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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告的负面名人形象对公众的量刑预期的影响*

2016-02-02任孝鹏

心理科学进展 2016年9期
关键词:主犯量刑普通人

杨 婷 任孝鹏

(1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行为科学重点实验室, 北京 100101) (2中国科学院大学, 北京 100039)

1 引言

名人现象是随着现代社会大众传媒的发展而产生的, 包括报纸、杂志、电视、互联网, 以及基于现代技术产生的艺术形式, 如电影院和流行音乐等(Gamson, 1994)。对于名人来说, 名人效应既有可能带来声望、财富、特权和影响力, 也有可能给生活带来一些不利影响, 包括个人隐私的剥夺、苛刻的期望、更多的诱惑和对自由的限制等(Rockwell & Giles, 2009)。在涉及名人被告的法律案件中, 人们对于名人身份在法庭中是否会给被告带来有利或不利的影响持有不同的观点。

很多人认为名人被告在法律中更易得到优待,从而引起社会的不公正(Maier, 2004; Reidy, 2004;Kurzman et al., 2007)。有研究发现, 很多名人具备的一些特点(比如有吸引力的外表, 较高的社会经济地位(SES), 良好的名望)易使法官产生有利于他们的偏见。外表漂亮的被告比普通被告得到更积极的评估, 高SES的被告比普通人得到更宽松的量刑(Knight, Giuliano & Sanchez-Ross, 2001)。作为公众和传媒关注的对象, 名人可以通过主动制造新闻, 对舆论产生影响(Turner, 2014)。此外, 富有的名人可以聘请最好的律师为自己辩护, 从而减少有罪判决的可能。

然而名人身份也会对被告产生不利影响。名人效应导致的审前公开(Pretrial Publicity, 简称PTP)对被告的负面影响已被多个研究证实。对刑事案件来说, PTP通常是有利于检方的(Imrich, Mullins,& Linz, 1995), 无PTP的被告得到少得多的有罪判决(Bruschke & Loges, 1999)。被指控犯罪的名人可能受到公众的敌意(Waxman, 2007)。作为被媒体关注的对象, 名人可能被进行负面的和失实的报道, 读者可能会把明星八卦或谣言当作新闻来对待(Turner, 2014)。

尽管上述与名人身份相关的不同因素, 被认为给被告带来有利或不利的影响, 但是这些推测并没有提供确凿的证据证明名人身份对被告产生影响。迄今为止, 仅有的几个以名人身份为直接变量,探索其对被告带来影响的研究表明, 名人身份没有给被告带来有利影响,甚至带来的影响是负面的。Carroll (2013)收集了美国的4个专注于报道名人的网络媒体, 从1998年到2010年报道的300个法律案件。统计显示, 名人被判有罪的百分比为 80.1%, 普通人被判有罪的百分比为 68%, 名人比普通人得到更多的有罪判决。Chamberlain,Miller和Jehle (2006)在他们的研究中以虚构的被告作为研究材料(用职业描述表示名人或普通人身份, 比如用“职业大联盟棒球队员”表示名人),发现名人身份对被告无显著影响。Knight等(2001)在他们的研究中用一个虚构的犯罪情节, 通过控制被告的身份(真实的名人或普通人)来收集被试对量刑的判断。研究发现, 当被告是白人时, 名人身份对量刑无显著影响。当被告是黑人时, 名人比普通人得到更长的量刑。

虽然以上研究表明在法庭中名人身份给被告带来的更多是负面影响, 但是这些结果都是针对名人单独涉案, 对于在共同犯罪中名人身份给被告带来的影响, 以及名人被告的主从犯角色的调节作用尚无涉及。此外, 名人概念有着多重含义,名人的社会形象有正面和负面之分, 现有的研究尚未将两者进行区分。本文的目的是拓展现有对法庭中名人效应的研究, 以负面的名人形象作为案例, 将研究范围从单人犯罪拓展到共同犯罪。研究假设负面的名人形象在共同犯罪中会对被告起负面影响。由于主犯在共同犯罪中起主要作用而从犯的责任较轻, 因此研究假设名人效应的负面影响发生在主犯情景下, 对从犯的影响不明显。

2 研究方法

2.1 被试和施测

2013年7月23日~8月1日, 李天一案一审(9月26日)之前, 由1个研究者, 在北京和宁夏的银川分别招募到被试98人和110人, 共208人。其中男69人, 女139人,平均年龄24.1 (N= 177)。自愿参加调查的被试用笔答的方式回答了调查问卷。

