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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动力辨析与时代新解

2016-02-11王璐

中共山西省委党校学报 2016年6期
关键词:动力精神

王璐

(渤海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辽宁锦州121013)

精神动力辨析与时代新解

王璐

(渤海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辽宁锦州121013)

精神动力作为在改革开放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征途中摸索、提出、强调、演绎的本土化概念,理论上主要可归纳为本质意义上的“意识自觉能动作用说”、价值意义上的“精神资源说”和育人意义上的“品格养成说”。改革开放之路确证了精神动力理念的否定之否定,即从泛意识形态化的“精神动力万能论”,到否定意识形态的“精神动力边缘论”,再到精神动力的理论升华与重新正名。在以实现中国梦为实践引领的当下中国,精神动力具有指引中国道路的目标导向力、弘扬中国精神的愿景激励力和积蓄中国力量的共识凝聚力这三重时代价值。

精神动力;意识形态;目标导向力;愿景激励力;共识凝聚力

我国在迈向现代化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征途中,对精神动力的认识经历了这样一个变化过程:从注重阶级斗争、片面强化意识形态的精神动力万能论,到恐惧意识形态,淡化、边缘化精神动力,再到逐渐认清精神动力与物质动力一样,都是推动社会发展和人类进步不可或缺的动力支撑,并越来越重视国民精神动力的培育。然而,究竟何谓“精神动力”?对于这个问题,一方面,理论界意见纷纭,自说自话;另一方面,精神动力的实践应用却呈现泛化和庸俗化趋势。在以实现中国梦为实践引领的当下中国,结合时代背景对精神动力范畴进行辨析与合理界定,是避免精神动力趋于庸俗化和边缘化危险的前提。

一、精神动力理论的三重意蕴

在大众话语中,“精神动力”就是“精神产生的推动力量”,就像“空气”、“水”这些常识性词汇一样,不需作解释就可直接使用,如“懒散倦怠,精神动力不足”、“从‘两会’正能量看中国精神动力”等话语。这里,“精神动力”在某种程度上与“精神力量”通用,若译成英语,其对应词可为spiritual power、spiritual drive或spiritual impetus等。这种常识性的理解过于宽泛,往往会抹杀该问题可能产生的思想性,导致对精神动力的庸俗化理解。从构词上看,“精神动力”是由“精神”和“动力”构成的偏正短语。作为独立范畴,学术话语中的“精神动力”绝不会像大众话语的字面含义那样宽泛、简单,需要从感性上升到理性,以把握其质的规定性。在骆郁廷、郝登峰等学者的持续关注与推动下,“精神动力”作为与“物质动力”相对应的理论范畴,已然渐次形成。笔者认为,国内学者言说的“精神动力”主要可归纳为以下三种:

(一)本质意义上的“意识自觉能动作用说”

“精神产生的推动力量”本质是什么呢?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为回答该问题提供了思想指南和理论框架。与“动机”、“思维”等主观世界的精神活动不同,“精神动力”则在人改造客观世界和主观世界的实践活动中,把人的精神活动指向了主观领域之外的客观世界,必然在意识的能动作用下,引起客观世界的某种变化。基于此,国内学界比较有代表性的观点认为:“人的意识的自觉能动作用,就是人的精神

动力的本质。所以,精神动力只不过是人的意识能动作用的表现形式。”〔1〕这种观点将研究视野放到意识对社会存在的反作用力上,从而抓住了“精神动力”的实践性与现实性,揭示了“精神动力”与“意识的自觉能动作用”之间是现象和本质的辩证关系。由此出发,正因为意识既能产生正向的能动作用,也能产生负向的能动作用,因此,精神动力也有正负之分。可从性质上分为“正确”的精神动力和“错误”的精神动力,也可从行为结果上分为“积极”的精神动力和“消极”的精神动力等。

