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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沦陷时,陈策夫人脱险记

2016-01-29李凯军

中外书摘 2016年1期
关键词:军统突围香港

李凯军

1941年12月25日,香港总督宣布投降。日军占领香港后,一方面大肆驱赶本地居民;另一方面,又对入境、离境和居留等事项做了严苛的规定。其目的,就是防止国民党高官和爱国抗日分子逃离香港。

1942年1月,中国政府驻香港全权代表陈策的夫人梁少芝被日军抓捕,经过多天询问未能问出什么而获释。几天之后,陈夫人带着女儿小琼英去吃早茶,一出门就被人盯上了。那人戴着一顶礼帽,半遮着脸,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们母女俩,一直跟进了茶楼。梁少芝有点忐忑,刚落座,那人竟一屁股坐在了她的对面。梁少芝正要发作,来人把食指放在唇前,“嘘”了一声,然后摘下礼帽,轻轻喊了声:“策婶。”

梁少芝吃惊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李秘书?”

没错,此人正是李裁法。

梁少芝被释放后,日本人想守株待兔,原来的人手不够,就派李裁法带了几个人过来帮忙,负责24小时蹲守监视梁少芝的行踪。当李裁法得知自己的监控对象是陈策将军的夫人时,大吃一惊。他以为策婶早就跟着陈策突围走了,没想到策婶和孩子们还留在香港。

之前,军统郑介民曾多次带李裁法到陈策将军家做客。第一次去的时候,他的手被咖啡烫伤,还是策婶帮着上药包扎。郑介民私下里曾多次交代过,让他积极支持协助陈策。李裁法也知道郑介民和陈策是文昌同乡,私人感情很好,因此,有了郑介民这层关系,他和陈策夫妇也走得很近。后来,香港保卫战期间,李裁法又在陈策领导的联合办事处情报组任职,特别是那次歼灭企图偷袭亚细亚行第五纵队的战斗,让李裁法亲眼见识了陈策的大智大勇,更是钦敬有加。香港沦陷前,受军统王新衡指派,李裁法通过关系打入日本宪兵队,做了军统的“卧底”。

于公于私,李裁法下定决心要救梁少芝。这次借口跟踪,他终于找到了和策婶联系的机会。

一天早晨,梁少芝一开门,就看见门旮旯放着一块鹅卵石。这是她和李裁法约定的暗号,说明李裁法有重要的事情告诉她。梁少芝怀着兴奋不安的心情,带着琼英走进了那间常去吃早茶的茶楼。

李裁法早就到了,还是坐在那个背静的角落里,桌子上摆着一壶茶,还有两份肠粉、两笼虾饺和两碗粥,那是给梁少芝和琼英点的。

“李先生,谢谢了。”梁少芝落座,感激地说。

李裁法放下手中的报纸:“策婶,别客气,咱们边吃边聊。”说着,把肠粉推到琼英面前,“刚上的,趁热吃。”

梁少芝喝了一口粥:“李先生,有什么要紧事吗?”

李裁法环视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情况:“前两天,日本人在南澳发现了几艘英军的鱼雷快艇。”

“和你策叔有关系吗?”梁少芝急切地问道。

李裁法点了点头:“从行程上推断,和策叔撤离亚细亚行的时间比较吻合。”

“太好了!太好了!”梁少芝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日本人还派飞机前去轰炸,但据说只炸毁了那几艘鱼雷快艇,没有人员伤亡。”李裁法给自己的杯子里斟上茶。

听了后边这句话,梁少芝有些紧张。她捂着自己的胸口:“苍天有眼,黄大仙有灵,保佑我夫君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李裁法安慰她:“策叔是行大船、经过大风浪的人,不会有事。”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啊?”丈夫有了消息,梁少芝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李裁法喝了口茶:“你跟徐参谋(徐亨)的夫人余婕联系上了吗?”

“联系上了,走的时候叫上她就行。”梁少芝说。

李裁法:“那就好,你们等我的通知。正是因为在南澳发现了英军的鱼雷快艇,日本人断定有人突围,这两天风声有点紧,咱们先避过这阵风头再说。”

“行,我们听你的安排。”梁少芝信任地看着李裁法。

几天后的晚上,下了点雨,天阴沉沉的,灰白色的云团挤在一起,挡住了阳光,也挡住了人们的视线。迎着略有几分寒意的海风,梁少芝忐忑不安地走进了那间熟悉的茶楼。李裁法今天突然约见自己,会带来什么好消息吗?

