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口病病因病机探讨

袭雷鸣，陈鲁，李燕宁

1.山东中医药大学，山东 济南 250014；2.山东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山东 济南 250011

手足口病病因病机探讨

袭雷鸣1，陈鲁2，李燕宁2

1.山东中医药大学，山东 济南 250014；2.山东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山东 济南 250011

手足口病具有暴发性、剧烈性、危重性、传染性、难治性、顽固性之特点，属于中医毒邪的范畴，以湿热毒邪为主。手足口病发病正值夏季，湿热当令，小儿稚阴稚阳之体，素食肥甘，湿热之体，外感邪毒，内外合邪，湿热壅盛，熏蒸肌表，伤及营血，其病乃成。

手足口病；病因；病机

手足口病是由多种肠道病毒引起的一种儿童常见传染病，是我国法定报告管理的丙类传染病。大多数患者症状轻微，以发热和手、足、口腔等部位的皮疹或疱疹为主要症状。少数患者可出现无菌性脑膜炎、脑炎、急性弛缓性麻痹、神经源性肺水肿和心肌炎等，个别重症患儿病情进展快，可导致死亡[1]。故研究手足口病的病因病机，并据此建立有效的治则治法，对临床有效治疗手足口病，具有重要的指导作用。

1 病因探讨

1.1 手足口病发病病因具有毒邪特点 本病可在短期内迅速传播、迅速恶化，具有暴发性。本病重症病例1～2天就可导致无菌性脑膜炎、脑炎、急性弛缓性麻痹、肺水肿，甚至短期内出现死亡，具有剧烈性及危重性。手足口病对于人群具有极强烈传染性，可以通过飞沫及接触传播，发病者临床表现类似，易感者极易受邪，具有传染性。本病临床表现轻重不一，个别初期无明显皮疹的患儿，甚至可以突然出现各种并发症，最快病例于发病1 h之后出现急性迟缓性麻痹，一旦出现中枢性循环衰竭(心率明显加快、末梢循环差等)，极难救治成功。故手足口病具有难治性。我国1981年首次报道该病以来，发病例数及死亡人数逐年增加，对疾病越来越了解，治疗经验越来越多，大众对该病的认识越来越普及，预防措施越来越到位，但依然不能有效防止该病的流行，充分说明了该病的顽固性。

手足口病致病具有暴发、危重、传染、难治、顽固性质。陆拯在《毒证论》[2]提出具有暴发性、剧烈性、危重性、传染性、难治性、顽固性的病邪为毒邪。《儿科醒·治痘论》云：“痘疮一证，由先天伏毒，触后天时行之气而后发。”

1.2 毒邪组成主要为湿热毒 《肘后方》认为：“毒有差别，致病各异”；有不同的毒邪，会出现不同的疾病，故毒邪不是单一的邪气，而是邪气中各种具有“毒”性质的因素共同组成。毒是病因，是六淫邪盛所致。湿热邪气酿毒者称为“湿热毒”，“毒”是病因的主体，而寒、湿、热等为毒的属性[3]。

湿热之邪毒由六淫之邪转化，毒乃邪之深者，清·尤在泾认为“毒乃邪气蕴结不解之谓”。或认为毒乃邪之甚者，如唐·王冰认为毒邪乃“彪行之气”。湿热毒为病有外感与内生之分，属外感者多是直接感受温热邪气(如风、湿、燥、火四种阳邪)的侵袭，而饮食劳倦、情志过极又可化火而为内生热毒，如恣食发物，或服药不当，导致阴阳气血紊乱，可蕴生湿热毒；劳倦过度，调养失当，阴血精气耗伤，脏腑功能失调，则虚火内生；五志过极，郁而化火而致血热火盛等。《素问·太阴阳明论》谓：“四肢皆禀气于胃而不得至经，必因于脾乃得禀也。”

手足口病多发于每年4～10月份，此时间多为湿热当令之时，六淫邪气以湿热为主因。从小儿体质因素分析，小儿为纯阳之体，若嗜食肥甘厚味之品，素体内热偏盛，脾胃积热内伏，复感湿热邪毒，内外搏结，湿热蒸腾，致湿热壅盛。

