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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物史观关于生产力和阶级斗争在历史前进中的作用的理论及其意义

2016-02-27严立贤

新视野 2016年6期
关键词:唯物史观阶级恩格斯

文/严立贤

唯物史观关于生产力和阶级斗争在历史前进中的作用的理论及其意义

文/严立贤

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认为,生产力发展是推动历史前进的根本动力,阶级斗争对于历史前进具有特殊的作用,是新社会的“助产婆”。但是,在我国的马克思主义理论界特别是马克思主义史学理论界,却长期存在着阶级斗争是推动历史前进的根本动力的观点。这种错误理解的原因在于,我们对马克思恩格斯著作当中经常出现的强调阶级斗争对于历史前进的特殊作用的论述作了断章取义的理解。而通过对马克思恩格斯关于历史前进动力问题的论述的全面梳理,我们可以纠正这种错误认识。正确理解唯物史观关于历史前进动力的理论对于马克思主义史学理论建设具有重要的意义。

唯物史观;生产力;阶级斗争;历史前进动力

一 问题的提出

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阐述了唯物史观的基本原理及其关于历史发展动力的观点,即: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必然要与生产关系发生矛盾;当生产关系成为生产力发展的桎梏时,就会发生社会革命;随着经济基础的变更,上层建筑也将或快或慢发生变革;无论哪个社会,在它所能容纳的全部生产力发挥出来以前,是决不会灭亡的,新的更高的生产关系在其物质条件在旧社会的胎胞里成熟以前,也是不会出现的;人类的生产方式已经经历了亚细亚的(即原始的)、古代的(即奴隶制的)、封建的和现代资产阶级的四个阶段,而资产阶级的生产关系是社会生产过程的最后一个对抗形式,它正在创造着解决这种对抗的物质条件。马克思把由生产力发展所推动的生产方式变革所经历的几个阶段看作是“经济的社会形态”(也即通常所说的社会经济形态)演进的几个时代。[1]马克思的这段话向我们明确表明了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之间的决定与被决定关系,以及生产力的发展是推动历史(社会经济形态)向前发展的基本动力。马克思恩格斯的其它许多文章也都清楚地表述了生产力发展是历史前进的根本动力的观点。在唯物史观中,关于生产力发展是推动历史向前发展的根本动力的观点是十分明确的。

但是,在我国的马克思主义理论界特别是马克思主义史学理论学界,却长期存在着在唯物史观中推动历史前进的根本动力是阶级斗争的观点。截至目前,这一错误观点也未能得到彻底的清除,特别是在马克思主义史学理论界还存在着相当的市场。为什么会出现这种错误理解呢?我们认为其根本原因在于在马克思恩格斯的著作当中,经常出现特别强调阶级斗争对于历史前进的特殊作用的论述,[2]有关论者看到这些论述后,不联系前后文,不注意全文的中心思想,按照自己的主观愿望将这种论述作无限地放大,结果一叶障目,错误地认为马克思恩格斯就是主张阶级斗争才是历史前进的根本动力。

我们认为,要正确理解和认识阶级斗争在历史前进中的作用问题,必须从正确理解唯物史观中一个重要但却长期被人忽视的命题出发——“生产力发展必然伴随着阶级斗争”。只有正确理解了这个命题,才能正确认识阶级斗争在历史前进过程的作用;只要正确理解了这个命题,就能正确认识阶级斗争在历史前进过程的作用。正确理解和把握唯物史观中关于“生产力发展必然伴随着阶级斗争”的观点和理论,是解开唯物史观关于阶级斗争在历史前进过程的作用问题的一个关键钥匙。

二 唯物史观中生产力发展才是历史前进根本动力的观点是明确的

在马克思恩格斯的著作中,关于生产力发展是推动历史向前发展的根本动力的观点是十分明确的。最先直接谈到历史发展动力问题的,是恩格斯写于1844年1-2月的《英国状况:十八世纪》。在详细地考察了英国自蒸汽机的发明和使用开始的工业革命的整个过程之后,恩格斯指出:“英国工业的这一次革命化是现代英国各种关系的基础,是整个社会的运动的动力。它的第一个结果就是利益被升格为对人的统治。利益霸占了新制造出来的各种工业力量并利用它们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由于私有制的作用,这些按照法理应当属于全人类的力量便成为少数富有的资本家的垄断物,成为他们奴役群众的工具。”[3]在这里,恩格斯明确指出英国的经济变革(工业革命)是现代英国政治(各种关系)的“基础”,是“整个社会的运动的动力”。不久,恩格斯又撰写了《英国工人阶级状况》,指出:“分工,水力、特别是蒸汽力的利用,机器的应用,这就是从18世纪中叶起工业用来摇撼旧世界基础的三个伟大的杠杆”,[4]同时,他还对工业革命对于英国工人阶级的影响进行了考察和分析,提出了“工业革命引起了市民社会的全面变革”[5]的历史唯物主义观点。

