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地市党报的新闻语言更鲜『活』
——以贵州《黔东南日报》获奖作品为例
2016-02-14李田清
□李田清
(黔东南日报社,贵州凯里556000)
让地市党报的新闻语言更鲜『活』
——以贵州《黔东南日报》获奖作品为例
□李田清
(黔东南日报社,贵州凯里556000)
新闻语言是新闻媒介传播具有新闻价值的信息时所使用的语言,它肩负着向受众表述新闻事实、传递新闻信息的特殊使命,是构筑新闻报道的最基本元素。
习近平总书记在给人民日报海外版创刊30周年的重要批示中指出:“用海外读者乐于接受的方式、易于理解的语言,讲述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
那么,“易于理解的语言”是怎样一种语言呢?笔者以为,应该是让读者“听得懂、记得住、传得开、用得上”的语言,是能够让读者“想听、乐听、爱听、中听”,听起来入耳入脑、入神入心的语言。
这一要求不仅仅是针对人民日报海外版,同样适用于各级党报。随着新媒体的不断繁荣,新闻语言日趋多元化,作为传统媒体核心代表的党报,只有对新闻语言不断调整、创新,才能提高党报的可读性,也才能受到读者的欢迎。
下面,以贵州《黔东南日报》历年来获中国新闻奖、贵州新闻奖的作品为例,分析地市党报如何锤炼和用活新闻语言,形成自己独特的语言风格和鲜活的语言特点。
新闻语言亲民化,变官样语言为百姓语言
长期以来,不少地市党报无时无刻不在强调自己的权威性和指导性,或多或少形成了一种居高临下的作风、文风,说话做事官样十足,“官话”和“大话”到处是,“指出”、“强调”一大堆,读者看不懂,自然不爱看,变成了自说自话的“孤家寡人”。
其实,党和政府的决策都与百姓生活息息相关,人们希望从最具权威的党报上获取更确切的信息。这就要求地市党报自觉运用好平民视角,从百姓最关心的问题入手,以百姓喜闻乐见的方式进行报道,实实在在帮助和指导他们的生产生活,建立起主流媒体的公信力。
坚持平民视角,就必须学习百姓语言,学会说老百姓的话。殊不知,原汁原味的百姓语言才是最高的新闻美学。百姓语言能将抽象事务具体化,具体事务形象化,不仅能一扫“八股腔”、“官腔”的痼疾,还能增强新闻的可读性和读者的认同感,易于“装进”读者的大脑,更易于“切入”读者的心灵。
以1984年度“中国新闻奖”三等奖作品《是要好好照个相》(作者:王真强,原载于1984年9月《黔东南日报》)一稿为例,文中的新闻语言和人物对话令人耳目一新。
“喂,同志,麻烦,照个相!”
“照单相还是合影?”
“我们是照爷崽相,当然是合影。还要麻烦你在照片写上‘出席县人大、政协会议留影。1984年9月18日于三穗’!”
“自从1958年被‘拔白旗’以来,我已经是26年没有照相了。这个崽也搭奈我背,这几十年没进相馆。承蒙党和人民看得起,我俩爷崽都当上了代表,今天又是散会的日子,所以来照个纪念相。”
“哦,你就是政协委员刘善知!那是你崽,叫刘隆明,人大代表,瓦寨村的孵鸭专业户,是不?”
“你咋个晓得?”
“俩爷崽双双当代表上县里开会,三穗县几十年才出这一回,城里哪个不知道。这几年你家俩爷崽孵抱‘三穗鸭’成了万元户,不容易,是该好好照个相。”
“俩爷崽”、“拔白旗”、“搭奈我背”、“咋个晓得”……,一连串原汁原味的群众语言,通俗、本色、鲜活,读来朗朗上口,获得1984年度“中国新闻奖”三等奖,是贵州省在“中国新闻奖”首次获奖,实现了贵州新闻界零的突破。
文章结尾更为精彩,生动形象,没有半句“官腔”,“百姓味”十足。
“注意!”相馆老曹刚要按下快门,谁知刘善知站了起来:“曹师傅,我们戴的代表证上的字照得出来不?”刘隆明把代表证正了正,左手提着写有“大会文件袋”字样的公文包,说:“请把公文包上的字也照下来!”老曹把摄影机往前推了推,在选择最佳镜头。哟,老曹这才看清:他俩爷崽打扮得像去相亲似的,雪白的领子上衬着两张兴奋发红的脸;头发被发油抹得黑里透亮;白边鞋套着晴纶丝袜;自选的背景,是缓缓流过的一湾清水。那分明是在告诉后代:“饮水思源”。
百姓语言,是广大群众在生产生活实践中创造出的语言,与那些本本里抄来的条条框框、闭门造车编出来的排比对偶有着本质区别。
新闻语言生活化,变干巴巴的说教为娓娓道来的聊天
地市党报作为最基层的报纸,写的是群众身边最熟悉的人与事,说的是群众最喜爱听的理,是名副其实基层群众自己的报纸。但是,长期以来,不少地市党报的新闻习惯于干巴巴的说教,枯燥乏味,像嚼蜡一样,影响了党报的可读性和吸引力。
新闻语言生活化,就是让新闻更贴近百姓生活,拉近新闻与读者在心理上与时空上的距离。首先,要抛开干巴巴的习惯性“陈腔滥调”,改变僵化刻板的公文化的文风,用生活化的语言与读者交流。其次,讲究朴素,回归生活,要“有真意,去粉饰,勿卖弄”,不追求华丽辞藻,尽可能少用形容词,不搞华而不实的花架子。
因此,这就要求地市党报把读者当成知心朋友,善于用聊天式、谈心式的语言与读者交流,拉家常摆门子,在不经意中温暖人、感化人和引导人。用这样娓娓道来的语言,才能够说到人们心坎上去,才能让人产生认知共鸣、情感共鸣。
以1995年度“贵州新闻奖”一等奖作品《胡书记热泪洒苗寨》(作者:王真强、杨克钦,原载于1995年12月12日《黔东南日报》)一稿为例,文中的新闻语言让人倍感亲切、温暖和感动,触及心灵。
胡克惠随便坐在火塘边沾满柴灰的木凳上,顺手把右边的凳子擦了擦,拉着杨三妹坐下了,聊起家常来。
胡克惠望着杨三妹瘦黄的脸,问道:“小杨,看你这样子,生病了?”杨三妹点了点头。
谈了一会,胡克惠起身走到灶边,揭开锅盖,见蒸的满是苕粑,问道:“你家就吃这个?”杨三妹答:“明天也吃这些。”胡克惠脸色沉重起来。
这时,杨三妹的大儿子走了进来,胡克惠拉着他的手,慈爱中带有几分伤感地问道:“读书了吗?再穷也要读书啊!”
