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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知-姿势控制双任务在老年人跌倒研究中的应用进展①

2016-01-29梁雷超吕娇娇黄灵燕刘宇

中国康复理论与实践 2016年11期
关键词:步态研究者姿势

梁雷超,吕娇娇,黄灵燕,刘宇

认知-姿势控制双任务在老年人跌倒研究中的应用进展①

梁雷超,吕娇娇,黄灵燕,刘宇

认知-姿势控制双任务研究范式关注认知与神经肌肉行为控制的相互影响。与传统的单任务步态测试相比,认知-姿势控制双任务测试在评估老年人,尤其是中枢神经系统疾病患者的跌倒风险方面更加敏感、有效。认知-姿势控制双任务训练对老年人的运动和认知能力都有积极效应,但是否比单纯的认知或者运动训练更为有效,仍存在争议。

认知-姿势控制双任务;老年;跌倒;认知;步态;平衡;综述

[本文著录格式] 梁雷超,吕娇娇,黄灵燕,等.认知-姿势控制双任务在老年人跌倒研究中的应用进展[J].中国康复理论与实践,2016,22(11):1289-1293.

CITEDAS:Liang LC,LüJJ,Huang LY,etal.Advance in cognitive and postural control dual-task in fallsof older people(review)[J]. Zhongguo Kangfu Lilun Yu Shijian,2016,22(11):1289-1293.

跌倒是影响老年人健康的重要因素,它会造成老年人肌肉骨骼系统损伤,独立生活能力丧失,甚至威胁生命安全。有研究显示,超过65岁的老年人,约30%每年至少经历一次跌倒[1]。针对老年人跌倒多发现象,运动生物力学工作者通过步态、功能性活动测试等方法,从肌肉力量、平衡稳定性、本体感觉等身体功能下降的角度探讨该现象发生的可能机制[2-3];认知心理学领域的研究则从衰老对注意、执行功能等认知的影响进行探讨[4]。但越来越多的研究者意识到上述方法在解释老年人跌倒问题时存在不足[4-5]。首先,运动并不仅仅是机体对肌肉控制的结果,还包括知觉、认知和运动系统的交互作用[3-4]。老年人除了肌肉骨骼系统功能下降外,还伴随一定程度神经功能退化[4],纯粹的步态或心理学测试无法同时反映上述两方面功能,尤其是它们之间交互作用的变化[6]。其次,传统的研究手段,如步态、脑电等测试只能在实验室内进行,测试、分析方法复杂,测试场景与现实之间有较大差异,研究的样本量相对较小。这导致传统研究在解答老年人跌倒的某些问题时显得片面,说服力不足。

考虑到传统测试在研究老年人跌倒问题时所存在的不足,有研究者提出双任务研究范式(dual-task paradigm)的概念,即同时执行姿势控制任务和认知任务。双任务研究范式关注认知与神经肌肉行为控制的相互影响问题,因此被看作是研究它们之间相互关系的有效手段[7]。此外,双任务研究方法还可以有效模拟现实生活中的多任务情景[8]。结合近年来不断发展、完善的便携式测试设备及测试手段,双任务范式使进行大样本老年人跌倒问题研究成为可能。近年来,国内外研究者将双任务范式应用于老年人的跌倒预防训练以及跌倒后损伤的康复当中,也取得良好效果。

1 认知-姿势控制双任务的发展

认知-姿势控制双任务研究的基础理论假设是,中枢的信息处理能力是有限的,在完成一项任务时需要一定比例的信息

处理能力;同时执行两项任务则有更多需求,因此会造成一种或两种任务绩效的下降[9]。

早期双任务研究中的姿势任务主要为站立、迈步等相对较简单的动作。如今研究者将日常活动,如平地行走[10],上、下楼梯[11],跨越障碍[12]等应用到双任务测试中。这一方面使研究的内容更贴近生活;另一方面,可以与传统的步态研究相结合,更加深入地反映老年人的姿势控制和运动障碍问题。

双任务研究所采用的认知任务大多为与某项认识活动高度相关的任务活动[6]。大量研究证实,双任务执行当中最易受到干扰的认知功能是注意以及工作记忆[13]。很多研究证实,老年人,尤其是认知功能损伤的老年人,有不同程度的注意分配能力不足[4]。