1846年5月,马克思恩格斯合作撰写了《德意志意识形态》,详细分析了由分工所导致的从“小规模的乡村生产”到“手工业”再到“工场手工业”和“现代大工业”的生产力发展及其与交往形式的矛盾过程,明确指出生产力和交往形式(生产关系)的矛盾是革命和一切历史冲突的根源。书中写道:“(大工业造)成了大量的生产力,对于这些生产力来说,私有制成了它们发展的桎梏,正如行会成为工场手工业的桎梏和小规模的乡村生产成为日益发展的手工业的桎梏一样。……生产力和交往形式之间的这种矛盾每一次都不免要爆发为革命……一切历史冲突都根源于生产力和交往形式之间的矛盾。”[6]马克思恩格斯还说明了生产力与交往形式的矛盾运动是一个由适应到不适应再到适应的过程,“在矛盾产生以前,人们进行生产的一定条件是同他们的现实的局限状态,同他们的片面存在相适应的。……这些不同的条件,起初是自主活动的条件,后来却变成了它的桎梏,它们在整个历史发展过程中构成一个有联系的交往形式的序列,交往形式的联系就在于:已成为桎梏的旧交往形式被适应于比较发达的生产力,因而也适应于进步的个人自主活动方式的新交往形式所代替;新的交往形式又会成为桎梏,然后又为别的交往形式所代替。”[7]马克思恩格斯在此所说的“交往形式”就是后来使用的“生产关系”概念的不成熟用语,关于生产力与交往形式之间的矛盾关系的理论实际上就是后来的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之间的矛盾关系理论的雏形。这里实际上已经蕴育了生产力的发展推动社会经济形态向前发展的思想,也是在恩格斯在《英国状况:十八世纪》中简单地论及历史发展动力之后,马克思恩格斯第一次明确谈到历史发展动力问题。

在《哲学的贫困》中,马克思首先提出了生产关系概念,以其取代了此前使用的不很成熟、内容比较含混的交往形式概念,从而形成了“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这一唯物史观的成熟和经典的命题。马克思写道:“生产力在其中发展的那些关系,并不是永恒的规律,而是同人们及其生产力的一定发展相适应的东西,人们生产力的一切变化必然引起他们的生产关系的变化。”[8]其次,在历史发展动力问题上,马克思明确地强调了生产力发展对历史发展的根本推动作用。他指出,生产力的发展不仅必然引起生产关系的变化,而且还要引起生产方式和社会关系的变化,“社会关系和生产力密切相联。随着新生产力的获得,人们改变自己的生产方式,随着生产方式即谋生的方式的改变,人们也就会改变自己的一切社会关系。手推磨产生的是封建主的社会,蒸汽磨产生的是工业资本家的社会。”[9]至此生产力发展推动社会经济形态向前发展的思想已呼之欲出。

《共产党宣言》是马克思主义的第一部纲领性文献,阐述了资本主义社会发展的规律性及其历史趋势,揭示了生产力对于历史发展的基本推动作用以及阶级斗争在历史发展过程中的特殊地位。在这部著作中,马克思恩格斯考察和分析了从“封建的或行会的工业经营方式”到“工场手工业”再到“大工业”的生产力发展过程,指出现代资产阶级乃是这一长期的生产力发展过程的结果,是封建社会中生产力发展到封建的生产关系所不能容纳从而将其炸毁的结果。“资产阶级赖以形成的生产资料和交换手段,是在封建社会里造成的。在这些生产资料和交换手段发展的一定阶段上,封建社会的生产和交换在其中进行的关系,封建的农业和工场手工业组织,一句话,封建的所有制关系,就不再适应已经发展的生产力了。这种关系已经在阻碍生产而不是促进生产了。它变成了束缚生产的桎梏。它必须被炸毁,它已经被炸毁了。”[10]在此,马克思恩格斯十分清楚地描述了生产力发展导致资产阶级产生的过程,阐明了封建社会内部生产力的发展是现代资产阶级得以产生的根本原因,是由封建生产方式向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过渡的根本动力。

