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红楼梦》文献学研究笔谈①

2016-01-23张庆善乔福锦苗怀明孙伟科赵建忠高淮生

关键词:文献学红学红楼

张庆善,乔福锦,苗怀明,孙伟科,张 云,李 晶,赵建忠,高淮生

(1. 中国艺术研究院,北京 100029; 2. 邢台学院 法政学院,河北 邢台 054001;3. 南京大学 文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3;4. 中国国家图书馆,北京 100081;5. 天津师范大学 文学院,天津 300222; 6. 中国矿业大学 文法学院,江苏 徐州 221116)



《红楼梦》文献学研究笔谈①

张庆善1,乔福锦2,苗怀明3,孙伟科1,张云1,李晶4,赵建忠5,高淮生6

(1. 中国艺术研究院,北京100029; 2. 邢台学院 法政学院,河北 邢台054001;3. 南京大学 文学院,江苏 南京210093;4. 中国国家图书馆,北京100081;5. 天津师范大学 文学院,天津300222; 6. 中国矿业大学 文法学院,江苏 徐州221116)

回顾百年红学历程,每个重要的转折时期都要谈到文献,时至今日,作为红学学科分支的红楼文献学,亟待进行体系建构。今后红学的发展应以文献研究和文献学建构为基准厘清红学的学科性质、划定学科范畴、建构学科框架,重新整理《红楼梦》文献并建构红楼文献学,为红学学科重建打下坚实基础。同时,在红楼文献研究过程中应秉承客观理性、严谨审慎的学术态度,提真问题、做真学术,为红学研究开辟新的格局。

红楼梦;红楼文献学;红学;学科建设

栏目主持人胡文彬(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

回顾百年红学历程,每个重要的转折时期都要谈到文献,譬如每当红学研究有所突破有所前进的转折时期,都能看到新版本的发现、作者家世相关文献的新发现等,它们在红学发展上都起到了很明显的作用。无论是从专业的角度,还是个人实践的角度,现在提出《红楼梦》文献学建构,作为研究课题,已经到时候了。其实,从新红学发展的历程上看,胡适、顾颉刚最早开始系统地收集和整理红楼文献,并由此形成了红学的一种传统。到了周汝昌的《红楼梦新证》出版的时候,红楼文献的收集和整理具有了相当的规模。此后,周汝昌一直重视红学文献学的建设,他的重视无疑是有益于红学发展的,这也是我们通过各自的研究实践所能够深切感受到的。中国艺术研究院红楼梦研究所早期所做的几大红楼文献整理工程,同样是在为红学文献学打基础,是对红学文献学的贡献。当然,至少是在今年郑州举办的“《红楼梦》文献学研究高端论坛”(河南教育学院学报编辑部和中国矿业大学学报编辑部联办)之前,一直没有对红学文献学从理论上展开全面系统的阐述,更没有从学科方面展开深入的思考。也就是说,系统化、理论化的整体性思考不够,红楼文献的整合不够。这次笔谈,是在郑州会议的基础上集中思考红学文献学建构问题,既是一种对于过去重视不够的亡羊补牢,又是对下一阶段高质量的红学文献研究的指导。统一认识,坚定信念,集中力量做下去,澄清那些被长期颠倒混淆了的认识和观念,一定会有益于红学学科的建设和发展。同时,对于目前存在的红学乱象也具有纠正的作用。需要说明的是,这次笔谈,不过是把几位热切关心红学文献研究的研究者的意见加以集中,以供大家进一步地讨论,希望能够起到抛砖引玉的效果。

