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式历史名人的研究与创新
——以开漳圣王陈元光家族及其部曲为例
2016-02-16李铃锋周榜师
李铃锋,周榜师
传奇式历史名人的研究与创新
——以开漳圣王陈元光家族及其部曲为例
李铃锋1,周榜师2
(1.江西省宜丰县职业高中,江西 宜丰 336300;2.漳州职业技术学院,福建 漳州 363000)
开漳圣王陈元光家族及其部曲的研究是探索传奇式历史名人的学术工作,此类学术应建立在正史未有记载随民间文献解读的基础上,探寻其绝对真理的指向,更应放宽历史的视界,走出书斋,奔向田野,进行“文化考古”。做好其考古和搜集其流传在民间的神化传说的研究,是获取其新的研究资料的不二法门。研究陈元光家族及其部曲可以从历史名人所处的“时空环境”“漳州经济的早期开发”“心态”和“人物群像”等方面进行突破创新尝试。
陈元光;历史名人;传奇
严谨的学术研究成果是一件件艺术珍品,进行学术研究也即是艺术创造。萨特说:“艺术创造的主要动机之一当然在于我们需要感到自己对于世界而言是本质的……我意识到自己产生了它们,就是说我感到自己对于创造物而言是本质性的。”[1]在这里,建立在主体性上的本质即是艺术创新,而这一创新本质可以说是数学上的一条射线或是“∞”,是一个有始无终的概念。互联网时代,“接地气”的地域史研究以其独有的魅力受到人们越来越多的重视,它不仅能充实整体史的研究,而且更能本质地体现各地区发展的必然联系,更是学术创新的源泉之一。可对于绝大多数尚属于“学术工匠”层次的地方学者来说,其有理论创新含量的成果总是难得一见,学术出新找不到出路,资料汇编性的文本俯拾皆是,有学者认为个人学术突破贵在创新,创新之处或是新史料的挖掘,或是新理论的借鉴,或是新领域的拓展,诚如斯言[2]。就某一特定论域的学术创新来说,其创新主要包括新材料和新论域的发现和创新、范式创新和思维创新。
一、新材料的发掘
关于新材料的发掘、发现和积累对学术创新的作用,有“教授中的教授”之称的文史学术泰斗陈寅恪先生在《陈垣敦煌劫余录序》中曾说:“一时代之学术,必有其新材料与新问题。取用此材料,以研求问题,则为此时代学术之潮流”[3]。
如何发掘新材料,新史学代表之一的费弗尔认为,“新历史学必须从文字档案和文字档案造成的限制中解放出来。它必须利用人类的一切创造物——语言、符号、农村的证据、土地制度、项圈、手镯——以及任何其它可利用的史料。简言之,它必须广泛吸收其他学科——地理学、经济学、社会学和心理学——的发现和方法”[4]。
明清经济史研究大家傅衣凌则多次声明:“历史是一种综合的知识,任何文字记载、口碑传说、实物资料、正面记载和反面记载,包括一些破铜烂铁的东西,都是有用的。……记起梁任公先生早就指出方志、族谱、账簿、契约都是研究历史的很好史料,我们为什么不可以从中利用呢?同时,古代史家所掌握的史料,有不少系从个人的耳闻目见,实地调查得出的,这就教导我们必须深入社会,处处留心,广收博采,到处是学问。我一向以为史学研究是各种知识的总和,章学诚的‘六经皆史’论,是有道理的。循此推之,我们从事社会经济史研究的人,对于现存实物的调查,也是一个不可缺少的项目。……此外,我每于下乡时,在和本地人的访问、谈话中,也常常得到文字上所无法得到的材料,足以引人思考,人中得到启发,我也认为这是我们史学研究者应该注意的事。”[5]
前辈学者为我们指出的前进的方向和路径,治陈氏家族及其部曲的学人应时人并无多少文献记载,甚至新旧唐书都没有记录,更应放宽历史的视界,走出书斋,奔向田野,进行“文化考古”。在此研究领域,出土文物、考古材料以及关于他们的神话传说显得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因此,做好其考古和进行搜集其口碑史(口述史)的研究,是获取其新的研究资料的不二法门。
二、新论域的拓展
陈氏家族及其部曲的研究论域的扩张,先必须了解其研究的学术史。据不完全统计,关于陈元光家族及其部曲的研究成果还不多,且多集中在陈元光本人(当然上述成果的论述中有些会波及其他人事,但非主体),对于其父子兄弟姐妹,部曲同僚的研究还远远不够,如对许氏、沈氏、汤氏等等部曲将领及其后人的研究有的甚至是空白。
陈元光家族及其部曲的学术研究涉及中国移民史、中国边疆开发史、中国民间信仰、中国姓氏源流、中国家族史、汉族与少数民族的关系等众多学术领域,研究背景广阔,研究前景广大,研究资料丰富,许多研究还属于处女或准处女状态,有待我们去深入发掘和提炼,使研究成果呈“规模效应”,最终形成“开漳学”!
