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大后方户口管理述论——以成都为中心

文/曹发军

抗战时期大后方户口管理述论
——以成都为中心

文/曹发军

抗战爆发后，为了实施抗战动员，国统区的户口管理工作转向战时状态。成都当局开展了多种形式的户口调查，并在户口调查的基础上及时整编保甲。为搞好户口管理，成都当局采取了整合户政机构、训练户政人员、印制户口调查手册、严格纪律以及加强对户政人员的管理等措施。战时户口管理对于成都的征兵、征工工作和社会稳定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

抗战时期；成都；省会警察局；户口管理

户口管理是以全体居民为对象，对一定区域内的住户和居住人口进行登记、调查、管理和统计的工作，是国家行政管理的一项重要制度。民国前期，出于维持社会秩序和加强社会控制的需要，当政者对户口管理工作十分重视，以至于将“户政”视为“庶政”之母和“庶政根本要素”。抗战爆发后，国民政府进一步强化户政工作，将户口管理与征兵、征工，防间肃谍，保持后方稳定等联系在一起，这使此时的户口管理具有明显的战时特征。

一、战时户籍法令的颁发及成都当局的回应

抗战爆发后，基于户口管理在维持社会秩序、防奸肃谍、征兵、征工、赈灾、教育、防空袭等方面的基础性作用，国民党当局先后出台了户口普查、城市户口查报、县保甲户口编查、户口异动等条例和办法，以指导各地的户口管理工作。为了实施抗战动员，国民政府内政部还颁布了《民力统制应行管理事项暨全国总动员关于户口调查整顿保甲长及协助征工方案》和《战时警察方案》两个重要法令，将户口管理工作和民力统制、防间肃谍结合在一起，推动国统区的户口管理工作转向战时状态。

作为对上级指令的回应，1937年8月，四川省政府以“川省为后方重地，关于调查户口、整顿保甲长及协助征工等事项亟应加速办理以期适应非常时期之需要，特制定全国总动员四川省各市县户口调查、整顿保甲长及协助征工实施方案，”并“通令各市县政府遵照办理。”［1］随即，四川省会警察局出台《四川省会警察局民力统制实施方案》，要求各分局所将“居于本市各户之丁口的姓名、性别、年龄、住址、职业及其职务与其擅长技能”遵令调查清楚，“对于壮丁之兵役年龄，分别统计，依限呈报”。［2］同时将《战时警察方案》下发到所属各单位，要求各分局所“切实注意实施为要，仍将奉令日期及遵办情形，呈报查考。”［3］这标志着成都市的户口管理工作开始转向战时状态。

二、户口调查登记工作开展情况

（一）户口调查

户口调查是户口管理的重点和基础性工作，主要有普查、复查、抽查和异动登记等形式。

1. 户口普查。它是户口调查的基干形式，也是全面掌握户口信息的重要手段。抗战期间，成都的户口普查通常是和整编保甲结合在一起进行的，当局分别于1937年秋、1941年夏、1943年夏和1945年春进行了四次大规模的户口普查。

2. 户口复查。作为对户口普查的补充，当局还在每年的冬季或者每次户口普查之后组织人员进行户口复查。成都市户口复查以各分局所警管区警士及警察训练所毕业实习学警为复查员，会同各镇保甲长办理，基本方法是“由复查员携带原有户口册及空白门牌表册，依保甲户次挨户详查改正”，复查时“应特别注意调查可疑户口，并在户口册附记栏内记明暗号，于回办公处时再行注明其可疑情形。”［4］这些规定体现了户口调查防间肃谍，维护大后方社会稳定的基本意图。

3. 户口抽查。户口抽查也是警察的一项经常性的工作。1938年4月，四川省会警察局制定《四川省会警察局抽查户口办法》，规定抽查工作由各分局户籍警长、各分驻所警长和户籍警负责，对“凡住户身份正确，品行端正，素来安分守已者，每三月抽查一次；凡素行不正，游荡无业或常有闲杂人员来往者，须随时抽查之；对上述两类之外者，每一月抽查一次。”［5］

（二）户口异动登记

抗战爆发之初，四川省会警察局便张贴布告，晓谕市民：“凡有迁居、出生、死亡、嫁娶、收养、认领、雇佣、解雇、以及短期住客来去等情事，均需向各分局所登记，情形如有变更，亦应该随时陈述，并于负责该地区的警察来清查户口时说明原委。”对于迁移户，还特别要求：“应于迁移前一日，向原住所所在地的警察分局所报明迁入地警区街号巷数并取得迁移证，方能迁入新宅，并限于三日内，持迁移证，到迁入地区的警察分驻所换取户口登记证。”［6］户口异动登记加强了流动人口的管理和社会控制，起防止敌方人员渗透的作用。

三、保甲户口编查工作开展情况

抗战时期，成都市的户口普查与整编保甲、新县制的推行和地方自治结合在一起进行，有效地加强了社会控制，维持了社会稳定。

第一次：根据1937年8月四川省政府颁发的《全国总动员四川省各市县户口调查、整顿保甲长及协助征工实施方案》的要求，同年9月，四川省会警察局针对成都警方于1936年7月依据《修正剿匪区内各县编查保甲户口条例》而开展的保甲户口编查的复查，并在调查的基础上重新编组保甲，可视为抗战爆发后的第一次户口编查。编查结果为：全市共有80721户，470592人，男性26449人，女性206123人，被整编为31联保，216保，3561甲。［7］

