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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马克思主义”对大学生马克思主义信仰的影响

2016-02-17芹,颜

知与行 2016年2期
关键词:信仰马克思主义大学生

王 芹,颜 岩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 哲学院,武汉430073)



“后马克思主义”对大学生马克思主义信仰的影响

王芹,颜岩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 哲学院,武汉430073)

[摘要]后马克思主义是一股产生于20世纪60年代末,深受后现代主义和后结构主义影响的西方哲学社会思潮。后马克思主义通常和后现代主义、后结构主义、后资本主义、后工业社会等“后话语”紧密相联,主张拒斥形而上学和大写历史,否认历史必然性和社会客观规律,质疑社会发展和历史进步。后马克思主义主张“解构”马克思主义的核心观点,否认马克思主义的阶级理论,不相信仅凭无产阶级便能够实现人类解放,倾向于建立一种“彩虹联盟”,期待各种反资本主义力量实现“接合”。后马克思主义还否认马克思主义的物质生产理论,认为马克思陷入了“生产之境”,陷入了对劳动概念的抽象价值悬设。后马克思主义的这些观点对当代大学生的马克思主义信仰产生了一定的负面影响。只有不断加强内功,提高修养,才能有效阻断后马克思主义的消极影响,树立正确的马克思主义观。

[关键词]后马克思主义;大学生;马克思主义;信仰

20世纪70年代中后期,后马克思主义思潮开始在西方学界崭露头角,大部分后马克思主义理论家都明确声称要拒斥马克思主义的核心观点,无论他们是否承认自己仍然是马克思主义者,在基本理论和方法上,无疑都远离了马克思主义。后马克思主义通常和后现代主义、后结构主义、后资本主义、后工业社会等“后话语”紧密联系在一起,主张拒斥形而上学和大写的历史,否认历史必然性和社会客观规律,质疑社会发展和历史进步。后马克思主义思潮对我们反思苏联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局限性有一定的启发意义,但当它蔓延至大学校园,逐渐进入大学生这个特殊群体的视野时,由于学生们往往对马克思主义的精神实质把握得不够精准,结果便很有可能导致马克思主义信仰的迷失*后马克思主义思潮对当代大学生的影响更多情况下是无意识的,学生们并没有直接阅读和接触纯粹学术意义上的后马克思主义著作,但他们在互联网各类论坛上看到的歪曲马克思主义的言论,很大一部分源于后马克思主义,但需要指出,网络上对后马克思主义思潮的理解大多也是误读,因此必须澄清后马克思主义的内涵和实质。本文将在第一部分探讨这个问题。。因此,研究后马克思主义思潮及其在当代大学生群体中的影响,是当前高校思想政治理论工作不可忽视的一环。

一、后马克思主义的内涵与实质

近年来,国内外已有诸多学者关注后马克思主义,但对后马克思主义的产生原因、基本特征和代表人物并未形成一致意见。国内学者孔明安主张从广义和狭义两个视角来划分后马克思主义,前者指“建立在西方后结构主义或解构哲学基础之上,对马克思主义进行分析批判和研究的最新的西方哲学社会思潮”,后者指“由英国著名学者拉克劳和墨菲于1985年出版的《领导权与社会主义策略》率先正式提出,并逐渐扩展到其他领域的一种理论思潮”[1]。目前学界对于后马克思主义有一个较为固定的看法,即认为它产生于20世纪60、70年代,是一股受后现代主义和后结构主义影响的批判理论思潮。台湾学者黄瑞祺将后马克思主义产生的原因归为战后欧美社会的新变化,具体表现在四个方面:第一,休闲及消费在大众生活中变得越来越重要,不同之消费能力或消费品位者形成不同的族群,成为当代社会明显的身份象征。第二,生态问题的凸现和环保运动的兴起,使得“生产至上”的观念遭到质疑,根据生产而划分的阶级不再是唯一重要的社会区分。第三,女性运动的盛行使得性别身份越发明显且受到尊重。第四,新兴宗教的产生表明宗教身份认同仍不失重要性。[2]8-9在黄瑞祺看来,后马克思主义“一定是对马克思主义有所批判及扬弃,此外还要把马克思主义的某些要素整合到另一个新的整体当中,在此一整体中马克思主义的‘合理’要素和其他品牌的学术思想整合在一起”[2]24。高宣扬反对将后马克思主义简单归结为对马克思主义的一般性否定,在他看来,后马克思主义是一种“极其复杂的社会文化现象,某种表明多多少少与马克思的思想相关的特殊的文化重构或重建的现象,……它的出现,不但不表明马克思的思想的‘过时’或‘死亡’,而且还从其复杂的表现形式中呈现出马克思的思想及其影响的复杂性”[2]124。国外学者也对后马克思主义与马克思主义的关系进行了深入探讨,例如,伊格尔顿认为后马克思主义者是“那些在某些方面保留着马克思主义但总体上已经从马克思主义转向了其他学说的人们”[3]。山琦薰认为“‘后马克思主义’的战略,就是遵循马克思主义而又将马克思主义向前推进,从马克思主义中去寻找超越马克思主义的东西”[4]。霍尔则在一次访谈中明确指出:“在我意识到必需要超越正统的马克思主义、超越由历史规律所担保的马克思主义观念的意义上,我才是一个‘后马克思主义者’。不过,我仍然在我所理解的马克思主义立场的话语范围内从事我的理论活动。……‘后’意味着在一套已经确立的问题、在一个问题架构的基础上继续思考。这并不是说要离开这一领域,而是要把它作为参照点来运用。”[5]204

