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俄战争中清政府的“中立”政策与日俄两国之破坏
2016-02-02关伟关捷
关伟关捷
日俄战争中清政府的“中立”政策与日俄两国之破坏
关伟关捷
1904-1905年,日俄两国为争夺中国东北霸权,在中国土地上进行“野蛮厮杀”。清政府鉴于国势羸弱和国际压力而宣布“局外中立”政策,其目的是既维护与日俄两国的关系,又保持现有的政权。日俄两国、两军破坏“中立”政策,在中国犯下的罪行反映了帝国主义的侵略本质。
日俄战争 清政府“中立”日俄
一、中国采取宣布“局外中立”政策是国内外因素促成的
19世纪末,在列强瓜分中国的狂潮中,俄国获利最多。日俄两国为争夺中国东北权益矛盾日益尖锐,均大力备战。俄国拒不从中国东北撤军,以保护伐木公司为名,把陆军调集于凤凰城和安东县。又以试验铁路运输为名,把步兵两个旅团和炮兵两个大队,集中到贝加尔湖东的赤塔。①同时,俄军南下侵入朝鲜北部,占领鸭绿江入海口东岸的龙岩浦,并建立了军事基地。②日本对俄国以上种种极为担忧和不满,日俄两国间矛盾突显。1903年4月21日,日本首相桂太郎与刚从首相位置退下的伊藤博文、原首相山县有朋和外相小村寿太郎在京都的山县别墅无邻庵举行秘密会议,专门研究对俄国的基本方针。会议商定四项决定:“一、俄国不履行归还满洲条约,不从满洲撤军时,我方主动向俄国提出抗议。二、乘满洲问题之机,与俄国谈判,解决朝鲜问题。三、对于朝鲜问题,迫使俄国承认我之优越权,对俄国寸步不让。四、对于满洲问题,我承认俄国之优越权,并以此为机,从根本上解决朝鲜问题”③。5日后,山县有朋向陆相寺内正义询问对俄国作战准备情况,寺内回答说:“陆军已做好了七八个师的动员准备”,随之还转达了海相山本权兵卫的话:“海军也已派舰队在对马、佐世保之间游弋,并已训令随时作好战斗准备。”④
自1903年6月始,日本国内舆论公开主张对俄国采取强硬政策,甚至不惜进行一场战争。8月12日⑤,日本驻俄公使栗野慎一郎向俄国政府转达协约六条之主要内容为“互相尊重中韩两国之独立及领土完整;俄国承认日本在韩国有优越利益,日本承认俄国于满洲铁路有特殊利益;为镇压叛乱起见,日本可派兵至韩国,俄国可派兵至满洲,然必万不得已时始可派兵”⑥,作为谈判的基础。10月3日,俄国驻日公使罗森(розен,p.p.)向日本提出八条修正案之主要内容为“互相尊重韩国之独立及领土完整;俄国承认日本在韩国之优越利益,俄国承认日本之权利;日本承认满洲及其沿海一带,均在日本利益范围之外”等⑦。日本对俄提出的关于中国东北“均在日本特殊利益范围之外”的主张,改为“日本承认满洲在日本特殊利益范围之外”,表面上做出些许让步,但是,反过来却要俄国不得干涉日本与中国签订的《中日通商行船续约》中有关“属于日本商业居住之权利及豁除权”的规定⑧。
十分明显,日本之所以强硬,与英日同盟有直接关系。阿列克谢耶夫明确看出了个中奧秘。他在电奏沙皇时说:“日本之所以虚张声势,是英日同盟的结果,受了英国的煽动。然而英国有缓急之时,并无起而援助日本的实力。日本也知道这情况。所以俄国如始终坚持强硬,日本终必对俄国的意见屈服。”⑨俄国政府于12月11日又提出第二次对案,其中除把“满洲问题,完全从协商案中删去”⑩外,其他主要内容与第一次对案完全相同。此后,日俄双方代表商谈拖到1903年12月,先后进行十几次接触与谈判,意见仍不能达成一致。日本更是加紧备战。在日本国内,以贵族院议长近卫笃麿公爵为中心而形成的以东京帝大法科大学教授户水宽人、富井政章等所谓七博士力主对俄开战,并于1903年8月9日重新组成以近卫笃麿为会长的“对俄同志会”⑪,他们以集会、游行、演说形式,大肆鼓吹对俄要采取强硬外交,应立即对俄开战,“如失去千载良机,则终将危及我国之存亡”⑫。其间日本宪政本党攻击日本政府外交消极保守的檄文向全国大量散发,12月3日,政友会、宪政本党在东京召开大会,最后“都作出了关于外交应该采取断然措施的决议”⑬。
1904年初,日俄两国间已呈剑拔弩张之势,都制定了详细的作战计划。1月12日,日本政府在内阁会议上,决定了《关于日俄谈判满韩问题的帝国最后提案》。13日,日本政府在自认为足以用战争达到目的时,对俄国发出了最后通牒,声称关于韩国部分,“绝无再让步的余地,并对为俄国所删去的关于保全满洲领土的条款,要求恢复”⑭。俄国拖了近一个月也未答复。
清政府面对日俄两国谈判陷入僵局,且磨刀霍霍之时,清廷高级官员比较软弱,拟屈辱妥协。直隶总督袁世凯早在1903年12月27日,曾向朝廷建议:中国“附俄则日以海军扰我东南,附日则俄以陆军扰我西北,不但中国立危,且恐牵动全球。日俄果决裂,我当守局外”⑮。袁世凯的分析虽似乎不无道理,可置东北领土于不顾,任人宰割,完全是昏瞆无能之表现。
日本对俄战意已定,日本驻华全权公使内田康哉即于1904年1月7日与庆亲王奕劻谈话,劝告中国在日俄开战时“中立”⑯。11日内田向湖广总督张之洞,驻天津总领事伊吉院彦吉向袁世凯,分别通牒日本政府主张,获“全然同意”⑰。15日,日本正式向中国清政府提出:当日俄两国交战时,中国应宣布“中立”⑱。
袁世凯受日本的敦促,遂于1月22日,再次向朝廷强调“中立”的重要性。他只强调当时中国的国力不强,根本无法阻止这场战争在中国东北进行。他认为,一、要保卫东三省至少需要几十万军队,即使保卫几个重要据点也需要6-10万人,而当时中国具有一定作战能力的北洋新军也只有6万人;二、鉴于中国军事工业落后,武器弹药匮乏而陈旧;三、《辛丑条约》规定各国不得向中国输出武器。一句话,中国无力保卫东北。这套诉说成为一意维护其统治的清朝统治者允诺日俄军队在“龙兴之地”作战的“缘由”。
日本政府之所以采取放弃与中国结盟,“让中国严守中立,不参与交战”的政策,日本学者分析,不外以下原因:一、日本怕中国参战会燃起中国人民的反抗怒火,以至于无法控制,对列强包括日本不利;二、日本怕因此使战争扩大,引起西方列强的干预,像三国干涉还辽那样对日本不利;三、中国如果参战需要大量军费,将无力承担《辛丑条约》的巨额赔款,损害列强包括日本的利益;四、日本害怕西方出现“恐黄热”,引起白种人的仇视;五、日本政府认为中国参与对俄作战,有种种不便,担心战后中国以战胜国的身份维护自己的主权,使其预期的目的难以实现。⑲因此在日俄断交的第二天,即1904年2月7日,“劝告”在日俄开战时,中国要保持“中立”⑳。2月8日夜,日本挑起对俄战争。2月9日、10日,俄日两国分别向对方宣战,战争正式爆发。西方一些国家对日俄两国在中国开战,均持中立态度。2月9日瑞典,11日西班牙、美国㉑、英国㉒、意大利等国先后宣告“中立”,可见日本政府是逼迫中国采取中立政策的元凶,西方一些国家是推进器。
二“局外中立”的内容及其评论
面对日俄两国在中国东北进行旨在瓜分中国的战争,由于袁世凯坚持主张中国“中立”,腐朽的清政府甚感压力,遂在各列强的挟持下,于1904年2月12日发布所谓“中立”的上谕,要求各省将军、督抚执行“局外中立”谕旨。上谕如下:“现在日俄两国失和用兵,朝廷念彼此均系友邦,中国应按局外中立之例办理。著各直省将军督抚,通饬所属文武,并晓谕军民人等一体钦遵,以笃邦交,而维大局,毋得疏误,特此通谕知之,钦此。”㉓同日,荷兰、法国㉔、暹罗等国,13日德国、墨西哥等国,17日奥地利,罗马尼亚等国,19日瑞士等国,21日葡萄牙政府公布“局外中立”,其后3月5日埃及政府,20日土耳其政府也公布“局外中立”㉕。就连一些英国殖民地新加坡㉖、香港㉗、威海卫等也宣布“局外中立”㉘。
清朝政府向日俄两国以及其他列强发出“局外中立”照会同时,清廷又在另一个上谕中说:“现在日俄两国失和,非与中国开衅,京外各处地方均应照常安堵。本日业经明降谕旨,按照局外中立之例办理。所有各直省及沿边各地方,著该将军督抚等加意严防,慎固封守。凡通商口岸及各国人民财产教堂一体认真保护,随时防范。倘有匪徒造谣滋事,即著迅速查拿,从严治罪。京师地面重要,著步军统领衙门、工巡总局、顺天府、五城御史严密巡查,切实弹压,俾铺户居民各安生业。所有各国使馆教堂尤应加意保护。倘有不肖匪徒妄造谣言,借端滋扰,即行缉拿审讯。轻者按律惩处,重者立即正法,以示儆戒。京外各该衙门皆有地方之责,务当严申禁令,消患未萌,毋得稍涉疏懈,用副辑和中外绥靖阁阎之至意,钦此。”㉙
