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榜样文化的审视与反思*
2016-02-05范迎春
范迎春
当前榜样文化的审视与反思*
范迎春
榜样文化;认同;提升
榜样文化是基于对榜样的内在价值、外在作用的系统总结和提炼而形成的起激励作用的思想文化。中国共产党的榜样文化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呈现出不同的特点。在社会转型、价值观趋于多元化的今天,榜样文化既有良性发展,也出现了榜样选择与宣传不当、主流榜样日益衰落等“疏离”困境。为此,要通过实现榜样文化的主体间性转向、榜样塑造的审美观照及榜样教育的“偶像—榜样”模式等路径来提升榜样文化的认同。
榜样文化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往往以道德模范的道德实践、榜样培育、培样宣传、榜样示范为内核。中国共产党一贯重视榜样文化建设。习近平在给第五届全国道德模范座谈会的重要批示中强调:“道德模范是道德实践的榜样。要深入开展宣传学习活动,创新形式、注重实效,把道德模范的榜样力量转化为亿万群众的生动实践,在全社会形成崇德向善、见贤思齐、德行天下的浓厚氛围。”[1]以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提供精神动力和道德滋养。
一、榜样文化的内涵及中国共产党榜样文化的变迁
(一)榜样文化的基本内涵
“榜样”两字合用最早出现在宋代张镃的《俯镜亭》诗中,意为“模样”或“样子”。“榜样”在英文里是“role model”,译为角色模型,只要是对个体的角色和行为能够起到示范作用的都可以称之为“role model”,这里的榜样是一个中性词。但通常情况下,特别是在思想政治教育的视域中,往往把“榜样”看作是一个褒义词。《现代汉语词典》对“榜样”的解释为“值得学习的人或事物”。[2](P34)前苏联学者伊·谢·康的《伦理学辞典》对榜样的定义是:“在道德上主动精神的一种形式,表现为一个人(或一群人或集体)的举动变成其他人的行为楷模……它不仅激励别人仿效自己,而且向别人提供现成的活动方式,这种活动方式后来普及于他人,变成许多人的行为规范。”[3](P76)
当下的学者对榜样的理解更多的是倾向于价值规范。不管是把榜样理解为一种教育方法,还是一种角色模型,抑或是能够对他者产生正能量的人或事,其实质都在于强调榜样对完善个体德性、弘扬社会价值规范的作用。本文综合学界已有的成果,认为榜样是在一定的社会实践中,自我蕴含了该时代的道德规范和价值观念,能够使他者产生感动、认同、想象直至践行的起示范作用的理想人格范式。基于对榜样的这种内在价值、外在作用的系统总结和提炼而形成的起激励作用的思想文化即是榜样文化。“榜样文化是在长期社会生活实践中将凡人善事、平民英雄等道德楷模所蕴含的品格、美德作为价值目标来追求、弘扬而形成的一种文化样态。”[4]首先,榜样文化中蕴含着一系列从榜样人物、事迹等中提炼出来的品格、美德等价值精神,能够引导他者将其转化为行为准则,是一种具有价值导向的思想示范文化。卢梭曾说过:“大部分没有接受和爱弥儿一样教育的文明人,只能面对建立在模仿或效仿基础上的道德。”[5](P31)其次,榜样文化总是和一定的社会历史条件相联系,体现为某一历史时期的时代风貌和精神特质,具有时代性。涂尔干曾说过:“每个时代都会倾向于颂扬甚至神化某些人,自认为可以从他们身上看到自己的形象,而他们也为时代本身的理想充当了魅力四射的化身。”[6](P98)总之,通过榜样文化耳濡目染能够在全社会形成积极健康向上的文化场域,产生推而广之的影响力,实现对多元价值观的有效整合。如通过“最美现象”、“感动中国”等鲜活实例来诠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内涵,给人们的行为以引导和示范,从而使得核心价值观更具形象性、可接受性。在现实生活中,榜样文化不仅表现为一种规范、一种价值理念,也表现为一种社会精神和人类的生存方式,是动态进程与静态结果的统一。
(二)中国共产党榜样文化变迁的轨迹
