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唐太宗以行书入碑之由
2016-02-22陈云波
陈云波
(1.西南民族大学,四川 成都 610225;2.四川省隆昌第二中学,四川 隆昌 642150)
试论唐太宗以行书入碑之由
陈云波1.2
(1.西南民族大学,四川 成都 610225;2.四川省隆昌第二中学,四川 隆昌 642150)
碑刻艺术源远流长,碑刻中书体的形成在不同时期有着不同的因素。在唐代开行书入碑的先例,其原因是多方面的。本文拟从唐代的社会现状、书风形态、镌刻水平及唐太宗的艺术人生等方面展开讨论,探寻唐太宗倡导以行书入碑的缘由,并诠释其对后世书法艺术发展的影响。
唐太宗;行书入碑
中国的碑刻源远流长,考察碑刻的书体主要为篆、隶、楷书。启功言“昔日丰碑,贵在大书深刻,行押书挑剔撩拔,便于简礼,唐代之前不以入碑[1]”,“行押书碑,自《晋祠铭》始[2]”。指出由唐太宗首创行书入碑的先例。从古今的碑刻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古体字、正体字书刻碑志,不管在任何朝代都是作为一种运用于正规的场合所采用的、普遍的字体。但是以篆、隶、楷 为统一的铭石书到了唐代却出现了新的变化,那就是行书入碑。行书虽然产生较早但只是作为社会通行的字体,在真草之间,简便易识,容易在日常的生活交流中得到运用。而在唐代以前正式的碑刻作品中行书入碑似乎是一片空白,自唐太宗始才揭开唐代以行书入碑的序幕,然而唐太宗之所以能够引行书入碑有其各种缘由。
首先,唐代盛世气息宏大,政治与思想开明,对于新事物的出现并不是一味的排斥而是能够很好的接纳与融合。唐代以前行书在碑刻范围之外得到充分的发展,特别是二王的行书已成为自东晋以来的主流。而对于郑重的碑刻内容在唐代以前未有采用行书作为入碑的字体,毕竟行书的气息不如真书在碑刻中严整端正的表现特点。到了唐代,唐太宗却能够不拘旧制,并以帝王的身份首先将行书作为入碑的书体,打破了以往只有篆、隶、楷书体能入碑的格局。
其次,唐代的书风受到二王书风的影响是很明显的,近人马宗霍《书法藻鉴》中论唐人书法“唐太宗笃好右军之书,亲为《晋书》本作传赞,付重金求购,锐意临摹,且拓《兰亭序》以赐朝贵,故于时士大夫皆宗右军[3]”。真田但马指出“太宗对大王的喜爱推己及人,倡导了唐初的审美风尚,给当时的书法指出了决定性的方向[4]”。当唐太宗登上唐代统治者的宝座时历史情况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他从个人愿望和兴趣出发,对王羲之的偏爱既美其人又推崇其书法艺术,其《王羲之传赞》推许王羲之书法“尽善尽美,其余区区之辈,不足论哉”到了不可复加的地步,杨仁恺先生指出“作为一个空前强大统一的封建君子,此举较之梁武帝与群臣论书的政治作用,从广度和深度说,都是不可同日而语的[5]”。尤其是唐太宗对王羲之书法的推崇使朝野上下莫不以习王为尚,而王羲之的书法多以行草为主,是南方书法的代表,南北朝书风统一以后王羲之的书法在整个社会中占有了主导地位。二王的书法作为正统的审美风格特征,以之入碑,也是在审美所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王羲之诸书中,太宗尤喜行书《兰亭序》,因而对《兰亭序》的传播与推广在历史上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派“萧翼智取兰亭”,将《兰亭序》置于座厕,朝夕观览,还将真迹让虞世南、褚遂良、冯承等人临摹,亦将所得临本赏赐给大臣。