同日,袁世凯致各省将军、总督、巡抚、都统、办事大臣电,转呈“局外中立”上谕㉚。十分明显,清廷陷入屈从于日俄两国,严厉对待反对日俄两国侵略、抨击朝廷屈辱的爱国民众的泥潭。军机大臣总理外务部事务和硕庆亲王奕劻向各国发出之“局外中立”照会。照会中强调日俄两国应“守获三省城池衙署、民命财产,两国不得损伤”,“无论两国胜负如何,所有东三省疆土权利仍归中国自主,两国均不得占据。”㉛同时,又以中国外务部名义发出通电,全文如下:“日俄失和,业经钦奉谕旨,按照局外中立之例办理。本部已照会各国公使,声明东三省系中国疆土,盛京、兴京为陵寝宫殿所在,责成该将军等敬谨守护。该三省城池衙署、民命财产,两国均不得损伤。原有之中国兵队,彼此各不相犯。辽河以西俄巳退兵之地,由北洋大臣派兵驻扎。各省及沿边内外蒙古均按照局外中立例办理,两国兵队勿稍侵越。倘阑入界内,中国自当拦阻,不得视为失和。惟满洲地方尚有外国驻扎兵队未经退出之地面,中国力有未逮,恐难实行局外中立之例。东三省疆土权利,两国无论胜负,仍归中国自主,两国均不得占据”㉜。
1904年2月13日,中国驻日公使杨枢除将《清国局外中立布告》照会日本外务省外,还向日外务省发出照会,指出:“三省疆土无论两国胜败如何,应归中国主权,两国均不得侵占。”㉝2月15日,日本外务省复照杨枢,声称日本不但“断不损害地方财产”,而且“无侵略宗旨”,“毫无占领大清国土地之意”,“不敢有损害大清国主权之事”。㉞这就是日本振振有词的承诺,可是后来日军在战争进程中的侵略、掠夺、破坏、杀戮之事屡见不鲜,给中国人民生命财产造成巨大损失。
清政府颁布“中立”上谕后,又公布《局外中立条规》。中立条规涵盖中国政府声明“局外中立”之外特别事宜2项㉟,“中国官民应一律禁止有碍局外事情”10项㊱,“中国应享局外之权利”14项㊲,“中国官民应一律禁止有碍局外事情”14项㊳,“战国陆海军如有在中国局外境内者,应遵守后开各项”9项㊴等。清政府发布中立上谕并制定中立条规以后,令各省督抚一体遵照办理并划定日俄两国交战区。鉴于战争将在辽东半岛进行,奉天交涉局奉旨拟定了《两国战地及中立地条章》10条㊵,划定日俄两国在奉天省(辽宁)的战区及中立区,并报请外务部核准。
1904年2月26日,日本驻上海总领事小田切万寿之助向小村发去《两国战地及中立地条章》㊶,同时,还发去《交战区域限定关系文书》三件。一为《中国外务部通饬中立电文》:“日俄失和,业经钦奉谕旨按照局外中立之例办理。本部已照会各国公使,声明东三省系中国疆土。盛京、兴京,为陵寝、宫殿所在。责成该将军敬谨守护。该三省城池衙署民命财产,两国均不得损伤。原有之中国兵队,彼此各不相犯。辽河以西,俄已退兵之地,由北洋大臣派兵驻扎。各省及沿辽内外蒙古,均按照局外中立例办理。两国兵队,勿稍侵越。倘阑入界内,中国自当拦阻,不得视为失和。惟满洲地方,尚有外国驻扎兵队,未经退出之地面,中国力有未逮,恐难实行局外中立之例。东三省疆土权利,两国无论胜负,仍归中国自主,两国均不得占据”㊷。二为2月4日《使俄胡惟德致外部俄外部言中国恪守局外俄决不侵越电》,俄外部以“东三省及蒙古东北隅铁路所经为运兵用兵要地,势难认为局外”为借口,力主“须与兵部阿列商定界限”㊸。三为2月7日《使俄胡惟德致外部俄外部云满洲境难认局外电》,俄外部复文,声称:“惟满洲地方自不在(局外)此例……辽西亦满洲境难认局外,至东省疆土不得占据一节目下不能谈论”㊹。
虽然清政府划定了战区,但毕竟是置辽河以东广大人民于不顾,在自己的土地上划战区,划辽河以西为“中立区”,完全暴露了清政府的软弱无能。作为主权国家的清政府,对于日俄“两个强盗”在中国领土上进行的这场罪恶战争本应坚决反对,但却以“局外中立”屈辱之策以维持其统治。当然清政府的“中立”是在列强的威逼下做出的。中国政府宣布“中立”,地方各级官员也要严守“中立”之规。但是一开始即遭到俄国的强烈反弹,意味着俄国将不遵中国拟定的中立款项,日本仿效俄国亦对中国拟定之中立款项弃之不遵。事实表明,日俄两国恣意破坏中国“中立”的事端层出不穷。中国的“中立”不过是统治集团试图维护自己统治地位的护身符。
三、日俄两军破坏“中立条规”,犯下累累罪行
清政府宣布“中立”并划定战区一事,日俄两国极为反感。尤其对将辽河以西划为中立区不满,而要求将其划为战区。在俄国看来,战区越大,它在中国获得领土的机会就越大。
(一)俄国反对中国加强“中立区”的防务
1.中国在辽河以西驻有军队
日俄两国在中国土地上打仗,清政府宣布中立,已是屈辱让步的表现。20世纪初,中国在辽河以西驻有军队。具体分布:“武卫左军总统马玉昆驻朝阳一带,中路马队五营,前路步队一营,亲军卫队一营,亲军小队二哨,统领赵倜。建昌一带,驻有左路步队四营,统领陈希义。平泉一带后路驻步队三营,统领方有田。前后炮队二营,统领余同仁。驻石匣一带,右路步队一营,管带王金龙。驻古北口一带,右路步队二营,统领孙多庆”㊺。“袁制军派兵驻扎永平”㊻。
清政府为确保辽西之中立,拟调保定常备军12 000人,北洋亲军1500人,进驻辽西南部地方,暂时以其中的半数守朝阳,半数守山海关。同时中国北洋大臣袁世凯致函阿列克谢耶夫说:“中国已守中立,俄国军不可从辽河入内地,若入内地,敝国亦当不相让。在辽河沿岸之俄军,限五日以内退去。”㊼中国政府这个合理要求,受到俄国驻华公使雷萨尔的无理指责,宣称:“贵国既守局外,何以仍派重兵驻于直隶边境?似欲与俄为难。请即将兵撤去,否则,我俄即以贵国有意挑衅,我俄不如先向贵国决裂。”中国政府未把驻扎在直隶边境的军队撤走,却阻挠中国北洋军出关。雷萨尔扬言:“若中国有敌对俄国之意,俄国即当以十万大军从张家口直冲北京。”软弱的清政府被俄国政府恫吓住了,乃下令阻止袁军出关㊽。经过中国政府的反复交涉,俄国政府才于1904年5月,命令俄军“从辽河以西之大城八所中全行退出”㊾。为此,直隶总督袁世凯则于9月21日,派常备军一个营进驻辽西地区㊿。
2.俄国极力反对中国将辽河以西定为“中立区”
俄国虽然是被动与日本作战,但因俄国在中国东北已攫得大量权益,仍不以此为满足,妄图通过这场战争吞并中国东北,所以中国政府为维护主权,在辽西“中立区”驻军。可是俄国却千方百计加以反对。俄国表面上承认中国的“中立”,实际上却极力破坏。一方面否认中国对东北的领土主权,俄国宣称:“至东省疆土不得占据一节,目下不能谈论,应以事后承前议续商。俄日用兵,华守局外为一事,东省交地是另一事,故不允商议。”51另一方面公然反对中国政府划定战区、辽河以西为局外之地,提出:“东三省及蒙古东北隅铁路所经,为运兵用兵要地,势难认为局外。”52俄国公开要求将辽河以西也作为战场,以“使华兵足迹不至关外。则俄兵无后顾之忧”53,从此可以看出俄国对中国政府“中立”并不以为然,根本不想在战后把东北三省交还给中国,并且还妄图要重占领辽西地区。
清政府宣布严守“中立”以后,为了防止辽西“中立区”遭受侵犯,于2月12日命令直隶提督马玉崑所部马步立即开往古北口一带驻扎。中国政府在辽西“中立区”驻军,是中国主权,可是俄国却通过驻北京公使雷萨尔出面抗议。1904年2月24日北京电:“俄国公使雷萨向中国政府提议:谓于万一不得已时,则辽河以西,亦当为交战地域等语。盖俄人之真意,因中国政府防备边境,于辽河右岸派驻大兵,势不得不分兵力以备之。殊为不利,故欲将辽河以西亦为交战地域。务使中国兵不出关外一步,借以缓后顾之忧。”543月7日,俄国又要求中国政府“将辽河以西作为临时战地,即万不得已,亦必划出四五十启罗迈当(公里)为战地区域”。俄国如此的借口是“遣兵保护辽河右岸之满洲铁道,以防马贼”55。俄国还“屡命驻京俄使雷萨向中国政府阻止马玉崑驻兵朝阳之事,并请将现有各营尽行撤退”。而且俄国已在辽西屯兵,为此日本内田公使谒庆亲王,认为“有违中立之例,向外务部诘问”。外务部照会俄国,俄国竟宣称:俄国并未允辽西地方“作为中立之地,不能阻止俄人屯兵云云”。甚至无理地说“俄人不允中国以辽西为中立之地,如该处官民,有阻止俄人购办一切军需,及漏泄军情者,定将官吏圈禁,民人惩办”56。