一、 《红楼梦》文献学研究的回顾与反思

张庆善(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从20世纪90年代以来,人们谈得最多的话题之一就是红学史的反思与未来的展望,比较起来从文献学的角度反思总结红学则比较少。我们知道,对任何一个学科的建设,文献资料都是最重要的基础,而对红学来说,就更重要了。我认为今天我们从文献学的角度着眼于红学的发展,主要有三点:一是开拓红学文献发现的新领域;二是摆脱自传说的影响,把《红楼梦》当作文学作品来研究;三是坚持以科学的态度与方法研究已发现的文献。说到开拓红学文献发现的新领域,即新材料的发现,毫无疑问这是大家最期盼的事情了。当年傅斯年先生说到查找材料时,曾形象地说:“上穷碧落下黄泉,动手动脚找东西。”今天我们找东西无疑比前辈们当年方便多了,不用“动脚”,“动动手”就够了。互联网,互联网+,大数据等现代科技手段,为我们查资料提供了很大的方便。我们希望能有新的发现,特别是在有关曹雪芹与亲友的交游、与曹雪芹有直接关系或间接关系的人的文集、记载中,以及曹雪芹同时代人的相关记载等,或许会有新的收获。但坦率地说,再发现有价值的文献资料不容易,人们的期待与失望会大于收获。至于说因为有关曹雪芹家世文献史料的欠缺,而造成了什么危机,只能说是新红学“自传说”的危机,而不是红学出现了危机。摆脱“自传说”的影响,坚持把《红楼梦》作为文学作品研究的方向,红学仍然充满魅力和希望。我觉得当下在红学文献研究中,最缺少的还不是方法和理论,而是老老实实的态度。坦率地说,现在的学术氛围并不是很好,学风不正,搞研究脱离“学术”,不实事求是。具体表现:一是对前人的学术成果置之不理,或是轻易否定;二是信口开河,凭空乱说。而一些媒体的推波助澜,更加助长了这些无根之谈的社会影响。这些现象,对推动学术研究,危害很大。这几十年来,新发现的文献很有限,学术作假的影响太大,各种假材料对学术研究的冲击也是很大的。当下要做的首要事情是“去伪存真”,尤其不能忽略“去伪”的工作,既然对新的文献资料的寻找不容易,那么,我们当前在《红楼梦》文献研究工作的重点,应该是对已有的文献资料的“去伪存真”,这是非常重要的工作,也是大有可为的工作。

苗怀明(南京大学教授):在各类中国古代小说文献中,红学文献无论是在规模上,还是在数量上,都是最大、最多的;就其内容和形态而言,也是最为丰富和复杂的。从20世纪初以来,经过数代学人的不懈努力,红学文献的搜集、整理与研究取得了不少重要进展,已经有相当丰厚的学术积累,构成了一个相对完整、独立的文献体系。我曾在《二十世纪中国小说文献学述略》一书中设专章进行梳理和总结。红学文献研究也存在着不少问题,这些问题的存在制约着红学文献乃至整个红学的发展。其中,有如下一些问题是需要引起高度重视的:首先,红学文献是中国古代小说文献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红楼梦》是中国古代小说,其文献自然属于中国古代小说文献的范畴,这看起来不过是一个人人都知道的学术常识,但就红学研究的历史和现状而言,强调这一学术常识还是有必要的,我这样说是有针对性和现实性的。尽管红学文献有自己独到的内容,具有自身的特殊性,但它仍遵从中国古代小说文献乃至中国古代文学文献的一般规律,红学文献的产生、形态、流传及保存等与其他小说文献存在许多共性,毕竟《红楼梦》也是一部小说,与其他作品在作者、成书、版本、流传等方面的社会文化环境是相似的。事实上,不仅《红楼梦》、《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金瓶梅》等作品的文献也都有自己的独到内容和特殊性,因此,不能片面强调红学文献的特殊性,而忽略了它与其他小说文献的共性,将其从中国古代小说文献中机械地分离出去。我之所以强调这一点,是因为不少红学研究者片面强调红学的特殊性,有意或无意地忽略了它与其他小说存在的共性。比如周汝昌先生在确认红学的概念和内涵时,不愿将红学等同于一般的小说研究[1]。将红学文献与中国古代小说文献人为分割开来,这是目前的一个现实。此举显然会造成红学文献研究的狭隘,这已经成为阻碍红学深入发展的一个障碍。事实上,文献层面的研究之外,红学研究也有逐渐脱离整个中国古代小说研究的趋势,形成红学研究与中国古代小说研究的人为分割,两支研究队伍之间缺少必要的往来和交流,这是一种颇为奇特的学术现象。这种分割从20世纪80年代以来逐渐形成,到目前也未有大的改变。这对红学研究是十分不利的,对整个中国古代小说研究也是不利的。其次,受时代文化及一些特殊因素的影响,红学文献不够系统完整,存在诸多空白。从现已掌握的红学文献来看,内容的分布是不均衡的,有关版本、评点、改编及传播方面的文献数量相对较多,而有关作者、修订者、评点者及成书、刊印等方面的资料较为缺乏。红学文献在时间上的分布同样不均衡,早期的文献特别是曹雪芹生前的文献较少,晚清以降的文献数量众多。再次,就现已掌握的红学文献来说,如何正确解读与有效利用也是一个大问题。其中一个突出的问题是研究者对现存红学文献的解读存在太大的差异,对一些重要的基础文献的判断完全相反,加上学术之外因素的介入和干扰,往往形成严重的对立,在争论过程中人身攻击、相互谩骂的现象并不少见。就以现存十多种脂本来说,有的研究者将其作为红学的基本文献进行研究、利用,有的研究者则将其一概视为伪作,弃而不用。其他红学文献如《春柳堂诗稿》、《枣窗闲笔》等都存在这一问题。红学研究者之间之所以缺少必要的共识,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学术规范未能得到应有的重视和遵守。最后,红学文献研究者需要提高自身的学养,完善知识结构。文献研究是一门专学,应当受过系统、严格的学术训练,对红学文献、中国古代小说文献乃至中国古代文学文献有着全面、深入的了解,在此基础上才能对红学文献进行正确的解读与有效的利用,才能推动红学研究的发展。但令人遗憾的是,不少研究红楼梦成书、版本等实证问题的学人并没有受过这种训练,缺乏这方面的专业素养,因此发表的不少成果有违文献学的基本常识,显然无法得到文献学专业学人的认可,只能是自说自话。如果想突破目前红学文献研究的瓶颈状态,不再做重复劳动,研究者就必须具备更高的学术素养,要下更大的工夫,精耕细作,否则红学研究将原地踏步,继续走原先的老路,不断有人颠覆整个学科的文献基础,不断有人动摇红学研究的根基,形成一种恶性循环。