胡克惠往里走了几步,杨三妹见胡克惠要去房间看,赶紧拦住,难为情地说:“算……算……算了吧!”胡克惠说:“不,我一定得看!”房间里摆有一张双人床,杨三妹全家6口就睡在这张床上。胡克惠用手摸了摸垫棉絮,垫棉絮是烂的。她问道:“怎么没有盖的呢?”杨三妹说:“盖的早就没了。”胡克惠扶了扶眼镜,关切地问:“现在天气冷了怎么办?”杨三妹说:“实在冷得睡不着,就起来烧火烤。”
胡克惠缓缓回到火塘边,拿出100元钱,哽咽着对杨三妹说:“这点钱请你拿去看看病,我晓得起不到多大作用,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杨三妹接过钱,未说话,泪水却先滴了下来。
文中用的全是一些近乎唠嗑似的聊天、交心式的话语,充满着温和、随和、亲和,读后感人泪下,打动人心。这犹如娓娓道来的家常,令人信服,它不是一种灌输,而是一种浸润。
新闻语言通俗化,变晦涩生硬语言为适当运用乡土语言
地市党报由于受发行半径的制约,读者绝大部分都生活在本地区。要想赢得读者对报纸的关注和喜爱,就必须改变晦涩生硬的语言风格,让新闻语言更加本土化和通俗化,更加富有乡土味。
乡土语言是在一定地域或一定范围内流传的群众语言,是一种独特的民族文化和地方文化。它传承千年,有着丰厚的文化底蕴,是历史的载体和活化石;它饱含着乡土文化的发生、发展和演变,反映出差异纷繁的乡土风情。
鲁迅先生说:“方言土语,很有些意味深长的话,我们那里叫‘炼话’,用起来是很有意思的。恰如文言的用古典,听者也觉得趣味津津。”
胡适先生说:“方言的文学所以可贵,正因为方言最能表现人的神理。通俗的白话固然远胜于古文,但终不如方言能表现说话人的神情口气。古文里的人物是死人;通俗官话里的人物是做作不自然的活人;方言土语里的人物是自然流露的人。”
因此,作为面向大众的新闻媒体特别是地方性的新闻媒体,就更应该接地气和抓住“源头活水”,努力扎根本土,贴近当地百姓生活实际,说百姓所说,感百姓所感。其实,新闻报道中适当运用乡土语言,能使报道“土”得活泼,“土”得自然,“土”得亲近,“土”得清新。
以1986年度“中国新闻奖”二等奖作品《跑在世界前面的老人》(作者:李葆中,原载于1986年11月15日《黔东南日报》)一稿为例,文中的新闻语言充满乡土味和乡土气息,受到新闻界同行的称赞。
李发品跑着跑着,一个黑人运动员超过他。他从背后端详这个黑人,心想,好造孽哟,一定是那个国家的太阳辣,活路又重,才晒得这么黑,要是他能到麻江的山里住上几个月,酸汤菜、老腌肉、糯米饭,定会把他养得又白又胖的!
记者问李发品的感受,他说:“我得了冠军,很高兴。不舒服的是,出国以来没得酸汤菜和辣子蘸水吃,甜腻的西菜和那两小片面包,根本吃不饱,肚子时时都是饿的,要不然,我的成绩还要好一些哩!”问他今后的打算,他说:“我身体好得很,住在山里,天天都在‘锻炼’哩,我打算跑到九十岁,多为国家拿几块金牌……”
“太阳辣,活路重”、“酸汤菜,老腌肉,糯米饭”、“辣子蘸水”、“两小片”……,充分反映了李发品这位布依族山里老人的乡土语言个性以及他的身份和生活环境,读来意趣盎然,兴味无穷,获得1986年度“中国新闻奖”二等奖,是当时贵州省在“中国新闻奖”评选中所获得的最高奖项。
从这篇获奖作品可以看出,所谓乡土气息,其实就是百姓的生产生活气息,是劳动人民群众的喜怒哀乐、柴米油盐酱醋茶,乡土气息的背后是百姓的安危冷暖。
当然,乡土语言也有良莠之分,我们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汲取乡土语言的营养,丰富自己的语言词汇,为新闻语言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