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资本对农业现代化的影响及动态转换实证
2016-02-26黄庆华姜松曹峥林
黄庆华 姜松 曹峥林
摘要:迈入经济新常态,农业现代化发展仍然是“新四化”中的薄弱环节与战略焦点。新时期如何推动农业现代化发展存在诸多争议,现有政策架构设计和任务聚焦虽然将农业现代化提到新的高度,但过多强调物质资本对农业现代化的推动作用,在“四化”同步新时期以及“谁来种粮”困境倒逼下政策效果并不显著,而且随着“四化”同步深化,这种不兼容性可能还会凸显。现实困境与制度背离催促政策调整和路径创新。为此,本研究从人力资本视角探求其对农业现代化的影响效应及其动态转换性,旨在对这种困境成因给予解答。基于相关量化数据,本文建立普通面板模型和门槛面板模型实证研究发现:我国省级样本跨期内,人力资本对农业现代化的影响效应显著为正,且相比其他变量其边际影响系数最大;人力资本对农业现代化的影响在不同人力资本积累水平和不同工业化阶段存在显著的动态转换特征:具体来说,随着人力资本积累深化或者说当人力资本跨越相应“门槛值”后其对农业现代化的影响强度亦会发生变化,但总体来说呈现“边际收益递减”规律。从工业化阶段层面来看,随着工业化阶段转变,人力资本作用与地位会愈发凸显,尤其是其跨越第三个门槛值后迈入第四阶段后,其对农业现代化的影响效应将达到最大。研究不但揭示了农业现代化发展的“人力资本之谜”,也为“四化”同步新时期推动农业现代化发展和政策调整指引了方向。此外,从控制变量层面来,农业分工、农业结构对农业现代化影响显著为负,农业研发和工业化对农业现代化影响显著为正。最后,文章基于实证结论给出了相关政策建议。
关键词:人力资本;农业现代化;影响效应;动态转换
中图分类号 F32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2-2104(2016)02-0093-09
doi:10.3969/j.issn.1002-2104.2016.02.012
发达国家从18世纪末或19世纪初开始农业现代化进程,到20世纪六七十年代基本上完成了农业现代化[1]。《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的建议》中也将农业现代化发展上升至国家战略高度,提出“走出产出高效、产品安全、资源集约、环境友好的农业现代化道路”,明确了新时期我国农业现代化发展方向与模式选择。尽管各个国家农业现代化模式选择、比较优势和驱动因子不同,但对农业进行人力资本投资是最为重要的因素[2-3],尤其是当一国的经济发展进入工业化中期以后,推动农业增长的引擎更多来自农业内部[4],其对农业现代化的作用会更为凸显。值得注意的是,我国人力资本水平同发达国家相比仍然存在较大差距,我国物质资本过度积累扩张也挤占了当期人力资本的投资,制约了当期人力资本形成和积累的效果[5-6]。那么,作为农业现代化发展最为重要的驱动因子,实践发展中其对我国农业现代化发展究竟产生了怎样的影响?随着人力资本深化其对农业现代化的影响效应又会经历怎样的动态变迁?在“四化同步”的时代背景下,人力资本的作用又会如何凸显?这一系列科学问题亟待做出解答。本研究实证人力资本对农业现代化发展影响效应及其动态变迁,为推动农业现代化发展提供理论支撑和经验佐证。
1 文献回顾
从世界经济增长规律来看,人力资本是驱动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7],且其贡献已经超过物质资本积累和劳动力数量的增加。因此,随着人力资本在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中的地位和作用不断提升,关于人力资本的研究也引发了理论界高度关注。国外学者在人力资本理论研究方面奠定了扎实的基础,丰富了人力资本理论与实践[8]。追根溯源,虽然不同学者从不同角度对人力资本进行了科学界定,但舒尔茨第一次系统提出了人力资本理论,研究了人力资本形成方式与途径,并揭示了教育投资的收益率以及教育对经济增长的贡献[9]。该理论一经提出并经由Becker[10]等人的补充,最终发展成为系统的人力资本理论[11]。随着人力资本理论的产生,关于资本的研究也突破了物的限制,转向重视人的素质、人力资本积累和技术进步的研究[12],已经充分证明了人力资本是经济增长的源泉,对经济增长起到至关重要作用。
农业现代化是运用科技因素对传统农业进行改造的过程,是打破物质能量封闭圈,具有发达基础设施、先进科学技术、高效组织形式和完善的社会化服务体系,土地产出率、劳动生产率和资源利用率均较高的一种农业发展状态[13]。其中,人力资本积累和投资是农业现代化得以实现的核心和关键[14],且在农业现代化发展中是“头等”重要的因素[15],在传统小农向现代小农转变过程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16]。从某种意义和程度上来说,没有足够的人力资本投入,就不可能实现农业现代化[17]。虽然人力资本是推动经济发展的主要源泉,这一论断也被众多理论证明且已经成为学术界的共识,但是人力资本能否显著推动农工业发展一直未有定论,且分歧和争议不断[8]。从目前学术动态来看,从农业经济学中诞生的人力资本理论在非农领域似乎得到了更多运用,而农业领域备受冷落[18],其实践效果也成为待解难题。