中国共产党的榜样文化是中国共产党在领导中国革命、现代化建设、改革及党的自身建设的各个历史时期,所形成的培育、宣传、运用榜样的各种相关文化要素的综合体,主要包括榜样生成、榜样事迹、榜样维护等,是党的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共产党的榜样文化是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根植于中国优秀文化和传统美德之中,充分发挥人民群众在榜样文化建设中的主体作用而形成的先进思想文化。中国共产党的榜样文化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呈现出不同的特点。在革命战争年代,以革命战争为历史使命,涌现了如刘胡兰、董存瑞、张思德等追求真理、坚持信仰、舍生忘死的英雄榜样,在这些榜样身上体现的价值精神也恰好契合了中国共产党在艰苦卓绝的革命战争时期的政治追求。新中国成立后的五六十年代,立足于国家建设百废待兴、重重困难的客观实际,国家政治力量在榜样的产生、宣传等方面起着主导作用。这一时期涌现出了雷锋、王进喜等反映社会主义政治道德和职业道德的集体主义精神的榜样。这种政治型榜样文化契合了当时国家的主流价值观念,获得了社会的高度认同,对激励和调动全社会力量进行国家建设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在“文化大革命”时期,出现了像“白卷英雄”张铁生、革命小将黄帅等“造反英雄”,榜样成了政治夺权的工具,对青少年的身心产生了巨大副作用。20世纪的最后20年,立足于改革开放、市场经济推进的现代化建设实践,在榜样的产生、宣传、教育中,虽然传统的行政力量依然是主导,但社会力量的作用已经开始发挥。这一时期人们开始追求自我价值的实现,榜样形象也从单一走向多元,趋于现实化、多样化,如张海迪、李素丽等。在90年代中后期,偶像崇拜悄然出现在人们的生活中。21世纪以来,随着经济全球化、信息化的发展,价值观多元化、主体意识彰显等的出现,政治力量在榜样文化中发挥的作用日益式微,以公众广泛参与的评选式的榜样不断出现,如“感动中国”、“最美人物”等,其所推出的榜样也更加生活化、草根化及个性化。而此时人们在自主选择榜样时也呈现出功利化倾向,倾向于实用性榜样。
二、当前榜样文化的现状审视
(一)榜样文化的良性发展
1.由盲目、感性的认同到自觉、理性的认同。认同是对人与人、人与群体及人与自我之间关系的确认与赞同,是自我与环境中的其他行为模式沟通,将“他者”与“自我”同一并内在化为他者中的一员。榜样文化认同是人们与榜样在情感、心理上的趋同过程,是人们对榜样所蕴含的特定的文化理念、思维方式、行为规范的选择。其实质是对榜样人物或事迹背后所蕴含的价值取向或道德规范的认同。对于社会而言,榜样文化与社会核心价值观密切相关,是社会核心价值观的优良载体。对于个体而言,通过认同榜样人物或事迹背后体现的价值观,能够给个体以归属感、所在感以及人的尊严感,最终使个体的品德获得提升。
从新中国成立到改革开放前这一时期,社会结构分化程度较低,人们的自主意识和自主能力较低,资源和权力高度集中,国家具有较强的动员和组织能力,个体在集体无意识中被政治教育牵制着学习、模仿榜样。个体认同的榜样与社会塑造的公众人物之间具有高度的一致性。但这种情况下的认同是一种感性的、盲目的、被动的认同,是在国家主导的榜样文化基础上,对于榜样身上所蕴含的价值与道德的被动接受。改革开放以后,政治力量对人的束缚逐步弱化,市场经济在促进生产力发展的同时,也使个体的主体意识、自主意识不断增强。此时的榜样文化领域呈现出传统政治型榜样、偶像、个体自主选择的励志榜样等多元并存的状态,人们不再像以往那样被动地接受制度力量主导的榜样。个体理性分析社会现象和榜样人物、事迹,根据自己的独立思考来决定如何对待榜样。由个体自我认同和推崇的榜样逐渐成为新形态,同时,我国公民的榜样文化认同的能力和质量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开始从情感层次转向认知层次,从内容僵化不变的认同转向内容灵活可变的认同,从盲目、感性的认同转向自觉理性、有选择的认同。
