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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征是中华民族走向胜利的必由之路

2016-02-18杨士宏

关键词:长征红军

杨士宏

(西北民族大学 学报编辑部,甘肃 兰州 730030)



长征是中华民族走向胜利的必由之路

杨士宏

(西北民族大学 学报编辑部,甘肃 兰州 730030)

长征是中华民族五千年历史纪录上的第一次,宣告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民族解放运动必然胜利,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必然灭亡的坚定信念;长征广泛宣传党的抗日主张,严格执行党的民族宗教政策,赢得了二万五千里征途中各族人民的广泛参与和积极支持;长征播撒的革命火种在民族地区生根发芽。

中国共产党;长征;抗日;民族政策;民族解放

今年是中国工农红军万里长征胜利80周年纪念的节点,想写篇文章纪念“历史纪录上的第一次”。同时,也不能遗忘各族人民对中国工农红军万里长征取得胜利所做的贡献。

关于长征的故事,小时候常听曾在川西北一带经过商的老人们讲当年遇红军的见闻。那时人们叫红军为“共产”,说红军到川西北高原时因长途转战给养不足,出现“炊断粮”的困境,一些战士因路途劳顿、高原反应和饥寒交迫使体力透支,走着走着就倒地牺牲了,既便饿得奄奄一息的战士,口里仍然念叨着“北上抗日,抗日反蒋”的口号,真是这个坚定的信念支撑着他们勇往直前。也正因为“抗日”使阶级压迫上升为一致抗日的民族矛盾,在中华民族命运共同体到了最危急的时候,各族人民用血肉筑成新的长城。因此,中国工农红军在北上抗日的长征途中,得到了壮、苗、彝、藏、回等少数民族人力物力的大力支持,充分说明中华民族这一命运共同体,在国家危亡之际,站在国家认同、中华民族认同、中华民族文化认同的高度,谱写了各族人民支援红军取得二万五千里长征胜利的一曲曲赞歌。

上高中时,有关红军长征印象最深的课文是毛主席对长征的著名论断,“长征是历史纪录上的第一次,长征是宣言书,长征是宣传队,长征是播种机。”还有一篇最熟悉的诗文则是“七律·长征”。其中“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所描写的自然景观是我们家乡最壮观、最熟悉的岷山山脉,因此别有情感。

大学毕业后,因工作需要开始了解地方历史,其中对红军长征途中发生在甘南藏区的历史性事件也颇感兴趣。

1992年初,甘肃省委书记顾金池、省长闫海旺批示,要求卓尼县委、政府组织力量,对1935年至1936年中国工农红军长征途经甘南卓尼杨土司辖区迭部等地的历史做抢救性调查。4月中旬,笔者应卓尼县邀请,参加了由时任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安锦龙、县委组织部部长杨雄、宣传部副部长杨永福牵头组成的调查组,前往迭部,在迭部县委统战部部长杨江成同志的配合下,我们沿着当年红军进入甘南藏区的时间、路线展开为期十五天的调查,走访健在的红军战士和当地八九十岁的历史亲历者。

时间回到1935年农历6月的一天,下迭部崔谷仓(曹日仓)仓官杨景华派人来到卓尼博峪土司衙门给杨积庆送信,来者把信交给副官赵希荣,赵即刻呈送杨积庆。杨拆阅后觉得事关重大,见了来人,并吩咐他们当晚返回,无论如何将回信交给杨景华,不能耽误。将二人送走后,“已是夜里12点左右,吴国屏到了房科,书记官张志平还没有睡。张志平问‘事情办完了吗?这事不能外传。’吴问‘旦子(杨景华)来信说的啥。’张说‘红军已到四川的秋季、召藏一带,可能来迭部,请司令怎么办。司令看了信当时就烧了。我执笔他口示,写了回信。指示旦子如果红军来了,不要堵击,开仓避之……’”

1935年9月,党中央和毛泽东、周恩来、彭德怀等率领的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一、三团和中央军委直属纵队共8 000余人穿过草地,沿包座河进入迭部俄界村。到俄界后因连降大雨,加之达拉沟深谷峡,只有谷底唯一的一条道路通向沟口,然因栈道桥梁破坏残重,大队人马难以通行,部队决定在此休整。其间于11日12日召开了中央政治局会议,即著名的“俄界会议”。会后,红军沿达拉沟继续前进。据时年70多岁的高吉寺寺管会主任回忆,在红军走出达拉沟途中,部队在高吉寺住了一宿,炊事员在烧饭时不慎失火烧毁了几间房屋,躲在山林观望的群众发现,红军对肇事者作出严厉地惩处,并留了几支步枪以示赔偿。群众看到红军纪律严明,纷纷下山为红军提供帮助。红军出达拉沟经尼傲峡,尼傲总管组织群众抢修栈道,使红军于14日顺利到达中迭最大的寺院旺藏寺,除先头部队外,大部队和中央机关都驻在这里。当时毛泽东就住在次日那村一小二楼上。为攻下腊子口这个具有战略意义的关隘,毛泽东同志在这里明确指出“北上抗日很重要,一定要突破腊子口……”