把握后马克思主义的实质要注意两个问题:首先,不能简单认定后马克思主义是一股反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思潮。关于这一点拉克劳说得很清楚:“后马克思主义不意味着在马克思之外或反马克思主义,而是重视其他社会斗争形式的马克思主义,这些斗争形式从19世纪以来已经发展了性、性别、民族、种族等等方面的特征。后马克思主义意味着仍然是马克思主义的探索,但是它加入了所有社会构造特性中的多样化方面。”[6]4-5其次,不能将后马克思主义与新马克思主义混为一谈。瑟伯恩在《从马克思主义到后马克思主义》中将当前左派的政治立场分为四种类型:新马克思主义、弹性马克思主义、后马克思主义、非马克思主义。在他看来,后马克思主义者指的是那些“明确具有马克思主义背景,但其近期作品又超越了马克思主义问题,且不公开声称继续致力于马克思主义的人。……‘新马克思主义’一词将只用于理论设想方面,既表示严重偏离经典马克思主义,同时又明确保持对马克思主义的忠诚”[7]。笔者认为,区分后马克思主义与新马克思主义的关键不是看是否运用了后现代主义和后结构主义的方法和观点,而是看是否对马克思主义的核心范畴进行了解构。纽曼曾将后马克思主义对马克思主义核心范畴的质疑归纳为三方面的内容:“其一,阶级本质主义——工业无产阶级代表资本主义统治下的整个社会并因此成为履行社会革命任务的惟一阶级;其二,经济决定论——资本主义经济决定所有社会的、政治的现象;其三、理性主义的、辩证的确定性——历史是一个合乎理性的进程,它在共产主义那里达到顶点,因为在共产主义社会所有的社会矛盾统统被消除了。”[5]297-298依照这个标准,我们便可以方便地确定后马克思主义和新马克思主义的边界。

依据研究者对后马克思主义的不同态度,可分为赞同派和反对派:前者认为后马克思主义在各种“后”话语(后资本主义、后工业、后福特制、后社会主义)背景下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后者则将之视为一种“新修正主义”、反马克思主义、“新社会主义”。托米和汤申德认为,后马克思主义在对马克思的历史理论、革命主体理论、伦理学、实证主义方法、知识分子先驱身份、民主理论的解构方面具有“家族相似性”;西姆进一步区分了两种后马克思主义:一是以利奥塔和鲍德里亚为代表的更多背叛马克思主义基本原则的后马克思主义,二是以拉克劳和莫菲为代表的利用当代后结构主义、后现代主义、女权主义等理论资源修正经典马克思主义的后马克思主义。事实上,除了少部分极端的后马克思主义者外,大部分后马克思主义者在解构马克思主义的同时也在积极地建构马克思主义。

以上是近年学界对后马克思主义思潮的研究综述,目前很少有人关注该思潮对高校大学生马克思主义信仰的影响。在课堂上,老师们基本不会讨论后马克思主义,而学生们囿于自身的专业知识和阅读能力,很难认清后马克思主义的“庐山真面目”,结果只能听命于网络言论,任由其摆布。