进了门,用眼角的余光一扫,李裁法戴着一顶灰色的礼帽,正气定神闲地阅读报纸,面前摆着一壶茶和几盘点心。梁少芝径直走了过去,微笑着朝李裁法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坐在了他的对面。

“策婶,吃点什么?”李裁法关切地问。

“来碗白粥吧。”梁少芝客气地欠身致谢。

等着上粥这段空闲,李裁法把手中的报纸递给了梁少芝,压低的声音中透着喜悦:“策叔已到曲江,安然无恙。”

梁少芝喜出望外,接过报纸,一行大标题映入她的眼帘:《陈策将军抵韶,突围英军63名同行》。韶关《大光报》1月7日刊登的这则简短的消息,报道了陈策一行从香港突围胜利抵达曲江的经过,文中还配有一幅陈策头戴美军船形帽的插图。消息全文不过四五百字,梁少芝逐字逐句看了有40分钟,才把报纸还给李裁法,眼睛里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你今天回去准备准备,明天我送你出香港。”李裁法悄声说道。

太阳落山、夜幕降临,巷口那两盏鬼火般的路灯若明若暗。

梁少芝挎上早已准备妥当的包袱,拉着小琼英,悄悄出了家门。不远处停着一辆小汽车。李裁法摇下窗户,朝她们招了招手。

上了车,梁少芝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中环。先在那里躲两天,接到余婕一起走。”

梁少芝不再说话。

李裁法带着梁少芝和孩子,先是到了港岛的一个朋友家中躲了几天。他的这个朋友也是道上的人,曾在陈策组织的“香港中国抗日协助团”里干过,是陈策的铁杆拥趸。一听说来人是策婶,二话没讲,立即腾屋搬床,先把梁少芝母女俩安顿好。然后,李裁法又想办法联系上余婕,把她也接了过来。一见到策婶,余婕又惊又喜,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抱着她就哭了。

梁少芝心里也很难受,但她知道眼下还不是哭泣抹泪的时候。安慰了余婕几句,梁少芝就把陈策率领突围小分队胜利抵达曲江的消息告诉了她,余婕自然是十分欢喜。接下来,几个人开始商量怎么逃出香港。这时,李裁法才说出一个意外的情况,让大家都陷入惶惶不安之中。

策婶突然失踪,日本特高课头子矢崎大发雷霆,他要求负责执行监视任务的特务,每人写一份当天的去向说明,并且要有旁证。李裁法编了一套说辞,并找了几个帮会的朋友给自己做证,暂时算是蒙混过去了。但是,凭着直觉,他感到日本人并没有完全相信自己,如果他们深入调查下去,很可能露馅。所以这段时间他得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稳住日本人,直到打消他们的怀疑。因此,他让策婶和余婕安心住下来,等他的信儿。

从那以后,李裁法每天上班,都是佯装轻松,实际上如坐针毡,每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日本人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件事,他都要揣摩半天:会不会是个圈套?是不是在考察自己?这样的日子过了有十来天,弄得他都快崩溃了,几次都想一走了之,但一想到策婶和余婕还在等着自己救她们出虎口,就忍住了。

渐渐地,李裁法觉着日本人好像对梁少芝逃走的事情不那么在意了,或许他们认为跑了一个利用价值不大的家庭妇女,根本就无关大局。最紧张的时刻终于过去了,直到这时,李裁法才稍稍松了口气儿,但他还是没敢动,又仔细观察了几天,确信再没有任何反常的地方,才借着查案子的机会,拐弯抹角来到梁少芝和余婕的住处。

他的朋友上班去了。就梁少芝带着琼英和余婕在家。一进门,李裁法就着急慌忙地说:“策婶,你们收拾一下,马上走。”

梁少芝把自己的小包袱往肩膀上一挎:“早准备好了,走吧!”

余婕牵着小琼英的手:“李秘书,你怎么才来,把我们急死了!”

李裁法摆了摆手:“一言难尽,以后慢慢讲给你们听。你们稍等,我先出去叫车。”说着,他轻轻推开一条门缝,瞄了一眼门外,确信没人跟踪,便把帽子往下一压出了门。

不过几分钟,李裁法又折返回来,他帮着梁少芝和余婕拎着行李出了门,然后四人分乘两辆人力车直奔海边。李裁法已经联系好了一条小渔船,给了船主50块大洋,送梁少芝一行去一海之隔的澳门。

车停在了中环大同酒家附近。李裁法之所以选择在这里下车,可是经过了慎重的考虑。一来这个地方是香港的繁华地带,熙来攘往、人流如织,不容易引起旁人注意;二来上船比较方便,酒家旁边有条石板小路,沿着那条路走个十来分钟,就到了海边,渔船就在那里等他们。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任李裁法考虑得再周密,也会出现意外和疏漏。他们刚一下车,正拎着行李准备走,迎面撞上了一支巡逻队,两个鬼子、四名伪军。

“干什么的?”其中一个伪军头目打量着李裁法,把他拦下了。

李裁法灵机一动,指着旁边的大同酒家:“内人过生日,一起吃个饭。”边说边递上自己的证件。伪军头目一看是宪兵队的人,立马换了副笑脸:“哦,李队长啊,请便!”