雷萨尔还宣称要与中国针锋相对,“自牛庄至山海关,中国如果派兵,俄先派兵三万名至北京驻守”57。面对俄国的威胁,清政府屈服了,将“关外驻兵之议遽止,专在关内一带驻拨兵营,为聊固吾圉之计”58。俄国在反对中国派兵驻扎辽西的同时,还提出把辽西地区也作为战场的蛮横无理要求。俄国的理由是“中国政府调兵往驻辽河右岸,俄国不得不分兵防备,故欲要求辽河西岸亦作战场,使华兵足迹不至关外,则俄兵无后顾之忧”59。这一无理要求遭到中国政府的拒绝,致使俄国的这一企图没有得逞。但是俄国并不甘心,竟擅自令俄军于2月中旬重新侵占辽西一些城镇。据《东方杂志》统计:俄军驻“新民屯100名,沟帮子50名,白旗堡80名,梁家屯120名,广宁50名,双台子60名,锦州200名,合计660名”。此外,俄国还以测量队之名,派300名俄兵侵入新疆伊犁各地,“且为久居之计”60。同时,俄军还不断向辽西派遣侦察兵,有的竟着俄国陆军军服登上开往山海关的火车61。鉴于俄军肆意侵入辽西,违反了中国的“中立”声明,日本政府马上质问中国外务部为何允许俄国在辽西屯兵?中国外务部只得质问俄国,俄国政府竟蛮横地诡辩说:“俄已允中国中立,唯辽东地方不在其内,辽西地方亦未允作为中立之地,不能阻止俄人屯兵。”62
(二)日俄两军借故拘禁、杀害中国官员和平民,收缴中国军队的武器
1.侵略者破坏“中立区”条款
中国在中立声明中规定:“东三省系中国疆土……该三省城池衙署、民命财产,两国均不得损伤,原有之中国兵队,彼此各不相犯。”63可是日俄两国摆出统治者的架势,对中国的声明视为废纸,且耍两面手法,表面上承认中国的中立,却不尊重中国的主权。他们在所占领的地区,经常强迫中国官员为他们服务,今天征车,明天索物,后天强迫中国人从事运输、挖堑壕,稍不如意,就予以拘禁或杀害,并且随意收缴中国军队的武器。1904年春,库罗巴特金(Куропаткин,А·Н·)到远东统率俄军之前,曾对中国驻俄公使发出狂暴之语:“我此去治军,倘中国官民有犯我军政者,在民即杀无赦,在官则十分钟之内必加禁锢。”64俄国的军事当局还公然要挟盛京将军增祺,宣布东北不是中立之地,并要遵守下列各条:“一、地方政务应守俄国训令;二、俄国有黔陟中国地方官之权;三、捐税等项须缴于俄国政府;四、所留中国军队应受俄国调度。”65对此无理要求虽遭到增祺的拒绝,但日俄两国在实际行动中还是按照上述4项原则行事的。战争伊始,俄国远东总督阿列克谢耶夫四处张贴告示,其中“勒令华民承办军务差使,如不从命,即派兵剿杀”66。此告示一出,很快就有俄国的军需局官员要求增祺为其预备运车500辆,作为运送俄军之用。俄国为保护中东铁路,一面反对中国派兵进驻辽西,一面又要求增祺派兵保护中东铁路,这是侵略者出尔反尔的典型例子,结果弄得中国地方官员无所适从。
1905年5月24日,远东都督阿列克谢耶夫擅自发号施令,晓谕中国军民“保护俄国利权”67。甚至无理要求中国禁止货物流通,俄国政府提出之战时禁运货物,中国也不能例外。俄国计提出战时禁止流通货物19项如下:一、手执及炮队各军器;二、铁甲;三、火器;四、炸爆各料及器具;五、炮与工程队及军队辎重之应用各物;六、带刺铁线;七、扁艇及浮桥;八、军队备用之物及号衣;九、驶海船只若遇挂带局外商旗前往敌国海口有军务之意者;十、船只各式汽机;十一、各式锅炉;十二、石煤;十三、石脑油;十四、酒精;十五、电信得律风及铁路各物料;十六、粮食、饮料;十七、米石;十八、马匹及他项牲畜;十九、海陆各战应用各物等。这其中有许多是中国民众的生产、生活必需品。增祺、廷杰收到俄国所列战时禁货后及时将其发给奉天督辕粮饷处,战时禁货有的包含极广,如“海陆各战应用各物所包尤广”,令各地“通饰遵照”(并转告吉、江两省)。并指示“如两战国有勃派强索情事,地方官应执此为据,毋稍迁就”68。但是规定民需之粮食、饮料、牲畜等也在禁货之内,严重影响了中国民众的正常生活。另外,名曰有违之事“毋稍迁就”,可是在暴虐的俄军面前,平时地方官自身难保,只能无奈“迁就”。
2.夺取地方政权,建立殖民统治机构
日军所到之处,官员奉“满洲”军总司令官大山岩之命,恣意对中国地方进行残酷统治。大山岩以日本陆军的名义发布告示,迫令中国人民:“尔等各宜奋力效劳,倘或暗助俄人,妨害我军;或作奸细等事,一经查出,立即严办,决不稍贷”,对日军“若有格外报效者,更必加重懋赏”69。为达到奴役中国人民的目的,日本无视中国的主权,日军在东北占领区后,强行取消中国地方政权,擅自施行军政。“以中佐或少佐为军政官,设置军政署”,南自大连、旅顺、金州开始,遍及辽东、辽北等铁路沿线各地。
日军占领复州后,日本军政署衙门军政官平山久治以地方“秩序井然,条理不紊,上下无织,介之微嫌”为借口,强行建立民务公所。其民务公所章程12条,规定“每月逢初一日、十一日、念一日必须将左开各项情况载册(向军政署及兵站司令官——引者)禀明:一、团练会之事件;二、各耕种家所出产之物何等来良品、何等数目;三、各家或系牛车或系马车及牛马之数目;四、农事之常经成丰绚旱涝一概情况;五、管界人民某为流户,某为坐户,徒移去就等;六、凡管界内匪徒染俗导民不义者兼瘟疫之有无等”,而且明定“民务公所费有资财须以管界之住民捐征”70。可见民务公所是日本当局治理地方的机构。
1905年3月日军占领新民府以后,便开始设兵防守,“并将府署改为军政署,颇有久占之意”。此事引起俄国的警觉,俄国政府急忙照会中国政府,指责日本违犯“中立”,中国应迫令日本撤兵。为此,中国外务部照会日本表示抗议,日本政府在复文中毫不讲理宣称:“因俄国前据此地以抗我国,今日本同为交战国,则其认此地为交战地域,并无不合,绝不见有可容抗议之余地。”71拒不撤兵。6月6日,日本驻奉天的军政官借口防止“泄漏军事”致函署盛京将军廷杰,不准中国政府征收由通江子(今昌图县通江口)至营口间辽河沿岸各处的商税,而由“在战线之内设员稽征”。廷杰认为事关重大,奉天省所需经费很多,大半依赖此项税收,“一旦停撤,实于大局关碍非浅”。经过多次交涉,日军总司令部仍坚持己见,拒不让步72。9月,日本又“在辽阳设置关东总督府”73,从而形成一套完整的殖民统治机构。如日军侵占营口以后,就在牛庄设立民政厅,由日军的军政委员高山少佐“主持政事”。高山少佐在《安民告示》中要求中国居民“推诚竭心致身尽力……奉效于两国间”,要作到“无一物不遂其宜,又无一室之犯其罪”,如有违反,则“本官言出法随,决不姑宽”74。随之又贴出告示,严缉所谓“充当俄国间谍的华人”,大肆逮捕无辜平民。日军占领辽南以后,还强行给金、复、海、盖各州县,制定了一个《民政公所章程》,强迫中国地方官员执行75,以便更好地为日本侵略军服务。
还阻挠驿站差役递送公文。1904年4月2日,盛京兵部给军督部堂咨文中说:“左司案呈,据驿站正监督花翎即选员外郎主事从善等为呈报事,据旧边驿驿丞刘克礼呈称,卑职窃查俄兵现在旧边一带,日间巡梭,或三五名,或十数名往来行走,遇人即行搜翻,如有财物任意拿去。遇有公务差役,言语一概不懂,兼之土城边门夜间俄兵把守甚严,阻挠进城,卑职每接往来文报,均饬差役等变妆设法递送。况现在文报繁多,倘若遇有限行紧急文报,夤夜间诚恐有误时刻之处,理合备文先行声明呈报,伏祈查核,恩准转详施行,为此具呈,等情。又据易路驿驿丞何玉泉呈称,窃卑职于光绪三十年正月初四日戌刻,接得盛京驿壮丁周俭送到奉天军督以及军械处交发扣限各省文件,即差壮丁于忠往高丽堡驿送去讫。行至铁岭北柴河沿,夜交三更,有洋人把守铁路,将于忠拦阻,硬行打开文包,按件查看。”为防万一,“除札伤本城等二十九驿,遇有紧急文报,务须设法改装递送”76。1904年4月30日,盛京兵部再给军督部堂咨文。咨文称:“据盛京等二十九驿驿丞林墉等联衔呈称,卑职等驿俱临通衢,所有接递一切往来文报,差役不时乘马驰驱。近日俄兵或在中途阻拦送文,差役多被殴打,每致马匹惊逸,时费寻觅,所递文件竟为翻看多时,任意抛弃,不惟阻误时刻,倘遇折件,损失堪虞。”为不误公文,地方官恳请俄员,“仿照巡警兵弁发给洋铁俄文护牌二十个,饬交附近送文差役携带,以免洋人阻滞,并请通饬俄兵,遇有乘马过往,须验执照,以辩真伪而杜奸宄,实为公便”77。