2.2 研究材料

李天一轮奸案自从被曝光以来, 因其名人之子的身份, 一经媒体报道立即成为家喻户晓的名人, 该案件则成为社交媒体的热门话题。由于李天一在案发之前曾因驾车肇事被媒体进行过报道,已形成了较为负面的公众形象, 因此本研究将此案例定义为负面的名人形象进行探讨。

2.3 研究设计

研究采用2(共同犯罪中的角色:主犯或从犯) ×2 (名人身份:名人或普通人)被试内设计, 来研究在共同犯罪中, 被告的主从犯角色和名人身份对公众的量刑预期的影响。李天一被界定为名人,其他被告被界定为普通人。由于没有证据表明李天一在共同犯罪中是主犯,所以研究设计分别考虑到名人身份与主犯和从犯两种犯罪角色的交互作用。

2.4 问卷

问卷分为2个部分。第1部分是人口学信息,包括被试的性别、年龄、教育背景和联系方式。第 2部分是对量刑结果的预测, 有4个问题。首先问被试是否听说过李天一涉嫌的轮奸案。之后请被试分别对李天一和其他被告的量刑进行预测,“您觉得法院会如何判决李天一(或其他几个嫌疑人)?”。根据中国的法律, 答案列出9个选项, 分别是无罪、1年以下、1~3年、3~5年、5~7年、7~10年、10~20年、无期徒刑和死刑。最后一个问题是对主从犯的判断:“您认为这个案件的主犯是:A.李天一B.其他嫌疑人”。

本问卷采用2种顺序, 将最后一题中的A和B选项进行了调换, 以平衡选项的顺序可能对被试的选择产生的影响。

2.5 统计分析

采用 SPSS 19.0统计软件进行数据的录入和处理。所有分析都将显著性水平α设为0.05。重复测量的方差分析被用来检验名人身份和主从犯的交互关系对量刑预期的影响。

3 结果

收回调查问卷共 208份, 数据完整问卷 197份, 其中 192人听说过李天一涉嫌轮奸案, 因此有效问卷192份。我们检验了本调查中性别对量刑预期的影响, 结果显示, 性别对量刑预期的影响不显著,F(1, 190) = 2.72,p> 0.05。

调查结果显示, 名人身份主效应显著F(1, 382) =12.03,p< 0.01, h2= 0.03, 名人的刑期(M= 5.29,SD= 1.78)显著高于普通人(M= 4.68,SD= 1.62);名人身份与主从犯的交互效应显著,F(1, 382) =25.91,p< 0.01, h2= 0.06。如图1中所示, 名人主犯的刑期(M= 5.61,SD= 1.81)高于普通人主犯(M=4.12,SD= 1.54), 差异显著,F(1, 190) = 30.16,p<0.01, h2= 0.14; 名人从犯的刑期(M= 4.56,SD=1.49)低于普通人从犯(M= 4.93,SD= 1.61), 差异不显著,F(1, 190) = 2.30,p> 0.05。统计数据表明,名人身份对主犯量刑预期产生了负面效应, 对从犯的影响不显著。

图1 公众的量刑预期

4 讨论与分析

研究结果表明, 名人身份主效应显著, 人们倾向于认为名人应该被处以更重的惩罚。名人身份与犯罪角色交互作用显著, 名人主犯的量刑显著高于普通人主犯, 名人从犯的量刑和普通人无显著差异。名人身份对量刑预期产生的负面影响发生在主犯情景下。

在本研究使用的案例中, 李天一作为名人同时具有“富二代”和“官二代”的身份。研究发现, 我国媒体对“富二代”和“官二代”的报道具有负面的标签效应, 这体现了社会中存在的仇富和仇官心态(谢季康, 2012; 张潮, 张洁, 2013)。此外, 李天一曾因驾车肇事被媒体进行过报道, 已经形成了较为负面的公众形象。本案例中这种负面的名人形象导致了大量的负面PTP。 西方学者对陪审团决策的研究发现, 负面的 PTP会对被告产生不利影响。由于国外的陪审团是由普通公民组成, 他们和本文中参与问卷调查的被试一样是非法律专业人士, 因此虽然中西方的审判制度和程序有很大差异, 中国没有陪审团制度, 但是这些研究结论适用于解释和理解公众的量刑预期。对陪审团的研究发现, 负面PTP与认为被告不可信和产生愤怒情绪显著相关, 且愤怒情绪会导致陪审团误把PTP认为是证据(Ruva, McEvoy, & Bryant, 2007)。在证据评估中, 负面PTP产生的先入为主的偏见,会最终导致量刑的加重(Hope, Memon, & McGeorge,2004)。负面 PTP还会导致在评估证据时, 产生不利于名人被告的认知曲解(Ruva, Guenther, &Yarbrough, 2011), 使陪审团在审议模糊的证据时,持有支持检方的态度(Ruva & LeVasseur, 2012)。在共同犯罪案例中, 由于主犯在犯罪活动中承担主要责任, 因此在主犯情景下, 名人效应引起的PTP负面影响较大, 使得名人比普通人得到更高的量刑预期, 而在从犯情景下, 名人的责任较轻,PTP对名人被告的负面影响不显著。