双任务研究的测试流程已逐步趋于规范。一些测试方法如10m直线行走的认知-步态测试已为大多数研究者所认可并采用[14-15]。近些年出现的测试设备,如GAITRite RR电子步道等,能够快速、实时测量受试者行走的步速、步长、步频等常用步态时空参数,降低对测试场地的需求,简化了测试流程,其有效性也得到国内外学者的证实[16-17]。上述条件使进行大样本老年人跌倒问题的追踪研究成为可能。

2 认知-姿势控制双任务测试在老年人跌倒研究中的应用

认知-姿势控制双任务测试在老年人研究方面,主要应用于跌倒风险的预测以及预防跌倒的训练等方面。国外研究者针对不同认知功能水平以及患有中枢神经系统疾病的老年人开展大量横断面和干预研究[1,18-19],而国内研究者对此主题的关注度还较低,仅见一些综述[9]及少量的横断面[11]或干预研究[20]。

2.1 老年人跌倒风险预测

2.1.1 理论依据

在日常生活中,单独进行姿势任务或运动任务很少,多同时发生认知活动,如听音乐、聊天等。有研究显示,人们在同时进行两项或两项以上活动时,发生跌倒的可能性较高[21]。与年轻人相比,老年人伴有认知活动的行走,跨越障碍,上、下楼梯等行为中,存在更高的跌倒风险[12,18,22]。

基于上述现象,有研究者尝试采用双任务测试的方法探讨老年人跌倒发生的机制。其理论依据在于人体对姿势和步态的控制,不仅受大脑皮质、脊髓等运动中枢的调控,还涉及认知和感觉加工过程[8],是知觉、认知和运动系统交互作用的结果。人在执行双任务时,对注意、执行功能等有较高要求,而老年人这方面能力有限。与年轻人相比,老年人即使在相对简单的情境下,姿势控制也需要更多的注意力[4]。老年人在执行双任务时,注意资源的占用以及分配能力常会达到极限,表现出任务优先策略,即优先保证一个任务[7]。在这种情况下,注意资源可能集中在认知任务上,而减少对姿势控制的注意分配,导致姿势控制水平下降[23]。注意资源也可能集中在姿势任务上,即优先完成姿势任务避免跌倒。上述两种情况一定程度上可以解释那些感觉运动或认知损伤的老年人跌倒多发的原因[4]。此外,只有在双任务情形下,对注意有较高要求的姿势变化才能够更加明显地表现出来[24],这就使采用双任务测试来预测跌倒发生的风险成为可能。

2.1.2 应用

Lundin-Olsson较早注意到老年人在进行边走边交谈(walkingwhile talking,WWT)测试时,有些人会出现停止行走来完成交谈的现象;他对这些人之后一段时间的跌倒发生情况进行观察,发现相比于继续行走的受试者,有停止行为的老年人在随访期间更易发生跌倒[25]。Verghese的前瞻性群组研究对60名社区老年人分别进行行走和WWT测试,并对受试者的跌倒发生情况进行12个月随访调查。他发现WWT测试中表现较差(OR=7.02,95%CI=1.7~29.4)和单任务测试中表现较差(OR= 13.7,95%CI=2.3~83.6),都是更高跌倒风险的危险因子,证实了WWT测试在预测老年人跌倒发生方面的有效性[26]。但并不是所有研究都支持双任务测试在跌倒预测中的有效性,如Smulders等的类似研究中并没有发现双任务测试表现和跌倒发生之间有联系[27]。

2.1.3 单、双任务测试预测的有效性

在预测老年人跌倒发生方面,双任务测试是否比纯粹的步态测试更为有效,目前研究者仍存有一定争议。Herman等认为,双任务测试的表现与未来跌倒的发生有更高关联性,相比于步态测试,对跌倒发生的预测更为有效[10,28-29]。而Beauchet等人却认为在对跌倒进行预测时,与单任务测试相比双任务测试并不能提供更多的有效信息[30-31]。之所以存在上述争议,可能与下述因素有关。

首先,研究在测试指标的选取上存有差异。其中,步速因为其测量的简便性,是双任务研究用于预测跌倒发生最为常用的指标,多数研究也证实其有效性,如Hyndman等发现,双任务测试中步速下降较为显著的受试者,在随访阶段发生跌倒的风险相对于步速下降较小的受试者要高[28]。但Menant等的Meta分析显示,以步速作为指标,双任务测试并没有比单任务步态测试表现出更好的敏感性和有效性[14]。步速可能并不是双任务测试中用于预测跌倒发生的最佳指标。