三、思维创新
培根说:没有一个正确的方法,就如同在黑夜中摸索行走[7]。从个体或个人因素的角度来考虑,一个人要想在科学研究中有所创造,有所突破,有所发现,这就既需要有良好的观察力、记忆力、思维力等认知因素,还需要有情感、兴趣等非认知因素,使认知因素与非认知因素整体地发挥着综合的创新效能[7]。下面就思维能力的创新谈几点看法。
(一) 逆向思维,“于不疑处有疑”。
就开漳圣王陈元光家族及其部曲的研究来说,值得人们深入研究之处非常多。如这样一个在民间光芒四射的家族为什么在正史中未有记载?随陈元光南来的部将详细情形及结局如何?为什么陈元光治漳时在漳州龙溪浦南创办的松洲书院成了漳州历史上最早甚至也是全国最早的书院?另外,对于那些长期以来作为标本式典范的历史名人,在肯定其“高、大、全”的同时,更应恢复其作为人而不是神的真实历史面相。因此,在思维方式上要放胆作“逆向思维”。因为对任何历史名人的研究都会随着时代的变迁而发生一些变化,有的观点可能是天翻地覆的变化。随着新材料的不断发现和新理论的不断产生,人们会对原先的“定论”会做出更加接近历史真实的调整、修改甚至是重构!例如,以往我们习惯用阶级分析的方法去评价历史人物的功过是非,这很容易导致研究的“脸谱化”状态,要注意历史人物的“多面性”研究,避免“脸谱化”。作为学术研究,我们不能“唯上”是从,为了真理,要敢于秉笔直书,做坚持学术自由的典范。因任何人物在不同的时空情境中会有不同的“角色出场和表现”,这一点,日本学者冈村繁对“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挂冠而去”这一问题的研究上就做出了比较令人信服的合情合理的研究示范[8]。改革开放以来,国内也有学者在进行类似的研究尝试,如已故江西学人郑晓江等对文天祥抗元中如何做到“忠孝两全”进行的颠覆性思考,原上海华东师大青年教师李劼的对近现代历史上恐龙式人物的系列思想文化论集等都给人耳目一新之感。再如在朱子的研究上,也有一些学者作了非常可贵的颠覆性思考。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的欧明俊写的《朱熹“存天理、灭人欲”说之价值重估》,就是一篇给人耳目一新的好文。该文认为,“存天理、灭人俗欲”既不是朱熹的“发明”,也不是他的“专利”,存天理灭人欲“功”不能全归于朱熹[9],进而认为,“新文化运动”的倡导者陈独秀、胡适等人,为改造社会和思想文化,必须首先批判封建思想和儒家思想,但他们真正批判的是程朱理学而非孔孟思想。宋代之后文化下滑,可以说正是程朱理学造成的。将朱熹作为传统思想文化总代表加以批判,确实有一定道理。他们将整个传统思想观念彻底“颠覆”,出现了矫枉过正。但在当时的情形下,不破不立,必须矫枉过正!“存天理、灭人欲”被等同于朱熹加以强烈声讨批判,朱熹代表整个封建社会、传统主流思想文化“受过”。对朱熹批判的“误读”,其实是在那种特定社会环境下的一种宣扬策略,自有其一定的“历史合理性”和“历史进步性”。因而时至今日,对朱熹“存天理、灭人欲”的批判否定,早已深入人心,构成今人的“前理解”,以至一提到朱熹,人们就自然想到“存天理、灭人欲”,对朱熹这一观点的曲解,确实有委屈朱熹的地方[9]。文章最后说“朱熹的‘存天理、灭人欲’说被历代统治者利用,束缚人民,而放纵自己,被‘异化’为统治工具,最终偏离了理论合理的本意。……‘存天理、灭人欲’这一命题本身并不存在什么问题,但在实践过程中会产生偏差,但这是实践者的问题,并不是理论本身的问题。……朱熹‘存天理、灭人欲’说在当代也不过时,还与‘环保主义’相得益彰。当务之急,是重新提倡‘存天理、灭人欲’,挽狂澜于既倒,将人类从欲望膨胀的大海中拯救上岸。……‘存天理、灭人欲’说具有普世价值,全世界皆应‘存天理、灭人欲’!”[9]以上学者的“颠覆性”观点也值得我们在研究开漳圣王陈元光家族及其部曲时借鉴和参考。对于开漳圣王陈元光家族及其部曲的研究更应多注意对“道听途说”史料的甄别以及后人附加的真伪,特别要去伪存真。如相传陈元光著有《玉钤集》和《龙湖集》,均已佚。现存的《龙湖集》系后人所编[6],这些后人所编的东西用作史料时就必须谨慎对待。
(二)创造性思维,独辟蹊径。
