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919参军

翔羊

我国自主研制的干线客机C919日前取得又一个阶段性成果，首架机B-001A号于11月2日在上海下线，标志着这款承载着几代航空人梦想的大飞机离真正翱翔天际更近了一步。在民航领域，C919的意义毋庸赘述，而航空和军事爱好者们则关心另一个问题：国际上民机改装军机已成为一种潮流，波音、空客、庞巴迪等公司都曾以自家的民机产品为基础，改装出军用飞机。C919是否也有军用改装潜力呢？

从已经公布的设计指标和性能参数看，C919与波音737家族的700、MAX7等型号接近，因此可以从已有的737军用改型来推测C919可能的军用改装方向。已经装备或正在研制的737军用改型有P-8“海神”反潜巡逻机、“楔尾鹰”早期预警机、C-40“快帆”运输机。可见，民航飞机主要的改装方向有特种飞机、运输机这两种。

特种飞机和运输机

随着航空电子技术的发展和飞机性能的提高，预警机、加油机、反潜巡逻机、电子战飞机等特种飞机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各国军队的装备清单里。作为“战斗力倍增器”，特种飞机可以显著提高军队信息化水平以及兵种协同作战能力，甚至能对局部冲突的进程和结局产生重大影响。随着海空军现代化建设的加速，我国的特种飞机家族也已经逐渐成形，其中尤以

“高新”系列为典型代表。

“高新”系列特种飞机以老而弥坚的运8/运9作为载机。这两种运输机的体量和载重与C919基本相当，所以如果C919改装为特种飞机，最有可能的就是替代运8/运9成为“高新”系列的载机。

这种替代又能带来什么好处呢？首先，在一款特种飞机的设计过程伊始，就需要确定型号设计规范。上述特种飞机对安全性的要求与军用运输机有很大区别，更接近于民航飞机。它们一般不执行突击运输任务，而是飞行在非交战区或己方拥有制空权的空域，没有抗敌火力打击的需求；它们不需要像军用运输机那样在野战机场起降，一般驻扎在条件良好的大型航空基地，有完善的维护设施和维护流程；它们数量稀少、价值重大，对成本的要求比较宽松。因此国际上越来越倾向选用民用规范、也就是民机适航标准作为特种飞机型号设计规范的基础，这对于确保其安全性有重要意义。俄罗斯的A-50预警机虽然从伊尔-76军用运输机改装而来，但其型号设计规范的部分条款是参照民用航空的适航条例FAR-25制定的。西方国家不但通常选取满足适航条例的民航机作为改装前的基本飞机，在近年的新型号研制中还要求改装后的特种飞机也能通过同样的民航适航认证。C919在投入商业运营之前必然要获得适航认证，安全性、维修性和可靠性有更好的保证，这是其改装特种飞机的先天优势。

其次，特种飞机的任务剖面对载机的飞行性能也与军用运输机不同。例如，大部分特种飞机在进入和撤离战区时都需要较高速度、在战区内需要较强的续航能力；预警机和电子战飞机需要较高的使用高度；反潜巡逻机需要长时间低空低速巡逻。为了满足这些对飞行性能的苛刻要求，载机的气动特性也必须达到相当的水平。

“高新”系列目前的载机都是从运8改进而来。运8原型安-12的气动设计大约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水平，可谓垂垂老矣。尽管在“高新”系列研发过程中，对运8C进行改进而产生了II类和III类平台（包括运9），相对早期运8性能有所提高，但基本的气动设计并没有大的改进，其航程、使用高度、速度等性能指标已经明显落后于世界先进水平。另外，作为一款军用运输机，运8优先考虑装备运输和空投能力，机身后部设置了带上翘的大型开口。相比于民航客机平顺过渡的机身后部，运8这种设计的气动阻力必然较大。特种飞机没有空投的任务需求，不需要在机尾后部开大型舱门，更适合选用民航机作为原型。实际上，以运8为平台的特种飞机多数也取消了尾舱门。

C919作为重视经济性的民航机，应用了新一代超临界机翼等新技术，气动效率必然较高，在飞行性能指标上肯定要远胜于运8。

最后，C919在人机工程方面也具有比运8更好的底子，座舱的温度、湿度、振动、噪声控制都达到先进民航机水平，有助于减轻机组疲劳，提高战斗效率。

可见，如果C919能够成为“高新”系列的新载机，将大大提升我国现有特种飞机的飞行性能，使其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在运输方面，美国空军和海军都采购了一定数量的C-40运输机用于人员、货物运输以及VIP运送。C-40基于BBJ（737的公务机改型）发展而来，除了继承民航机经济性好、可靠性高的优点外，还可在人员运送和货盘运输模式之间灵活切换。与之类似，C919如以这种方式“参军”，将有助于提高空运水平、缓解运力紧张的局面。

难度与前景

尽管C919军用化的前景看起来很好，但也面临着许多现实问题的制约，其中最严重的一个就是国产化水平太低。据报道，为了尽快通过适航认证、降低成本和缩短研发周期，首飞状态的C919有相当数量的子系统将直接从西方国家供应商采购或者由中外联合研制，特别是发动机直接采用了CFM公司的LEAP-1C。这对于一款需要尽快投入商业运营，争夺市场份额的民航机来说是相当合理的，何况波音、空客同样采用了这种模式。

但若要以这样的国产化水平来进行军用改装，毫无疑问会被这些子系统供应商及其所在国家阻挠。所幸的是提高C919国产化水平的工作早已开展，国产发动机长江1000预计2020年装备。中外联合研制也有助于提升国内子系统供应商的造血能力。因此可以预计，在C919首飞和交付商业用户后，会有子系统国产化版本的改型出现。

另外，C919毕竟刚刚下线，各方面的性能都有待在试飞和实际运营中验证，很多工程问题需要发现和解决。而研制国产化军用改型则要把这些过程再走一遍。因此，子系统完全国产化的C919恐怕需要相当长的研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