在《反杜林论》中,恩格斯以原始社会末期的生产力状况为例,进一步阐述和发挥了唯物史观关于历史发展动力的思想。他说:“把重大的政治历史事件看作历史上起决定作用的东西的这种观念,像历史学本身一样已经很古老了,并且主要是由于这种观念的存在,保留下来的关于人民发展的材料竟如此之少,而人民的发展正是在这个喧嚣的舞台背后悄悄地进行的,并且起着真正的推动作用。”[11]这里的“人民”,指的是人民的物质生产活动,也就是生产力。人民的发展也即是生产力的发展是静悄悄的,但却是历史发展的真正的推动力。恩格斯的这段话直接表明了生产力发展是历史发展的“根本动力”的思想,具有重大的理论意义。不仅如此,恩格斯还提出了人们的经济活动(即生产力发展)是社会变迁和政治变革的“终极原因”的观点,“在每个历史地出现的社会中,产品分配以及和它相伴随的社会之划分为阶级或等级,是由生产什么、怎样生产以及怎样交换产品来决定的。所以,一切社会变迁和政治变革的终极原因,不应当到人们的头脑中,到人们对永恒的真理和正义的日益增进的认识中去寻找,而应当到生产方式和交换方式的变更中去寻找,不应当到有关时代的哲学中去寻找,而应当到有关时代的经济中去寻找。”[12]

恩格斯晚年仍进一步论述和发展着唯物史观关于生产力发展是历史前进根本动力的理论。如在1894年初致瓦·博尔吉乌斯的信中,恩格斯写道:“政治、法、哲学、宗教、文学、艺术等等的发展是以经济发展为基础的。但是,……并不像人们有时不加思考地想象的那样是经济状况自动发生作用,而是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他们是在既定的、制约着他们的环境中,在现有的现实关系的基础上进行创造的,在这些现实关系中,经济关系不管受到其他关系——政治的和意识形态的多大影响,归根到底还是具有决定意义的,它构成一条贯穿始终的、唯一有助于理解的红线。”[13]即是说,在诸种因素的相互作用下,历史发展呈现出曲折的路线,但无论其路线有多曲折,最终总是围绕经济这根红线向前发展,而且时间越长,就越表现出与经济发展的一致性,如果在历史发展曲线上画出一条中轴线,那么它与经济发展的轴线基本上是平行的。如恩格斯所说:“历史上所有其他的偶然现象和表面的偶然现象都是如此。我们所研究的领域越是远离经济,越是接近于纯粹抽象的意识形态,我们就越是发现它在自己的发展中表现为偶然现象,它的曲线就越是曲折。如果您划出曲线的中轴线,您就会发现,所考察的时期越长,所考察的范围越广,这个轴线就越同经济发展的轴线接近于平行。”[14]

从上述论述可以明确地看出,马克思恩格斯关于生产力发展是推动历史前进的根本动力的观点从唯物史观诞生之初一直到恩格斯晚年,都是十分明确和清晰的,而且越到后来表述得越清楚、越深刻。理解和把握唯物史观关于推动历史前进动力的理论和观点必须把握这个整体,不能脱离这个整体而将个别特殊词句作无限的引申。

三 从“生产力发展必然伴随阶级斗争”命题看阶级斗争对于历史前进的独特作用

在马克思恩格斯关于历史前进动力的理论中,不仅有生产力发展是推动历史前进的根本动力的观点,也有阶级斗争对于历史前进具有特殊作用的观点。要正确地理解和把握阶级斗争对于历史前进具有特殊作用,必须从正确地理解和把握唯物史观中一个长期被忽视的命题“生产力发展必然伴随着阶级斗争”入手。

在马克思恩格斯那里,关于“生产力发展必然伴随着阶级斗争”的观点从唯物史观萌发的最初时期就存在了,有关的论述也是从阐述唯物史观的最初时期就有了,而且它们往往是在论述生产力发展是推动历史前进的根本动力的观点的同时被论述的。如在《英国状况:十八世纪》中,恩格斯一方面详细考察了英国自蒸汽机的发明和使用开始的工业革命的整个过程,提出了英国的经济变革(工业革命)是现代英国政治(各种关系)的“基础”,是“整个社会的运动的动力”的观点,同时,恩格斯还认为:“利益霸占了新制造出来的各种工业力量并利用它们来达到自己的目的。”[15]即是说,工业革命的成果本应当属于全人类共有,但资本家却利用资本主义私有制垄断了这些成果,把它们当作奴役群众的工具。这个论断蕴涵了唯物史观关于生产力与阶级斗争之间关系的奥秘。生产力发展的过程为什么会引发和贯穿阶级和阶级斗争呢?根本原因就在于少数人利用手中的权力垄断了生产力发展的成果,把它当作奴役多数人的工具,于是社会中的人们就被划分成了阶级,就产生了围绕霸占和反抗霸占生产力发展果实的阶级斗争。在阶级社会,生产力发展的过程必然伴随或贯穿着阶级斗争,这是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一个重要命题。