有研究者认为,步态参数的变异性在跌倒的预测方面比步速更加有效。这种方法假设步态参数的变异性与步态稳定性之间呈现一种逆向关系,较小的变异性说明行走的自动化程度高,需要较少的中枢控制,行走更为高效、安全;较大的变异性则意味着生活中发生跌倒的风险较高[32]。Kressig等发现,双任务步态测试中单步时间的变异性能够辨别受试者是否经历过跌倒[15]。Herman的研究显示,双任务测试中的步长变异性能对受试者之后2年的跌倒进行有效预测,而步速则不能[29]。

双任务测试预测跌倒发生有效性受测试人群的影响。尽管很多研究证实,双任务测试可以有效预测健康老年人的跌倒风险[29]。但Beauchet等的研究则发现,对身体较弱的老年人[24]以及中枢神经系统疾病,如帕金森病、阿尔茨海默病和脑卒中患者[27-28],它可能更为有效。因为相比于健康人群,这类人群在执行双任务中的步态参数,如步速、步宽、单步时间以及变异性的变化更为明显,发生跌倒的可能性也更大[32]。

由此可见,认知-姿势控制双任务测试在老年人跌倒风险

预测的有效性受测试人群和测试指标的影响。应用认知-姿势控制双任务测试进行跌倒风险预测,对活动能力较差以及患有中枢神经系统疾病的老年人更加有效;选用步态的变异性指标要比步速、步宽、步长等单纯步态指标更加有效。

2.2 跌倒预防训练

2.2.1 理论依据

认知功能和身体活动能力下降是导致老年人活动能力下降、跌倒多发的两个主要因素[32]。大多数训练主要围绕这两方面能力的提高展开。认知水平的提高主要通过认知训练实现。已有大量研究证实,认知训练可以提高老年人的认知功能,如注意、记忆、推理、信息处理速度及执行功能等[33-35]。运动锻炼除了可以提高老年人肌肉力量、平衡、柔韧等身体素质外,还可以提高大脑的新陈代谢水平及皮层可塑性[36],改善老年人认知能力,如注意、执行功能等[37]。认知和运动训练都能提高大脑老化过程中神经元和认知功能的可塑性[38]。有鉴于此,有研究者尝试采用运动与认知训练相结合的方法指导老年人锻炼,取得良好效果[39-40]。

2.2.2 常用的训练方式

认知-姿势控制双任务训练被定义为同时或交替性进行两项或两项以上的认知和运动训练[19]。认知训练包括一系列记忆或注意任务(涉及工作记忆和执行功能),如数字计算、视觉寻找、言语流畅性及反馈训练等。常见的运动训练包括平衡、肌力训练和有氧运动等,训练形式包括走路、平衡板、太极拳等[35,41-42]。其中,交互式认知-运动训练(interactive cognitive-motor training,ICMT)是目前较为流行且模式相对统一的方法。它要求训练者在完成一些大幅度的运动,如迈步、晃动等的同时,与电脑界面进行人机交互,并从显示屏获得即刻的视觉回馈[41]。ICMT涉及个体加工信息、选择信息以及运动执行的能力等,能够促进老年人产生相关的运动性生理适应[43]。

2.2.3 训练效果

多数双任务训练对老年人的认知和运动功能都产生了一定的积极效应。认知方面表现为老年人的注意、记忆、中央执行功能以及语言等认知功能的改善。Bam idis等进行的多中心干预研究选取认知健全以及不同程度认知功能损伤的老年人共322人,随机分为两组,一组接受2个月认知-运动双任务训练,另一组不进行任何干预。发现干预组的整体认知水平,如工作记忆、情景记忆和执行功能等与对照组相比都有显著提高[5]。有研究指出,双任务训练对中枢神经系统疾病,如轻度认知功能障碍、阿尔茨海默病、痴呆、脑卒中、帕金森病等老年患者认知功能的积极效应更为显著[33,40,44]。

双任务训练对老年人的身体素质和运动能力也有一定作用,其中步态能力的提高以及跌倒风险的降低尤其受到研究者关注。van HetReve等的研究选取182名老年受试者,随机分配到力量-平衡训练组和力量-平衡-认知联合训练组,接受为期12周训练,发现联合训练组双任务行走当中的注意分配能力、步态都有较大改善,常规的力量-平衡附加认知训练可以提高训练者的活动能力,减少跌倒发生[45]。

