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刊
2016-02-26
“回不去”的故乡
南乔
《南风窗》2016年第3期封面
每到春节,无论身处何方,“回家过年”都是全体中国人的共识。一票难求的困境、人潮汹涌的春运大军、疲惫不堪的旅途,都不能泯灭中国人回到出生和成长的地方过春节的热情。春节和回家,在国人的眼里,似乎是一对天然不可分割的词汇。
不知从何时起,“回家”成了所有中国人的终极难题,尤其对于众多“80后”、“90后”来说,“回家”几乎等同于“有家难回”。最近几年,有关“逃离北上广”还是“逃回北上广”的争论一直未停歇过,争论的本质,仍是对于“留不下的城市”与“回不去的故乡”的抉择尴尬。而我自己,就是这一现状的缩影。
大学时代,选择了到离家千里的广州读书,从此开始了在外漂泊的日子,只有在寒暑假各回一次家。大四寒假那年,为了争取留在实习所在的单位,第一次在异乡过年。毕业后,因为工作原因,回了家乡所在省的省会。但因为工作繁忙,回家频次并未因距离家近而增加。四年后,我又逃回了北上广,始终保持一年两到三次的回家频率,其中一次当然是雷打不动的“回家过年”。
而我的大学同学里,和我类似经历者不再少数。在经历了青春热血被大城市高企的房价、残酷的竞争折磨殆尽后,很多人选择回了家乡,而随即又发现已经无法适应老家的生存法则,于是又逃回了大城市,继续痛并快乐地“煎熬”。回家,再次因为难以实现而变得弥足珍贵。
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是另一层面的“留守者”,为了梦想,坚守在这真实而并不可爱的大都市。远方的故乡,虽然可爱,但已变得不真实。我们已经习惯了所在城市的快节奏、功利、残酷、赤裸,因为它能承载我们所有的激情、奋斗和对未来的希冀;我们向往故乡的单纯、温暖、放松、诗意,又无法忍受它的闭塞、重复与琐碎。所以到最后,我们只好选择了中庸之法:平时,在城市工作、生活,去拼、去追逐梦想。过年,回家,去寻找儿时的记忆、家庭的温暖、情感的慰藉。
所以,也就能理解为什么中国人为何如此重视“回家过年”了。一方面,长达几千年的农业社会,决定了中国人口长期迁徙率低的现状,并由此衍生出安土重迁、故土难移的中国式乡土情怀。另一方面,原本在农业社会,用来庆祝一年收成、祈祷来年风调雨顺、维系家族乃至宗族归属感和认同感的春节,在乡土宗族观念已消解、家庭概念日趋缩小、个人意识日渐强化的今天,已逐渐演变为给予身心疲惫的游子以休憩和整顿、重温家庭温情的精神家园。在中国社会转型期、城镇化进入深水区的今天,生活中的家不等同于心理上的家,正成为多数中国人的生存状态,也让“回家过年”成为我们这个民族共有的印记。
“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大文豪苏东坡早一语道破了我们对“家”的所有期许:让我们心安的地方,即是故乡。愿新的一年,不论是飘在“北上广”的游子们,还是守望家乡的人们,都能找心灵的故乡,不再“流浪”。
评《南风窗》2016年第3期封面报道《回家》
来信
家,是个大概念。读解的是你的心境。心境如何去读,是你的经历和体验。年年看回家,北方冰天雪地、南方大雨滂沱,人山人海,在雨中、在雪中。一张得来艰难的车票,一次次困苦的旅程,回到家了,心中的丝丝温暖放下,是生活的不易。如今,心理平静。通过网络,可以看到家人的一切。攒下的钱,通过网络给家里老人汇去,让他们吃好、穿暖,笑容多一些,不也是像过年一样温馨吗?年在心中,吾心安在是我家也。
—苏力(读3期《客旅异乡,谁把谁的钥匙丢哪了》有感)
粉丝留言
作为一名应届毕业生,从没想到自己刚走出象牙塔就被分配到非洲。于是今年也会是20多年来第一次在异乡过年,不免唏嘘。“儿行千里母担忧”,子女在外更是只敢“报喜不报忧”,隔着5小寸屏幕传递的温情依旧原汁原味,惟愿父母亲人朋友一切安好!
—窗粉“掠水”
在校读书时,感觉整个世界是自己的,想着离开生养自己的村庄,到繁华大都市找寻不同的体验。毕业半年后,才深刻体会到,漂泊的人们啊,被消费的盛世潮流裹挟,最想会到的,还是自己的家!因为没有家庭生活的滋养,我的心里终将承受煎熬。父母亲的期盼,我的生命寄托所在,过年回家!愿所有漂泊的人们,一路顺风!
—窗粉“梵高先生的耳朵”
从留守到成年,从小学到大学,老家辗转广东,多少个寒暑易节。也就那么三五年,姑娘已亭亭玉立,父母两鬓日渐斑白,虽然没有催促,但自己也懂得,该着手成家,还二老一个安心了。又一个春节,年纪大了,越发感受不到年味了,回家,回到那个小村庄,安谧悠闲,鸡鸣犬吠。也就那么十几、二十天的时间,我们拖着行李从远方赶回,热闹一番,转眼又得启程。如今,我们更多的成为了家乡的过客,不是归人。留下的是爷爷奶奶目送的期盼。
—窗粉“@^_^荣”
“春节回家”是回归自己精神上的“原点”。
—窗粉“Sheld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