第二次：1940年底，为配合实施新县制，四川省政府颁布《各县市整编保甲清查户口实施办法》，并通令各市县遵照办理。1941年夏，四川省会警察局“奉令会同市政府举行编查保甲户口”。编查工作从9月8日开始，18日结束。全市共有95654户，370319人，被整编为32镇，203保，4429甲。［8］由于当时成都市正为防空袭而将部分人口疏散到城外，所以本次人口较上次普查时有大幅减少。

第三次：由于国民党中央颁布的《县保甲户口编查办法》与四川省政府所颁《各县市整编保甲清查户口实施办法》不一致，国民党中央一再饬令四川当局改正。四川省民政厅遂拟具《四川省各县户口普查方案》，通令各地遵照办理。1943年6月21日，四川省会警察局会同成都市政府组织成立成都市户口普查委员会，开展了新一轮的人口普查。

第四次：1944年6月，为了配合实施宪政和实行地方自治，四川省政府饬令全省实施户籍及人口登记。据令，成都市的户籍及人口登记工作由市政府会同省会警察局办理，由省会警察局户政室具体实施。由于恰逢成都市废镇设区，以及保甲长选举和警察局人事变更，此项工作延滞至1945年1月21日才开始实施，2月5日完成。本次统计结果为：全市总户数为224339户，共编为157保，3928甲。［9］

四、成都当局加强户口管理工作的措施

首先，适时调整户政管理机构。抗战爆发后，鉴于保甲归警察局管理不利于市政府推行政令，经府局协商后报经省政府批准，1938年初，省会保甲事务移交市政府管理，但根据内政部颁《户口调查统计报告规则》及《人事登记暂行条例办法》，省会警察局也负有办理户口调查、报告事务的责任。这样，成都市形成了市政府户籍室和警察局行政科户籍股两个办理户政事务的机关。为了提高户口管理的效能，1943年6月，府局联席会议决定撤销市政府户籍室，将警察局行政科户籍股扩编后改为户籍室并开始试行办公。1944年7月，正式成立直辖于省会警察局的户政室，统一办理全市户政事宜。各分局成立户政联合办公处，各分驻所设户籍登记处，各保设户籍生1人，并以第一保户籍生兼户籍警长负责监管该区户籍生及有关户政事务。这样成都市形成了完整的户政管理系统，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户口管理的效能。

其次，训练户政人员。遵照国民政府内政部1941年颁布的《各省市户政干部人员训练办法》，成都市政府和省会警察局联合开办户政人员培训班，到抗战结束时，共开办了两期训练班，培训户政人员200余人。［10］此外，四川省会警察局还定期对户籍长警进行集中培训，以提高他们的业务技能。

再次，印制户口调查手册。当局要求各警士在调查户口时要根据手册将户主、户主亲属以及与户主同居的雇佣工的姓名、性别、年龄、籍贯、职业、党籍、宗教、教育程度、废疾、居住年数、生活状况、异动日期等均详细记载于薄中，以备随时熟记，倘发现户口中有形迹可疑者，则随时报告处理。［11］

最后，加强户政人员的管理。抗战初期，四川“省会保甲户口虽几经编整”，然而“历皆虚应”，以至于“极欠精确”。［3］其原因在于“各区联保户籍员多不尽责，造报名册均未根据实地调查”，更有甚者“将联保保甲长番号任意填写。”［14］还有一些户籍人员对来所登记居民，以“办公时间已过，或谓户籍员警外出，或以报告不符格式规定及手续不全等语”刁难，复令重写。对此，四川省会警察局进行了通报批评，并制定了《抽查户口办法》对原调查者进行训导，要求户籍警士或联保户籍员不得擅离职守，“对于知识不足或全不识字者，应代为填写”，并提出“自通令饬遵后，如再有刁难情事，决以严惩不贷”。［12］

综上，成都市在抗战时期形成了户口登记、调查与管理的立体防控体系，这一体系的建立与推行在不限制人口流动的前提下极大地提高了当局对于基层社会的监控力度和强度，不仅有利于防奸肃谍，保持社会的的总体稳定，而且便于征工、征兵，为抗战前线提供人力、物力支持。

（责任编辑：元 木）

［1］ 省府制定总动员方案［N］.新新新闻，1937-10-07.

［2］ 四川省会警察局民力统制方案［J］.警察半月刊，1937，1（1）.

［3］ 战时警察方案.四川省会警察局密令（1937）［Z］.成都：成都市档案馆，档案号：93-3-13.

［4］ 四川省会警察局复查户口暂行办法（1937）［Z］.成都：成都市档案馆，档案号：93-2-402.

［5］ 四川省会警察局抽查户口办法［Z］.警察半月刊，1937，1（11）.

［6］ 四川省会警察局布告［Z］.1937，成都市档案馆，93-2-2702.

［7］ 1937年四川省各县市保甲统计表［J］.四川统计，1939，1（1）.

［8］ 四川省会警察局工作报告（1941）［Z］.成都：成都市档案馆，档案号：93-2-74.

［9］ 四川省会警察局户政工作报告［J］.县政，1945，4（11-12）.

［10］ 成都市政府警察局户政班第二期同学录（1945）［Z］.成都：成都市档案馆，档案号：123-32.

［11］ 本局严密户口调查［J］.警察半月刊，1938，1（9）.

［12］ 四川省会警察局通报（1937）［Z］.成都：成都市档案馆，档案号：93-2-2773.

The Household Management of the Rear Area in the Period of Ant Japanese Invasion

Cao Fa-jun

K265

A

1006-9652（2016）02-0155-03

曹发军（1968—），男，河南信阳人，中州大学德育教学部副教授，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