现阶段学术界关于人力资本理论认知及其诸方效应揭示为研究深化提供了可供借鉴和参考的理论框架和逻辑铺展体系,奠定了研究的分析基础。但文献回顾也发现,目前关于农村人力资本作用的研究大多集中于农业经济增长、农业劳动力转移和农民收入等相关关系方面,鲜有直接涉及到其对农业现代化发展影响效应,尤其是随着人力资本深化其影响效应所发生的动态变迁的研究成果。只有掌握人力资本效应的动态变迁才能在“四化”同步的新阶段增强人力资本投资的针对性、可操作性,进而有的放矢,增强人力资本投资效率。同时,通过前沿化、可量化和可操作化的计量手段进行实证,可以揭示和发现人力资本对农业现代化发展的新问题、新矛盾,为政策制定和决策实施提供经验参考。鉴于此,本文基于中国省际层面的统计数据、测度数据,分别建立普通面板模型和门槛面板模型揭示人力资本对农业现代化发展的影响效应及其动态转换,为探寻新时期推进农业现代化发展新机制和新路径提供理论支撑和价值引导。
2 实证模型设计与结果分析
2.1 实证模型设计
农业现代化即是运用技术改造传统农业的过程。发展中国家的传统农业不能对经济发展做出贡献,唯有现代化的农业才能促进经济发展,而问题的关键就是如何改造传统农业。舒尔茨认为关键是要引进新的现代农业生产要素以降低农业生产要素价格,其实质为实现技术的变化。要实现传统农业的改造,应建立一套适用于传统农业改造的制度,包括市场机制、家庭农场经营方式、居住所有制形式等。要从供求两方面为引进现代生产要素创造条件;通过教育、在职培训、提高健康水平等方式,对农民进行人力资本投资。从这个层面来讲,实现农民的人力资本积累直接决定着农业现代化发展,也是农业现代化发展的关键因素。因此,基于改造传统农业理论,我们可以认为农业现代化是人力资本和一系列控制变量的函数,将其写成式(1):
IOA=f(AHC,Control)(1)
其中,IOA为农业现代化发展水平,AHC为人力资本,Control表示一系列控制变量。由于本研究在计量部分运用的是面板数据,为此结合面板数据特点,在式(1)中引入个体固定效应和时间效应,并将其改写成线性形式,如式(2):
2.2 相关变量与数据处理
被解释变量:农业现代化(IOA)。目前,学术界关于农业现代化的测度方法归纳起来主要有单一指标法和指标体系法。在单一指标法方面,贾云赟[19]、郭斌[20]采用农业部门的比较劳动生产率来衡量农业现代化;谢杰[21]、陈静和郭伟[22]则用农机总动力来替代。但整体来看,单一指标无法全面、系统地反映农业现代化的内涵变化,其代表性、典型性也受到质疑。在指标体系方面,徐星明和杨万里[23],易军和张春花[24]则主要从农业生产力水平、经济与社会结构、农民收入与生活水平、农业生产条件等方面构建指标体系测度农业现代化水平;黄祖辉、林坚等[25]则运用《世界银行发展报告》的指标标准值从农业机械化、农业化学化、农业水利化、农业规模化等方面测度了农业现代化发展水平。此外,辛岭、蒋和平[26]从劳动生产率、土地生产率、投入产出率、农民收入、农田水利化、操作机械化、经营产业化、经营主体现代化、生态良性化等方面构建农业现代化指标体系并予以测度。指标体系虽可以涵盖较多农业现代化内涵,但涉及指标较多,存在信息重叠,且在省际层面操作性、应用性较差[27],因而其主要集中于测度性分析,实证方面的应用性成果较少。
为此,本研究借鉴姜松、王钊等[28]的操作方法,基于现有研究成果,从过程、结果两个维度筛选农业现代化共性指标,然后对独立指标进行降维以反映农业现代化的综合水平。筛选的主要指标包括农业机械化、水利化、化学化、电气化、适度规模化、生态良性化、生产者知识化、专业化、科学化、劳动生产率、土地产出率和商品化率等。为了避免已有研究在权重选择上的主观性、随意性,本研究主要采用主成分分析法将各单一指标合成综合性指标。由于主成分法测度结果会由于位于平均分以下而出现负值的问题,本研究沿用李建军[29]的数据处理方法编制农业现代化发展指数,见式(4)。其中,IOA(n)为第n年农业现代化发展指数,F(n)为第n年农业现代化主成分综合得分,F(min)为历年农业现代化主成分得分最小值。指数化处理后的数据和主成分综合得分变化趋势完全一致,并不改变数据原有的属性[15]。
IOA(n)F(n)-F(min)|F(min)|×100(4)