在揭示、推演精神动力与意识的自觉能动作用这种现象和本质的辩证关系时,我们既不能抹杀它们的区别,也不能否认二者之间的联系。然而,很多精神动力研究者却把两者简单地等同起来,将精神动力泛化为意识的自觉能动作用,具体表现为:一是认为意识的所有能动作用都表现为精神动力。实际上,意识的能动作用不仅包括在头脑中对精神世界的建构和创造(即“想”),还表现为指导实践,将头脑中的精神图纸变为现实的物质世界(即“做”)。那种只在“想”的状态下而没有促动行为发生的意识的能动作用,并不是“精神动力”的范畴,或者说,只能是精神动力的潜在形式。很多属于社会心理的审美趣味、情绪情感等,如果没有促动行为,就只能限于“精神动机”状态,谈不上是精神动力。因此,不能像大众话语那样对精神动力作常识性的泛化理解,且将其等同于意识的能动作用,否则就会造成精神动力的庸俗化,从而消解精神动力作为独立概念存在的必要性。二是将意识的主观能动作用的特点简单套用到对精神动力的特点归纳之中。比如,有些学者认为,精神动力具有目的性、创造性、导向性、调节性等特点。这些特点只是在意识能动作用的既有理论范畴内,对“精神动力”进行同义解释。其思维逻辑是把精神动力(现象)与意识的能动作用(本质)直接等同,用本质来代替现象。这是对现象和本质辩证关系的歪曲,使学术研究陷入了“照搬有余、创新不足”的尴尬。正如马克思所说:“如果事物的表现形式和事物的本质会直接合而为一,一切科学就都成为多余的了。”〔2〕这种逻辑下“发展”的精神动力“理论成果”不可能产生任何知识增量,只是一种无意义的文字游戏。

(二)价值意义上的“精神资源说”

如果说“意识自觉能动作用说”看到了产生精神动力的精神因素在实践活动中能动地反作用于社会存在的实践性和现实性,那么,“精神资源论”则揭示了精神动力作用结果和存在方式的客观性及对主体的价值意义。一方面,主体在精神动力的推动下,能通过指导、推动有目的的实践活动,实现主体物质需要和精神需要的满足,因此,在价值意义上,精神动力是一种能够满足主体双重需要的动力资源;另一方面,精神动力一经形成,便会与主体共存共容,甚至在个体消失后仍能为他人继承和发扬。因此,精神动力也是一种资源意义上的客观存在。基于此,部分学者提出了“精神资源说”,认为精神动力是一种可再生、可共享、可继承并可重复开发利用的精神资源〔3〕,“精神动力在某种程度上是永恒和无限的”〔4〕。可以说,“精神资源论”从价值维度拓展了精神动力研究的理论视野,为全社会树立精神动力的资源意识、实现精神动力资源开发的价值最大化打下了理论基础。

需要强调的是,产生精神动力的“精神资源”与作为其作用结果的“精神动力资源”具有异质性,不可混同。“精神动力,就是思想、理论、理想、信念、道德、情感、意志等精神因素对人从事的一切活动及社会发展产生的精神推动力量”〔5〕。思想、理论、信念等精神因素是产生精神动力的“精神资源”,它们与作为结果的“精神动力资源”是原因与结果的辩证关系。然而,部分精神资源论者虽然看到了精神动力的资源属性和价值,却在分析精神动力的外延时,普遍将原因与结果倒置,用产生精神动力的“精神因素”代替了“精神动力”这一主体意识产生的客观现实性结果。如:有学者在资源构成上对精神动力进行了二分、三分或六分,将精神动力理解为人力资源或理论、道德、文化等精神产品〔6〕,或认为精神动力由信仰、事业、道德三要素构成或由信仰、事业、道德、认知、情感、意志六要素构成〔7〕。以这种划分为基础,精神动力资源的研究与开发就被曲解为思想观念文化资源的研究与开发,这是对“精神动力”与“精神资源”关系头足倒立式的误读。

(三)育人意义上的“品格养成说”

如何为人的精神注入力量,并使之成为推动个人成长成才和社会发展的不竭动力,是精神动力研究无法绕开的理论话题。部分研究者借鉴思想政治教育学和心理学研究成果,剖析精神动力形成、发展规律及其育人功能,形成了精神动力育人的“品格养成说”。如:有学者提出,“教育可以通过发挥主动力、潜动力、经验动力这三种精神动力的作用,促进青少年身心健康成长”〔8〕;有学者建构了精神动力育人的功能体系,提出精神动力能够通过满足精神需要、激活内在动力、塑造完美品质、开发人的潜能、培养创新精神、提升综合素质六个方面构建完善的个人

精神系统,并提出可以通过教育、实践、生活等途径综合运用鼓励、体验、榜样、内省、激将、奖惩等方法培育精神动力〔9〕;有学者从社会精神动力培育角度认为,“精神凝聚力、精神创造力和精神约束力这三种精神力量共同构筑了一个时代、一个民族、一个国度的精神大厦,它对于推动社会主义道德体系的建立和发展具有巨大的能动作用”〔4〕。