二、后马克思主义对马克思主义的“解构”

(一)否认历史必然性和社会规律的客观性

后马克思主义理论家认为历史必然性是历史哲学作出的虚假预设,他们更愿意相信历史是偶然的,“如果要想象一个历史现象或一个历史事件的整体,那将是不可比较而又不可通约的一种在此、一种如此和一种自性。……每一个历史事件都是独特和偶然的”[8]。后马克思主义代表人物拉克劳坦承更青睐“历史的偶然性领域”,并主张用领导权的概念来“填充历史必然性中被打开的裂缝”[6]1。由此出发,他反对任何形式的历史决定论,认为“决定的一面,把特殊性建立在必然性之中,限制了不确定性多样性;不确定的一面因此被还原到只是决定性的增补”[6]49。托米一语道破了天机:“如果后马克思主义有一种‘自我形象’的话,那么它就是这样一种形象:建立在承认历史发展的完全偶然性和境遇性之上,明确地拒绝历史唯物主义的必然性图像”[9]。

后马克思主义者还对历史进步论持怀疑态度,他们对柯林武德的历史理论深信不疑,坚持认为进步必须是一种毫无损失的纯粹获益。按照这种观点,人类历史就不再有任何真正的进步。后马克思主义的这种观点对马克思主义的共产主义学说直接构成了威胁,因为按照后马克思主义的说法,共产主义社会即便会在将来某一天到来,也不意味着人类获得解放和自由。如赫勒就认为,通往未来的列车的终点站有可能是共产主义,也可能是奥斯维辛或古拉格。

(二)否认马克思主义的阶级理论

后马克思主义者还反对马克思主义的阶级理论,在他们看来,马克思的阶级理论反映的是19世纪中叶资本主义社会的基本状况,现在资本主义社会已经发展变化了,因此马克思的观点也就不再适用了。从否定必然性出发,后马克思主义不相信仅凭无产阶级一个阶级之力便能够实现人类解放,他们更倾向于建立一种“彩虹联盟”,期待各种反对资本主义的力量“接合”起来。瓦伊达更是以无产阶级的个人利益和阶级利益存在矛盾为由,否认无产阶级的存在,他甚至公然说道:“对于经验来说,‘自在阶级’和‘自为阶级’之间的区分没有意义”,阶级意识“不能被其在理论所指定的生产关系中的位置所决定”[10]。由于后马克思主义提出的“接合”策略抹杀了各种政治力量的差别,尤其是忽略了工人阶级的特殊性和重要性,这就注定“彩虹联盟”只会是一种乌托邦的幻想。

(三)否认马克思主义的物质生产理论

后马克思主义还否认马克思唯物史观的物质生产概念。鲍德里亚在《生产之境》开篇处调侃道:“一个幽灵,一个生产的幽灵在革命的想象中徘徊,他到处支持着没有约束的生产浪漫主义。”[11]按照鲍德里亚的理解,任何需求和使用价值都是社会建构出来的,即通过一种符号价值的诱惑使主体误以为是自己真实的需要。由此出发,他认为马克思对使用价值的青睐是一种从人类生物本能出发的自然主义观点。从对使用价值概念的怀疑出发,鲍德里亚进而对个体的理性消费能力、真实消费对资本的抵抗以及社会主义消费的合理性产生了怀疑。消费批判的下一步是生产批判,鲍德里亚认为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仅仅强调资本主义社会的生产层面,已经不再是一种革命理论了。他还狂妄的声称:一切事物都终结了!

这是劳动的终结。这是生产的终结。这是政治经济学的终结。这是能指/所指的辩证关系的终结,而正是这种辩证关系使得知识的积累、意义的积累和积累话语的线性积累成为可能。同时也是交换价值/使用价值的辩证关系的同时终结,而正是这种辩证关系先前使得资本的积累和社会生产成为可能。是线性话语的终结。是线性销售的终结。是符号的阶级时代的终结。是生产时代的终结[12]。