2.2.4 与单任务训练的效果比较

认知-姿势控制双任务训练是否比单纯的认知或运动训练更为有效,这一点目前仍有争议。一些研究者认为,认知-运动双任务训练效果要优于传统的训练。一方面双任务训练能够获取更大的训练效益[46]和更长的效益持续时间[42]。Theill等将63名老年人随机分为单独的工作记忆训练组、认知-运动训练组及不接受任何干预的对照组,进行10周训练干预,发现两个训练组相比对照组执行任务能力显著提高,认知-运动训练组在双任务中的步态表现更加良好[46]。Rahe等对比了老年人认知-运动训练与认知训练1年后的注意力的保持,发现双任务组的训练效应能够保持得更久[42]。另一方面,尽管认知或运动训练对认知功能都有一定改善作用,但它们对认知功能的改善具有高度的任务特异性[47-48],某种形式的训练仅限于提高与干预手段相似或相近的认知任务完成能力[34],无法[49]或仅有很小部分转移到其他认知任务中。双任务训练效果则对整体认知功能都能产生一定的改善效果[46,50],对某些特定的认知功能,如注意、执行功能,则会产生更加显著的作用[42]。

也有研究未发现认知-姿势控制双任务训练比单纯认知或运动训练的效果更加显著[51-52]。如Linde等将70名健康老年人分为4组,分别接受16周认知、运动、认知-运动训练以及不进行任何干预的对照组,发现认知和认知-运动训练组的认知速度和注意集中都有较大提高,且两组训练效果相同[51]。Schoene等的研究也发现,ICMT训练可以改善老年人与跌倒有关的身体和认知功能,但训练效果与传统的平衡、力量或有氧运动相似[43]。之所以存在上述争论,可能与各研究所采用的训练方案、选用的人群、测试手段以及关注的训练效果侧重点等方面的差异有关[38]。

由此可见,认知-姿势控制双任务训练对老年人的认知和运动能力有积极效应,但是否优于单一的运动或者认知训练,目前尚没有定论,值得关注。

3 总结与展望

尽管认知-姿势控制双任务在对跌倒预测的敏感性,以及训练效果是否更为有效等方面还存在争议,但认知-姿势控制双任务研究范式作为一种相对新颖的科学研究及训练方法,在老年人跌倒问题研究中还是为大多数研究者所接受。认知-姿势控制双任务在评估老年人,尤其是中枢神经系统疾病患者跌倒发生的风险方面更加有效。在训练方面,认知-姿势控制双任务训练对老年人的运动和认知能力都有一定的改善作用。考虑到我国数目庞大的老年人口数量,以及阿尔茨海默病、脑卒中等中枢神经系统疾病的高发病率,挖掘双任务研究范式在老年人研究中的科研、医疗及训练价值,将其作为医学诊断或治疗的补充、辅助手段,以及老年人的认知或者身体功能恢复、锻炼的训练方法,有着较大的价值及潜在的社会、经济效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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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vance in Cognitiveand PosturalControlDual-task in FallsofOlder People(review)

LIANG Lei-chao,LÜJiao-jiao,HUANG Ling-yan,LIU Yu
Schoolof Kinesiology,ShanghaiUniversity of Sport,Shanghai200438,China

Dual-task diagram focuses on the interaction between cognition andmotor control,and has been applied in falls predictor and training in old people.Itwas found thatdual-task diagram isamore sensitive and usefulmethod than gait test to predict the risk of falls in the older people,especially for thosewith centralnervous system disease.The dual-task training can improve the cognitive and physical abilitiesof theolderadults,but itisargued thatcombined cognitiveand physicalexercise ismorebeneficial than eitherone individually.

cognitive and posturalcontroldual-task;old;fall;cognition;gait;balance;review

10.3969/j.issn.1006-9771.2016.11.010

R592

A

1006-9771(2016)11-1289-05

2016-03-22

2016-08-29)

1.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No.81572213);2.上海体育学院研究生教育创新计划项目(No.yjscx2015008)。

上海体育学院运动健身科技省部共建教育部重点实验室,上海市200438。作者简介:梁雷超(1986-),男,河南洛阳市人,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运动生物力学。通讯作者:刘宇(1959-),男,河北张家口市人,博士,博士后,教授,主要研究方向:运动生物力学的理论与方法、体育工程等。E-mail:yuliu@sus.edu.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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