名人的影响力和社会模范作用也会导致他们获得更高的量刑预期。名人作为有代表性的人物,他们的行为不仅是个体行为, 也被当作社会文化的媒介和象征得到广泛的关注和讨论(Breese, 2010;Warner, 2013)。名人被诊断得病的新闻会导致公众对该种病情的诊断和预防信息的关注显著增加(Metcalfe, Price, & Powell, 2011; Ashton & Feasey,2014; Brigo, 2014)。Simons-Morton和 Nansel (2006)认为观察学习理论可以解释很多与伤害有关的行为。媒体对娱乐界名人自杀的报道, 由于社会模范效应导致模仿而引起自杀率升高(Cheng, Hawton,Lee, & Chen, 2007; Yip et al., 2006)。Stack (2005)在研究中发现,媒体报道名人自杀导致的模仿效应是报导普通人自杀导致的模仿效应的 5.7倍。有针对媒体报道名人酒后驾车(DUI)的研究发现, 媒体对名人DUI的报道不但没有给社会起到警示效果反而可能起到负面的模范作用(Smith, Twum, &Gielen, 2009)。Bandura (1977)的社会学习理论认为, 人们通过观察他人的行为及其结果进行社会学习, 他人行为的结果对观察者起到替代强化的作用。观察者如果看到他人成功的行为、获得奖励的行为, 就会增强产生同样行为的倾向; 如果看到失败的行为、受到惩罚的行为, 就会削弱或抑制发生这种行为的倾向。高曝光率的名人案件具有的社会影响力, 使得出于社会模范作用的考虑,名人被告比普通人得到更高的量刑预期, 从而起到替代强化的作用。在共同犯罪的情景下, 主犯对犯罪活动起主要作用, 名人的社会模范效应在主犯情景下比从犯更为突出, 因此名人身份对主犯的量刑预期产生显著负面影响而对从犯的影响不显著。

目前国内外对法庭中名人效应的研究还处于初始阶段, 尚无成熟的理论框架。本文的创新在于以负面的名人形象为例探索了名人效应在共同犯罪情景中的影响, 并且进一步探索了主从犯角色的调节作用。此外, 本研究在设计中弥补了之前其他学者研究设计的局限性。Chamberlain的研究使用虚构的名人被告, Knight的研究使用虚构的犯罪案例, 都缺少在现实生活中真实案件和真实名人所产生的生态效度。Carroll的研究对真实案例进行统计, 具有生态效度上的说服力, 但是无法控制除名人身份外的无关变量, 缺少内部效度。本研究采用一个由普通人和名人共同参与犯罪的案例, 实现了在同一个真实案例中对名人身份自变量的控制, 在保证生态效度的同时, 提高了研究的内部效度。展望未来, 由于李天一案作为名人参与共同犯罪的研究材料是独一无二的,因此本文在研究中将负面的名人形象作为研究案例。名人存在着两类, 一类是正面形象的名人, 如“姚明”, 一类是负面形象的名人, 如“李天一”, 实际上也存在正面形象的名人偶尔做了错事的时候。那么在不同的情况下, 人们对刑期的判断可能会有差异, 今后可以选择较为正面的名人作为案例进行比较, 并且在研究设计中进一步探索名人效应的作用机制。最后, 尽管研究中对名人作出量刑预期的是普通群众而非法官, 但这种社会心理现象是否对法官的审判心理存在影响是值得进一步探索的方向。

5 结论

在共同犯罪中, 当名人是主犯时, 负面的名人形象对公众的量刑预期有显著的负面影响, 名人比普通人得到更高的量刑预期。当名人是从犯时, 名人身份对公众的量刑预期影响不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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