2.榜样塑造呈现出个体和利益主体互构的局面。新中国成立后,国家和社会高度统一,社会结构分化程度较低,制度力量在榜样人物的选取、事迹的宣传等榜样塑造过程中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这时树立的诸如雷锋、焦裕禄等都是忠于国家、忠于人民的集体主义精神的典范,通过对他们的宣传、学习使人民迅速团结在一起。改革开放以来,国家与社会间的结构不断分化,人们的主体意识不断增强,制度力量的作用不断缩小。以经济利益为导向的市场力量发挥着越来越大的作用。榜样塑造也开始走向对个体身心特点和主观欲求的关注。“明星偶像即消费偶像,占青少年偶像选择总数的一半以上,是青少年榜样崇拜的主要对象,歌星、影星偶像数量以绝对优势排名第一。”[7](P122)与此相伴随的是,随着个体主体意识的增强和网络的兴起,以个性张扬为目的的个体力量在榜样塑造中的解释权和话语权不断增强,个体开始理性、客观地分析、选择自己的榜样,不再感性、盲目地接受与模仿。选择何种榜样及如何学习榜样以个体需求为根本。此时的制度力量也开始去改变传统的制度内塑造模式,立足满足个体需求,去完成榜样教育的任务。以“感动中国”人物的评选活动为例,不仅开创了群众性参与的榜样选择方式,而且在选择标准上突出了时代性、生活化和人文关怀的特点,也使最终塑造出的榜样更加真实、自然,易打动人心。再如,当下流行的“最美人物”评选,个体成了价值评判和榜样选择的主体。总之,榜样塑造经历了“从制度主体到非制度主体再到个体行动者,从满足集体利益需求到经济利益导向再到迎合个体的基本需要,从传统媒体到网络再到个人博客”[8]的变革,单一力量已经无法完成榜样的塑造,呈现出制度、市场、个体等多元塑造主体。与此同时,传统的“主流媒体报道——领袖接见——授予荣誉称号——全国宣传——编入课本”的榜样塑造路径被打破,形成新的制度、市场、个体互动的自上而下与自下而上有机结合的塑造路径。
(二)当前榜样文化中的“疏离”困境
1.榜样选择、宣传不当,感召力不强。榜样的选择与宣传对榜样文化作用的发挥起着关键的作用。榜样只有具有感召力才能不受时间、空间的制约,凭借自然的渗透使他者产生心理上的认同、情感上的皈依,并付诸行动。在社会全面转型的当下,榜样选择、宣传并没有完全适应社会发展的要求,抓住人们的心理需要推出人们期望的、适宜的榜样,树立的榜样往往“崇高化”、“模式化”,缺乏感召力和可学性。如“高大全”,把榜样美化成神,使人可望而不可即,或者徒有虚名,不值得模仿。这样的榜样缺乏权威性和影响力,难以实现榜样与教育对象思想上的共鸣。出现此种情况的原因,一方面,在于过分注重榜样文化的社会价值而忽视了其个体价值。即过于注重榜样文化可以在较短的时间内、较广范围内传递最新的道德、价值观念,并持久地影响人们的思想观念,是社会核心价值观的鲜活体现和实践形态的作用和价值。而忽视了其可以为作为外部环境因素对个体道德的形成与发展产生影响,以促进个体优化自身道德人格的个体价值。另一方面,改革开放以来,利益和阶层的分化导致利益主体和利益关系的多样性,价值观趋于多元化。人们的认知能力普遍提高,个体的主体意识不断凸显,也形成了价值观多元化与主体需求的个性化、多层次化之间的矛盾。如有学者所描述的“在二十世纪末的中国,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民间崇拜英雄的氛围已经淡化,整个社会正在日益向平民化过渡。在这个世俗化的过程中,人们的价值追求与生活方式从理想到现实,从抽象到具体,从理性到感性。人们纷纷摈弃从抽象的理想、玄妙的哲学、超验的终极关怀,而关心此岸的幸福、现实的快乐。”[9]
2.主流榜样日益衰落,偶像崇拜盛行。在党和政府主导的榜样学习中,通过“抓取群众在日常生活中非常熟悉的个人、组织、行为和话语,对这些事物进行重新定义和诠释”而确立的榜样,逐渐被“升华为符合政治权威意愿的意识形态符号,用以表达各项方针政策的内涵和期望”。[10]这时,作为思想政治教育重要形式的榜样教育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也产生了极其深刻和广泛的社会效果。改革开放以后,人们的价值观趋于多元化,主体意识、自由民主意识不断增强,社会价值观开始从注重集体向关注个体转变、由崇尚理想向重视个人利益转变,开始更理性和客观地看待和选择榜样。党和政府所树立起来的主流榜样的影响力和榜样教育的效果在不断下降。