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字听写困难儿童视觉加工实验研究

毛荣建

(北京联合大学 特殊教育学院，北京 100075)



汉字听写困难儿童视觉加工实验研究

毛荣建

(北京联合大学 特殊教育学院，北京 100075)

摘要：采用视觉辨别、视觉记忆和视觉整体加工实验来探讨听写困难儿童是否存在视觉加工缺陷，分析听写困难儿童和正常儿童视觉加工水平的差异。结果显示，同正常儿童相比，听写困难儿童的视觉辨别能力水平低，而视觉记忆、视觉整合能力没有显著性差异。

关键词：汉字听写困难；视觉辨别；视觉记忆；视觉整体加工

1问题提出

近年来，西方对于阅读障碍儿童的视觉加工研究越来越深入和类型化。有研究者从视觉加工角度，考察了拼音文字拼写困难儿童的视觉加工特点。如David(2003)以视觉方向为加工任务，考察了在动作干扰下的视觉加工水平，发现听写困难儿童的视觉加工水平落后，更容易受动作干扰的影响[1]。而汉字听写困难儿童视觉加工的研究非常缺乏，研究结果也不一致。张丽娜(2006)通过考察一例汉字听写困难个案，发现该个案的视觉加工水平表现正常[2]；而张靖乔(2006)的研究发现汉字听写困难儿童存在视觉加工缺陷[3]。

汉字是方形结构，字形复杂，结构密集，对视觉加工能力要求更高。因此，视觉加工在汉字识别、心理操作中的作用相当重要。汉字主要以字形表征为主，在字形回忆中，字形表征起着主要作用[4]。

汉字听写困难儿童在听写时无法直接提取字形表征，只能利用语音分析等间接途径完成听写任务，从而产生大量语音型错误。因此，汉字听写困难儿童可能存在着字形表征缺陷，而字形表征缺陷又与视觉加工能力有关。

研究假设：汉字听写困难儿童的视觉加工能力(视觉辨别能力、视觉记忆能力、视觉整体加工能力)存在缺陷，落后于正常儿童。

2研究方法

2.1　视觉辨别实验

视觉辨别测验材料共有四组图片，每组两张，两张图片存在细节的不同，共有6处。共24分。时间为4分钟。

2.2　视觉记忆实验

实验程序使用E-prime 2.0编写。首先，计算机屏幕上定时随机呈现10个古汉字(目标刺激)，要求被试记住。测验时再随机逐个呈现包括10个未见过的古汉字(混淆刺激)在内的共20个古汉字，要求被试按键回答再认结果。记录再认正确数(即击中数)及虚报数。再认成绩 =(再认正确数-再认虚报数)×2

2.3　视觉整体加工实验

镶嵌图形测验经常被用来评估个体的视觉统合水平，即视觉整体加工水平。在镶嵌图形测验中，被试寻找局部的目标图形成绩越高，说明他受到整体图形的干扰越小，这意味着其视觉整体加工水平越低。

实验材料：本实验材料共有四个线条图形，每个图形是由三个图形镶嵌构成。要求被试快速寻找所包含的目标图形。时间3分钟，总分12分。

2.4　被试

北京市城区四所普通小学3、4年级的310名学生参与了被试的筛选，其中三年级110人，四年级200人。筛查出汉字听写困难儿童30人作为实验组，正常儿童32人作为对照组[5]。实验组平均年龄9.07岁，读写差异率为0.41，对照组儿童平均年龄为9.15岁，读写差异率为0.10。

3结果

对实验组和对照组儿童的视觉辨别、视觉记忆和视觉整体加工水平进行差异比较，统计分析结果如表1。

如表1所示，在图形分辨上，汉字听写困难儿童的成绩显著低于正常儿童，即汉字听写困难儿童的视觉辨别能力存在缺陷。汉字听写困难儿童的视觉再认成绩虽然低于正常儿童的视觉再认，但是二者没有显著性差异。在视觉整体加工水平上，汉字听写困难儿童与正常儿童没有显著性差异。

表1　不同类型儿童视觉辨别、视觉记忆和视觉整体加工的差异比较结果

4分析

4.1　汉字听写困难儿童视觉辨别特点分析

汉字听写困难儿童存在视觉辨别能力缺陷，即对图形的精细视觉加工存在困难。精细视觉加工困难会影响汉字字形的编码。汉字是由部件和笔画构成的复杂的平面型文字。汉字具有视觉通道的优势以及视觉通道处理汉字的独特性质[6]。因此，汉字识别作为一种高级信息加工过程，受到视觉知觉过程的影响。

4.2　汉字听写困难儿童视觉记忆特点分析

视觉记忆实验结果说明，汉字听写困难儿童的视觉短时记忆没有缺陷。这与戈凡等人(2006)研究不同[7]，该研究从情境、面孔、物品及空间记忆等维度对识字障碍儿童的记忆进行了研究，结果发现，识字障碍儿童在不同回忆方式上如自由回忆、线索回忆上都比正常儿童差，而且线索回忆成绩均高于自由回忆成绩。原因可能是：第一，戈凡的研究对象既有认读困难儿童，又有听写困难儿童，研究对象不同质；第二，两个研究所用实验材料性质不同所致，本研究的实验材料为汉字，再现了汉字认知过程；第三，本研究采用再认的提取方式，这与回忆的提取方式存在不同。