手足口病发病初期可见发热、流涕、偶咳、咽红及手、足、口腔、臀部等处疱疹，舌淡红或红、苔腻，脉数或指纹红紫等症状体征，符合中医学关于湿热的认识。中医学认为，心经热盛，发为口疮，脾主四肢，开窍于口，肛门受肾所主而为胃肠之端，脏腑病变必外达体表之窍及所主之处，温热挟湿之邪蕴于脾胃，故出现脾所主部位及胃肠之端出现斑疹、疱疹，以手、足、口、臀部为主，渐变水疱。

手足口病患儿多表现恶心呕吐，舌苔黄腻等湿热证候，故认为该病因为感受湿热邪毒，也有因素蕴脾湿不化复感外邪而发者。符合《湿热病篇》所言：“太阴内伤，湿饮停聚，客邪再至，内外相引，故病湿热”。薛生白《湿热病篇》自注：“湿热病属阳明太阴者居多，中气实则病在阳明，中气虚则病在太阴。”又云“盖三焦与肝胆同司相火，中焦湿热不解，则热盛于里，而少火悉成壮火。火动则风生，而筋挛脉急；风煽则火炽，而识乱神迷。外窜经脉，则成痉；内侵膻中，则为厥。痉厥并见，正气犹存一线，则气复返而生。胃津不克支持，则厥不回而死矣”，论述湿热可导致突然发生变证。

从有效方剂验证，《温热经纬·卷五》曰：“甘露消毒丹：飞滑石15两，绵茵陈11两，淡黄芩10两，石菖蒲6两，川贝母、木通各5两，藿香、射干、连翘、薄荷、白豆蔻各4两……雄按：此治湿温时疫之主方也……是暑湿时疫之邪尚在气分，悉以此丹治之立效”。以甘露消毒丹[4]作为治疗手足口病之主方，用于本病湿热蕴蒸，尤其是偏于湿热困遏者颇为适宜。清热利湿方剂治疗有效，验证了湿热是导致疾病发生发展的病理基础。

综观文献记载，历代医家也认为疱疹有湿有热，湿可以是外感风湿，亦可以是内蕴水湿。热可以是外感之热，也可以是内生火热。《万氏家传痘疹心法·顺逆》则进一步指出脓疱、疹、水疱的发病各有时令，病情轻重不一，以水疱相对最轻，如“夫四毒之发，各有其时，脓疱最酷，疹次之，水疱又次之”。此外，因本病常发于夏秋季节，长夏初秋，暑湿当令，天暑下迫，地湿上蒸，人居其中，最易为暑湿所伤。

手足口病的发病季节，病因特点，致病特点，流行特点，治疗有效方剂及现代等各个方面，都充分说明，湿热是小儿发作手足口病的病因及病理产物。

2 病机探讨

手足口病的毒邪致病，一责之于邪气的强盛，二责之于小儿正气的相对不足[5]，故在特定的发病季节，毒邪过于强盛，小儿本身稚阴稚阳，正气相对不足，加之因脾易为湿所困，故湿热邪毒易乘虚入侵，导致人体发病。《医宗金鉴·痘疹心法要诀·痘型顺逆》云：“气胜毒，则毒为气驭，其毒解矣，故顺也；毒胜气，则气为毒蚀，其气竭矣，故逆也。”毒邪作为致病因素，多由邪盛体衰所致，邪气猖厥，若超过机体的抗病能力，或患者素体虚弱，正气相对不足，难以御邪，致病能力愈强。湿热当令，若毒邪胜于正气，则发病。

手足口病的毒邪，挟夏季多暑湿，故在特定季节炽盛，而小儿稚阴稚阳之体，易感受外邪，加之现今小儿，肥甘厚味为主，多食少动，易于化湿生热，致湿热内蕴。外有湿热毒邪，内有湿热内蕴，两者相合，最易发病。明代万密斋云：“小儿胎禀本厚，将养过温，心脾积热，熏蒸于上，满口生疮。”此为小儿脾脏有热，熏于上焦，而致口舌生疮。由于小儿为纯阳之体，素体内热偏盛，又多食厚味，脾胃积热，外加外感风热之邪，由肌表侵入，内应于脾胃而发病。