每当俄军战败之后,日军立即占领原俄军控制地区。由于俄军曾在所占之地严酷搜括、抢掠和破坏,以及战火的摧残,自南至北几已是赤地千里、哀鸿遍野,日军搜括不到粮食了。于是日军开始没收中国商人的粮食和其他货物。1904年5月10日,日本海军在黄海海面上,扣押2艘中国船只,诬称船上装载了战时的禁品,将两船货物没收78。6月26日,日军又在海上扣留中国的“北平号”轮船,把船上的所谓“战时禁制品”全部没收,而后于7月1日将空船放回79。12月,中国开平矿务局的“永平号”轮船,在山东东北部,被日本巡洋舰无故扣留,船中的货物也全被日军搜索而去80。
3.肆意拘禁、杀害中国官员
俄国军事当局视中国的州、县地方官员如奴隶,随意驱使、拘禁和撤换,他们居然成了太上皇,严重地侵犯中国的主权。1904年2月日军入辽阳州后,即将知州徐刺史拘去。刺史之弟闻变,惧遭刑戮服毒自尽。同时日人又拘辽阳州徐牧、海城县王县令,称其犯了军法,罪当处死。后“由袁慰帅与日使内田君往返咨商,内田云,中国治以何罪,须先商定,方可交回。袁云,只可按违犯政府禁令,参仿通例办理,万不能用军法。内田云,俟商诸奉天统兵官再定”81。3月10日日军侵占奉天时,以地方官通俄为名而拘禁许多地方官吏。日本军政司先后拘执的有驿巡道王颐勋、交涉局总办候补知府徐镜第、又会办新补昌图府知府查富机、又帮办候补同知屠庆溥、又帮办候补知县李毓臣、警察局总办候补知府忠勋、又会办协领荣德、交涉警察两局主稿候补府经历顾庚长、银元局总办候补知府朱荣锦、发审局委员协领中、兵部郎中塔钦、军署亲军小队带队官张志远、武巡捕郑建魁、邹武、又军署武弁傅梦臣、又候补副将张君栋李春、尚有武弁2人,计共19人。经增祺急电外务部,请其设法营救。外务部商日本驻华特命全权公使内田康哉。日本自觉无理而将19人放回82。5月24日,俄军逼令海城县王县令为其代办军粮,王县令按中国中立条规“不得售粮食”办事,予以拒绝。俄军就把他拘禁起来,并押送到辽阳。对此引起中国政府重视,立即照会俄国驻中国公使,诘问并要求释放,辽阳俄军才把王县令放回83。类似事件屡有发生。6月8日,日军进攻岫岩县时,俄军诬蔑岫岩殷县令暗助日军,遂将其拘禁至辽阳84。怀德县的荣县令也因“不答俄人要求”,被俄军押到哈尔滨拘禁85。通化县令也不知何因“突为俄人拘去”86。不久俄军又无故将不顺从的盖平县令殷鸿寿挟持到辽阳,经知州鲜华甫多方通融才同意放回。可是这时日军已占领了盖平,库罗巴特金担心放回殷鸿寿会向日军泄露军情,故改变主意,继续将其拘禁于辽阳87。奉天的府尹为人耿直,敢于维护国家利益,“每逢俄人有非分之请,则严守中立,据理以争,不稍假借”,所以俄国军事当局对他恨之入骨,俄驻华公使颠倒黑白,向中国外务部告状,诬蔑他“不善交涉,须拣贤接替”,被清朝政府拒绝88。俄国军事当局甚至夺取中国行政权,7月25日,俄军占据营口以后,强行剥夺了中国营口海关官员的职权,由俄国华俄银行征收海关税。同时,新民屯的电报局也被俄军所监视。1905年2月11日,200名俄军闯入奉天电报总局,拘捕该局委员周肇祥、吴佩孚,3月1日释放。
日俄官兵还随意杀害中国官员。1904年9月24日,增祺“派部下高等兵官一名往沙河堡,侦探两军举动”,被日本哨兵抓获,“立即处以军律”89。奉天委员马文卿县令,到新民厅查帐,“抚事该处商民”,被日军诬为俄国间谍,“遂被日军杀害”90。因公干到新民府,日军以俄国间谍罪而被杀害的,还有奉天西路游击马队管带阮翔和知县马某。辽阳知州鲜华甫因不服从日本官员驱使,引知日本官员不满,增祺将其调回省城,可是行至海城,又被日军当局拘禁,后来增祺要把他调到某县当知县,日本军事当局认为这是偏袒,仍拘禁在海城不放91。日军占领辽阳以后,又将该州的继任徐知州逮捕,并抓去宗室绅士11人,其中有5人被杀。另外,又以“与俄人通信”为名把海城县王县令逮捕,与徐知州一同押送到青泥洼(今大连市)监禁,不久移到辽阳囚禁,日军占领奉天以后,又逮捕中国官员13人。1905年6月27日,日军无故拘捕康平县总巡穆克图善,“不久将其杀害”92。7月8日,日本一名军官到康平县衙,“索取所押命盗重犯八名”,县官不允,日本军官就以武力威胁,强行把“犯人”带走93。8月15日,开原县的5名中国官员又被日军拘捕94。在华日本当局和日军恣意侵犯中国主权违背中国中立条规,暴露了日本侵略者的本性95。
4.干涉中国驻军,在中立区擅购军火或抢掠中国武器
1905年2月上旬,俄军统帅照会增祺,要求奉天全省只准保留600名巡警队,对此增祺反复说明,巡警人数太少无法维护地方治安,经过20天的交涉,俄军统帅才允许奉天省沿铁路“各县内能留巡警队二百名”。然而却为中国各地巡警队制定了极为苛刻的限制条例。最后增祺被迫开出了驻各城巡警队名单,由俄军统帅给各府、州、县共发了12张执照。而且将中国巡警队枪只上均烙上俄国之印,由俄军统一编号,每人“均自带枪票,铁牌带在胸前”,否则,俄军有权将中国巡警队“一律下枪”96。3月30日,俄军又擅将奉天城外围8门的守门华兵全部赶走,由俄兵顶替。俄兵把内城8门和外城8门防务全部接管,就等于控制了奉天城。俄兵不仅可以随意对出入城的大小车辆客商货物进行无理搜查,且可以随意扣押97。4月下旬,在日军渡鸭绿江的前夕,俄军竟将安东的中国巡捕各营的枪械抢夺,并勒令撤走98。在辽阳会战前夕,阿列克谢耶夫又强迫增祺将其所部官兵立即解散,以便把中国兵营让给俄军使用。他甚至威胁增祺:“若不将部兵撤退,即以敌人对待,当用兵力击退。”增祺被迫立将部兵遣散千余人99。
俄军还要求中国军队听从俄国调遣,并通过中立区私自购运军火。1904年12月,俄军从张家口“私运枪弹三百六十万枚前在旅顺,裹以羊皮包二千三百三十件”,行至丰台被中国官员查获;不久,“又在张家口等处获得此等包件四千具,又在宣化府获得马鞍三千二百付”。这些军用物资,都是企图运往战地,供陆军使用的100。中国政府没收这些物资,完全是一个“中立”的主权国家职权范围的事,是无可非议的。然而俄国当局却蛮不讲理,攻击中国“有援助日本之意志及行为”,甚至公然声称:“俄国政府不承认中国之中立,亦不愿中国之中立。”101与此同时,俄国又增派军队入侵“蒙古之库伦、恰克图、科布多以及新疆伊犁等各要地”,公开以武装入侵相威胁。清政府表现出软弱无能,匆忙向俄国政府解释说:“此次查获军火,并非有意为难,即充公一节,亦迫于不得不然之势”,并保证“现将此项军火另行存贮,俟战务告毕,仍当如数点还”。乞求俄国政府“将伊犁等处之兵,立即撤回”102。其实清政府屈从,等于激励了日俄两国更加有恃无恐的破坏中国的“中立”。
俄军还抢掠中国军队武器。俄军不仅要求“所留中国军队,应受俄国调度”,如无俄国军事当局允许,中国军队不得自行移动。俄国军事当局还发出“军械不准运入满洲”,凡运入者均为所夺103。1905年2月,俄国“防边梭巡队”把海拉尔安邦屯的中国库存武器全部抢去104。而且连呼伦贝尔官府的“枪刀等械搜掠一空,甚至拆毁衙房,挖地三尺,搜索枪枝”105。在长春,俄军将城内各铁匠炉正在打制的武器,以及四乡民间防夜的抬枪、洋炮等,也一概收去106。3月10日,日军打败奉天的俄军,库罗巴特金令俄军向北退入吉林省。俄军进入吉林省城后,即强占电报局及各官署。俄国败兵逃跑时,军纪败坏,骚扰四乡,滥伐树木,乃至随意杀人。长春的总巡李某就是无缘无故被俄军枪杀的,巡警队人员均逃散107。4月下旬,进入西丰县的俄军带走德县令,并强行开狱,提走两名在押犯人,还将中国军队的枪支弹药抢走108。
(三)残害中国民众
1.抢劫财物
针对日俄两军掠夺财物。中国政府在《两国战地及中立地条章》中明文规定:“粮食柴草一切日用之物,须该国军队自行备办携带,以符我守局外之例。”109俄国政府对此项规定不以为然,竟扬言:“中国既守局外,则官家固不应接济战国物件,而商人则不在此例。”所以它们“屡向民间购买粮食,稍不应允,即行强取”。110阿列克谢耶夫甚至通过发布告示,要求中国执行。告示称:“所有在满洲之中国人,均应帮助俄军,以防日本兵。若不听此命,严罚不贷。”111日俄战争爆发后,中东铁路主要用于运兵,前线缺粮食。为弥补粮食不足,俄国在东北专设一官员,“以筹取土民粮食牲口骡马为专务”112。战争中俄军肆无忌弹地“强购”、“勒要”农副产品,甚至公开抢劫。