孙伟科(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红学离不开考证,考证又叫考据,换言之,离开证据、根据,是无法考证的,证据和根据来自于文献,所以文献是考据的前提。但是当前红学,考证发展到了悟证阶段,即出现了没有文献、没有根据、没有证据也要考证的乱象。这种缺乏文献支持的凭空而论,被美之名曰:悟证。在当前红学中,悟证特别多,似乎也流行起来。举其显例,如周汝昌先生是悟证,刘心武是悟证,刘再复也是悟证,这些人公开表明自己运用的方法都是悟证,他们三个人代表了不同的方面。周汝昌的悟证更多地涉及作者的生平和曹贾互证(自传说),刘心武的悟证更多地涉及文本,将文本引到历史上去,将《红楼梦》的故事改造成为一个宫闱秘辛,用历史故事分解小说故事。前二者的观点不管是在文学爱好者还是红学家中,都较少得到认同。周、刘的观点,与其说是一种学术观点,毋宁说是一种个人抒怀,或者文学创作。而刘再复的悟证则更多的是从文学作品出发对作品思想意义和形象塑造的哲学阐发,譬如说,贾宝玉是准基督,是准释迦,《红楼梦》中的贾宝玉具有宗教式的博大情怀和大慈悲精神。周汝昌、刘心武的观点,已经受到红学界内外许多研究者的批评。关键是他们混淆了学术研究和文学创作关系,这里不再重复。那么,为什么我也不能苟同刘再复侧重于文学方面的分析与评价呢?刘再复研究的对象不是作者和本子问题,刘再复没有做过关于作者的考证问题和后四十回续书的研究论文,而是侧重于文本感悟的文学阐释问题,理应获得更多的认同。因为,文学阐释具有批评者的主观性,但这种主观性以尊重文本的客观性为前提,必须服从文学形象客观描写的制约,不能脱离文本而任意拔高或标签乱贴。刘再复对贾宝玉的评价,就是脱离人物形象分析的,是对人物阉割与拔高的混合,与我们已经达到的对《红楼梦》研究的时代水平、学术水平相脱节。红学中的文献偏少,而索迫甚急,导致了假说疯长。而假说长期得不到文献支持,必然使提出的假说完全成为创作之一种,而不是学术。联想无穷,或者想入非非,胡思乱想,这里展现的是研究者主观的个性或才情,并不是曹雪芹的才情与《红楼梦》文本的真实,所以求“悟证”的论文应该归入研究者个人“创作谈”。说起悟证,在学术传统上来讲,还有些历史渊源。如梁启超说到中国旧学时指出:我国学者,凭冥想,敢武断,好作囫囵之词,持无统序之说。胡适提倡考证是为了避免武断、冥想的学术,更新传统学术,但考证派的集大成者,却又回到了胡适反对的原点上,这是历史对“悟证”莫大的讽刺。今天,关于《红楼梦》的作者说,新说不断,层出不穷。他们都凭空而论,与红学中的“悟证”泛滥不无关系。我们在许多关于作者的说法上,不要说考证了,根本就无证,但却敢于大胆地“悟证”。不要说二重证据法了,即便是一个证据都没有,但也敢说是通过考证(悟证)得出的结论。既然可以悟证,可以凭空而论,当然可以不尊重历史,不尊重史料,不尊重事实。俞平伯在1978年与美国汉学研究考察团成员见面时曾说过:二十年来,我根本就不写关于曹雪芹家世的文章。俞平伯的这个表态,特别值得我们深思。换言之,考证不少,甚至繁琐,但没有令人信服的结论,甚至考证完全变成了露才扬己、以势夺人、张皇自我,而这些问题又都是红学的基础问题,动摇基础就势必会伤害到这个学科。那么,文献研究或考证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这还得回到对《红楼梦》研究对象的认识上。《红楼梦》是一部伟大的文学作品,是民族文化心理的典型文本,考证是为阐释作品的意义服务的,换言之,所有的研究都是为了更好地获得意义阐释、介入当代人的精神生活和精神创造而存在的。

