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发展中职何罪之有

冯胜清



大力发展中职何罪之有

冯胜清

2015年11月16日，《中国青年报》刊登的申家龙所长的文章《我们究竟需要怎样的中职教育》（以下简称“申文”）让从事职教25年的笔者很是惊诧，特别是对他提出的“大力发展中职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义务教育质量”的观点，觉得匪夷所思。试问：大力发展中职何罪之有？

“申文”说：“对不少农村地区来讲，县域财政的支撑能力对完成义务教育都是非常吃力的。在20世纪90年代，为了完成普九和大力发展农村中等职业教育，不少县欠下了大量的债务，在这样的情况下，既没有很好地发展中等职业教育，又影响了义务教育质量的提高。尤其是中西部地区，这一问题还是普遍存在的……这样的现状怎么能够保障农村义务教育的质量？……在一个区域来讲，城市职业学校只要能满足供给，对县域来说有没有职业学校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如何专心致志地把义务教育做好。因为没有义务教育这个基础，无论是发展普高还是职业教育都是困难的。没有一个良好的义务教育基础，就难以提供有效的中等职业教育人才的供给。是不是保留职业学校，应该让县级政府去选择，有能力的就办，没有能力的就专心致志地办好义务教育和普通高中教育。”在办学经费支出以县为主以后，中西部地区的县，特别是普九欠下了大量债务的财政比较困难的县，既要搞好义务教育，又要发展中职教育，困难确实很大，必然造成一头投入多了一头就少了。但是，这并不是要中职教育打入冷宫，不办中职教育，只办义务教育和普通高中教育的理由。加快发展职业教育，特别是中职教育是整个国家的战略部署，无论是21世纪以来出台的一系列有关文件，还是习近平总书记的批示，都有明确的要求，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中央领导不可能不知道下面的问题。再说，各类教育的投入和教育附加费使用于各类教育的比例，有关文件都有明确规定，这里用不到赘述。各类教育都需要必要的投入，这是教育公平的问题。发展职业教育就是解决民生问题。事实证明，中等职业教育发展得好的地方，既很好地解决了各类教育经费问题，也解决了很多民生问题，经济和各项社会事业都得到了发展。地方党委、政府领导的思想意识和智慧决定了如何科学布局各类教育和均衡发展各类教育。如果真正按照中央一直要求的“把教育摆在优先发展的战略位置”来考量，哪怕即使是财政收入有限的穷县，也会像云南巍山县那样穷县富教育——投入巨资建成多少学校，把学校建成当地的地标性建筑，肯定不会因投入中职而影响了义务教育的投入。

“申文”还说：“从目前各省的高考录取率来说，只要愿意，大多数高中毕业生都可以接受大学教育。2014年，我国的高考平均录取率已达74.3%，甚至有些省份的录取率达到85%以上，就连河南、山东等生源大省录取率也分别达到77.5%、84.93%，很多省份高职高专类的录取分数线已经降到150分，甚至还有120分的省份。”“即使这些普高的学生不愿意进入大学学习，对于许多第三产业的工作也是能够适应的，例如公司办事人员、超市收银员、商场售货员等。这样的工作一般也不需要复杂的专业技术，主要是个人素质和一般的读写能力和学习能力。”作者还从世界主要发达国家，如美国在20世纪70年代就实现了高等教育普及化，提出“我们不能一提发展职业教育，就是如何保持多大的中等职业教育规模。改革开放已经30多年，我国已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难道我们还需要一个与30多年前一样的教育结构？”“随着我国产业技术的升级，需要更多的高等职业教育而不是中等职业教育。我国的中等职业教育发展应以提高高中阶段入学率为目标，回归理性规模，通过集中做大做强一批职业学校，不断提高供给的有效性。”诚然，世界教育发展趋势、科学技术的不断进步，社会生产也越来越复杂，社会和经济的发展对国民受教育程度的要求也越来越高。但是，各地高校录取率增加，是以一定的参考人数为参考的。不办职校，90%的学生都上普通高中，全国每年参加高考的就是近2 000万，像河南省每年参加高考的会超过150万，还会有77%以上的录取率？！不知申所长会不会计算？事实上，有的学生在职业学校都感到听不懂，不办职业学校了，他们在普通高中能够听得懂、混得下去？这几年，因为考试遇挫折而跳楼的普通高中学生不少，如果砍掉大部分中职，90%左右的初中毕业生都去上普高，那么每年不是要多很多跳楼的！？所以，申所长是颠倒了因果关系。不是所有人都适合上普通高中的。高职教育是职业教育。提高教育质量是“十三五”教育发展的主题词。大力发展中职教育，就要有好的生源。大力发展高职教育，更要有好的生源。不办中职，让学生都上普高，考不上本科的都上高职，那么让高职教师叫头痛的成千上万。退学的、留级的学生也是成千上万。否则，教育质量如何保证。