甚至死后亦将其作为殉葬品埋入昭陵,何延之《兰亭记》对此记载:临崩谓高宗曰:“吾欲从汝求一物,汝诚孝也,岂能违吾心耶?汝意如何?”高宗哽流涕,引耳而听,受制命。太宗曰:“吾所欲得《兰亭》可与我将去。”及弓剑不遗,同轨毕至,随仙驾入玄宫矣[6]”。可见唐太宗对《兰亭序》的喜爱程度有多高,《兰亭序》中的书法对太宗倡导行书入碑产生了重大的影响。“贞观晚年,太宗对佛教的态度转向虔诚,因废立太子事致使骨力相残,酿成离散悲剧,又因东征失败致使无数生灵身殁异域,又值精力衰耗等,心萌佛教的灵魂慰藉之念[7]”。唐太宗出于对佛教的信仰准备集王字立碑以表达虔诚,但因国事繁忙未曾动笔,到贞观二十二年(648年)八月乃成。然正是这篇“因固请乃许”的序文,经褚遂良书写、怀仁和尚的集王字立碑而名垂千古,给中国的书坛带来不可估量的影响,诚如《宣和书谱》云:“昔太宗作《圣教序》世有二本,一则褚遂良书,一则怀仁书集羲之诸行字法所成也,二本皆为后学之宗,模仿羲之书,必自怀仁始”。可以说唐代集字行书碑以《圣教序》为始,以《圣教序》为极,终又以《圣教序》为止。《圣教序》在唐代甚至在整个的书法历史上都产生较为深远的影响。不仅是王字面目赖得以存,而且也为唐太宗开行书入碑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最后,太宗行书入碑产生的原因还也在于唐代的镌刻水平的提高。唐代的刻工专业化程度高,多有能工巧匠,能够完成复杂的镌刻任务。刻工的专业化使得刻碑的还原程度大大的提高。唐以前的碑刻良莠不齐但多杂有刻工处于己意而刻之,以刀带笔,在碑刻作品中流露出自我的审美意识,精品亦不少。而行书的入碑在镌刻的要求上比真书更加的严格,那就是行书的回环牵引,牵丝连带的特征,离不开细节的变现,行书的还原程度比真书有更高的要求,那么就必须做到刀刻的细致,行书的风格及精神才能够得到完美的再现。
总之,石刻文字一般因其质地比之纸帛更有可能传之久远,因此在史料上有其更为准确客观的一面。在研究书法的领域,主要是关注其书法艺术的价值和作为学书典范的意义。唐太宗以行书入碑打破了前代入碑的端严庙堂之气,在碑体书法风格中加入了活泼的气息,而且使得行书书体的表现方式也出现了多样化特征。行书书法由纸帛而扩大到了碑刻中的表现拓展了行书书法审美的表现空间,是行书书体具有内在生命力的表现。行书入碑所产生的书法作品已溶入到整个书法的大流中,历代对唐代行书笔法的研究与取法避不开唐代行书碑刻书法的影响。由此可以看出太宗行书入碑对后世的影响不是在承袭唐代碑刻的具体形式等方面,而是书法的精神传承,是对于书法内部本质特点的把握,这也显示出了唐行书入碑的强大生命力。
[1] 启功.论书绝句[M].赵仁珪注释,三联书社,2002.92.
[2] 启功.论书绝句[M].赵仁珪注释,三联书社,2002.96.
[3] 马宗霍.书法藻鉴卷八[M].文物出版社,1984.77.
[4] 真田但马.中国书法史[M].人民美术出版社,1998.103.
[5] 杨仁恺.试论魏晋书风及王氏父子的风貌[M].六届中国书法史论国际研讨会论文集,文物出版社,2002.59.
[6] 水赉佑.<兰亭序>研究史料集[M].上海书画出版社,2013,6-7.
[7] 赵克尧,许道勋.唐太宗传[M].人民出版社,1987.350.
陈云波(1988-),男,汉族,四川资阳乐至人,西南民族大学,艺术学院硕士研究生,四川省隆昌第二中学,研究方向:中国人物画。
J292.1
A
1671-1602(2016)24-0259-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