核心解释变量:人力资本(AHC)。目前,学术界关于人力资本测度的方法十分丰富。归纳总结基本可以划分为两种:投入成本估算法、产出收益估算法。其中,投入成本估算法主要根据人力资本投入程度来估算人力资本存量,目前主要有学历指数法、技术等级法、教育经费法和平均受教育年限法等。而产出收益估算法主要是从结果角度或者说从人力资本收益的角度来估算人力资本存量,主要包括预期收入法和教育年限积累法等。比较发现,两大类方法各有千秋,但运用最多的仍是平均受教育年限法,比其他测度方法更能接近人力资本的涵义[30],为此,仍采用平均受教育年限来衡量人力资本。本文结合我国教育学制及受教育程度指标统计分类,重新将受教育程度分为初等、中等和高等三大类,其中初等对应的受教育程度为“不识字或识字很少”和“小学程度”;中等对应的受教育程度为“初中程度”、“高中程度”和“中专程度”;高等对应的受教育程度为“大专及大专以上”。然后分别将教育年限设定为2年、6年、9年、12年、16年,再分别乘以每个教育层次农民所占比重就可以得到用平均受教育年限衡量的人力资本水平。
此外,农业现代化的影响并非由人力资本单一要素决定,而是一系列因素联合驱动、相互制衡的结果。由于经济社会发展的复杂性和系统性特点,农业现代化的影响因素不可能穷尽。为此,从内部和外部两个层面,筛选典型性、代表性影响因子以控制内部和外部环境变化的影响。遵循学术界现有成果,筛选的控制变量包括农业分工(ADL)、农业结构(AST)、农业研究与发展(ARD)与工业化(IND)。
农业分工(ADL)。农业现代化的本质就是分工,其发展的动力主要来自分工演进[31]。关于分工的衡量学术界并没有形成统一结论。但就农业而言,分工意味着农业劳动生产率的提高和农业劳动力的流动与转移以参与社会化大分工。鉴于此用二三产业从业人员占比来衡量农业分工水平。
农业结构(AST)。农业部门内部的结构性变动同样对农业现代化具有重要影响。在相关政策引导与驱动下,农业结构变动可以实现农业要素“质”和“量”的转变,有效改变农业弱质性特征,实现供给和需求的动态均衡,推动农业现代化发展[15]。本研究用农业产值占农林牧渔业总产值来衡量农业结构。
农业研究与发展(ARD)。农业研究与发展对农业现代化的影响也可由发达国家农业现代化发展经验窥见一斑。二战以后发达国家在农业现代化发展中建立了比较完善的农业科研体系,农业科技研发成果对农业现代化发展产生了重大的推动力[32]。但由于统计口径原因,关于农业研究发展投入的数据并不能直接获取,本研究首先收集我国各省份研究与发展投入资金总额,然后将其乘以农业产值占GDP比重来计算得到。
工业化(IND)。内部影响因子是决定事物发展与变化的根本原因,但其发挥作用离不开外部环境的有效支撑。“四化”同步是新时期社会主义现代化内涵的最新“注脚”,其中新型工业化是“四化”同步的重要引擎,是新型城镇化的空间载体,是信息化的先导条件,是农业现代化发展的物质支撑。从这个层面来讲,城镇化、信息化可以看成是广义工业化的不同表现形式。为此,引入工业化控制变量以控制外部环境的影响。本研究采用工业化率作为衡量工业化的主要指标,即用工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来表示。
所有统计指标均来自《中国农村统计年鉴》《中国统计年鉴》《中国科技统计年鉴》,各省、市、自治区等统计年鉴以及国泰君安数据库等。同时,为了确保数据口径的一致性,确保实证结果的科学性,将其他变量均按照农业现代化的处理方式进行指数化处理。
2.3 实证结果分析
2.3.1 人力资本对农业现代化的影响效应
表1给出了估计结果。其中,模型(1)-(3)分别给出了面板数据模型的混合效应估计、个体固定效应和个体随机效应估计结果。由个体固定效应检验结果可知,其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通过检验,即在混合模型和个体固定效应模型之间应选择个体固定效应模型。由BP LM检验结果可知,其也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拒绝原假设,也就是说,在混合效应模型和个体随机效应模型之间应选择个体随机效应模型。由Hausman检验结果可知,应拒绝随机效应和固定效应无差异的原假设,随机效应模型的估计不一致,个体固定效应更为合适。为此,将模型(2)的估计结果作为分析依据。
由模型(2)可知,人力资本(AHC)与农业现代化间存在显著的正向效应,其对农业现代化影响的边际系数达到2.017。实证结果揭示了农业现代化发展中的“人力资本之谜”,这也说明舒尔茨的改造传统农业理论在我国农业现代化发展实践中的适应性。从控制变量来看,农业分工(ADL)与农业现代化间存在显著的负向效应。这主要是由于以下几方面的原因造成的:一是由于在衡量农业分工时选用的指标是二三产业从业人员占比来表示的,农业分工的负面效应实质上反映的是现阶段农业劳动力转移对农业生产存在显著的负面效应,这可能说明我国农业剩余劳动力转移已经基本完毕,“刘易斯拐点”已经到来[33],这也深刻说明随着工业化、城镇化的纵深推进,农民“种田的少,务工的多”的问题逐步暴露[34]。