“品格养成说”是精神动力育人功能的投影。精神动力培育能够使人们获得道德认知、形成道德意志、积蓄精神力量,并在适当条件下驱动道德行为,从而通过教育主客体间的碰撞、交融,不断提升精神状态和人生境界,塑造完美人格。从思想政治教育规律看,“品格养成”呈现为动态的知行合一的育人过程。不仅以主体对外部道德规范的内化为前提,更以激发主体执行道德规范的精神动力、使观念上的道德思维外化为现实中的道德行为为关键。因此,精神动力作为品格养成内化与外化的中介,其生命在于实践,力量在于行动,对于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和社会发展进步起着至关重要的驱动作用。然而,学界从品格养成角度解读精神动力培育时,往往片面关注如何使外在要求变为内在需要,把他律原则转化为自律品质的内化阶段,而对如何增强、强化道德意志的持久力、自制力、凝聚力,并使其转化为道德行为这一精神动力培育特有的外化环节关注不够、阐述不清。而一旦忽略外化环节,精神动力培育就容易被误读为精神领域、内化层面的某种“价值观培育”。实际上有很多“精神动力培育”研究就是在论域上简单植入了价值观培育甚或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培育的思想,成为一种低层次的同义反复,失却了“精神动力培育”作为独立论域的存在合理性。

二、精神动力理念的否定之否定

“改革开放是决定当代中国命运的关键抉择,是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必由之路”〔10〕。精神动力理论在我国的发展不仅仅是理论逻辑的自洽过程,同时也是伴随着改革开放的历史进程,不断进行制度革新和理念进化的过程。因此,“精神动力”并不是从外国学者的理论著作中翻译而来的舶来品,而是在中国改革开放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征途中摸索、提出、强调、演绎的本土化概念。改革开放初期的“精神动力边缘论”是对改革开放前“精神动力万能论”的极端否定,而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发展,精神动力在全面否定形而上学的极端化思维中获得了理论升华和重新正名。

(一)泛意识形态化的“精神动力万能论”

社会主义三大改造完成之后,我国进入了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的新时期。然而,在社会主义建设与探索的道路上,由于受“左”倾教条主义和经验主义的影响,我国的主流意识形态领域出现了片面强调“政治挂帅”的现象,一些人认为“靠思想工作、思想觉悟,充分发挥精神的、主观的能动性,任何人间奇迹都可以创造出来”〔11〕。这股狂热信念催生了盲目追求“一大二公”、“跑步进入共产主义”的“大跃进”运动。然而,无视客观规律的主观跃进造成国民经济比例严重失衡,弥漫乌托邦色彩的“浮夸风”、“共产风”导致劳动群众思想上的混乱和生产积极性的低迷。在总结“大跃进”的教训时,我们虽然认识到经济建设要符合客观规律,不能急躁冒进,却又在主流意识形态领域连带产生了另一种认识歧向,即不断进行政治、思想上的斗争,以肃清资产阶级思想,防止资本主义复辟。在极“左”思潮的影响下,这种歧向最终演化为“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十年“文化大革命”,使我国经济建设完全偏离了正确轨道,严重影响了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历史进程。

无论是“大跃进”还是“文化大革命”,都是不切合我国实际的发展方式,都存在着严重的意识形态崇拜现象,使社会生活领域唯阶级斗争为纲,呈现“泛意识形态化”。揭开其思想面纱我们会发现,其思想根源都来自对精神推动社会发展能动力量的盲目崇拜和夸大强调。这种唯意志论的精神动力思想,反映的根本不是辩证唯物主义的“主观能动性”,而是一种“主观盲动性”,是违背客观规律和物质条件、一切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唯心主义。改革开放前,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曲折教训让我们警醒:精神动力固然能激励、推动社会发展,但这种正向的作用和力量绝不是无条件的,更不是万能的。它只能在现实经济基础的限度内有限加速或延缓社会发展的历史进程,而不能左右历史发展的进程和方向。而当精神动力被人们盲目迷信、臆断为万能的救世良方时,它就会变成失控的怪兽,吞噬人的理性。那种以为凭借积蓄不断增长的精神推动力就可以跨越社会物质条件的藩篱、创造任何人间奇迹的梦想,归根结底只能陷入“精神动力万能论”,幻化为乌托邦式的空想。

(二)否定意识形态的“精神动力边缘论”