俄军到处设置岗哨,“凡民车前往城乡运送粮食”,即行拦劫,“短价勒买”,然后运往俄军粮库113。还发生闯入民家,“按户翻粮,硬行装掠”事件,如黑龙江昂昂溪一带,常有千百名俄兵到四乡骚扰,“强夺牲口粮食”114。尤其“凤城偏瘠之区,素鲜积蓄”,俄军索用车辆柴草牛马等物,有照价领回者,有领价不足者,有无从迫领者。为供俄军车辆柴草牛马,凤凰直隶厅同知王安中“已垫用三千余金”115,由于俄军拼命搜掠,东北地区的粮食几乎被搜刮一空,既使“强掠亦无所得”,于是,俄军就扩大掠夺范围,不顾中国政府的反对,有计划地派出三队人马,分别赴直隶、蒙古边境地区强购粮食。1904年3月,俄军曾驰抵张家口附近,“潜向蒙古人购取牛马数千头”116。4月11日,俄军在新民府八角台一带,“搜寻大麦二十石,强买白面三千斤,勒买回民耕牛六头。在桑林一带抢掠耕牛四十头”117。4月份,俄军从营口附近,征发大批粮食,强掠50艘民船运往铁岭;在田庄台搜括粟及大麦等50 000石,也用民船运往铁岭118。俄军到穷乡僻壤大量强购粮食,造成粮价飞涨,民不聊生。俄官对物价上涨不满。阿列克谢耶夫照会增祺,不检讨俄军抢购粮食而指责中国居民“不识大义,胆敢抬价居奇”,要求增祺立即晓谕商民:不得阻挠俄军采买粮草对象,而且要以平价交易。还威胁说,如果“饥军哗溃,东三省大局将不堪设想,追悔无及”119。此外,俄军为了得到副食,大肆强购中国居民牛马。
1904年3月1日,兴京协领毓瑛向增祺禀报俄军强索粮草,拒不付款之事。禀报中说:“正月十二日申刻,俄官沙那耶夫代(带)马队百余名,突至陵街大人府住宿,声称前往帽儿山一带侦探,并沿途安设马拨,等语。所需粮草食物一切,职全行应付,于十三日卯刻起程前往新兵(宾)堡。十四日全队回至兴京城里,占居衙门与官房并职宅内,所需粮草食物一切,暂未给钱。职城向无殷实铺户,又无存款可资,是以先由赈贷项下暂为垫付。”120
1904年3月11日午后,驻凤城2名俄兵到宋家堡子李景盛家院内捉鸡,李妻阻拦,“一俄兵手拿撅把枪向伊妻施放,致伤左乳近处,倒地身死”。3月15日凤城官吏奏报给盛京将军121。不仅如此,俄军曾用炸药轰死营口中国同胞约2万人122。兴京同知孙长青向增祺禀报:1904年2月24日,翻译何某带领俄国驻兵20多人为部队打前站,“令即预备牛只、粮草等项,并讹索小费,稍与辩论,打骂交加。后经俄官三人带领马队百余名到屯,极力供应所粮草,一切从俭,合价共洋七十余元,俄官只发羌帖(俄国钞票卢布)十元,仍逼出并无短欠骚扰字据,十一日方去……又沿途经过上夹河、木奇陵街、新宾堡,无不大肆索扰……近日通事(翻译)四五人,日与洋兵在于附近村屯搜翻讹诈,商民不安”。对类似事件“灵都护业经专弁晋省咨会并老城协领毓瑛亦禀请核办”123。同年4月5日,孙长青又为俄人毕司立到兴京买牛,中国地方官遵约不便代管事向奉天交涉总局报告,称:“本年二月初五日有俄人毕司立带领通事一名并有前充总巡之冯弼贤随从到堡来署见面,据称俄官廓米萨尔并俄统领马大力多夫派令来兴京、怀仁、通化三处购买牛只,公平给价,决不抑勒短少,因恐自到乡牌民间惊扰,嘱为派差传知各屯,如有愿卖牛者,赶紧牵来堡街,亲面议价,并云带有廓米萨尔给其护照一纸送交阅看,卑职复以不明俄文,亦未奉有我国上宪行知,不便多管。”俄人仍纠缠不休。孙长青又以“近日奉文日、俄开衅,中国地方官应守局外之例,牛马牲畜一概不便代管代买各节,力为辩论”124,俄人不得已乃打道回府。4月11日,新民府游击步队管带杨进山为俄兵盘踞河东大湾地方强买粮物等情给增祺禀中,也以“奉宪台札饬,因日、俄起衅,拟发条规内开:中国既守局外,凡有关军需之事务,须查照务规恪守,如俄兵有骚扰勒索等事,即可执此辩论”。“据此,河东辽界大湾地方驻扎之四十三号俄队,每日五六人、十数人不等,渡过河西屯界,强买食物、牛马、粮石,按村搜翻,不论物值若干卖否,硬行拉去,至本主往取钱文,任其附给,十之不足二三。商民畏势,不敢争论,只得认受赔累,以之有误春耕。”1256月5日,俄军在哲里木盟巴西汉特寺等地强买大牛285头,当时每头牛120两,应为3420两,可俄军仅给6727张羌帖,使牧民蒙受了重大损失126。7月份,俄军又派人到库伦强买牛800头127。软弱的清政府无力制止,只能听之任之。
在辽宁省档案馆中,有许多盛京地方官报告日俄两军自开战以来骚扰地方的禀报,如怀仁县巡捕队总巡邵连胜与知县刘朝钧给增褀禀(光绪三十年三月初五日)、慕昌治给增褀禀(光绪三十年三月十二日)、王安中给增褀禀(光绪三十年三月十八日)、荣禧与总巡张从云给增褀禀(光绪三十年三月二十三日)、荣禧给增褀禀(光绪三十年三月二十八日)、荣禧与张从云给增褀禀(光绪三十年三月二十九日)、奉天督辕营务处给增褀呈(光绪三十年四月初一日)、孙长青给增褀禀(光绪三十年四月初三日)等,均叙说俄员“一味强辩,横不说理,竟置中立规条悍然不顾,甚至俄兵强入营房驱逐我兵。”有的“醉态怒容,意似信口谩骂”。还有的俄兵不仅横行,“漫无顾忌,并闻在(奉天)城西有奸掠妇女抢夺骡马情事”。总之,辽东地区民众受灾甚重128。这也显示了中国部分地方官对俄人勒索有所抵制。
2.杀害民众
俄军官兵所到之处为非作歹。《俄事警闻》1904年2月7日刊访稿:“青泥洼大连湾等处,多有俄国流氓于夜间劫孤行旅客。又恐被劫者控告,俄官必杀之以灭口。其法用布索一条从行人后突掷而前套其颔下,按之于地索绞其喉,顷刻气塞而毙。故目前两地商民夜中俱不敢独行云。”1293月,俄兵强行占据宽甸县永甸天和顺杂货铺,一天一士兵在商店的北正房用枪描着雇工王福溎咽喉,随之无故放枪,将其打死。为此永甸保长高义向宽甸县知县荣禧呈报,要求追查凶手,赔偿损失130。为查证属实,县衙专门派员调查,并绘制《勘明天和顺屍所房图》,该图附在交涉局总办李席珍等致俄武廓米萨尔照令中。图旁说明如下:“查俄兵到天和顺居住,该铺即将后屋厨房东三间一通南炕二铺北炕一铺腾出,让与睡歇,仅有雇工人王幅春、王幅溎兄弟二人,给其挑水时常到屋,此外别无人去,已住数日,彼此相安。于二十日有俄兵一名,在屋弄枪,其时王幅溎挑水甫完,站在北锅台前,其兄王幅春站在南锅台北边,俄兵先用枪向王幅春比对,王幅春摆手说:不可拿枪对人。该兵又用枪向王幅溎比对,王幅溎未及回言,枪响子出,由仰面咽喉近左打入,自合面脊背近右斜穿而出,子落北墙,打落泥皮一片,而王幅溎登时身死。此其兄王幅春目睹之事也。兹将该房并俄兵等立处死者卧处,用紫(纸)笔记明,详细绘出,则此案情形已明大概矣,理合绘图贴说,呈验查核”131。可是事后不了了之。
1904年3月27日傍晚,俄兵200余人往宽甸县茶条沟,半夜时分俄兵2人闯进藤兆荣家,一兵被寓居该处的卢泗海阻拦,一兵乘机入屋强奸卢妻傅氏。卢妻喊救,卢泗海上前解救不开,顺用磨棍打俄兵,“俄兵行奸不放,伊复殴伤其脑后身死”。次日翻译李某向俄官告知前情,俄官自知理亏,悄悄用木板钉棺将尸殓埋,甘愿不究,遂俄队开往干沟子一带132。
不仅日俄军人在中国为非作歹,充当俄军翻译的人也胡作非为。1904年3月8日,兴京副都统灵熙致函增祺报告俄军翻译凶横欺压乡民之事。函中说:“兴京去岁突遭水患,乡民粮草一空……通事凶横,乡民不堪其扰”133。署辽阳州知州鲜俊英于1904年3月15日,“为按中立之例办理交涉事向增祺禀报俄军翻译之恶行。城乡商民时被通事讹索扰害,拟先惩办一二人,以儆其余。适值督辕先锋官阮委员凤翔拿获前任廖牧通事李剑芝送案,并据铺商王锡三以李剑芝另房为同,索去羌贴二百元等情控告”134。1905年3月17日金州协领英麟等给增祺禀指出:“日俄宣战以来,抛弃禾稼,牲畜、财产荡然一空,甚至乡无一人,院无一室,徒存闾里之名,遭此兵燹之状,扶老携幼,奔逃省城。四境乡民,流离颠沛,时届春耕,地为战场,春耕不作,人心不安”135。总之,日俄战争给中国广大农民造成之灾异常严重。
(四)招募“匪类”,充当别动队