二是在市场分工遭遇制度瓶颈、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缺失的情况下,农业陷入“分工抑制”困境,对农业现代化产生约束作用。农业结构(AST)对农业现代化的影响效应显著为负,这说明随着我国经济作物在种植业中的比重提高,在一定程度上加重了农业面源污染,也就是说就目前而言,农业结构的变动和调整更多的表现为负面效应[35],其主要通过对环境污染下的农业生产率产生负面影响进而对农业现代化产生负面影响[36]。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农业现代化排斥以种植业为主导的农业结构,对于我国而言,种植业在保障有效粮食安全方面的作用仍无可替代,这也是农业现代化发展的重要内容,在新时期仍应予以政策保障。农业研究与发展(ARD)对农业现代化发展的影响效应显著为正,其主要通过对技术进步产生显著作用[37],进而达到推动农业现代化。但相比其他控制变量,其影响系数较小,这也说明未来推进农业现代化进程中应继续强化农业研发,为农业现代化注入强劲动力。工业化(IND)与农业现代化间存在显著的正向效应,其主要通过“以工补农”机制对农业现代化产生影响。综合来看,化解农业分工抑制和结构性矛盾是未来农业现代化发展中亟待解决的重要问题。
2.3.2 人力资本对农业现代化影响的动态转换效应
在上述分析中我们已经揭示人力资本对农业现代化的静态效应,但随着人力资本积累强度增强,其对农业现代化的影响效应究竟会存在怎样的动态变化呢?本研究主要从两层面来揭示这种动态转换效应。一是从人力资本自身积累的角度。任何质变的发生都是建立在量变的积累上的,人力资本对农业现代化的影响也是一样,唯有人力资本存量的积累突破一定的“临界值”,其对农业现代化的影响效应才会逐步彰显、稳步提高;二是从工业化不同阶段的角度。当一国的经济发展进入工业化中期后,推动农业发展的引擎更多来自农业内部,特别是农业部门的人力资本[7]。因此,也很有必要从这个角度来实证不同工业化阶段人力资本对农业现代化的影响效应的动态变化。本研究运用门槛面板模型做进一步分析。
分别设置以人力资本(AHC)和工业化(IND)为门槛变量的面板门槛面板模型。首先通过设置300次的Bootstrap方法对门槛效应进行检验。由表2中的Bootstrap LM统计量可知,人力资本和工业化都有三个门槛值,其中人力资本所对应的门槛值分别为7.64、14.295、38.144,所对应的区间分别为(-∞,7.64]、(7.64,14.295]、(14.295,38.144]、(38.144,+∞);工业化所对应的门槛值为2.704、25.537、67.616,对应的区间分别为(-∞,2.704]、(2.704,25.537]、(25.537,67.616]、(67.616,+∞)。以此为基础进一步进行门槛面板模型的估计,以揭示随着人力资本积累水平变化以及随着工业化阶段转化,人力资本对农业现代化影响效应的动态变化。
门槛面板模型的估计方法一般有普通标准差估计和稳健标准差估计。以人力资本为门槛变量估计面板门槛模型估计结果如表3。模型(4)、(6)、(8)分别是一个门槛值、二个门槛值和三个门槛值的普通标准差估计结果,模型(5)、(7)、(9)则给出的是稳健标准差估计结果。比较来看,二者方法的估计结果并没有显著的差异,只是T统计量不同。综合门槛效应检验结果,我们以模型(9)的估计结果作为分析的依据。由于控制变量的影响效应在前文已经分析,此处就不再赘述,只分析人力资本对农业现代化的影响效应的动态变化。由模型(9)的结果可知,人力资本对农业现代化的影响效应随着人力资本门槛跨越而发生显著变化。具体来说,当AHC处于区间1(AHC≤7.64),人力资本对农业现代化的边际影响系数为6.149,而当AHC处于区间2(7.64
二是以工业化为门槛变量,继续分析在不同工业化阶段,人力资本对农业现代化的影响效应的动态变化。估计结果如表4。其中,模型(10)、(12)、(14)给出的是门槛面板模型的普通标准差估计结果,模型(11)、(13)、(15)给出的是门槛面板模型的稳健标准差估计结果。由于工业化也存在三个门槛值,所以最终分析结果以模型(15)为基准。由结果可知,随着工业化发展阶段的演进,人力资本对农业现代化的影响呈现逐步递增的态势。具体来说,当IND位于区间1(IND≤2.704),人力资本对农业现代化的边际影响系数为0.651,而IND位于区间2(2.704
3 研究结论与政策建议
研究基于中国省际面板测度数据分别构建普通面板模型和门槛面板模型实证人力资本对农业现代化的影响效应及动态转化。研究发现,人力资本在所列的农业现代化影响因素中,其边际影响系数最大。进一步的研究,分别从人力资本积累和不同工业化的双重层面建立门槛面板模型,刻画人力资本对农业现代化影响的动态转化特征。研究发现,随着人力资本积累的深化,或者说当人力资本跨越不同的“门槛值”,其对农业现代化的影响强度亦会发生相应变化,存在显著的动态转换迹象,但总体来说呈现“边际收益递减”规律。从工业化阶段层面来看,随着工业化演进人力资本对农业现代化的边际影响系数逐步增大,尤其是其跨越第三个“门槛值”迈入第四阶段后,人力资本对农工业现代化的边际影响系数达到最大。从控制变量层面来看,农业分工抑制和农业结构性矛盾会钳制农业现代化发展,而工业化发展对农业现代化产生了积极影响。综合研究结论可得到以下政策建议:
一是强化新型农民培育,助力人力资本积累。教育与培训在人力资本积累中占据重要地位。但随着农业现代化的发展,农业生产经营过程以及其所面临的内部生态和宏观环境都发生了显著变化,单纯依靠教育途径所形成的人力资本积累显然无法适应新形势、新问题的变化,而培训则可以克服上述问题。为此,应针对农业现代化及其不同阶段所呈现的不同特点,找准定位、狠抓落实,建立贴合农民需求、符合农业现代化演进趋势和实现农民满意的为导向,各类培训主体分工明确、协同合作,政府与市场互补提高的新型农民培育、培训体系,为农业现代化发展添动力。
二是构建新型农业经营体系,提供差异化社会化服务。农业分工抑制是钳制农业现代化发展的重要原因,并会削弱人力资本对农业现代化影响效应发展。破解分工抑制困境的关键就是要提高农业生产的迂回程度,要构建新型农业经营体系,并提供差异化社会化服务。具体来说:首先打破现阶段土地“细碎化”、“超小化”的现状,加速土地流转,激活土地资源配置效率,为建立健全农业社会化服务体系减少交易成本。其次培育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并通过多维政策予以扶持,加速农业内部分工。创新农业生产经营与组织形式,全面位供给产前、产中和产后的多维度、层次化和差异化的社会化服务,化解农业分工困境。
三是以市场为导向,实现农业结构转型升级。农业结构性矛盾是制约我国农业现代化发展重要成因,也限制了人力资本对农业现代化效应的发挥。化解矛盾问题的关键是要以市场为导向,实现农业结构的转型升级。长期以来,我国农业结构调整中存在明显的政府主导特征,造成地方政府和农民在农业结构调整中存在明显的“盲从”行为,导致产业层面的部门结构失衡和内部种植业结构的“去粮化”或“压粮扩经”的趋势加重,给粮食安全带来了严峻挑战。为此,在农业产业结构调整中应基于区域资源禀赋、产业层次和农业生产条件,以市场为导向进行农业产业结构调整,实现农林牧渔产业部门结构、粮食作物与经济作物比例协调,切实提高农业效益,增进农产品竞争力,发挥好示范效应,将其转化成为推动农业现代化发展和阶段跨越的动力因子。
四是深化改革,重塑政策体系。人力资本对农业现代化发展效应的发挥离不开相应的制度安排保障,唯有此,其促进作用和效应转换才能转化为推动农业现代化发展的现实生产力。应完善相关制度和机制,提供完备的制度保障条件。完善农村教育体系,大力发展农村职业教育,不断扫清农村教育发展中的体制、机制和政策障碍,奠定人力资本积累的前提基础。加大农村公共基础设施建设,形成有效的公共卫生投入保障机制,不断改进农业人力资本积累环境条件。统筹城乡发展,加速农村户籍制度改革,破除农业劳动力流动的约束条件,改善农业人力资本积累的制度条件。最后,重塑政策支撑体系,调整支撑方向,改变现有的唯物质资本积累为重的倾向,全面提高政策效能,助推农业现代化发展。
(编辑:刘照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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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With Chinas stepping into the economy stage of new normal, agricultural modernization is still the weak link and strategic focus of the new “four modernization construction”. And controversies remain in the issue that how to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agricultural modernization facing new situation. Though the current policy design and task focus improve agricultural modernization to a new focus level, its development effect is still not significant due to overemphasis on material capitals promoting function, the development philosophy of four