比如,竟然有网友在网上发帖质疑抗美援朝志愿军、革命英雄黄继光用身躯堵住机枪的事迹,以及网络大V“作业本”侮辱烈士邱少云等事件,这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当下主流榜样影响力下降的现象。与此相对应的却是偶像崇拜的流行。偶像崇拜是个体对自己所仰慕的对象的外在形象、行为模式等的接受与认同,并对其加以崇拜和模仿。明星偶像崇拜在青少年中特别流行,一方面满足了青少年成长的特殊心理需求,另一方面,也反映了在价值观趋于多元化的今天,青少年主体意识和选择观念的增强。当前的偶像崇拜日益盛行,特别是“追星”现象更加严重,如最近发生的我国第一位获得诺贝尔科学奖的中国科学家屠呦呦在追星族的眼里抵不过艺人黄晓明,“一生奋斗不敌一场作秀”。
榜样形象的崇高性与主体精神需求的现实性之间的矛盾是造成这种困境的主要原因。在以往榜样塑造中,存在着夸大榜样人物及事迹的现象,塑造出的榜样形象过于崇高。也正因为如此,今天的人们在肯定雷锋等榜样无私性的同时,却又因为这些是自己高不可攀的、自己做不到的而对他们采取疏离、排斥的态度。榜样超越于现实生活中真实的自己,成了一种精神的代名词。而“青少年正处在思想品质发展、自我意识逐渐成熟的过程中,渴望自立、希望得到他人及社会的认同与赞赏,在心理倾向性和行为活动性上比任何时期的个体都表现出更强烈的追求自我与创新。”[11]他们很难从内心深处接受、认可这种过于崇高、超现实的榜样,因而也难以发挥榜样本身的示范作用。
三、提升榜样文化认同的路径
(一)榜样文化的主体间性转向
通过榜样的示范作用,使他者接受其内涵的价值观和道德规范,并付诸行动,是榜样文化作用的根本。以往榜样文化过于把受众作为客体,忽视了其主体性。榜样文化的主体间性转向就在于强调多元主体之间的平等对话、互动交流、相互尊重、差异理解、多元互补等,主体能够相互理解和达成非强迫性的对同一事物理解的共同性和共通性。首先,要使社会公众或他者成为道德判断和价值评判的主体,榜样形象从原有的道德至高无上、十全十美回归现实生活之中,使社会道德规范和主导价值观变得触手可及,由外在约束转化为自我的自觉践行,如此社会主流道德规范和主导价值观的价值合理性也得以自然而然的确证。还有助于激发社会公众对榜样及其内在优秀品质的接受、认同、模仿,有助于克服当下社会中出现的诚信问题、公德问题等“道德滑坡”。其次,榜样选择的主体转向。榜样文化与传播活动具有一定的相通性,是一种特定信息的传播与接收,是将榜样人物或榜样事迹内涵的道德规范或价值观念通过各种形式的宣传、教育(即传播媒介)作用于社会公众,以使公众认同、模仿榜样的过程。榜样选择的恰当度对榜样作用的发挥起着重要作用。榜样选择的主体转向有助于保证榜样的真实有效,从而使社会道德规范和主导价值观的传播获得可靠的凭依。随着信息化的到来,网络等新媒体促使社会公众发挥的个体力量成了榜样选择的主体,逐渐取代了政府或相关组织的制度力量。公众可以借助网络选出自己认同的榜样。与此相对应的是选出的榜样也趋于草根化、生活化,克服了传统榜样精英化、完美化的欠缺。最后,榜样教育的主体间性转向。榜样教育在榜样文化的传播、榜样作用的发挥中占据重要的地位。传统的榜样教育往往忽视兴趣与需要,缺乏与受众的互动,教育效果也不够理想。榜样教育的主体间性转向在肯定教育者与受教育者平等关系的基础上,把二者都看成是教育活动的主体,是“主体—主体”关系而非“主体—客体”关系。这有助于把受教育者培养成人性丰富的主体,能够关注对自己内部世界的反思与改变,使对道德规范的践行成为一种日常的道德修养,在日常具体而细微的生活中认同、效仿榜样。
(二)榜样塑造的审美观照
以往在塑造榜样时,往往突出榜样形象的“伟大”、“崇高”等来展现榜样身上的道德价值,缺乏以美作为善的展现方式,没有实现美与善的统一。人是可以按照美的规律来构造的,“动物只是按照它所属的那个种的尺度和需要来构造,而人却懂得按照任何一个种的尺度来进行生产,并且懂得处处都把内在的尺度运用于对象,因此,人也按照美的规律来构造。”[12](P163)审美活动有助于超越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其自身之间的矛盾和困境,实现人向本真生存的回归。审美中也蕴含着改造现实社会的可能。