“精神动力万能论”催生了主流意识形态大一统的一元价值观社会,并在“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文化大革命”时期达到了顶峰。改革开放后,随着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战略转移和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人

们骤然发现,原来主流意识形态所奉行的宗教般狂热的精神动力万能论,实际上是用来确证“大跃进”、“文化大革命”时期革命化、神圣化、教条式政治伦理的正当性,是在用无限膨胀的集体主义挤压个人对其物质利益的正当追求。于是,原来高高在上的“精神动力万能论”,在现代化的价值祛魅中褪去了神圣的政治光环;个人对物质利益的追求,挣脱了集体主义意识形态的裹挟与统摄,被赋予了中国历史上从未有过的政治正当性和道德正当性;社会发展的动力观也逐渐从对精神动力的推崇转向对物质动力的强调,这突出表现为相反相成的两个方面。一方面,凸显物质价值,物质动力成为社会发展的活力源泉。改革开放后,为了激发市场活力,改革者着重强调物质动力对社会发展的决定作用。人们逐渐意识到,物质动力与精神动力相比并非卑琐、低下,用自己的正当劳动换取应得的物质利益绝非可耻,而是人之为人都应享有的基本权利。马克思的名言“人们奋斗所争取的一切,都与人们的利益有关”,成为人们追求物质利益的理论武器,物质文明进阶为衡量改革成效的标尺。另一方面,贬损意识形态,精神动力逐渐被边缘化。对“文化大革命”的意识形态批判,使人们破坏性地拒斥和反叛过去那种无视个人利益和权利的虚幻的集体主义和唯意志论的精神动力思想。大多数人,无论是政商学界还是平民百姓,都对“意识形态”唯恐避之不及,仿佛意识形态就是“文化大革命”的代名词,是不好的、必须批判的。对意识形态的否定和恐惧,也导致人们对精神动力的贬损。一些人认为精神动力不如物质动力重要,甚至否认精神动力的价值。还有一些人轻视精神层面修养,认为远大理想和社会理想不可信,没有用。

从“文化大革命”时期对精神动力的盲目崇拜,到改革开放初期在反思“文化大革命”意识形态暴政中逐渐对精神动力的边缘化乃至于一竿子否定,实际上是从唯意志论的极端走向了唯物质论的极端,二者都没有在社会发展中正确把握物质动力和精神动力的辩证关系。那种轻视意识形态建设、缺失精神文明导航定向的物质动力只能使人们在西方消极文化的影响下异化为拜金主义、享乐主义、极端个人主义等腐朽思想的奴隶。这些消极思想一旦在社会中蔓延开来,整个社会便会出现价值偏离、信仰迷失、道德滑坡、情感疏离等危险现象,并趋向于建构一种以单向度的物质利益为指征的社会秩序。这种失落精神文明的物质动力反而会反噬改革开放的成果,使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背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方向。

(三)精神动力的重新正名

改革开放初期的经济先行政策带来物质生产力的极大解放和发展,使“物象的中国”走向世界。但是也不可否认,当时的中国社会发展模式和思维模式浸染了精神雾霾:经济发展上的短视、榨取、竭泽而渔,文化传播上的片面、肤浅、价值扭曲,生活追求上的单向、功利、金钱万能等,甚至有西方政治家妖魔化中国,说“中国只生产物品,不生产思想”。随着改革开放的纵深推进,为了驱散雾霾、启蒙思想、开启民智,精神动力的价值和地位被重新认识和强调:精神动力与物质动力一样,都是推动社会发展和人类进步不可或缺的动力支撑。迈向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的中国必须在实践中学会辩证地处理物质动力与精神动力的关系,必须越来越重视国民精神动力的培育。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走的是一条迎头赶上的外源型现代化(受外部因素的刺激)之路,是在经济文化落后的特殊国情中进行的。因此,中国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跨越式发展,更需要精神动力来凝神聚气、导航定向、砥砺前行。从邓小平科学总结中国革命和建设经验,首次将“精神动力”引入中国的政治话语,提出“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是中国革命胜利的一种精神动力”〔12〕,到他强调物质文明、精神文明“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纠正了过度凸显物质动力而忽视精神动力的倾向。在改革开放过程中,党和国家领导人屡次强调精神动力的重要性:江泽民提出“爱国主义、集体主义、社会主义思想,科学文明、开拓进取、健康向上以及其他与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相适应的思想观念、道德风尚……为我们推进物质文明建设提供了强大的精神动力”〔13〕,多次强调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要把“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提到更加突出的地位”〔14〕;胡锦涛提出“必须在经济发展的基础上,推动社会全面进步和人的全面发展,促进社会主义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协调发展”〔15〕,“深入持久地开展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宣传教育,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融入国民教育和精神文明建设全过程……使之转化为人民的自觉追求”〔16〕;习近平提出要“大力激发社会正能量,为实现中国梦提供强大精神动力”〔17〕,强调“中国人民在实现中国梦的进程中,将按照时代的新进步,推动中华文明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激活其生命力,让中华文明同世界各国人民创造的丰富多彩的文明一道,为人类提供正确的精神指引和