“9月15日,司令部命令红军第二师为前卫,第四团为先头部队,向岷州前进,3天急行军,夺取腊子口。第四团由旺藏出发,越白龙江的独木桥,经九龙峡直抵麻牙寺,一支小部队佯攻代古寺,大部队急入然尕沟”。“红军到后,杨景华按照杨积庆的指示,将曹日仓的麦粮暗中开放接济了过境红军。当时这个仓设两个仓库,共装小麦四五十万斤。红军走后,一个仓库内的粮食全部用完,另一个仓库里用去了多半。据曹日仓保管夫人回忆,当年红军战士将干粮袋中仅有的发霉、发黑不能吃的青稞倒在仓院中间,领上新粮继续行军。红军总政治部在仓板上写下了‘此仓内粮是杨土司庄家粮,希望各单位节约用粮’等,还在仓内留下了江西苏维埃纸币两捆,支付粮款。”

张国焘南下失败后,红四方面军与红二、红六军团于1936年7月初在甘孜会师,将二、六军团改编为红二方面军。“在党中央和朱德、刘伯承、任弼时、贺龙等同志以及四方面军广大指战员的坚决斗争下,迫使张国焘取消了伪中央、同意北上。以朱德、徐向前、董振堂分左、中、右三路向甘肃进军。8月1日出草地到达包座地区,8月5日向甘南藏区进发……沿一方面军的路线打通腊子口”。二郎山战役后攻下岷县城,进而沿洮河南岸西上向洮州方向前进。红二方面军进入洮境杨土司辖区,从西泥沟经过纳浪杨华渡洮河到临潭新堡。接着顺利占领了新城,接管了国民党临潭县政府。宣传党的政策,宣传“抗日反蒋”。

杨积庆看到红军严明的纪律和民族宗教政策,亲拟书信,派吴国屏和手枪队班长麻丑哥带马两匹、肥羊几只,连夜到新城红军指挥部表示慰问。红军在临潭先后往了一月有余,然而从不进住山上插嘛尼经幡的杨土司辖区。杨积庆虽受委于甘肃省绥靖主任朱绍良在迭部、卓尼辖区内堵击红军的指令,但仅限于表面应付。毛主席率领的红军第一方面军从俄界进入迭部境内,除一些小股土匪骚扰红军外,土司番兵则撤离远避。正面遇上红军者空放几枪躲进森林,使红军一方面军顺利走出达拉沟,进驻了土司迭部辖区的腹地旺藏寺。在没有反动派武力干扰的条件下,红军安全地在此作了休整,同时曹日仓官杨景华受土司暗示,开仓接济红军,使经历千辛万苦、爬雪山过草地、吃草根、熬皮带的红军从给养上以很大的补充,为红军攻破国民党“天险腊子口”防线提供了物质条件,在战略上起到了减少军事耗费,集中精力强攻腊子口的作用。因此,有人说“曹日仓是中国工农红军长征途中的加油站”。

1992年5月底,调查工作结束,县委派安锦龙、杨雄、杨永福三同志向省委、省民政厅汇报,并于6月初到北京拜见了当年的亲历者杨成武、黄火青、马玉槐等中央首长,涉及的事件、时间、人物、贡献等得到他们的认定和充分肯定,杨成武将军还为杨积庆烈士纪念碑题写了碑文。

中国工农红军先后于1935年和1936年秋走出草地,进入甘南卓尼杨土司迭部防区时因长途跋涉、给养不足,其中有部分伤病员和“童子团”的小战士200余人已无法跟随主力部队继续前进,流落于迭部、卓尼、临潭等地。红军过后,杨土司和藏族群众为掩人耳目,收回红军赠予的部分旧枪支,作为战利品上交甘肃省国民政府;同时冒着生命危险做好流落红军的善后安置,愿回家的秘密送回原籍,不能回的由当地藏族群众掩护收养。调查得知,大部分流落红军伤势很重,倒地三四天动弹不得,很可怜,有些年龄很小,多为“童子团”或红军小学的学生。在我们调查的20世纪80年代末健在者还有25位。