在《哲学的贫困》中,马克思在强调生产力对历史发展的根本推动作用的同时,又强调了生产力发展过程必然伴随阶级斗争以及阶级斗争对于历史发展的独特作用。马克思指出:生产力的发展必然推动生产方式和社会关系,从而推动历史向前发展,但是,在人类在进入“文明”(也即人类社会由无阶级的原始社会进入阶级对抗的奴隶社会)时代后,生产力发展的成果就会被一部分人占取,从而导致一部分人和另一部分人的对抗;生产力成果被少数人占取,而大部分人则不能获取自己生产的成果,就会阻碍生产力的进一步发展,此时,通过没有获得生产成果的多数人与占取生产成果的少数人的对抗(也即阶级斗争),就会打破和在一定程度上改进这种不合理状况,从而为生产力的发展创造新的条件。马克思写道:“当文明一开始的时候,生产就开始建立在级别、等级和阶级的对抗上,最后建立在积累的劳动和直接的劳动的对抗上。没有对抗就没有进步。这是文明直到今天所遵循的规律。到目前为止,生产力就是由于这种阶级对抗的规律而发展起来的。如果硬说由于所有劳动者的一切需要都已满足,所以人们才能创造更高级的产品和从事更复杂的生产,那就是撇开阶级对抗,颠倒整个历史的发展过程。”[16]也就是说,自人类进入阶级社会以来,生产力就是在“积累的劳动”(也即被少数人所占取的劳动)和“直接的劳动”(也即生产过程的劳动,意指劳动者)的对抗中发展的,而不是由于劳动者对某种产品的需要都得到满足后才开始创造更高级的产品。马克思还具体讲到封建生产方式,“为了正确地判断封建的生产,必须把它当作以对抗为基础的生产方式来考察。必须指出,财富怎样在这种对抗中间形成,生产力怎样和阶级对抗同时发展,这些阶级中一个代表着社会上坏的、有害方面的阶级怎样不断地成长,直到它求得解放的物质条件最后成熟。”[17]在此,马克思明确指出:封建的生产方式就是以阶级对抗为基础的生产方式,生产力的发展是与阶级对抗同时发展的,直到代表着社会上坏的、有害方面的阶级(意指被剥削阶级)成长到“它求得解放的物质条件”(也即生产力发展水平)最后成熟,然后进入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封建的生产方式并不是永恒的,它是与一定的生产力水平相适应的,生产力的变化必然引起生产关系的变化。也就是说,生产力发展到一定程度后,一定会受到旧有生产关系和生产方式的阻碍,而只有被压迫阶级起来进行政治上的暴力革命,才能推翻旧有的生产关系和生产方式,为新的生产力的发展开辟道路。这就是唯物史观所强调的阶级斗争对于历史前进的独特作用。马克思认为,生产力发展与阶级对抗相伴随、生产力发展到一定水平后被剥削阶级必定要用革命的方式改变现存的生产方式的情况在整个有阶级的历史中都将始终存在,只有在消灭了阶级,人类社会进入共产主义社会之后才会改变。

从上述论述来看,马克思关于阶级斗争对于历史发展的作用的观点是:生产力的发展是历史发展的根本推动力,在人类社会进入阶级社会以后,生产力的发展总是伴随着阶级对抗、是在阶级对抗中实现的;当生产力发展到一定的水平需要突破现存的生产关系之后,阶级对抗又以自己的最高形式——政治革命来改变生产关系,使人类社会进入新的生产方式(阶级斗争或政治革命的这一作用后来被马克思恩格斯表述为新社会诞生的“助产婆”);在人类社会进入无阶级的共产主义社会之后,生产力发展与阶级对抗相伴随的情况就会不复存在,生产力推动历史发展就无需再借以阶级对抗的形式。