张靖乔(2006)研究采用图形再认实验范式，实验材料为线条图形；本研究所用实验材料为古汉字，更加切合儿童汉字识别过程。另外，张靖乔采用听写和识字量测验来筛查听写困难儿童，而识字量测验任务是组词，不能完全体现儿童的认读水平，研究对象可能存在差异。

汉字听写任务考察的是根据语音、语义从长时记忆中提取汉字的字形表征。由汉字听写困难儿童在视觉短时记忆没有缺陷可以推知，在汉字学习时，汉字听写困难儿童对于字形的记忆是正常的。那么，在汉字听写困难儿童心理词典中字形表征的质量差，又是什么原因或者哪个环节的问题呢？按照记忆系统理论，短时记忆信息要进入长时记忆，需要进行复述。复述质量决定了长时记忆中字形表征的质量，而复述的质量又取决于注意和字形的视觉加工深度。

4.3　汉字听写困难儿童视觉整体加工特点分析

在视觉图形加工过程中，整体图形加工形成的图形整体结合力会阻碍镶嵌图形从整体中分离出去，减弱了镶嵌图形的加工程度；而且图形整体结合力越强，它对镶嵌图形加工的干扰效应也就越强。由实验结果可知，汉字听写困难儿童与正常儿童的视觉整体加工没有显著性差异，不存在视觉整体加工缺陷，能够抑制图形的整体加工，对镶嵌图形进行一定程度的加工。

4.4　综合分析

视觉加工是指对视觉刺激结构特征的辨别和感知。汉字包含很多视觉信息，被表现为大量不同视觉符号的集合体。汉语儿童需要学习的汉字笔画、偏旁种类繁多并且非常复杂。这些视觉符号及其意义在汉字学习具有重要地位，这导致了汉字的视觉加工在汉字识别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汉字的字形识别对于汉字识别来说具有重要意义。汉字的认知更需要视觉加工的参与。一般来说，汉字的字形表征是通过视觉加工获得的。

本研究发现，汉字听写困难儿童的视觉辨别存在缺陷，而视觉记忆和视觉统合不存在缺陷。由于汉字的视觉独特性和复杂性，视觉加工技能在汉语学习早期阶段有利于区分和记忆汉字的不同形状。如果在初学汉字时，汉语儿童出现视觉辨别困难，不能有效提取目标字的结构、特征，造成字形编码的不完整、不精确，进而影响汉字字形表征质量，从而导致汉字输出不完整、不精确，造成听写困难现象。

本研究的结果与其他研究结果存在不一致。如张靖乔的研究发现，听写困难儿童不但存在视觉辨别缺陷，也存在视觉记忆缺陷；张丽娜的个案研究发现，该听写困难儿童不存在视觉加工缺陷。结果不一致的原因可能是：(1)研究对象取样不一致。被试选取标准存在差异，结果不能直接比较。(2)个案研究结果的概括性、普适性存在一定限制。(3)汉字听写困难儿童的视觉加工缺陷存在异质性，即听写困难儿童的视觉加工缺陷具体表现不同。(4)视觉加工能力是汉字识别的必要条件，而非充分条件。如果视觉加工能力落后，正确输出汉字的能力一定会受到影响；但是儿童的视觉加工能力正常，仍会有其他原因导致汉字听写困难。

汉字听写困难儿童存在视觉加工缺陷，直接影响字形表征质量，导致听写时无法利用心理词典中的音形通路，提取完整的字形表征。从汉字识别角度来看，视觉辨别能力对于汉字字形的辨别及其视觉的精细加工都有很大影响，不但会影响汉字编码水平，也会影响汉字字形表征的精确性。所以，如能提高听写困难儿童的视觉辨别能力，势必会提高其字形编码水平和字形表征质量，改善其汉字的输出质量。

5结论

同正常儿童相比，汉字听写困难儿童的视觉辨别能力存在一定缺陷，而视觉记忆、视觉整合能力没有显著性差异。

参考文献：

[1]David S M. Dyslexia and dysgraphia: more than written language difficulties in common[J].Journal of Learning Disabilities,2003,16(4):307—317.

[2]张丽娜，刘翔平，吴洪培，杨双，李成刚.汉字听写障碍儿童形音联结个案研究[J].中国心理卫生杂志，2006，20(12)：832—835.

[3]张靖乔.汉语听写困难儿童认知缺陷研究[D].北京：北京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6.

[4]莫雷.关于短时记忆编码方式的实验研究[J].心理学报，1986，18(2)：166—173.

[5]毛荣建，刘翔平，张旭.汉字听写困难儿童字形整体表征的实验研究[J].中国特殊教育，2013，(6)：87—91.

[6]凌文辁，方俐洛.汉字的认知[J].学术研究，2004，(1)：142—145.

[7]戈凡，刘翔平，张靖乔.识字障碍儿童日常记忆研究[J].中国心理卫生杂志，2006，20(8)：494—497.

(责任编辑：侯秀梅)

doi:10.3969/j.issn.1001-7836.2015.05.039

中图分类号：G76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1-7836(2015)05-0083-02

作者简介：毛荣建(1974—)，男，河北肃宁人，副教授，博士研究生，从事阅读障碍、心理咨询。

基金项目：北京市教委科研项目“汉语听写困难儿童认知特点及干预研究”(项目批准号:SM201211417005)研究成果

收稿日期：2015-03-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