记得在迭部县达拉乡高吉(俄界)村见到一位刚从山里放羊回家的老乡,经村干部介绍,得知他是一位流落红军,名包它,男,汉族,时年73岁,原籍四川省巴中县人,1933年参加红军,红四方面军战士,流落到达拉高吉村。据他本人回忆,“我们跟随部队到四川巴西,当时秋雨连绵下个不停。一天时近黄昏,连首长讲,前面战事很紧,再加天气很冷,让童子团的部分孩子原地待命。一夜饥寒交迫,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天亮后孩子们环顾四野,不见大人的影子,悲伤至极。无奈之际,只好寻找大部队行军、作战留在草地上的蛛丝马迹,盲目行走。走了很久,到了一个有人烟的地方。这里正在收割,田里收麦的一位藏族妇女见我可怜,将我领到她家,到门口按照藏族习俗点燃柏树枝熏我,并端来清水让我洗手洗脸,然后才让到家里。连续三天只许进少量的牛奶和面食,怕饥饿过限撑坏肚子。就这样在她家一住三年。21岁那年,给我在本村找了一个对象,入赘到人家至今。”我们见包它时他已年过古稀,儿孙满堂。从他的穿着、家庭陈设、生活习俗以及一口流利的藏语,不知底细的人绝对会认为他是一位朴实厚道的当地藏族群众。

还有一位叫赵云龙的,当地的人们不知道他的汉族名字,管他叫“乔嘉”(佛法保),男,汉族,1918年出生于云南会泽县,1932年于会泽参加红军,在红一方面军任排长,1935年因受伤在过迭部时流落在达拉,被九龙峡口曹什巴村的阿道嘉收留,并在阿道家住了五六年,视阿道嘉为养父,与阿道嘉儿子高高以兄弟相称,后来高高到旺藏村当上门女婿,乔嘉通过高高的引荐也到该村当了九目草的夫君。新中国成立后,乔嘉终于同全国人民一样过上了幸福的日子。1953年与党组织取得联系,并积极为党做好少数民族地区的政权建设,多次到四川若尔盖等地开展工作。1957年任农业合作社主任,1958年当地发生局部叛乱,乔嘉得到亲戚和群众的极力保护,平叛后成为国家干部,到县法院任翻译,1988年离世。像包它、乔嘉这样的流落红军还很多。

李加西,男,汉族,1923年出生,四川巴中人。1932年参加红军,司号员,1935年因负伤流落于旺藏次日那村。

闹曼,女,汉族,1920年生,四川通江人。1932年在本县陈家坝参加红军当卫生员。1935年8月因有病、年幼、走不动而流落达拉沟。

加它,男,汉族,1913年出生,四川青川人。1934年参加红军,战士。1936年因有病、年龄小走不动路而流落于达拉高吉。

阿桑,男,汉族,1917年出生,四川广元人。1935年参加红军,在红四军任勤务兵,1935年8月到达拉高吉沟口,晚上大部队出发,掉队流落于此。

尕肖,男,汉族,1923年出生,四川眉山人。1934年于成都参加红军,为红四方面军童子团战士,1936年流落于迭部旺藏寺村。

次日扎黑,男,汉族,1924年生,四川巴中人。1933年在巴中余家坪参加红军,在红四方面军七零团七连当勤务兵,1936年因病流落于达拉沟。

公布草,女,汉族,1920年出生,四川桐梓人。1933年参加红军,1936年因病流落于达拉沟。

娃娃,男,汉族,1915年出生,四川巴州人。1923年9月初参加红军,在红军第九军一师警卫排任排长。1936年因负伤掉队,流落于达拉沟。

80年前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以“乌蒙磅礴走泥丸”气吞山河的气魄,为80年后中华民族实现中国梦荡平了前进途中的高山险滩。80年前的悲欢离合,留下了不少念想,牺牲在长征途中的无数英烈,像永远矗立在长征途中的一座座无字丰碑,让来者读出感悟;因种种原因流落于中途的战士,是长征播下的火种,像不灭的星火,迎来了各族人民的翻身解放。他们中有的有姓无名,有的有名无姓,有的一生没有一个大名,到老仍叫“娃娃”,有的不记得原籍,不会讲汉语。我们走访的25人中,有15人起的是藏族名字,在这个群体中每个人都与当地藏族有一段血浓于水的情感融入,使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播下的革命火种深深地扎根于岷山洮水间。

[1]卓尼政协文史委员会《卓尼文史资料》一、二集。

(责任编辑 贺卫光 责任校对 肇英杰)

Long March is the Inevitable Course of the Chinese Nation Striving for Victory

Yang Shihong

(Editorial Department of the University Journal, Northwest Minzu University, Lanzhou, Gansu, 730030)

In the 5000-year history of Chinese nation, Long March was the first ever event, a declaration of the inevitable victory of national liberation movement led by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and a firm belief that imperialist and all reactionary forces will inevitably die. Long March had comprehensively disseminated the ideas of anti-Japanese War, strictly carried out the ethnic and religious policies of CPC, and had gained extensive participation and active support from people of various nationalities. Revolutionary seeds scattered in Long March had rooted and sprouted in areas inhabited by ethnic minorities.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Long March; Anti-Japanese War; ethnic policies; national liberation

2016-09-06

杨士宏(1957—),男(藏族),甘肃卓尼人,研究员,硕士研究生导师,主要从事民族学、藏族地方史、传统文化及方言研究。

K263

A

1001-5140(2016)06-00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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