强大的精神动力”〔18〕。由此可见,我国迈向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实践探索是精神动力理论成果新飞跃的逻辑起点和源头活水。精神动力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之路上不断浸润着民族精神和时代精神,凸显了积聚社会正能量、锻铸自强不息的昂扬精神和建构中华文明与世界其他文明交流互鉴的文化自信和时代价值,并必将在我国全面深化改革、实现中国梦的伟大实践中确证其磅礴力量。

三、精神动力的时代把握

理论是灰色的,唯生活之树常青。无论是大众话语对精神动力的常识性泛化理解,还是学术话语对精神动力的三重意蕴解析,抑或是改革开放之路对精神动力的否定之否定,其落脚点都要指向纷繁多彩的生活实践。在以实现中国梦为实践引领的当下中国,精神动力的当代出场应具有如下指向:

(一)指引中国道路的目标导向力

实践中我们会发现,即使人们认同相同的价值观,也并不意味着会选择同样的实施路径,更不意味着能够实现同质的结果。比如,人们越是认同“幸福”、“平等”、“公平”等人权观念,越是对如何达致这些价值追求有不同的判断和选择,围绕这些人权问题的具体争议反而愈发频繁和尖锐。为了减少或避免实践中的这种差异或分歧,就需要充分发挥精神动力的目标导向力,既要正确认识和把握社会发展规律的不可选择性,也要充分利用历史发展可供选择的机会和空间,在做好方向指引和路径选择的基础上,规制人们的实践理性与行为。面对经济新常态给中国带来的新的发展机遇,中国道路的选择和开拓,也必然来自对社会历史发展不可选择性和可选择性辩证关系的科学把握,这便是目标导向力在实现中国梦的伟大实践中指引中国道路的关键。

经过60多年的建设,特别是经过改革开放30多年的发展,中国道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之路,越来越清晰地呈现在世人面前。中国道路的不可选择性意味着什么是中国道路,怎样走中国道路,不可违背中国的国情现实、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和历史合力的趋势指向。这种目标导向力增强了全党全国各族人民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道路自信:中国决不能走“民粹主义”主张的“回头路”,因为那是一条封闭僵化的老路,也不能走新自由主义鼓吹的“西式路”,因为那是一条改旗易帜的邪路;而必须坚定不移地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这才是符合中国历史和现实的社会主义改革和完善的正确新路。中国道路的可选择性意味着肯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之路是与时俱进的,而不是僵化不变的。胡锦涛在纪念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30周年大会上指出,世界上“没有一成不变的发展道路和发展模式。我们既不能把书本上的个别论断当作束缚自己思想和手脚的教条,也不能把实践中已见成效的东西看成完美无缺的模式。我们要适应国内外形势新变化,顺应人民新期待”,“不断完善适合我国国情的发展道路和发展模式”〔19〕。随着社会主义社会关系的成熟和发展,迈向现代化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会不断赋予新的时代内涵,存在可供选择的发展、完善空间。因此,可以充分发挥中国共产党人、中国人民和中国先进知识分子的主观能动性和历史创造性,科学分析时代发展变迁的客观形势和社会历史条件的复杂关系,正确把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的趋势和动向,合理运用精神动力之目标导向力把握历史条件提供的选择空间,以充分发挥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越走越宽。

(二)弘扬中国精神的愿景激励力

人总是需要点精神的,一个民族,一个国家更是如此。精神之于个人的信仰意义和动力意义,对于民族国家的建设、发展而言同样重要。在人类历史发展的长河中,每一个民族国家都内蕴着熔铸该国文化传统与时代风貌,维系、激励全体社会成员为实现社会发展的美好愿景团结一心、奋发进取的精神内涵,它确立和表征了一国关于未来发展的信仰追求和精神力量,并在人格化的国家生活中凝结为由民族精神和时代精神构成的“国家精神”。可以说,弘扬国家精神能够为民族国家实现其社会发展愿景提供强大的精神动力,这种力量突出表现为激发、鼓励全体社会成员建构意义世界、寻获精神信仰的愿景激励力。缺失国家精神的愿景激励力,人们就无法追问并确证关于自身和社会发展具有终极关怀意义的美好愿景,也无法激活民族国家追求和建设美好幸福生活的强大精神动力。