modernizations synchronization and the dilemma of “who to farm”. And the incompatibility above might be magnified with the deepening of four modernizations synchronization. The practical difficulties and system deviation call for policy adjustment and path innovation. Therefore,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influence and dynamic transformation of human capital on agricultural modernization from a perspective of human capital. A general panel mode and a threshold panel mode are built based on relative panel data. And it is found out that within the sample period, human capital has a significantly positive effect on the agricultural modernization, and its marginal effect coefficient is maximum comparing to other variables. And the positive influence shows an obvious feature of dynamic transformation at different levels of human capital accumulation as well as in different stages of industrialization. Specifically speaking, with the deepening of human capital accumulation, or after the human capital crosses the corresponding threshold value, the influence strength of human capital on agricultural modernization will change, which in general, follows the law of “marginal returns”. When the industrialization stage transforms, the role of human capital will become more and more prominent and its influential effect will rise to the peak especially after human capital crosses the third threshold value to the fourth interval. This paper not only recovers the puzzle of human capital in agricultural modernization, but also guides the agricultural modernization development and policy adjustment in the new normal. As for the control variables, the influences of agricultural labor division and agricultural structure on agricultural modernization are significantly negative, while those of agricultural R&D and industrialization are significantly positive. Finally, some relevant policy recommendations are proposed based on the empirical conclusions.
Key words human capital; agricultural modernization; influential effect; dynamic transform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