人类思维经常会出现一些盲点,而创造性思维就是专门消灭这些盲点的。所谓创造性思维并不一定是提出多么高明的主意,很多时候,这种思维提出的解决方法是很多人都知道和了解的,但问题在于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这些方法,有一个例子颇能说明这个问题。
这个事发生在美国。美国国家航天局发现,航天飞机上的一个零件总是出故障,不是这里坏就是那里坏,花费很多人力物力始终无法解决,最后一个工程师提出,是否可以不要这个零件。事实证明,这个零件确实是多余的。这个啼笑皆非的事件告诉我们,在我们的思维中,是存在着某些盲点的,而我们自己往往会陷入钻牛角尖的困境中[10]。
就开漳圣王陈元光家族及其部曲的研究论域来说,绝大多数学者出身于文史哲等传统的学科门类,并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思维创新训练,很有必要“换换脑筋”,从另外的角度来思考,那样的话,其研究就有可能出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境。下面几个角度可以试试。
1.从历史名人的所处的“时空环境”入手
开漳圣王陈元光家族及其部曲的研究必须和他们当时所处的社会地理经济文化环境紧密联系起来进行思考,必须结合考古、文物等相关文化遗存来进行切合实际的思考。特别要重视蓝色海洋文明对来自大陆内部黄色文明的陈元光家族及其部曲们的影响。地处沿海的漳州,具有蓝色文明和黄色文明两重色彩,陆地文明和海洋文明的特征都兼而有之,这些“环境因素”对来自大陆深处的开漳圣王陈元光家族及其部曲的思想言论行为到底起过作用否?起了多大的作用?深入下去进行研究的话可能会有许多惊人的发现。
2.从“经济开发史”的角度深入
开漳圣王陈元光家族及其部曲的研究,经济论域的研究文本少得可怜,陈元光家族及其部曲们来到漳州时,漳州还处于“蛮荒”状态,是他们带领当地民众开始了行政建制意义上的“漳州”的经济开发,陈元光作为漳州历史上第一位行政主管被后世称作“开漳圣王”。因此,这方面大有文章可做。
3.从“心态”入手
从人的复杂的心理活动来研究历史人物的言行可能会带给我们一些新的惊喜。因为人们发现,人的性格、气质这些东西对人的影响是巨大的,所谓“性格就是命运”正是从这个角度来说的。
人的不同首先是性格、气质的不同,而性格、气质的不同又导致了人的价值观、审美观、方法论有所不同,而这些进而又导致了人的文化思想的不同。人的性格、气质为什么不同?现在有一种观点认为,人的性格、气质的不同源于血型的不同。这是一些日本学者研究的结果。当然,我们不是从纯生物学来研究开漳圣王陈元光家族及其部曲,而是藉此研究路径来探索一代武将的天地情怀。
4.从“人物群像”的角度切入。
把某一特定历史人物与同时期的其他历史名人联系起来,进行综合考察,分析他们之间相互影响、相互促进的关系。注意在研主要人物与其它相关重要人物或类似历史人物的关系,有必要时,可作些对比研究。但在运用对比时要注意其可比性。开漳圣王陈元光家族及其部曲的研究可谓是一个绝好的个案,对开漳圣王的研究如果只局限于陈元光(657—711)一个“点”,很难揭开“开漳”这一历史的真实面相,还应研究分析陈元光祖母魏妈夫人、陈元光父亲归德将军陈政(616—677)、儿子陈珦、孙子陈鄷、曾孙陈谟等祖孙六代的治漳业绩,对陈元光的女儿们和陈氏父子带来的府兵将士也应有所关注,使研究由点到线,由线到面,成为一个整体,循此而进,当有极大的作为。
5.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借鉴不同地区、不同学者的研究思路,从中受到启发找出一条新路。就开漳圣王陈元光家族及其部曲的研究来说,台湾、潮汕、海南等地也可能都有比较成熟的研究文本,可以为我们所用。美籍华人黄仁宇先生提出的“大历史观”,也可以供我们研究中在某些点上进行参考。加强与同仁的学术联系,潜心研究人家的思路的研究路径范式,也不失为学术研究创新的一个法子。
参考文献:
[1] 柳鸣九. 萨特研究[M].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
[2] 王亮.春蚕吐丝织锦绣,蜡烛照路行坦途[M]//上海市师范大学中国近代社会研究中心.师门忆旧——唐力行教授、张翔凤教授七十华诞庆寿文集,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14.
