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明白
2016-03-01郝从燕
郝从燕
(重庆三峡学院 重庆 404100)
突然明白
郝从燕
(重庆三峡学院 重庆 404100)
母亲说,他应该是喜欢男孩儿的。要是我是个男孩儿,他就可以教我打篮球,骑自行车或者钓鱼;这些他都精通,我连略懂也算不上。
再小一点的时候,我觉得我和他是疏远的。他要上班,我要上学;就算假期,他也只是上午在家,中午、晚上在一起吃个饭,睡晚了或许能见到他。多半情况下,我俩在家,我说他听,或者我俩都不说。那段时间,或许是太小的缘故,我羡慕书上那样的伟大如山的父爱,甚至怀疑他对我的冷漠是否出于真心。我知道他是我的父亲,户口本上这样写着,血液里属于他的那部分也这样承认着,可我总觉得和他形同陌路,他似乎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路人,一个非他不可,无可替代的路人。尽管现在看起来这些想法或许很幼稚,但的确那个时候就是这样的想的,从不在乎到珍惜,也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那几天,我睡梦中迷糊听见他俩常在客厅翻腾,偶尔听见妈妈问他“感觉好些了么”的话语,翻一个身,又沉沉睡过去。第二天问他们昨天晚上在找什么,都一致回答没什么。
有一天,我起床,吃了早饭,然后说我去上学了,他回答说路上小心。晚自习结束后,舅舅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说爸爸手术刚做完,叫我去医院看看。对我来说完全没有任何预兆,早上还和我说再见的人,就在我没有看见他的这十几个小时里,完成了一个胆结石切除的手术,现在还昏迷躺在病床上。
我想,我和他都不善于表达自己感情,那时我才明白,他对我的爱或我对他的爱,都深深藏在我们心底,我们不说出来,它确实一直都存在的。那么浓厚,那么深刻。
我坐在去医院的车上,我也终于懂得电视剧里那些演员坐车赶往某地焦急的心情如何了。我恨不得下一秒出现在他身边,但同时也害怕着。有人说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的,有人说麻药计量不控制好会有后遗症,有人说…….当到了他面前的时候,我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好像我刚刚想的都会变成现实一样。他半醒半昏迷着,眼睛灰蒙蒙的望着我,的确是望着我,不看其他地方,问他什么问题他却回答不出来,不能开口说话,妈妈说是因为药效还没有完全过去。我也不知道那时为什么哭,就怕会失去他,就怕他会那样一直下去,我突然明白,他一直是我心里那座撑起天的大山,他不能倒下,因为从小到大我都习惯在他默默的庇护下长大,就和每天看见白天黑夜的转换一样习以为常,要是哪天突然他倒下了,我的天也倒下了。在他们的安慰下我好不容易不哭了,他们说药效没过,可我总觉得他是清醒的,至少他的心清醒的。我大着胆子问了他,爸爸,我爱你,你爱我么?他的眼睛开始躲闪,望其他地方,我也不再逼问,我想我知道了答案:他是爱着的。
转眼间,五六个年头过去了,还好当初我突然明白,我所珍贵的,我要珍惜的都在我身边,还好当初如孩子般傻的把问题看得太严重,还好一切都不晚。现在,他开始重复给我讲他讲过的事情,我却从不说你已经讲过了,就一遍又一遍的听,一遍又一遍的给他不同的回答,就好像小时候他一遍又一遍的教我认字一样。
郝从燕(1995-),女,汉族,重庆万州人,本科,重庆三峡学院,汉语言文学(师范)专业。
F713
A
1672-5832(2016)04-0002-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