中华民族沉淀五千年的文明智慧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历史进程中结晶出表征自身文化传统与精神风貌的国家精神,即中国精神。中国精神寄托着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的精神信仰,包含着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创新为核心的时代精神的“兴国之魂”和“强国之魄”,在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事业中发挥着愿景激励的重要作用。中国精神的愿景激励力在实现中国梦的伟大实践中突出表现在两个方面:其一,发扬自尊、自

信、自强的爱国主义和独立自主、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等中华民族最深沉的精神追求,在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中华民族精神的旗帜感召下,激活全体中华儿女的主体性精神和热爱中国共产党、热爱社会主义新中国的深厚情感,引领每个人坚守祖国的独立与统一,维护民族的团结与和睦,为实现祖国的繁荣昌盛和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而团结奋斗。其二,以改革创新为核心的时代精神鞭策中华儿女在改革开放的历史进程中弘扬革故鼎新、开拓进取、迎难而上、求是创新的时代品格,使全体社会成员敢于解放思想,勇于超越本本,善于求新求变,引领中华民族在全面深化改革的新征程中用创新实现新梦。

(三)积蓄中国力量的共识凝聚力

国家力量不仅包括强大物质力量的国家硬实力,还包括精神理念力量的国家软实力。这种软实力集中体现为国家意识形态集聚社会共识、赢取广泛合作的共识凝聚力。共识是以个体观念差异为前提的重叠共识,其精义在于“和而不同”,其驱力在于共同利益,其指征不仅包括作为道德起点与边界的底线伦理,还包括理想信念和信仰追求等更高层次的精神伦理。共识凝聚力促使社会全体成员的认识、价值、愿望形成求大同而存小异的“历史合力的平行四边形”,从而在共同利益目标的导引下,消解群体意识的盲目性和分散性,增强国家意识形态的吸引力和内聚力,由此在国家内部塑造共同的文化形式、价值追求和认同感,并将其汇聚为统一的社会行动和国家力量。

以发展的眼光看,中国力量的发展战略已经从对意识形态精神控制力量的过度依赖,通过对经济和财富的物质力量的强调,转向“五位一体”,既重视物质力量又致力于提高国家精神理念力量且兼顾其他的平衡发展战略。这种转换避免了将中国力量的某一方面片面化、绝对化,标志着中国力量发展模式的全面转型。当然,中国力量的各构成要素之间并不是等量观之的,而是应保持合理的张力,根据社会发展具体情况进行具体的范式选择。在全球化进程开启的多元文化差异和价值观念凸显、异质行为模式与利益诉求激荡的时空场域中,国家精神理念力量的整合凝聚便成为制约我国社会发展的主要问题。此时,就应该彰显用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共识凝聚力积蓄中国力量的重要性。唯其如此,才能在多元中立于主导地位,在多样中谋求共识,在多变中坚定方向,使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凝聚党心民心,用13亿多人的智慧和力量汇集起推进改革建设、共创美好生活的不可战胜的中国力量。

〔1〕郝登峰.试论精神动力的地位和作用〔J〕.社会科学,2001(6):5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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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中央宣传部,中央文献研究室.论文化建设——重要论述摘编(四)〔N〕.人民日报,2012-02-23(7).

〔17〕十八大以来习近平关于文化发展的重要讲话略览〔J〕.人民论坛,2014(24):16-17.

〔18〕马述强,梁晓华.让中华文明同世界丰富多彩的文明一道为人类提供正确的精神指引和强大的精神动力〔N〕.光明日报,2014-03-28(1).

〔19〕胡锦涛在纪念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3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EB/OL〕.(2008-12-18).http://politics.people.com. cn/GB/1024/8543584.html.

责任编辑:周荣

D641

A

1009-1203(2016)06-0012-06

2016-09-22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专项项目(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14JD710047),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专项(高校思想政治工作)(15JDSZ3014),辽宁省社会科学规划基金项目(L14CSZ056,L15BZX003)。

王璐(1982-),女,辽宁锦州人,渤海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大连海事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与党的思想政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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