[3] 姚邦藻. 徽州学概论[M].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
[4] 杰弗里·巴勒克拉夫. 当代史学主要趋势(1978)[M]. 杨豫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7.
[5] 傅衣凌治史五十年文编[M]. 厦门:厦门大学出版社,1989.
[6] 刘小龙. 开漳圣王文化[M]. 福州:海风出版社,2005.
[7] 方展画,夏国英. 创造学精华[M]. 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3.
[8] [日]冈村繁. 陶渊明李白新论[M].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9] 欧阳俊. 朱熹“存天理、灭人欲”说之价值重估[M]//载北溪书院.第二届海峡两岸朱熹陈淳学术研讨会论文汇编,2014.
[10] 当年明月. 明朝那些事儿:朱元璋卷[M]. 北京:中国友谊出版公司,2006.
(责任编辑:黄文丽)
The research and innovation of the legendary historical figures——Taking Zhang Kai King Chen Yuanguang family and its steps as an example
LI Ling-feng1, ZHOU Bang-Shi2
(1. Yifeng County, Jiangxi Province, vocational high school, Yifeng, Jiangxi, 336300,China;2. Zhangzhou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Zhangzhou, Fujian, 363000, China)
Study on Zhang Kai King Chen Yuan guang family and its part is to explore the legendary history of celebrity academic work in the history of this kind of learning because of the establishment of no records with the basis for interpretation of folk literature, explore the point of absolute truth should relax the historical horizon, out of the study into the field, "cultural archaeology". Do the archaeological and collect its spread in the folk legend of deification, is the only proper course to take to obtain a new research data. The study of Chen Yuanguang's family and one from the historical celebrities of "environment", "Zhangzhou economic development early", "state of mind" and "characters" and other aspects of breakthrough innovation.
Chen Yuanguang; research; innovation
K25
A
1673-1417(2016)03-0049-04 doi:10.13908/j.cnki.issn1673-1417.2016.03.0010
2016-07-18
李铃锋(1962—),男,江西宜丰人,中学高级教师,本科,研究方向:地域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