《共产党宣言》不仅揭示了生产力对于历史发展的基本推动作用,也以鲜明的语言阐述了阶级斗争在历史发展过程中的特殊地位。《共产党宣言》指出:“至今一切社会的历史(恩格斯在注释中说明系指有文字记载的全部历史,实际上就是有阶级以来的历史——引者注)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并指出:“从封建社会灭亡中产生出来的现代资产阶级社会并没有消灭阶级对立。它只是用新的阶级、新的压迫条件、新的斗争形式代替了旧的。”[18]必须强调指出,马克思恩格斯这里所说的“至今一切社会的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从前后文以及全文的论述来看,并非指人类社会的历史除了阶级斗争以外就没有其它内容了,它不过是马克思恩格斯为了强调阶级斗争对于历史前进的独特作用的一种表述方式。对于经典作家的话,不能望文生义,或者只看片言只语,而应该上下文联系起来看,要结合全文来看,甚至要结合整个理论体系来看。只有这样,才能排除一些特定语言的影响,才能完整准确地把握他们的思想和理论体系。[19]

1877年6月中,恩格斯应约为《人民历史书》写了《卡尔·马克思》一文。文中恩格斯解释了为什么自进入文明社会以来的历史都存在着阶级和阶级斗争的根本原因。恩格斯写道:“至今的全部历史都是在阶级对立和阶级斗争中发展的;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剥削阶级和被剥削阶级是一直存在的;大多数人总是注定要从事艰苦的劳动而很少能得到享受。为什么会这样呢?这只是因为在人类发展的以前一切阶段上,生产还很不发达,以致历史的发展只能在这种对立形式中进行,历史的进步整个说来只是极少数特权者的事,广大群众则注定要终生从事劳动,为自己生产微薄的必要生活资料,同时还要为特权者生产日益丰富的资料。”[20]也就是说,在阶级社会中,由于生产力还不是十分发达,物质财富还不是很丰富,极少数手中掌握权力的人将广大群众的劳动成果攫为己有,于是就产生了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剥削阶级和被剥削阶级的差别。这里的意思与恩格斯在《英国状况:十八世纪》中“利益霸占了新制造出来的各种工业力量并利用它们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的意思以及此后的思想是完全一致的。但是,恩格斯同时指出,唯物史观不仅认为至今的全部历史都贯穿着阶级和阶级斗争(即旧的阶级要保持统治,新的阶级要争得统治,这是全部纷繁复杂的政治斗争的中心问题),更重要的是,唯物史观指出了促使这些阶级产生和存在的是当时存在的条件。他写道:“阶级又是由于什么而产生和存在的呢?是由于当时存在的粗鄙的物质条件,即各该时代社会借以生产和交换必要生活资料的那些条件。”[21]也就是说,唯物史观的独特之处在于指出了促使产生阶级和阶级斗争的,是那些“粗鄙的物质条件”,也即生产力,它们才是推动历史发展的根本动力。

对于在生产力的发展过程中总是伴随着阶级和阶级斗争的原因,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以原始社会末期生产力的发展过程如何产生阶级和阶级斗争为例,作了更详细的说明。[22]总结这段长篇论述,其大意是说,在原始社会中,需要有一些人承担专门的公共职能,如解决争端、制止个别人越权、监督用水以及宗教职能等,承担这些职能的人具有某种权力。随着生产力的提高,各公社之间也产生了共同利益或相互矛盾,这就需要一个保护共同利益或防止抵触的机构。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执行公共职能的人和机构开始逐渐地独立并上升为社会的统治者;起初的公仆现在变成了主人,作为个体的统治者结合成了一个统治阶级。另一方面,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农业家族内自发的分工使家族达到一定程度的富裕,这就需要从外面吸收一个或几个劳动力到家族中来。生产力的发展到了这种程度,即人的劳动力生产的东西超过了单纯维持劳动力所需的数量,维持更多劳动力的资料和使用更多劳动力的资料都具备了,但公社本身却不能提供多余的劳动力。这时,把从同其他公社作战时俘获的俘虏充作奴隶的现象发生了,奴隶制被发现了。恩格斯指出,剥削阶级和被剥削阶级、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之间到现在为止的一切历史对立,都可以从人的劳动相对不发展的生产率中得到说明。只有到了工业生产力发展到有可能把劳动无例外地分配于一切社会成员,并使每个人的劳动时间都大大缩短,使一切人都有足够的自由时间来参加社会的理论和实际的公共事务,才能使剥削阶级和统治阶级成为多余。恩格斯进一步认为:“社会分裂为剥削阶级和被剥削阶级、统治阶级和被压迫阶级,是以前生产不大发展的必然结果。只要社会总劳动所提供的产品除了满足社会全体成员最起码的生活需要以外只有少量剩余,就是说,只要劳动还占去社会大多数成员的全部或几乎全部时间,这个社会就必然划分为阶级。……但是,如果说阶级的划分根据上面所说具有某种历史的理由,那也只是对一定的时期、一定的社会条件才是这样。这种划分是以生产的不足为基础的,它将被现代生产力的充分发展所消灭。”[23]也就是说,阶级和阶级斗争的存在是以生产力发展不充分为前提的,当生产力高度发展到物质财富能够充分满足所有社会成员的需求时,阶级存在的条件就会随之消失,阶级斗争将会不复存在。这个生产力高度发展的社会就是共产主义社会。

