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无痕教育的思考

◆周 瑶

教育影响着一代又一代学生的成长，教育影响着一个国家的发展，教育影响着一个民族的未来。当功利主义和实用主义泛滥，社会变得越来越浮躁时，教育也跟着加快了步伐，但是教育的效果并不尽如人意。不少教师和教育研究者经过反思，把目光投向了契合教育本真的无痕教育。

一、无痕教育的含义

无痕教育就像杜甫诗描写的那样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学生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如何学习、如何交往、如何做事、如何做人。要弄清楚“无痕教育”的含义，首先要弄清楚“无痕”的含义和“教育”的含义。

“无痕”从字面上理解就是“不露痕迹”，强调潜移默化、自然而然。 “教育”是“教”与“育”的整合，《说文解字》给出的解释是“教，上所施，下所效也”;“育，养子使作善也”。无痕教育，就是教师尽可能地隐蔽其教育意图，通过间接的、不露痕迹的方式，对学生施加影响，使其向善。无痕教育，不是单调、枯燥、呆板的说教，而是一种柔性的、浸润式的、渗透式的教育，是不让学生直接感受到教育意图，却让学生受到启发、感染、熏陶的教育。

古今中外的教育著作都或多或少地蕴含着无痕教育的思想。卢梭在《爱弥儿》中写道:“什么是最好的教育?最好的教育就是无所作为的教育!学生看不到教育的发生，却实实在在地影响着他们的心灵，帮助他们发挥了潜能，这才是天底下最好的教育。”苏霍姆林斯基在《给教师的一百条建议》中写道:“教育意图要隐蔽在友好和无拘束的相互关系气氛中。这是因为，在自然而然的气氛中对学生施加教育影响，是使这种影响产生高度效果的条件之一。”庄子在《德充符》中写道:鲁有兀者王骀，从之游者与仲尼相若。常季问于仲尼曰:“王骀，兀者也。从之游者与夫子中分鲁。立不教，坐不议;虚而往，实而归。固有不言之教，无形而心成者邪?是何人也?”仲尼曰:“夫子，圣人也，丘也直后而未往耳。丘将以为师，而况不若丘者乎!奚假鲁国!丘将引天下而与从之。”王骀的不言之教，使得向他学习的人和向孔子学习的人一样多，充分显示了无痕教育的魅力。

二、实施无痕教育的依据

一是心理学依据。当学生进入青春期的时候，他们正由儿童向成年人过渡，独立意识和自我意识逐渐增强，容易产生逆反心理。如果一个学生处处感受到别人在教育他，就可能发生逆反心理的抗阻。你让他做的事情，他偏不做;你不让他做的事情，他偏要做。教育意图的外露往往会导致教育效果大打折扣。如果教师注意隐蔽自己的教育意图，不摆出一副“我是在教育你”的面孔和姿态，对学生进行不露痕迹的教育，反而会产生比较好的效果。无痕教育尊重了学生的心理发展规律，使学生在潜移默化中受到教育的滋养，从而形成“知情意行”的心理建构。

二是美学依据。教育不仅是一门科学，更是一门艺术，艺术的价值在于求美。老子在《道德经》中写道:“大白若辱，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大概意思是最洁白的好像含垢的样子，最方正的反而没有棱角，贵重的器物总是最后完成，最大的乐声反而听来没有声响，最大的形象反而看不见形迹，“道”幽隐而没有名称。这句话说明老子深谙有与无的辩证法，讲究顺其自然，推崇自然造化的美，不推崇人为产生的美。教育之美在于无痕，无痕教育是美学思想在教育领域中的展现，是教育者毕生追求的美学境界。

三、实施无痕教育的意义

一是无痕教育能够使学生更有效地掌握知识。无痕教育不是让学生整日埋头于题山卷海中，不是让学生在机械训练、死记硬背中掌握知识，而是创设适当的情境，运用适当的教学方法让学生在不知不觉中掌握知识，提高学习的效率。“课程知识包括人文学科知识和科学学科知识，课程知识的学习使学生明白事理，从而懂得如何正确地处理自身的各种活动以及处理与周围世界、与他人的关系。”笔者在杂志上看到一个案例，某位教师在上《思想品德》七年级教材《享受学习》一课时，用请学生品尝巧克力的小游戏导入，让学生体会到游戏过程中的乐趣。玩游戏是为了享受游戏过程中的乐趣，教师从游戏的话题逐步过渡到学习的话题，引导学生得出这一结论:认真学习是为了享受学习过程中的乐趣。案例中的教师没有开门见山直接地谈学习的问题，而是从学生喜欢的游戏入手，营造了愉悦的课堂气氛，慢慢向主题靠拢，培养学生对学习的兴趣，教给学生有用的学习方法。

二是无痕教育能够使学生更有效地养成德性。实施无痕教育的教师，既注重知识的传授，又注重使学生领悟知识背后的东西。比如语文知识背后的审美精神，数学知识背后的理性精神，历史知识背后的人文精神，化学知识背后的科学探究精神等等。这些知识背后的东西在学生的心中慢慢积淀、整合，转化为学生的德性。杜威针对“直接的道德教学”，提出了新的命题——“间接的道德教育”。他反对用抽象的说教进行德育，认为这种方法无异于在岸上教学生学游泳。杜威眼中“间接的道德教育”实质上就是“无痕教育”，无痕教育对学生的影响深远而持久，使其在经年累月中提升德性、完善人格。

三是无痕教育能够使学生更有效地进行自我教育。人为什么需要教育?因为人的成长和发展离不开教育。按照常理来说，每个人的成长和发展主要依靠他们自己的努力，这种努力是作为外因的教育无法替代的。教育是否有效，取决于学生自己是否接受、是否认同。无痕教育因为不露痕迹、顺其自然，往往更容易被学生接受、认同。前苏联教育家苏霍姆林斯基说:“只有能够激发学生去进行自我教育的教育，才是真正的教育。”实施无痕教育的教师把这句经典的名言落实在日常的行动中，注重激发学生的自我教育意识，使学生相信他们可以自己教育自己，自己发展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