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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的垮掉与追寻

2016-02-05徐明莺

山西青年 2016年15期
关键词:在路上凯鲁亚克萨尔

刘 璐 徐明莺

大连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辽宁 大连 116024



“在路上”的垮掉与追寻

刘璐徐明莺

大连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辽宁大连116024

“垮掉的一代”是美国文学史上独树一帜的一支文学派别,离经叛道的处世哲学和生活方式是其最显要标签。本文拟借由凯鲁亚克的小说《在路上》,深层剖析“垮掉派”作家的“垮掉”根源,发掘其放浪形骸的表面下所隐藏的精神内涵,继而揭示“垮掉的一代”在路上不断探寻的精神内核。

垮掉的一代;在路上;垮掉根源;精神内核

一、“垮掉”与垮掉的一代

“垮掉的一代”(the Beat Generation)是20世纪40年代末兴起于美国文坛的一支文学流派,他们以其特立独行的生活方式和叛逆不羁的精神追求占据着美国文学史上的独特一隅。凯鲁亚克被誉为“垮掉的一代”的代言人,他的小说《在路上》也被读者奉为“垮掉的一代”的圣经。“垮掉的一代”作品因其内容充斥大量离经叛道、反对传统价值、背离美国主流文化的行事作风而备受争议,时至今日仍然具有巨大而深远的影响。

关于“垮掉”一词深层含义的解释,大体上可归结为三个层次。第一层即它的字面含义,“垮掉”(beat down),形容一种落魄的、穷困潦倒的生存状态。凯鲁亚克将其解释为人们在社会底层挣扎游走时所产生的困顿疲惫、精疲力竭之感。第二层含义蕴含宗教意味(beatific),指天主教中的至福、极乐。凯鲁亚克曾说过:“垮掉的一代根本上是宗教的一代。”[1]他认为在“垮掉的一代”的反叛性背后是对信仰的极度渴望和对某种精神的不懈探寻。他们希望以一种叛离世俗的方式获得精神上的满足与愉悦,达到精神满足的极乐境界。第三层含义与爵士乐有关,代表爵士乐的节奏节拍(beat)。爵士乐对“垮掉的一代”的影响不可忽视,其自由、即兴、追求个性的理念与“垮掉的一代”的精神本源不谋而合。

二、探寻“垮掉”之根源

谈及“垮掉的一代”反叛性的根源,不得不提的是影响其颇深的思想理论及当时美国社会的政治经济背景。萨特的存在主义认为,存在分为两种类型,自在和自为。所谓自在,即一种没有实体性质和自我意识的存在;所谓自为,是一种具有超越性质的、有自我意识的存在。但任何形式的存在不可能两者兼具,或为自在,或为自为。[3]可是,人的存在作为自为本身,却在一直寻求自在-自为的统一,这是一种不断在过程中追求“本真”却无法得到结果的状态。存在主义的这种不断追寻的本质深刻影响了“垮掉的一代”作家的思想创作,凯鲁亚克的“在路上”精神恰好体现了存在主义的本真追求。此外,二战后的美国在经济上呈现一派繁荣发展的景象。在这一阶段,美国经济基础不断稳固,中产阶级逐渐成为美国社会的中流砥柱。他们重视家庭和工作,遵循保守传统的伦理道德观念,生活在循规蹈矩的社会规范下。政治上,当时的美国沉迷于“冷战”的对抗博弈,表现在政策上就是著名的麦卡锡主义,致使美国国内陷入强制、压抑、服从的社会氛围。迪克斯坦评价道:“那个时期被热核战争的恐怖阴影笼罩着,却又弥漫着一种万事如常、人人安分的气氛。”[3]

可以看出,战后的美国呈现出一种虚伪压抑、保守顺从的社会状态,人们的生活被恐怖与威胁笼罩。于是,在一片虚假繁荣之下自然有暗流开始涌动,一部分年轻人希望挣脱束缚,逃离压抑守旧的主流社会,寻找属于他们自己的精神寄托。这一点在凯鲁亚克的《在路上》中体现尤为明显,“垮掉的一代”不甘沉沦在虚伪的主流价值观中循规蹈矩,他们要上路,“在路上”去追寻生活的意义和精神的归宿。向“垮掉的一代”的反叛性追根溯源,我们不难看出萨特的存在主义从哲学根源上给予他们不断探寻的启发,同时美国社会的历史语境也为反叛“种子”的萌芽推波助澜。