在说明了生产力发展和阶级斗争之间的关系之后,恩格斯重申了在《共产党宣言》中的一个基本观点:“以往的全部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但是,恩格斯又马上写道:“这些互相斗争的社会阶级在任何时候都是生产关系和交换关系的产物,一句话,都是自己时代的经济关系的产物;因而每一时代的社会经济结构形成现实基础,每一个历史时期的由法的设施和政治设施以及宗教的、哲学的和其他的观念形式所构成的全部上层建筑,归根到底都应由这个基础来说明。”[24]也就是说,自进入文明社会以来,人类历史都存在着阶级和阶级斗争,但是,这些阶级和阶级斗争都是由人类的经济关系产生的,是人类生产力发展的伴随物。

阶级和阶级斗争是生产力发展的伴随物,而暴力和暴力革命则是阶级斗争的必然伴随物,是阶级斗争的最高的和最后的形式。在《反杜林论》中,作为生产力发展必然伴随阶级斗争命题的继续深化,恩格斯进一步强调了暴力和暴力革命对历史发展的特殊作用——助产婆作用。

关于暴力对历史发展的助产婆作用,马克思在《资本论》中作了明确的阐述。马克思写道:“在真正的历史上,征服、奴役、劫掠、杀戮,总之,暴力起着巨大的作用”。在英国,国家权力“利用集中的、有组织的社会暴力,来大力促进从封建生产方式向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转化过程,缩短过渡时间。”“暴力是每一个孕育着新社会的旧社会的助产婆。暴力是一种经济力。”[25]在《反杜林论》中,恩格斯指出暴力起着革命的作用。他写道:“暴力在历史中还起着另一种作用,革命的作用;暴力,用马克思的话说,是每一个孕育着新社会的旧社会的助产婆;它是社会运动借以为自己开辟道路并摧毁僵化的垂死的政治形式的工具。”[26]同时,恩格斯又指出,暴力对于历史发展的助产婆作用是以“经济力量”为基础。他写道:暴力的胜利是以武器的生产为基础的,而武器的生产又以整个生产为基础,因而是以‘经济力量’,以‘经济状况’,以可供暴力支配的物质手段为基础的。”“暴力还是由经济状况来决定,经济状况供给暴力以配备和保持暴力工具的手段。”“暴力本身的‘本原的东西’是什么呢?是经济力量,是支配大工业这一权力手段。以现代军舰为基础的海上政治暴力,表明它自己完全不是‘直接的’,而正是借助于经济力量,即冶金术的高度发展,对熟练技术人员和丰富的煤矿的支配。”[27]在此,恩格斯明确指出,暴力在历史发展进程中会起革命的作用,是每一个孕育着新社会的旧社会的助产婆,但是,暴力的革命作用是以“经济力量”为基础的,经济力量是暴力革命的“本源的东西”。