清朝有关“中立”的声明规定“我既局外,两国开战以前,开战以后,均不得招募华民匪类充当军队”。但是日俄战争期间,日俄两国都不遵守条规。为了破坏日军的交通线,骚扰日军的后方,俄军四处积招募“华民匪类”加入军队。东北地区的“马贼”(有的染红鬚髯而称红胡子)136。“自庚子后,俄人盘踞满洲”,当“俄兵如焚田禾,污妇女,当牛马等事”时有发生,“马贼其数更增”,有称“十八万人”之数137,声威很高。1904年4月间,俄国沙皇和别佐勃拉佐夫的亲信曾任鸭绿江木材公司当指挥官的马大力多夫中校,认为“马贼”可以利用,特将200名俄国预备兵出身的鸭绿江木材公司职工作为骨干,组织“满洲马贼团”,为扩大其势,还雇佣被中国政府革职的游击齐玉春组织“马贼”队伍达3000多人138,司令部设在赛马集(在今本溪县境内),经常活动于辽阳、凤凰城地区,不断袭击日军139。
日军也肆意招募“马贼”。早在中日甲午战争时期就吃过“马贼”的亏,故此次战争中也充分利用了“马贼”。其中一个办法就是仿效俄国招募“马贼”,且远远超过了俄国招募的规模和所起的作用。为了对付俄国马贼的骚扰,1904年5月7日,日本参谋本部的大山岩参谋总长、儿玉源太郎副参谋总长及福岛第二部长等计议,决定在鸭绿江一带编成“特别任务班”,令步兵少佐花田仲之助负责。5月28日,花田仲之助从日本北九州的门司港出发,前往东北战区。在日本第一军的庇护下,6月2日,花田仲之助即在距赛马集50公里的地方,收编马贼80多人,遂成立了所谓“满洲义军”。后来宽甸一带的土豪马连瑞也被拉参加,队伍迅速扩大,而且参与对俄军作战。7月22日,“满洲义军”攻占了俄将马大力多夫中校所盘踞在本溪县东40公里之遥的碱厂。同年7月至12月,“满洲义军”参战30多次,日本东亚同文会所编《对华回忆录》中评价其“充分发挥了牵制俄军、掩护日军的任务”140。自1905年2月19日奉天大会战以后,日本辽西特务班中的一些人,也参加了这支队伍,阵容更加扩大。1905年5月,由松田虎次郎率领的马贼300人,进入吉林省,占领夹皮沟、敦化、额木索等地,“切断吉林和海参崴间的电线,烧毁俄军的兵站部,使俄军极感狼狈”141。
此外,由日本驻华使馆武官青木宣纯领导的间谋组织“特别任务班”成员,承担破坏牡丹江铁桥任务,未果而于同年3月转至锦州收买辽西土匪首领冯麟阁、杜立山、金寿山等人,令其侦察敌情,破坏铁路142。同时又由日本出钱出枪,将一些土匪装备起来,队伍迅速扩大至“拥众数千”,而且“枪械子药用之不穷,且有快炮”。他们主要在俄军后方从事“毁路割线,劫夺军粮,专向驻屯兵队之处骚扰损害”143,致使俄军防不胜防。“特别任务班”中的井户川班,主要负责“以内蒙的彰武县(今属辽宁省)为根据地,利用响马,破坏长春以南的铁路,扰乱后方,并从事谍报工作”。3月8日,9名日本间谍从北京到阜新县新丘附近卧龙冈收买蒙古土匪巴布扎布,很快招募马队1000多人,以彰武县的大蓝营子为根据地。这些土匪由日本间谍直接指挥攻打小库伦,“抢俄军轴重”144。另一个桥口班11名日本间谍于3月9日进入奉天以西活动。具体地点为奉天西部的朝阳、义县一带的江家屯、六家子等地,招募土匪200多名,号称“正义军”145。同时,日本间谍又在锦县大凌何、虹螺岘一带“招募马贼”,在广宁(北镇)一带招募土匪,遂指挥这些土匪“往铁岭,昌图等处骚扰”146。4月28日夜,铁岭至哈尔滨间的铁路,被人用炸药轰毁数段,造成全线交通中断。俄国军事当局照会盛京将军增祺,无端指为中国居民所为,却又无任何证据。增祺派人调查后,据理辩驳,一并非中国居民所为,因炸药亦非中国所有;二“此次炸毁铁路,非华人敢为之事”;三“谅系战国所为”147。由于日军利用土匪使俄军后方一片混乱,俄军感到困难重重。为此,俄国驻华使节多次向中国外务部陈述:“贵国既守中立,不应任其侵扰,暗助敌军”,要求中国政府“迅速设法禁阻,免碍邦交”148。同年7月,驻华俄使因对马贼破坏铁路,再次向中国外务部抗议,外务部针锋相对,讽刺说:“马贼之跳梁,由贵国屡屡招抚而养成其势力,贵国当任其责云。”149俄使自感理亏,无言以对。
(五)擅布水雷,阻碍渔民出海
日俄战争伊始,俄国即随意禁止中国渔民出海打鱼。甚至在沿海广布水雷。布置水雷还不设标识,造成中国商船触雷事件屡有发生,危害巨大。1904年5月17日,镇康沙船商号海船,“从营口运货来商,报关验捐放行。其时俄日两国均未悬有封港之禁,意谓可以前进。岂知甫到口门,水雷已经布满,浮简标竿又被俄兵撤去,以致进退两难,避让不及猝然搁浅沉没,无从他救。所有船身货件漂散殆尽”。6月11日,又有金泰昌船,长十四丈三尺,阔二丈四尺,载重四千担。“在营口装货来南,维时日俄正在开战,俄兵遽于营口地方安设防具,遍布水雷。金泰昌船行至距口不远之处,向有灯竿标识,均为俄兵撤去,以致进退两难,全船触搁沉没,船货漂流,寻救不及,计共损失货本银二万八千四百八十二两”150。
日俄开战以来,人心惶恐,商务因之凝滞,交涉因之棘手,各项税捐即因之减色。本来“各宪已与俄约,营口出入自由,决无方碍等语”。可是1904年5月间“新民府(辽河)上游有俄搭浮桥一处,又在达都牛录连结浮梁三座,往来商船上下拥塞。”县台已“照会俄人不准阻船,商旅之心少安”。提出“浮桥上下不得阻拦商船,准于营口仍旧通商”。不料,“沿河一带时有被劫船户,浮桥上下拥挤商船数百支不肯放行”151。另外俄军“在王家码头、犀牛古城、三岔河等处截留船支,拼搭浮桥以渡彼队”152。8月上旬,“幸得霖雨沾足,辽河水涨数尺,各商船正好扬帆畅行之际”,岂料8月中旬,俄军搭浮桥截住不准放行,“所有营口、铁开、通江等处,上下往来船支遽然断绝,及本处船支亦不装运”。由于“俄人已将下游浮桥钉死不准放行,且有直抵桥下之船均皆被其截留,并不准动转”,“刻下竟自塞死不能开放,以致截住下水商船数千余支不放,亦不准其返回等情”,“辽河为东省咽喉之区,且为奉天兵饷来源,若通江、铁开等处载粮货船支被截,上游不能下驶,而由营口装货船支被阻,下游不能上行,是上下往来船支闭塞不通”。153俄军为禁阻河运,俄武官米萨尔竟四处张贴告示,以“营口系属战地,该埠囤集粮石,一遇战事必遭损失,出示禁阻河运”154。禁止南运黄豆、豆油、豆饼暨小米四宗为民间必需之物,不仅造成南来船支回头无货可载,河防捐局皆成虚设,“不但有碍民商生计,而且有碍全省饷糈”155。如此封截,严重阻碍商船正常航运,给奉天物资流通和民众生活造成困难。
从以上对日俄战争期间日俄两军破坏中国中立事件的大量事实考察,表明中国的所谓“中立”,完全是有名无实。日俄两个帝国主义国家都不把中国当做独立国家看待,毫不尊重中国的主权,最终目的是把中国东北变成其直接统治的殖民地156。
[注 释]
① ⑨ ⑩ ⑭[日]东亚同文会编:《对华回忆录》,东京:原书房,1968年,第244页,第247-248页,第248页,第248页。
② 万峰:《日本近代史》,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7年,第330页。
③ ④ ⑪[日]井上清著、宿久高等译、孙连璧校:《日本帝国主义的形成》,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年,第179-180页,第180-181页,第191页。
⑤ 另一说为8月13日,见日本海军军令部编纂《明治三十七八年海战史》(刘华式译名《日俄海战史》),见《甲午、甲辰战争史料选编》上卷,沈阳:辽宁民族出版社,2012年,第239页。
⑥ 所引译文,据王芸生:《六十年来中国与日本》,第4卷,北京:三联书店,1980年,第163-164页。又据[日]井上清著、宿久高等译、孙连璧校:《日本帝国主义的形成》,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年,第182页调整。
⑦ 俄文原文载《1904-1905年的俄日战争》第一卷,第36-37页。转引自王芸生《六十年来中国与日本》,第4卷,北京:三联书店,1980年,第164-165页。[苏]罗斯图诺夫:《俄日战争史》,第56-57页之译文略有出入。
⑧ ⑬ 156杨惠萍、穆景元等:《国殇——甲午战争至甲辰战争》,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1997年,第140-141页,第145页,第172页。