李裁法点头谢过,正要迈步,一个日本曹长把枪一横:“八嘎,你的,什么的干活?”话是冲着李裁法说的,两只色迷迷的贼眼从梁少芝和余婕的身上扫来扫去。见状,那个伪军头目赶紧凑过去,把李裁法的证件递给日本兵:“皇军,他是宪兵队的李队长。”

没想到鬼子根本不吃这套,他淫笑着放下枪,朝李裁法一挥手:“你的,可以走了。花姑娘的,留下,检查检查。”

一见这个阵势,余婕吓得花容失色,直往后退。梁少芝紧紧拉着她的手,小声鼓励她:“别怕,沉住气!”

李裁法顺手掏出四根金条悄悄塞到伪军头目手里:“兄弟,多关照。”然后往日本曹长和余婕中间一站,笑嘻嘻地说:“皇军辛苦了,我请各位喝酒!”伪军头目也帮腔说:“太君,到饭点了,咱们先吃饭吧。”

这时,旁边已经围拢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日本曹长一看,也没心思再闹腾下去了,正好就坡下驴,把枪一背:“嗦嘎,米西米西的。”

李裁法做了个“请”的手势,朝梁少芝使了个眼色,所有的人都跟着他走进了大同酒家。

中午时分,吃饭的客人挺多。李裁法把鬼子和伪军安排到一桌,把梁少芝和余婕安排到另一桌。那个日本曹长还不死心,缠着李裁法,非要让梁少芝和余婕过来一起吃。李裁法借口她们信佛吃斋,加上那个伪军头目从中斡旋,总算搪塞过去了。

为了尽快摆脱这帮人的纠缠,李裁法特意让酒楼老板找来一瓶日本人爱喝的清酒,并亲自给鬼子曹长斟满:“太君,尝尝,正宗的京都清酒。”

曹长笑眯了眼,一口干了杯中酒,然后咂吧咂吧着嘴,冲着李裁法竖起了大拇指:“你的,大大的好人!”

“愿为太君效劳!”李裁法鞠了一躬,满脸堆笑。他这才感到后背凉飕飕的,汗水把衬衣全湿透了。

酒过三巡,鬼子和伪军喝得面红耳热,那个曹长更是酒后失态,站起来东倒西歪、大声武气地唱起了北海道拉网小调,吓得其他客人像躲避瘟疫一样,纷纷离席。

趁着这个乱劲儿,李裁法带着梁少芝、琼英和余婕,从厨房的后门溜了出去,沿小路一口气跑到海边。还好,事先约好的渔船已经守候在那里。

告别了李裁法,梁少芝三人乘着一叶扁舟,向澳门驶去……

1942年3月6日黄昏,一架中航的运输机降落在重庆珊瑚坝机场。

当身着黑色棉袍、头戴黑色大檐帽的陈策,左臂拄着木拐出现在舱门时,欢迎的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陈策身边,是专程赴韶关接他回重庆的海军部中校参谋徐亨。

频繁的社交应酬并没有冲昏陈策的头脑,他抓紧时间修改完善早已写好的关于香港作战和突围的报告,呈送给了最高当局。直到这时,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回到家中对梁少芝说:“香港突围总算是圆满结束了!”

这天的晚餐,梁少芝特意弄了几个陈策爱吃的菜,还摆了一瓶徐亨送来的四川名酒“五粮液”,夫妻两人关起门来,举行了一个小小的家宴,庆祝陈策率队成功突围。饭后,心情大好的陈策和妻子一起来到江边散步。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聊起分别后的这段日子。梁少芝顺便就把自己在李裁法的帮助下,如何逃离香港的经过告诉了丈夫。陈策很是感慨,迎着寒冷的江风对妻子说:“疾风知劲草,乱世识真情。看不出来,这个李秘书倒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梁少芝接着话题,又把李裁法因为遭日伪怀疑,被迫逃回重庆的事说了一遍,劝陈策帮李裁法想办法再谋个差事。

陈策淡淡一笑:“还是先打探一下消息再说吧,万一军统已经给他安排新的工作了呢?”嘴上这么说,陈策心里一直有个疑问:自己回到重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报纸天天都在登香港突围的新闻,这个李秘书难道不知道我回来了吗?如果知道,他怎么没来找我呢?