为什么唯物史观一方面认为生产力发展是历史发展的根本动力,另一方面又十分重视阶级斗争和政治上的暴力革命对于历史发展的特殊的助产婆作用呢?这是因为,在生产力发展到需要突破旧的生产关系、需要变革旧的生产方式时,生产力并不能自行打破旧有的生产关系,自行推翻旧的生产方式,而必须通过作为阶级斗争最后形式的暴力革命才能做到这一点。正是基于这一点,马克思恩格斯对于阶级斗争和政治革命对历史发展的巨大影响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恩格斯提出社会的全面变革需要两个因素,一个是生产力发展的成熟,另一个是具体进行直接的革命运动的群众。“如果还没有具备这些实行全面变革的物质因素,就是说,一方面还没有一定的具备这些实行全面变革的物质因素,就是说,一方面还没有一定的生产力,另一方面还没有形成不仅反抗旧社会的个别条件,而且反抗旧的‘生活生产’本身、反抗旧社会所依据的‘总和活动’的革命群众,那么,正如共产主义的历史所证明的,尽管这种变革的观念已经表述过千百次,但这对于实际发展没有任何意义。”[28]马克思还说道:“彻底的社会革命是同经济发展的一定历史条件联系着的;这些条件是社会革命的前提。因此,只有在工业无产阶级随着资本主义生产的发展,在人民群众中至少占有重要地位的地方,社会革命才有可能。”[29]也就是说,社会革命是以一定的生产力条件为基础的,但是,譬如社会主义革命,只有无产阶级同时成熟之后,才能真正地发动直接的无产阶级革命运动以推翻资本主义社会。马克思甚至把革命阶级本身比作“最强大的一种生产力”。[30]

正是基于这种认识,马克思恩格斯在1879年9月给奥·倍倍尔的一封信中,称阶级斗争是“历史的直接动力”,特别是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之间的阶级斗争是现代社会变革的“巨大杠杆”。[31]恩格斯在1892年为《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英文版作的导言中也指出阶级斗争是历史发展的“伟大动力”。他指出:唯物史观“认为一切重要历史事件的终极原因和伟大动力是社会的经济发展,是生产方式和交换方式的改变,是由此产生的社会之划分为不同的阶级,是这些阶级彼此之间的斗争”。[32]这里所说的“重要历史事件”即是指历史上的政治革命。恩格斯这句话的意思是:历史上的一切政治革命的“终极原因”是由生产力发展所引起的经济发展和生产方式的改变,而阶级斗争则通过暴力革命的形式具体地完成了这一改变,因此是实现这一变革的“伟大动力”。无论“直接动力”还是“巨大杠杆”抑或“伟大动力”,都是一个意思,就是在生产力发展需要突破旧有生产关系、变更生产方式时,这个具体的工作需要通过作为阶级斗争的最后形式的暴力革命来完成。因此,暴力革命是新社会的助产婆。

至此,唯物史观关于历史发展根本动力的观点应该说已经十分明确:生产力发展是历史前进的根本动力,生产力发展必然伴随着阶级斗争,而阶级斗争(暴力革命是其最高和最后形态)则是突破旧有生产关系和变更旧的生产方式的助产婆。阶级斗争对于历史前进的作用无论说它是直接动力还是巨大杠杆或是伟大动力,都是指当生产力发展到需要突破生产关系、变更生产方式时,起到“助产”的作用。它只是助产婆,而不是母亲。

四 以唯物史观关于历史前进动力理论为指导建立马克思主义史学研究的科学的新“范式”

以上我们对马克思恩格斯关于唯物史观关于历史发展根本动力的理论作了比较全面的梳理的考察,得出了符合马克思恩格斯原意的结论。正确认识唯物史观关于历史前进动力的理论,对于马克思主义史学理论建设具有重大的意义。

自上世纪80年代后半期在我国学术界掀起现代化研究的热潮以来,在历史学界就发生了关于历史研究“范式”问题的争论,而争论的主战场集中在中国近代史领域。争论的焦点在于,是应当以现代化为中心,还是应当以阶级斗争为中心来研究近代以来中国历史的发展过程?或者说近代以来中国历史的基本线索是现代化还是阶级斗争?并由此引起了中国近代史研究领域的所谓“现代化范式”和“革命史范式”的激烈争论。二者都坚称自己坚持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但在生产力和阶级斗争到底何者是历史发展的根本动力,以及近代以来中国历史的基本线索是什么和应当以什么为中心来研究中国近代史的问题上却存在着重大的分歧。

产生这种分歧的根本原因,在于二者对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解读和理解不同。二者在唯物史观关于人类历史的结构即生产力、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上层建筑等几个层次以及生产力决定并推动生产关系(经济基础)的发展、经济基础(生产关系)决定并推动上层建筑的发展等基本过程上均无分歧,分歧在于对于唯物史观中历史发展动力的理解不同。“现代化范式”认为既然是生产力推动生产关系的发展、经济基础推动上层建筑的发展,自然是生产力的发展推动着历史向前发展,所以近代以来中国历史的基本线索应当是现代化,也应当以生产力的发展为核心来研究近代以来中国历史的发展过程。但是“革命史范式”却不这样认为。“革命史范式”虽然认为生产力决定着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着上层建筑,但却认为推动历史发展的动力不是生产力,而是阶级斗争,因此近代以来中国历史的基本线索应当是阶级斗争,应当以政治上的革命运动为核心来研究近代以来中国历史的发展过程。双方的争论从上世纪80年代末开始,到现在也没有真正地获得解决。