鲍德里亚对马克思政治经济学的批判是从劳动概念开始的,通过解读《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他确信马克思的劳动概念具有明显的人类学和伦理学性质:劳动作为人类的基本需要和基本活动,具有自然属性,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劳动变成了异化劳动,人类的潜能受到抑制,我们的任务就是推翻资本主义制度,恢复劳动这一人类的本质。鲍德里亚认为,马克思的这种劳动概念与资产阶级平等、理性、自由、进步等概念本质一样,都是抽象的,必须加以抛弃。凯尔纳对鲍德里亚的后马克思主义进行了批判,他发问道:符号真能轻易摆脱生产的逻辑吗?对生产的强调并不一定就是“生产之镜”,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完全可以说鲍德里亚对符号的强调就是“符号之镜”,对技术的强调就是“技术之镜”,对后现代的强调就是“后现代之镜”。

三、后马克思主义对大学生马克思主义信仰的影响及对策

后马克思主义的历史怀疑论对当代大学生产生了一定的消极影响,学生们一旦信奉这种观点,就会放弃共产主义的理想信念,甚至会走向历史虚无主义;后马克思主义对马克思阶级理论的质疑,可能会令学生们迷失正确的方向,丧失革命信心;后马克思主义对马克思物质生产概念的诘问,一方面会让学生们陷入浪漫主义,遗忘社会存在的根基,殊不知,缺失了生产力的发展,共产主义又如何实现呢?另一方面,强调当前社会已经进入了符号消费时代,恰恰忽视了资本逻辑才是罪魁祸首,忽视了生产决定消费这一马克思主义的基本观点,而且极有可能会掩盖资本主义社会剥削的秘密。伊格尔顿在《马克思为什么是对的》一书中针对西方十种典型的反马克思主义观点逐一进行了批判,这些反马克思主义的观点非常具有迷惑性和隐蔽性,很大程度上与后马克思主义思潮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何才能尽可能地限制后马克思主义思潮的消极影响呢?我们不妨从以下三个方面做些工作:首先,广大教师必须自己先弄清楚后马克思主义的来龙去脉和基本理论观点。通过研读后马克思主义理论家的文本,一方面指出其缺陷,另一方面吸取其精华。在阐释资本主义社会新变化,扩宽马克思主义的问题域等方面,后马克思主义(尤其是建构的后马克思主义)还是有借鉴意义的。其次,在课堂上不能回避问题,要敢于让马克思主义同后马克思主义同台竞争,在比较中让学生明白马克思主义是科学的。再次,要组织专家学者定期做报告,把学界近年对马克思主义的最近研究成果及时传达给学生,深化其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解。总之,高校思政课教师要多关注马克思主义的最新研究动态,打好基础,练好内功,这样才能抵制后马克思主义的消极影响,引领大学生成为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

[参考文献]

[1]孔明安.“后马克思主义”研究及其理论规定[J].哲学动态,2004,(2).

[2]黄瑞祺.马学新论——从西方马克思主义到后马克思主义[M].北京:中央研究院欧美研究所,2004.

[3]王杰,徐方赋.我不是后马克思主义者,我是马克思主义者——特里·伊格尔顿访谈录[J].文艺研究,2008,(12).

[4][日]山琦薰.关于“后马克思主义”的思考[J].晓凡,译.国外社会科学,1989,(12).

[5]周凡,李惠斌.后马克思主义[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7.

[6][英]拉克劳,墨菲.领导权与社会主义的策略[M].尹树广、鉴传今,译.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3.

[7][英]瑟伯恩.从马克思主义到后马克思主义[M].孟建华,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1:183—184.

[8][匈]赫勒.现代性理论[M].李瑞华,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15.

[9]周凡.后马克思主义:批判与辩护[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7:285.

[10][匈]米哈伊·瓦伊达.国家与社会主义政治论文集[M].杜红艳,译.哈尔滨:黑龙江大学出版社,2015:63.

[11][法]鲍德里亚.生产之镜[M].仰海峰,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5:1.

[12]波德里亚.批判性的读本[M].陈维振,等,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5:9—10.

〔责任编辑:崔家善付堃骋〕

[中图分类号]A81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0-8284(2016)02-0015-04

[作者简介]王芹(1981—),女,湖北荆门人,博士研究生,从事马克思主义哲学基本理论研究。

[基金项目]湖北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后马克思主义对当代大学生马克思主义信仰的影响及应对措施研究”(13g075)

[收稿日期]2015-12-19

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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