陈策是个极重情义、知恩图报的人,李裁法救了自己的妻儿,不管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都应该主动问问清楚才好。第二天,他就托人四处打听李裁法的消息。真是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李裁法已经被军统关起来了。

原来,从香港偷跑出来以后,李裁法满心以为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军统怎么的也会给自己重新安排一份工作。可是,他没想到,自己是王新衡在香港单线发展的外勤人员,这时找不到王新衡,又没有其他认识的同事,没人能证明他的身份。于是,军统怀疑他是日本人派来的特务,就把他抓了起来,还威胁他说再不说实话就要枪毙他。任凭李裁法怎么解释,一个从敌占区跑过来的人,身单力薄、空口无凭,根本就没人相信。

得知李裁法现在还关在军统的监狱里,陈策急了,立即驱车登门拜访了郑介民,讲述了李裁法的遭遇。郑介民听了,把军统机关的办事人员一通臭骂,末了还埋怨了几句:“这个小李也是,怎么不来找我呢?”

陈策听了心里暗暗好笑:杰夫兄,你就别在我面前表演了。李裁法想找王新衡都找不着,来找你,他够得着吗?最后,陈策亲自给李裁法做了担保,证明他不是日本特务,李裁法才被释放。

李裁法出狱后,得知了事情的原委,第一时间赶到了广东银行,拜望感谢借住在这里的陈策夫妇。一见面,他就给陈策跪下了,红着眼圈说:“策叔,您要是再晚回来几天,裁法坟头的青草恐怕都有一尺高了!”说到伤心处,李裁法声泪俱下,失声痛哭。

从此,李裁法认陈策夫妇做了义父母。

考虑到李裁法已经不可能留在军统,陈策便通过自己的关系,推荐他做了香港“花园夜总会”的老板。于是,李裁法又悄悄潜回香港,改行做起了生意。有陈策的关照,再加上自己的帮会背景,李裁法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成了香港娱乐圈数一数二的大红人。再后来,生意做大了,财大气粗,得意忘形的李裁法开始把握不住自己,得罪了不少人,做了不少龌龊事,最终没能成大器。

总结香港突围的经验,陈策在日记中写下这样一段话:

此次突围,历经大难而不死,堪称奇迹。同人冒险犯难,背水一战固然令人感动,也要感谢上帝的眷顾。

突围途中,突围小分队所乘坐的炮艇遭日寇炮击,陈策不幸负伤,被迫跳入大海,奋力游向鸭脷洲。生死未卜之际,他曾对身边的徐亨发誓,如果此次能够生还,定是上帝暗中护佑,自己一定皈依基督,绝不食言。危难之时,上帝悄然把感恩的种子播入他的心田。

1942年12月25日,香港突围一周年纪念日这一天,陈策偕夫人梁少芝双双走进教堂,接受重庆基督教会的洗礼,取圣名“安德烈”,成为一名虔诚的基督徒,了却了自己许下的心愿。

受礼后,陈策夫妇走出教堂。夕阳的余晖如上帝的爱洒满大地,洁白的鸽子在头顶飞翔,耳畔回响着深沉悠扬的钟声。突然间,陈策内心一颤,顿时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恩惠和满足……

1945年8月,陈策被任命为广州市长,一年后专任国府顾问。1949年年初,陈策接到妻子病重住进香港九龙医院的消息,这时,梁少芝已有九个月的身孕。

自从嫁给陈策后,梁少芝就一直过着居无定所、四处漂泊的生活,多年操劳加上精神高度紧张,患有多种疾病,又得不到及时治疗。原本就十分柔弱的梁少芝,身体更加虚弱。

除了照顾陈策和抚育十个孩子,梁少芝心地善良,热爱慈善事业,抗战前后一直在香港开办平民义学儿童习艺所,助学资困、乐善好施,被人们尊称为“英侠”。

……

1949年6月7日,40岁的梁少芝因病不治溘然长逝。

1949年8月30日晚饭后,陈策邀请了梁永元、张泰林、陈家庆几个人,在自己养病的海军联谊社寓所聊天。

临别前,梁永元见陈策手上还夹着一支刚点燃的香烟,就夺过来捻灭了扔进烟灰缸,关切地说:“老长官,少抽点烟吧。嫂子不在了,你更要保重身体。”

陈策笑了笑:“不抽了,不抽了,睡觉。”

谁也没有想到,这竟是陈策将军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

当晚,因胃疾复发,陈策在睡梦中驾鹤西去,享年56岁。令人欷歔不已的是,陈将军去世时,距其夫人梁少芝女士的忌日仅八十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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