严隽琪说“职业院校是失败者聚集的地方”。那么，是谁造成的呢？即义务教育没有办好是谁造成的呢？现在的义务教育现实是，只保证每个学生上完9年，9年中没有留级，因而，造成许多隐性辍学。而且，初中学校常常因为片面追求重点高中的升学率，而盲目淘汰学生。那些学不好又没有留级的，最后到了中职，成为中职的负担。申家龙作为某科技学院教育科学研究所所长，应该是专家级的，文章中也应用了好多数据，看起来在掌握“第一手材料”方面是花功夫的。但是，如果说义务教育没有办好是因为办了或者发展了中职教育，那逻辑是十分荒唐的。这样的结论是符合教育科学”的吗！

近日，包括央视在内的许多媒体都在关注中国为何造得出高铁、大飞机，却造不好圆珠笔和马桶盖的问题。人社部相关负责人表示，“圆珠笔不好用”等问题背后，还是技能人才的培养不力的问题。从人才结构分析，我国人力资源市场结构性矛盾仍然十分突出。资料显示，当今发达国家技能劳动力队伍呈现“钻石型”结构，初级工占15%，中级工占50%，高级工占35%。中职教育主要就是培养初级，特别是中级技工的。解决造不好圆珠笔和马桶盖的问题，需要提升产业工人整体素质，这些工人都必须是初级及中级技工，所以需要把大力发展中等职业教育作为普及高中阶段教育的战略重点。

11月11日，教育部召开座谈会，就落实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关于普及高中阶段教育的部署进行专题研讨。教育部副部长刘利民强调，在推进普及过程中，要坚持普通高中和中等职业教育并重，促进普职协调发展；坚持规模与质量并重，实现高水平普及；坚持改善条件与完善机制并重，保障可持续发展。这是教育部就有关普及高中阶段教育的导向予以明确。

创新驱动发展、中国制造2025、到2025年中国的工业机器人保有量达到180万台，确实都需要包括硕士等在内的高职毕业生，但是，适合的才是最好的。什么样基础的学生接受什么类别的教育，这是关乎教育公平的问题。即要看哪些人能够接受高职教育，能够接受高职教育的肯定不是那些达不到初中毕业水平、甚至连初一水平都达不到的人。目前，要抓好普及高中阶段教育这个党中央立足于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作出的重大战略决策的落实，“坚持普通高中和中等职业教育并重，促进普职协调发展”，须将中等职业教育纳入基本公共服务范围，保证各类教育均衡发展、科学发展；同时，做大做强一批中等职业教育学校，并在一定程度上加快发展包括专科、本科、硕士、博士在内的职业教育，培养一大批高级工、技师、高级技师。

［责任编辑张栋梁］

作者简介：冯胜清，男，江苏省张家港市第二职业高级中学副校长，高级讲师，江苏省职教科研中心组成员，苏州市学术带头人，主要研究方向为中等职业教育，教育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