榜样塑造的审美观照就是指在榜样塑造的过程中,通过对美的追求,用美来表达德性,引导个体对榜样的人格力量及其社会影响产生情感共鸣,以增强榜样示范的实效性。如当下流行的“最美现象”就是以美作为德性的表达方式。内在反思性是审美观照的题中应有之义,通过对美的追求对价值观和道德规范进行新的诠释,使“最美”成为一种力量,为自然的存在、为人的个性发展,展现各种的可能性。为此,要不断提升人们的审美能力和审美境界,把生活中的好人好事升华至审美之维。塑造榜样时,要在坚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指导下,推进榜样类型的时代化、个性化、多样化、层次化,将榜样的个体差异与不同群体的需要相结合,以满足不同群体大众的心理认同和价值需求。同时,也要克服以往榜样形象的超现实性,实现榜样形象的人性回归。重在引导学习者对榜样的人格力量及其社会影响产生情感共鸣,使美善与情感得以交汇,依此产生的力量“使我们具有一种能力,能够在没有真正的道德想法时就好像在道德想法影响下那样去行动。”[13](P260)此外,榜样形象的树立要与时俱进,要体现我们这个时代的特征,把握规律性,富于创造性。榜样身上都打上了其所处时代的烙印,要满足我们这个时代的需要,榜样就要体现出我们这个时代的生产方式、价值观念及外在形象,代表当下的道德规范和价值取向。
(三)榜样教育的“偶像—榜样”模式
偶像崇拜以其自主化、平民化等特有的方式影响着青少年的价值选择、道德判断,青少年能从对偶像的心理认同和情感依恋中,获得自我价值的确证,以寻求更高的价值目标为以后做准备。但是,偶像选择的自发性、盲目性及多为偶像的外在形象特征所吸引、与偶像有关的过度消费、对偶像的过度依恋而迷失自我等都影响着青少年的健康成长。榜样教育是借助于榜样的优秀品质向受教育者施加影响,以使受教育者认同、模仿榜样以提升自我的一种德育方法。在主流榜样日益衰落,偶像崇拜盛行的今天,要积极挖掘和利用偶像崇拜的积极作用,批判地接受、多元化认同,寻找榜样教育与偶像崇拜的共生点,树立“偶像—榜样教育”。用榜样学习的现实化、理性化、相对化克服偶像崇拜的理想化、浪漫化、绝对化等缺点。“偶像—榜样教育”旨在承认偶像崇拜客观存在的基础上,引导青少年多元、理性、批判地看待偶像,提炼偶像身上蕴含的教育引导价值,把对偶像的崇拜控制在健康、适度的范围内,化偶像为榜样,丰富榜样教育模式。首先,“偶像—榜样教育”采用认知疏导的方式,引导青少年多元选择偶像,并对同一偶像多角度的认识,以增强对偶像的理性认知,变偶像为榜样,为榜样教育提供更多的榜样资源,以克服传统榜样教育将榜样和偶像对立起来,忽视偶像的榜样教育价值的缺陷。其次,“偶像—榜样教育”通过对偶像的理性批判性接受,化偶像为榜样,有助于增强青少年对榜样的认同,产生情感共鸣,也有助于克服以往榜样教育中塑造的榜样过于“高大上”,缺乏可学性和亲和力的现象。最后,“偶像—榜样教育”不能取代榜样教育,它仅仅是丰富了榜样教育的模式。这是因为榜样与偶像在有些方面有叠合和共生之处,但榜样学习与偶像崇拜也存在巨大的差异,如在产生方式上,偶像产生趋于商业化;榜样事迹主要以道德为结果,偶像行为往往以成功为缘由。榜样与偶像在传播兴趣指向和内容上也有所不同。因而,化偶像为榜样实现的转化仅仅是部分而非全部。
[1] 习近平对全国道德模范表彰活动作出重要批示[N].人民日报,20151014.
[2] 现代汉语词典[Z].北京:商务印书馆,1990.
[3] 伊·谢·康.伦理学辞典[Z].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0.
[4] 张耀灿.榜样文化: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培育机制的构建[J].学校党建与思想教育,2014,(13).
[5] 凯利.卢梭的榜样人生——作为政治哲学的《忏悔录》[M].黄群等译.北京:华夏出版社,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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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包蕾萍.从结构视角看1949年以来的中国青少年偶像[J].青年研究,2009,(1).