湿虽属阴邪，但湿郁日久，阳气不能宣通，必化热。反之，火热亦能生湿，《素问玄机原病式·六气为病·火类》曰：“湿为土气，火热能生土湿”“湿病本不自生，因于火热怫郁，水液不能宣通，即停滞而生水湿也”。《诸病源候论·疮病诸候·头面身体诸疮候》曰：“夫内热外虚，为风湿所乘，则生疮。所以然者，肺主气，候于皮毛；脾主肌肉。气虚则肤腠开，为风湿所乘；内热则脾气温，脾气温则肌肉生热也。湿热相搏，故头面身体皆生疮。其疮初如疱，须臾生汁。热盛者，则变为脓。随瘥随发。”本病由“内热外虚，为风湿所乘”，以致“湿热相搏”而生疮。《小儿卫生总微论方·唇口病论》曰：“风毒湿热，随其虚处所著，搏于血气，则生疮……”，本病因感受“风湿毒邪”，因其虚实不同，其发病位不同。《湿热病篇》曰：“湿热之邪，从表伤者，十之一二，由口鼻入者，十之八九，阳明为水谷之海，太阴为湿土之脏，故多阳明太阴受病。”本病的病因多从口鼻而入，主要侵袭阳明、太阴之脏。

《诸病源候论·时气病诸候·时气口疮候》云：“发汗下后，表里俱虚，而毒气未尽，熏于上焦，故喉口生疮也”，指出本病多由“表里俱虚，毒熏上焦”而致“喉口生疮”。《素问·评热病论》强调“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明确阐述了人体的正气相对虚弱，不足以抵抗外邪时，邪气乘虚而入是本病发生的根本原因。又《素问·刺法论》提到疫病的预防时即强调“正气存内，邪不可干”，薛生白《湿热病篇》云：“湿热乃阳明太阴同病也，此皆先有内伤，再感客邪，非由腑及之谓。若湿热之证，不挟内伤，中气实者，其病必微”。

湿热毒作为致病邪气，内侵脏腑，外窜肌表，出现气血两燔、表里俱盛的火热实证。临床表现为高热汗出，大渴饮冷，口干咽痛，头痛，干呕烦躁，甚至神昏谵语，吐衄、发斑，四肢抽搐、厥逆，脉沉细数或浮大而数、舌绛唇焦等。本病临床以实证、热证为多。虚证、寒证者多见于手足口病后期，疱疹干燥结痂以及湿热疫毒耗伤气阴，可表现为虚证、寒证。邪毒炽盛或素体虚弱，病情进展，累及心、肝等脏可表现为虚证或虚实夹杂之证。

故手足口病具有暴发性、剧烈性、危重性、传染性、难治性、顽固性之特点，属于中医毒邪的范畴，以湿热毒邪为主。手足口病发病正值夏季，湿热当令，湿热之体，外感邪毒，内外合邪，湿热壅盛，熏蒸肌表，伤及营血，其病乃成。患儿外感湿热毒邪，内致瘀毒形成，或素有湿热瘀毒在体内，内外合邪，湿热毒瘀胶结，导致手足口病变证丛生。

[1]中华人民共和国卫生部.手足口病预防控制指南(2009版)[M/OL].http：//www.moh.gov.cn.2009-06-04.

[2]陆拯.毒证论[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97：22-23.

[3]黄琴.温毒概念刍议[J].四川中医，1995，14(12)：7-8.

[4]曹宏.手足口病的中医辨证治疗[J].四川中医，1996，14(3)：43.

[5]洪可，李慧涓，聂广.手足口病病因病机研究进展[J].中国中医基础医学杂志，2012，18(3)：344-346.

（责任编辑：骆欢欢）

Discussion of Etiology and Pathogenesis of Hand Foot and Mouth Disease

XI Leiming，CHEN Lu，LI Yanning

Hand foot and mouth disease，which is with the explosive，violent，acute，infectious，refractory features，belongs to the toxin category of Chinese medicine(CM)，and gives priority to damp and hot toxin factor.Incidence season of hand foot and mouth disease is summer，which is damp and hot.If children with immature yin and yang often ate fat and sweet foods to form hot and humid intrinsic，hand foot and mouth disease will onset by exopathogen affection to fumigate skin and internally injurie nutriet-blood.

Hand foot and mouth disease；Etiology；Pathogenesis

R512.5

A

0256-7415（2016）01-0014-03

10.13457/j.cnki.jncm.2016.01.007

2015-05-30

山东省中医药科技发展计划项目（2009Z002）

袭雷鸣（1978-），男，讲师，主要从事中医儿科教学、科研、临床工作。

陈鲁，E-mail：lgyc999@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