⑫ 《七博士建议》,刊《东京朝日新闻》(明治三十六年六月二十四日),见大久保利谦等编《史料所见日本的历程》近代编,东京:吉川弘文馆,1960年,第137页。
⑮ 《清季外交史料》卷179,北京:故宫博物院,1933年,第4页。
⑯ 在清国内田公使ヨリ小村外务大臣宛(电报)第八号《中立劝告ニ对庆亲王谈话ノ报告》(明治三十七年一月七日),日本外务省编《日本外交文书》第三十七八卷别册·日露战争·Ⅰ,东京:日本国际联合协会,1960年,第636-637页。
⑰ 在清国内田公使ヨリ小村外务大臣宛(电报)第一八号《开战ノ际清国中立劝告ノ次第ヲ张之洞ニ通牒ノ》(明治三十七年一月十二日),日本外务省编《日本外交文书》第三十七八卷别册·日露战争·Ⅰ,东京:日本国际联合协会,1960年,第7387页。
⑱ 关捷、关伟:《日俄战争灾难纪实》,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4年,第107页。
⑲ [日]鹿岛守之助:《日本外交史》,鹿岛和平研究所,1970年,第7页。
⑳ 董志正等主编:《日俄战争始末》,大连:东北财经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154-155页。
㉑ 美国除宣布“局外中立”(日本外务省编《日本外交文书》第三十七八卷别册·日露战争·Ⅰ,东京:日本国际联合协会,1960年,第717页)外,还提出中立之条件,以1818年4月20日所核定之条例,即所谓中立法者宣告我国民计11条为禁止事宜,诸如于陆上或海上暗助一交战国,而害及他交战国者;私投战国海陆军,充当人员或干预一切军务者;私将船舶借与战国,或代为转运粮食、或代为装置军械、以供其战争及缉捕之用者。总之“合众国之法律及国际法为保持交战国之平和,严守局外中立。凡合众国领土内之人民,均不许直接或间接为交战国出力。”见《美国中立之条件》,《日俄战纪》第一编,第70-74页。
㉒ 英国除宣布“严正中立”(日本外务省编《日本外交文书》第三十七八卷别册·日露战争·Ⅰ,1960年,第669页)外,还提出中立之条件三条,诸如两战国之战舰不许用英国各港,战国战舰在英国之港或海道水道,须于二十四点钟内离出等,见《英国中立之条件》,《日俄战纪》第一编,第68-69页。
㉓见辽宁省档案馆藏所存原件。
㉔ 法国除宣布“局外中立”(日本外务省编《日本外交文书》第三十七八卷别册·日露战争·Ⅰ,第443页)外,还提出中立之条件五条,诸如不得在法国及其属国之港内增修战备,供给交战国食料用物,以在船员役所用及航行时所必需者为限,在法国境内两交战国不可为一切战事之预备等,见日本外务省编《日本外交文书》第三十七八卷别册·日露战争·Ⅰ,第452-453页;译文见《法国中立之条件》,《日俄战纪》第一编,第69-70页。
㉕ 各国宣布“局外中立”文件,均编入日本外务省编《日本外交文书》第三十七八卷别册·日露战争·Ⅰ,第443-733页。
㉖ 在新嘉坡大贺(龟吉)领亊馆事务代理ヨリ小村外务大臣宛公第二号《海峡殖民地政府“局外中立”宣言ノ件》(明治三十七年二月十二日),日本外务省编《日本外交文书》第三十七八卷别册·日露战争·Ⅰ,第669页。
㉗ 在香港野间领亊ヨリ小村外务大臣宛香港情报第五号《香港中立公布等情报ノ件》(明治三十七年二月十八日),日本外务省编《日本外交文书》第三十七八卷别册·日露战争·Ⅰ,第671-673页。
㉘ 在芝罘水野(幸吉)ヨリ领亊小村外务大臣宛公信第二一号《威海卫中立规则公布ノ件》(明治三十七年三月十七日),日本外务省编《日本外交文书》第三十七八卷别册·日露战争·Ⅰ,第675页。
㉙ ㉝ ㉞《清季外交史料》卷181,北京:故宫博物院,1933年,第19页,第26页,第27页。
㉚《袁世凯致各省将军等电》(光绪二十九年十二月二十七日),辽宁省档案馆编《日俄史料战争》,沈阳:辽宁古籍出版社,1995年,第88页。
㉛《钦命全权大臣便宜行亊军机大臣总理外务部事务和硕庆亲王给各国的照会》,辽宁省档案馆藏。
㉜ 63《中国外务部通饬中立电文》,《日俄战纪》第一编,第41页。
㉟ 日文《清国中立声明》,见“在清国内田公使ヨリ外务部庆亲王宛第一○号”《清国ノ局外中立ノ方针照会ニ对シ外务大臣ノ回电照覆ノ件》(明治三十七年二月十七日),日本外务省编《日本外交文书》第三十七八卷别册·日露战争·Ⅰ,第767页。中文题目《局外中立条规》,藏辽宁省档案馆。
㊱ 日文《局外中立ニ抵触セサル样中国臣民一般ニ遵守スベキ条项左ノ如シ》,见“在清国内田公使ヨリ外务部庆亲王宛第一○号”《清国ノ局外中立ノ方针照会ニ对シ外务大臣ノ回电照覆ノ件》(明治三十七年二月十七日),日本外务省编《日本外交文书》第三十七八卷别册·日露战争·Ⅰ,第767页。中文题目《局外禁令条规》,藏辽宁省档案馆。
㊲《清国ガ享受スペキ局外中立ノ权利ハ左ノ如シ》,见“在清国内田公使ヨリ外务部庆亲王宛第一○号”《清国ノ局外中立ノ方针照会ニ对シ外务大臣ノ回电照覆ノ件》(明治三十七年二月十七日),日本外务省编《日本外交文书》第三十七八卷别册·日露战争·Ⅰ,第767-768页。
㊳《中国官民应一律禁止有碍局外事情》,藏辽宁省档案馆。
㊴《局外中立条规》全文原稿木刻版藏于辽宁省档案馆。参见《中国外务部颁行中立条规》,《日俄战纪》第一编,第42-46页。以上两件,个别文字有些差异。另见关捷等主编《日俄战争史料集》,大连:东北财经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26-30页。
㊵《日俄战纪》第一编,第47页。另辽宁省档案馆所藏《奉天交涉总局、督辕营务处为预拟限制战界条章事给奉天文案处移》(光绪二十九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关捷等主编《日俄战争史料集》,大连:东北财经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22-23页。文字略有不同。
㊶ ㊷ ㊸ ㊹ 日本外务省编《日本外交文书》第三十七八卷别册·日露战争·Ⅰ,第784-785页。
㊺ 54《1904年2月24日北京电》,《日俄战纪》第一编,第62页。
㊻ 《中国中立之不易》,《日俄战纪》第一编,第63页。
㊼ ㊾ 83 98 99 118 119 148 《东方杂志》1904年第5期,第238页,第238页,第238页,第237页,第237页,第232页,第237页,第238页。
㊽ 53 57 58 59 61 75 91 100 102 110 111 138 《东方杂志》1904年第2期,第121页,第114页,第93-94页,第114页,第114页,第113页,第94页,第95页,第99页,第95页,第112页,第96页,第95页。
㊿ 92 94 117 126 李鸿文、张本正主编:《东北大事记》上卷,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1987年,第315页,第321-322页,第323页,第312页,第313页。
51 《使俄胡惟德致外部俄外部云满洲境难认局外电》(光绪三十年正月初四日,1905年2月7日),日本外务省编《日本外交文书》第三十七八卷别册·日露战争·Ⅰ,第785页。
52 《清季外交史料》卷182,北京:故宫博物院,1933年,第3页。
55 《1904年3月7日东京电》,《日俄战纪》第一编,第63页。
56 103 《日俄战纪》第一编,第64-65页,第40页。
60 65 97 112 116 《东方杂志》1904年3期,第170页,第169页,第164页,第165页,第169页。
62 66 90 《东方杂志》1904年第1期,第39页,第30页,第20页。
64 《论东战收烬/其二》,《日俄战纪》第29编,第59页。