[9] 姚迎春.榜样示范效应弱化现象分析[J].探索,2002,(6).
[10] 冯仕政.典型:一个政治社会学的研究[J].学海,2003,(3).
[11] 王书,贾安东,曾欣然.“偶像—榜样”教育的德行心理分析[J].中国青年研究,2006,(9).
[12]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M].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13] 席勒.秀美与尊严——席勒美学与艺术论文集[M].张玉能译.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1996.
[责任编辑 李文苓]
Examination and Reflection on the Current M odel Culture
Fan Yingchun
(School of M arxism Studies,Hena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Luoyang,Henan 471023)
model culture;identity;promotion
M odel culture is formed to produce incentive effect upon the ideology and culture,which is based on theintrinsic value the externalrole ofthe modelthrough the systematic sum mary and refining.The model culture of the Com munist Party of China has different characteristics in different historical periods.In the socialtransformation and the trend of diversif ied values today,the modelculture has witnessed both benign development and the problemsin the modelselection as wel l as theimproper propaganda ofthe model.The“al ienation”di lem ma such as theincreasingly decl ining of the mainstream model has also become a serious problem.To this end,we should achieve the shift between the mainstream models,the aesthetic carein the propaganda ofthe modeland the“idolto model”processin the model education to enhance the culturalidentity ofthe models.
范迎春,河南科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复旦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后(河南洛阳471023)。
* 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科青年基金项目“价值观视域下的当代中国政治认同”(项目号:13YJC710006)、河南省高等学校哲学社会科学创新团队支持计划“马克思主义社会发展理论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项目号:2016C X T D06)的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