三、“垮掉”的生活方式,“在路上”的精神追求

《在路上》这部小说是“垮掉的一代”文学中一部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作品,它清晰深刻地再现了垮掉一代的生存状态及生活方式。《在路上》是一部带有自传性质的小说,它根据凯鲁亚克本人的亲身经历书写而成,描述了主人公萨尔(以凯鲁亚克为原型)在结识了迪恩(以卡萨迪为原型)之后,踏上的一段段穿越美国大陆的疯狂旅程。在旅程中,他们纵情声色,吸毒、酗酒、偷窃、沉迷性爱,以一种近乎癫狂的方式去探索未知。毒品、酒精、性爱、东方禅宗成为他们情感的宣泄口,他们选择以这种背离常规的生活方式来表达同传统的决裂和对社会的失望不满。这是一种“垮掉”的生存处境,同时也是一种生活方式,他们生活在社会的底层,却仍然选择用放荡不羁和颓废不堪的生活方式去抒发抗议。“在路上”的旅程不是迫于生计,而是一种自由意志和个人选择,因而也从侧面突显了“垮掉的一代”与主流社会的格格不入。毒品和性是“垮掉的一代”生活中最常出现的两个关键词。“因为除了感到惊奇和感激外,我想不出别的,只能不住的说着‘好,好’……这些大麻引起的幻觉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到那时,我已经明白了一切,我的全部生活也变得清晰了。”[4]在毒品带来的短暂欢愉中,一切压抑都烟消云散,迪恩沉浸在毒品的精神麻痹中去找寻所谓的狂喜状态。正如同迪恩对性的痴狂一样,他希望把烦恼藏进痛苦的阴茎里,在性放纵中表达他对生活的激情,以此作为反抗传统的手段。

除了借助极端体验,《在路上》中的主人公还选择了另一种异化自己的方式,即自我边缘化。这首先体现在萨尔对西部生活的向往。对于萨尔来说,“西部”意味着憧憬和新的开始。萨尔说:“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我知道会有女人,会有幻想,会有一切;我知道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明珠会交到我的手中。”[4]他在第一次西部之旅的时候曾发出这样的感慨:“我已经横穿一半美国大陆,处在代表我青春的东部和代表我未来的西部的分界线上,……”[4]前往西部帮助萨尔逃离了纽约的囚笼和桎梏,西部就是新希望的应许之地,是可以让他逃避主流社会的未来所在。《在路上》中的自我边缘化还体现在主人公们对少数族群,尤其是对黑人及墨西哥文化的倾向及认同。20世纪四五十年代,在美国种族隔离仍然十

分严重的历史背景下,小说主人公作为白人知识分子的代表,竟然愿意主动亲近边缘族群,并希望可以融入他们之中。萨尔在来到丹佛黑人聚居区时曾说:“我希望自己是个黑人;因为我觉得白人世界给我最好的东西不足以让我入迷,……我希望我是个丹佛的墨西哥人,或者是一个穷困、过分劳累的日本人,什么人都行,只要不是现在这个活得腻味的、理想破灭的‘白人’。”[4]显而易见的是萨尔对于自己白人身份的异化感和疏离感,身为白人并没有为他带来所谓的快乐和优越感,相反,白人身份是他悲凉落寞的根源。他羡慕黑人那种原始的,充满生命张力的生活,如同黑人爵士乐带给他们那种无尽的生机和自由。他们称墨西哥为“天堂”,甚至曾与淳朴善良的墨西哥姑娘坠入爱河,因为那里远离白人主流文化的虚伪和顺从,唯有内心的平和与快乐。萨尔与迪恩乐于与社会底层人物交往,主动将自己变成社会边缘人,其背后的深层内涵是对传统白人社会的疏离和排斥,是对主流社会价值观的无声抵抗,而这种无声抵抗的方式就是自愿脱离主流,自我放逐,自我边缘化。

小说《在路上》中主人公放浪形骸的行为可以被看作是“垮掉的一代”生活的缩影,然而这种反叛并非仅仅停留在生活方式上,它更代表着“垮掉的一代”对于精神层面的探索和对信仰的追求。他们借由毒品、酒精、性爱这些极端的生活方式作为反叛手段,其背后隐藏的是“垮掉的一代”精神上的迷茫与落魄。于是,他们开始“在路上”去探寻生命本真的价值和意义,去寻找忠实自我的精神归宿和信仰所在。小说中的一句话可以恰如其分地反映“垮掉的一代”不断追寻的精神本质:“我还年轻,我渴望上路。”[5]在放荡不羁的行为模式背后,正是“垮掉的一代”永不止息的精神追求和不灭信念。

四、结语

凯鲁亚克的《在路上》被视为“垮掉的一代”作品中的典范,它深刻、真实、清晰地表述了当时一部分美国青年们迷惘、落魄和疯狂追寻精神归宿的状态。“垮掉”既是对他们艰难的生存处境的形容,也是对他们极端的生活方式的再现,但更重要的是代表了他们不懈的精神探索和追求信仰的勇气。面对美国主流社会窒息压抑的传统道德观念和价值观念,他们选择与传统决裂,将自己投入“在路上”的旅程,在路上去寻找纯粹的自我,去探索生命和信仰的价值。然而,“在路上”的意义更在于其本身,而非最后找寻的结果。如同影响了“垮掉的一代”文学创作的存在主义所表现的那样,“自在”和“自为”永远不可能达到统一,因为这是一个永恒的本真追求的过程。因而,“在路上”的意义更多地存在于过程之中,路的尽头究竟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1]Tonkinson,Carole,ed.Big Sky Mind:Buddhism and the Beat Generation [M].New York:Riverhead,1995.

[2]萨特.存在与虚无[M].陈宣良等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7.

[3]迪克斯坦.伊甸园之门:六十年代的美国文化[M].方晓光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7.

[4]杰克·凯鲁亚克.在路上[M].王永年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6.

[5]杰克·凯鲁亚克.在路上[M].文楚安译.广西:漓江出版社,2005.21.

I712.074

A

1006-0049-(2016)15-013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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