根据上面对于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关于历史前进动力理论的认真梳理,可以发现,实际上二者对于唯物史观关于历史前进动力理论的理解都是片面的和不正确的。“现代化范式”过于重视和强调生产力的发展,而忽视了阶级斗争是生产力发展的一个必然伴随现象,以及阶级斗争(暴力革命是其最高形式)在生产方式和社会经济形态转变中发挥着不可或缺的作用,表现在中国近代史研究中就是认为近代以来的中国历史发展就是一个由生产力发展而带动经济社会结构由传统农业社会向现代工业社会转化的过程,而忽视了历次革命运动对于近代中国的历史前进特别是向新民主主义转化中的特殊作用;“革命史范式”则过于重视阶级斗争在历史发展的作用,忽视了历史前进本身是一个由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所带动的过程,阶级斗争只是生产力发展的一个伴随现象,其对历史发展的作用是为排除生产力发展的政治障碍和为新社会诞生担任“助产婆”,表现在中国近代史研究中就是认为近代以来的中国历史就是一部革命运动史,就是一部阶级斗争史,而忽视了近代以来中国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以及由此引起的虽很艰难但也取得相当成就的工业化和现代化发展。当务之急是建立一种中国近代史研究的新的范式,这种新的范式既要符合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基本原理,又要能够对中国近代史作出全面的、科学的概括和解说。

注释: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第1995年,第32-33页。后来,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1867年第一版序言》又提出可以“把经济的社会形态的发展理解为一种自然(历)史过程”(《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第101-102页)。也就是说,由生产力发展所推动的生产方式的变更是一个有其自身发展规律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历史过程。

[2]如在《共产党宣言》中,第一部分一开头,马克思恩格斯就提出:“至今一切社会的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第1995年,第272页)又如在《1848年至1850年的法兰西阶级斗争》一文中也有一句著名的话:“革命是历史的火车头。”等等。(《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456页)相似的论述还有多处。

[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35页。

[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第1957年,第300页。

[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第281页。

[6]《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114、115页。

[7]《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123-124页。

[8]《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152页。

[9]《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142页。

[10]《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277页。

[1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第1995年,第502页。

[1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第740-741页。

[1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北京:人民出版社,第1995年,第732页。

[1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第733页。

[1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35页。

[1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卷,第104页。

[17]《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152页。

[18]《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272、273页。

[19]在马克思恩格斯著作中,这种特殊用语还有多处。如在马克思的《1848年至1850年的法兰西阶级斗争》一文中,有一句著名的话:“革命是历史的火车头。”只要认真地阅读一下原文就可明白,这句话的愿意并非已被广泛误解的那样,是“革命推动历史前进”的意思,而是“革命使犹豫不决、左右摇摆的农民跟着无产阶级跑,就像车厢跟着车头跑”的意思(《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456页)。恩格斯《德国的革命和反革命》一文中也有一句话:革命是“社会进步和政治进步的强大推动力”。同样,只要认真阅读一下前后文就可知道,它并不是真的说革命使奥地利的历史用5年时间就“走完普通环境下100年还走不完的途程”,而是说革命使原来散漫、封闭、保守的各阶级迅速地动员和联合起来,极大地改变了奥地利的社会和政治面貌。要不恩格斯怎么会在同一著作中得出1848年的德国革命“除了斗争被分解成许多不相联系的格斗,因而耗费大量的鲜血、精力和资本而仍然得不到任何有决定意义的结果而外,还希望能得到什么呢?”这一总的结论呢?(《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512、490页)

[20]《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第336页。

[2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第334-335页。

[2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第522-526页。

[2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第632页。

[2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第739页。

[2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第260、266页。

[26]《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第527页。

[27]《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第509-510、517页。

[28]《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93页。

[29]《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第287页。

[30]《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194页。

[3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第685页。

[3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第704-705页。《社会主义由空想到科学的发展》这部著作是由《反杜林论》中的《引论》第1章、第三编的第1章和第2章改写而成的宣传性著作,其内容完全包含在《反杜林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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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立贤,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研究员,历史学博士,北京市,100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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