了图像类的表情,如QQ表情、emoji表情等这类抽象化的小图标,以及兔斯基、绿豆蛙、郭斯特等这类以夸张的动画形象指代情绪、动作或事物的表情。这样的图标及动画形象很快满足不了网友的表达需求,如今社交网络出现了大量恶搞表情包,制作随意性较高,画面相对粗糙,既有静态表情也有动态表情,并且经常配有一些搞笑或调侃的文字,使用非常广泛。
二、恶搞表情包流行原因
(一)UGC时代的表达热情
现在的网民都是被放大的个体,每一个网民都应该被当做独一无二的个体,网民自我意识提升,在网络世界中积极寻求个性化需求的满足,产生了强烈的自我表达的意愿。网络环境激发了网民参与社会事务、表达自己意见的意愿,同时为这种意愿的实现提供了可能。互联网技术的普及使每个人都可能成为网络的一份子,每个人都可以进行信息生产,生成的就是UGC,即用户生成内容(User Generated Content),它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数据型内容,即网民在网络中活动无意识的留下的各种轨迹与记录;另一类是内容型内容,这类内容通常是网民自主生产的,主要是披露个人信息或表达个人意见与观点。恶搞表情包一般不会经过精细的构思和设计,取材非常广泛,内容和形式上都具有大众性和娱乐性,容易受到大部分网友的认可。2005年底,胡戈剪辑的“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传遍大江南北,这种视频恶搞以原始影视内容为题材,经过构思、剪辑、重新配音等较为专业的程序来完成。网络恶搞表情包在制作上的准入门槛很低,拙劣的PS技术、粗糙的画面、通俗的语言反而是网友所追求的。任何素材都可能成为网友制作恶搞表情包的原材料,如影视作品的截图、简单的线条动画、夸张的动物等。姚明在某次采访时露出的有些尴尬无奈的笑脸被网友记录下来,被PS成各种形象,这一夸张的表情被网友用在各种场景中,时常与俏皮的网络语言相伴出现。
(二)反叛与认同
在恶搞表情包出现之前,恶搞文化这一亚文化形式早已为大多数网友所熟知,而很多人是认可恶搞文化的,他们可以从中获得轻松愉快的娱乐体验,喜欢这种反传统、反权威的表达方式。他们以各种形式的戏仿、滑稽改编、戏弄、贬低、亵渎、打诨来宣泄情感,张扬个性,并在恶搞的语境中反叛现实,寻求本我的认同。[1]前段时间爆红的“葛大爷”表情包取自电视剧《我爱我家》中葛优扮演的一个角色,葛优颓废地躺在沙发上的姿势被网友戏称为“北京瘫”,引起了网友和明星的效仿。恶搞代表的是一种“对抗式”解读,文本的意义不再仅仅是传播者所传播的意义,而是传播者与接收者相互的配合与分力。网友以制作恶搞表情的形式进行解构与重构,以无厘头的方式解构传统逻辑关系,出其不意地将两个完全无关的事情联系起来,混杂严肃和搞笑,模糊历史与现在。在社交网络中使用恶搞表情是网友表达反叛意见的方式之一,著名的“帝吧Facebook”事件是指有百度第一大吧之称的“李毅吧”,吧友在2016年1月20日晚上在三立新闻、苹果日报等的Facebook主页大规模刷屏以反对台独的事件,他们用自制的恶搞网络表情包表达自己的不满情绪,内容和形式上都包含了对台独分子的批判。
恶搞表情不仅仅是表达的工具,还是网友凸显个性的标志,制造与发送不同的表情代表不同的身份认同。年轻网友拒绝批量制作的精美表情包,这类表情包虽然本身非常丰富多变,但依旧赶不上网友跳跃的思维和不断变化的需求,自制的恶搞表情可以根据网友的需要进行细致烦琐的调整,这是专业制作团体所难以完成的。从群体传播来看,不同网民群体中流行的网络表情是不同的。通常来说,年轻网友喜欢夸张的、搞笑的网络表情,而那些色彩鲜艳,大红大绿,特效炫目的表情包则在中年网友群体中较为流行,还有一些具有地域特色的表情,将方言和地方特色融入网络表情中。
(三)虚拟语境