67 《新民府为报俄马队入境并交晓谕事给奉天交涉总局禀》(光绪三十年正月二十三日,1904年3月9日),藏辽宁省档案馆。
68 《增祺、廷杰为抄发俄政府所提战时禁货各条事给奉天督辕粮饷处札》(光绪三十年正月二十一日,1904年3月7日),藏辽宁省档案馆。
69 《军督部堂档案》1904年,第1746页,藏辽宁省档案馆。
70 《民务公所章程》,见《关于日方拟设民务公所并欲提库款的文件·曹祖培给曾祺禀》(光绪三十年六月十二日,1904年7月24日),关捷等主编《日俄战争史料集》,大连:东北财经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39-40页。
71 93 108 《东方杂志》1905年第9期,第294页,第319页,第319页。
72 87 88 146 《东方杂志》1905年第8期,第293页,第339页,第339页,第340页。
73 140 141 142 144 145 [日]东亚同文会编,胡锡年译:《对华回忆录》,北京:商务印书馆,1959年,第291页,第288页,第289页,第280页,第280页,第280页。
74 天津《大公报》1904年8月14日。
76《盛京兵部给军督部堂咨》(光绪三十年二月十七日,1904年4月2日),藏辽宁省档案馆。
77《盛京兵部给军督部堂咨》(光绪三十年三月十五日,1904年4月30日),藏辽宁省档案馆。
78 84 85 107 147 《东方杂志》1904年第6期,第205页,第265页,第265页,第276页,第265页。
79 127 149 《东方杂志》1904年第7期,第302页,第302页,第301页。
80 89 《东方杂志》1904年第12期,第466页,第466页。
81 82 86 《日俄无礼》,《日俄战纪》第23编,第48页,第47页,第48页。
95 101 139 穆景元等:《日俄战争史》,沈阳:辽宁大学出版社,1993年,第187-193页,第194-195页,第179页。
96 《军督部堂档案》1904年,第1734页,藏辽宁省档案馆。
104 《俄兵搜去呼伦贝尔武器照请发还卷》(光绪三十一年二月),藏黑龙江省档案馆。转引自佟冬主编《俄国与东北》,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1985年,第452页。
105 《呼伦贝尔为俄官在本衙门翻手出枪械等情节呈文》(光绪三十一年十二月十八日),藏黑龙江省档案馆。转引自佟冬主编《俄国与东北》,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1985年,第452页。
106 《长春知府为俄队收去枪炮各节照会俄索阔甫等》(光绪三十年五月),藏黑龙江省档案馆。转引自佟冬主编《俄国与东北》,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1985年,第453页。
109 《两国战地及中立地条章》,藏辽宁省档案馆。
113 《长春知府关于俄人阻截各项民车书册》(光绪三十年十二月四日,1905年1月9日),藏吉林省档案馆。
114 《昂昂溪铁路交涉分局关于处理俄兵强抢华人案》(光绪三十一年四月二十四日,1905年5月27日),藏黑龙江省档案馆。
115 《凤凰直隶厅同知王安中为供应俄军车辆柴草牛马事给增祺禀》(光绪三十年正月二十一日,1904年3月7日),藏辽宁省档案馆。
120 《兴京协领毓瑛向增祺禀》(光绪三十年正月十五日,1904年3月1日),藏辽宁省档案馆。
121 《凤凰城奏报俄兵杀人》,藏辽宁省档案馆。
122 《俄事警闻》1904年2月23日第七十一号。
123 《孙长青给增祺禀》(光绪三十年正月二十五日,1904年3月11日),藏辽宁省档案馆。
124 《孙长青为俄人毕司立到兴京买牛中国地方官遵约不便代管事给奉天交涉总局禀》(光绪三十年二月二十日,1904年4月5日),藏辽宁省档案馆。
125 《新民府游击步队管带杨进山为俄兵盘踞河东大湾地方强买粮物等情给增祺稟》(光绪三十年二月二十六日,1904年4月11日),藏辽宁省档案馆。
128 辽宁省档案馆编:《日俄战争档案史料》,沈阳:辽宁古籍出版社,1995年,第313-319页。
129 《俄人劫杀(要闻)》,《俄事警闻》1904年2月7日,第55号。
130 《增祺、廷杰等照会》,藏辽宁省档案馆。
131 《勘明天和顺尸所房图》,藏辽宁省档案馆。
132《宽甸县官向盛京将军禀告俄兵强奸民女折》(光绪三十年三月二十五日,1904年5月10日),藏辽宁省档案馆。
133 《灵熙致增祺函》(光绪三十年正月二十二日,1904年3月8日),藏辽宁省档案馆。
134 《鲜俊英为按中立之例办理交涉事向增祺禀》(光绪三十年正月二十九日,1904年3月15日),藏辽宁省档案馆。
135 《金州协领英麟等给增祺禀》(光绪三十一年二月十二日,1905年3月17日),关捷等主编《日俄战争史料集》,大连:东北财经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44-45页。
136 “马贼”,也称“金匪”、“胡匪”、“红胡子”。早在清代对东北弛禁放荒开始,东北就出现“胡匪”,它是一支有首领、有组织、有武装,活动地域广泛的“流民团体”,有的被清地方官招抚为官,对开发地方作出了一定贡献;但伴随社会变动,有时参与抵抗外敌,有时对社会秩序产生危害。总之:“伴随社会变迁,政局不同,各时期土匪活动规模、性质不同,当局的政策也不同,指出这一点是实事求是的,恰当的。”见关捷:《十年磨一剑 永远留芳名——读〈吉林通史〉》,《社会科学战线》2009年第12期,第254页。
137 《马贼纪略》,《日俄战纪》第14编,第82-83页。
143 《东方杂志》1904年第5期,第238页。
150 以上均见《赵尔巽为上海商会禀金泰昌、金万年两船赴营口触俄军水雷等情给奉天交涉总局札》(光绪三十一年七月二十一日,1905年8月21日),辽宁省档案馆编《日俄战争档案史料》,沈阳:辽宁古籍出版社,1995年,第434-436页。
151 《关于俄军在辽河分段搭桥阻碍商船及强抢枪支的文件》(光绪三十年三月二十五日—八月初二日)之一《马蜂沟粮货船捐局巡检郑树德给奉天交涉总局呈》(光绪三十年三月二十五日,1904年5月10日),辽宁省档案馆编《日俄战争档案史料》,沈阳:辽宁古籍出版社,1995年,第328页。
152 《金义成致陶大均函》(光绪三十年四月二十五日,1904年6月8日),辽宁省档案馆编《日俄战争档案史料》,沈阳:辽宁古籍出版社,1995年,第329页。
153 《新民府河防捐局给增祺禀》(光绪三十年七月十八日,1904年8月28日),辽宁省档案馆编《日俄战争档案史料》,沈阳:辽宁古籍出版社,1995年,第350页。
154 《田庄台河防捐局委员房象庚给奉天交涉总局禀》(光绪三十年五月二十九日,1904年7月12日),辽宁省档案馆编《日俄战争档案史料》,沈阳:辽宁古籍出版社,1995年,第349页。
155 《关于俄军禁阻河运减少船捐的文件》(光绪三十年五月十一日—七月十八日)之一《新民府河防捐局给奉天交涉总局呈》(光绪三十年五月十一日),辽宁省档案馆编《日俄战争档案史料》,沈阳:辽宁古籍出版社,1995年,第347页。
责任编辑:刘 毅
K31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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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9-5241(2016)01-0059-15
关伟 大连民族大学东北少数民族研究院副教授 辽宁 大连 116600
关捷 大连民族大学东北少数民族研究院教授 辽宁 大连 1166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