语言的意义构建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交流情境,即语境。语言学家马林诺夫斯基将语境分为文化语境和情景语境,同一句话在不同语境下意义可能完全不同,而且话语越是简短越需要结合具体情况来解读。[2]早期的网络社交局限于单一的文字媒介,即使多媒体技术已经非常发达,现在的网络社交也还是以文字交往为主。与现实生活中面对面的但这种虚拟语境并不是那么准确。符号由能指和所指组成,恶搞表情的能指分散广泛,而所指又往往不明确,传受双方只能根据自己的意义空间进行不同的解码。特别是当交往双方来自不同的社会群体,他们的理解可能完全不同,恶搞表情通常在年轻网友群体中流行,而年纪大一些的网民则很难理解恶搞表情的意思。有些恶搞表情与具体的热点事件有关,不了解的网友也很可能不理解或错误理解其意思。所指的不确定性加重了意义的模糊,不过这种不确定性有时又是网友所追求的,网络表情的多样性正是其魅力所在。彭兰指出:网络文化永远变革,永远否定,“无定态”是网络文化的“定态”,[3]网络文化不是正统文化,而是由网民自发创造的,其文化形态是开放的、极富包容性的,恶搞表情意义的模糊为网友进行个性化解读和再创作提供了必要条件。
人际交流相比,身体语言和环境语言在网络社交中完全缺失,屏幕两端的个体面对冷冰冰的文字难以准确把握信息的真实内涵,而网络表情的使用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这一困境,同一句话搭配一个笑脸或者一个难过的表情意思会完全不同。网络表情较高的娱乐性,使其具有避免尴尬和缓解气氛的作用,当交流的一方不知道如何作答时,生硬地结束对话有不礼貌之嫌,而通过一个网络表情便可以很好地解决这一问题。
三、恶搞表情包的网络文化气质
网络开放、包容的氛围孕育了独特的网络文化,虽然现在网络普及率很高,但网络文化相对来说依旧是亚文化,不为主流所认可。网络文化的创作主体是广大普通网民,网络逐渐摆脱其技术限制性,从精英走向大众。恶搞表情包诞生于网络,具有网络文化的气质,代表的是制作与使用恶搞表情的网民的文化价值认同。“轻薄化”是现代社会的通病,不管在传统媒体还是在新媒体中经常可以看见这种现象:媒体内容较偏社会化、娱乐化,而表现形式则多是感性的、夸张的。长期接触网络改变了人们的行为习惯,碎片化的阅读习惯使人们失去了对长篇深度文章的兴趣,流连于表面的、浅层次的感官愉悦,宏观的叙事往往被认为是刻板无趣的,而受到忽视。社交网络中的恶搞表情包给网民提供了一种为他们喜爱的表达方式,用一个夸张的表情便可以表达多种复杂的情绪。
恶搞表情包甚至可以成为交往的主题,网友称为“斗图”,就是只通过恶搞表情进行交流,他们以谁的表情多、有趣为豪,这种行为往往只以娱乐为目的,而没有实在的交往意义。网络文辞和表情符号互为注解,文辞交流的有效性受到干扰。[4]过量使用表情符号,会使谈话的无意义性增强,信息交流的有效性降低,还可能导致文字表达能力退化、思维碎化、交际的轻薄化,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与感情也浮于表面。恶搞表情包丰富了人们的交往手段,但恶搞很容易滑向低俗的边缘,有的恶搞表情包虽然形式粗放,但不以侮辱诋毁为目的,而有的表情包有意对恶搞对象进行丑化和诋毁,搭配的注释文字包含不健康内容。
[1] 蔡骐.对网络恶搞文化的反思[J].国际新闻界,2007(1):55-58.
[2] 薛可,余明阳.人际传播学[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2:361-362.
[3] 彭兰.社会化网络[M].北京:人民大学出版社,2015:57.
[4] 赵爽英,尧望.表情·情绪·情节:网络表情符号的发展与演变[J].新闻界,2013(20):29-33.
G206.2
A
1674-8883(2016)17-0062-01
陈月,湖南师范大学传播学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