赵建忠(天津师范大学教授):红学中的“悟证”问题,涉及这样一个需要澄清的问题,即《红楼梦》解读过程中将文本与文献结合的方法是否都属于科学的考证?换言之,是否都有效?这个问题比较复杂,需要区别不同情况去条分缕析之。“悟证”不同于“实证”性质的辨析、注疏、考证、版本清理式的研究,它凭的是一种艺术直觉,周汝昌先生早年关于“曹荃和曹宣”的推考就是得力于“悟证”。周先生的红学代表作《红楼梦新证》“人物考”部分,曾指出史料所载的曹宜并非曹寅之弟,曹寅之弟名荃,字子猷,但曹荃并非其本名。经过仔细查证,周先生从《诗经》内终于查到了“秉心宣猷”的句子,并据此推出新结论:曹寅之弟实名为曹宣,字子猷,后来这个结论得到了红学文献的确凿证明。但这种“悟证”的成功个案,不能作为考证学的通则,因为个案成功带有一定的偶然性,尤其是这种方法还要有相应的条件制约,首先这要得益于周先生自身的国学功底;其次,曹宣之名的最终被确认,是靠着《上元县志》“曹玺传”的发现。就普遍意义上说,红学研究中的“悟证”必须与“实证”相结合,才有可能最终获得成功。曹宣之名确证后,周先生凭借这种“悟证”又去设法证明“脂砚即湘云”,所谓曹雪芹“续弦妻”,就不能令人信服了,主要还是缺乏相应的“实证”。我坚持这样的看法,考证和材料如果不能服务于研究《红楼梦》本身,那么这样的文献钩沉、梳理就意义不大。人们之所以对那些连篇累牍的红学考证文章有成见,主要原因恐怕还是很少直接涉及《红楼梦》旨趣本身。诚如海外红学家赵冈所说,如果面包是面粉做的,研究面粉是有用的,如果面包是空气做的,研究面粉当然是错的。 这个比喻,形象地说明了什么是真正有效的红学文献,而人们之所以提出“回归文本”,恐怕并不是嫌真正的红学文献挖掘得差不多了,而是很多文献离这部作品愈来愈远的缘故。正如汉学发展到后来,繁琐日甚,始于考据,止于考据。 当然,笔者这里无意于否定红学文献,更不是对红学考证派全盘否定。从红学发展史的角度评价,新红学的历史功绩将红学研究纳入了科学轨道,即使单从“知人论世”的传统治学立场上讲,胡适以来的红学家对曹雪芹家世研究的意义也不可低估,这就是红学文献对解读《红楼梦》的有效性。所谓有效性,实际上就是让有用的红学文献能更好地为研究《红楼梦》文本服务。《红楼梦》这部作品的成书过程异常复杂,如果哪些是出自曹雪芹手笔,哪些是后人妄改,前八十回和后四十回有哪些异同,连这些最基本的问题都不能分辨清楚,红学就失去了稳定的研究对象,研究对象不稳定,所谓“回归文本”也就成了空中楼阁。我们可以指出某些红学文献考证对《红楼梦》研究有没有用,有没有效,但却不能指责红学文献及红学考证本身。红学中的有效文献应该指的是对《红楼梦》解读有实际价值的版本校勘、作者考证及相关材料的钩沉、梳理性质的工作,它应该服务于解读《红楼梦》而不是远离文本轴心。我近期所做的红学流派批评史研究项目正是对红学中的有效文献进行重新梳理,以期发现新问题,做出新解释,这个想法在《红学史现状及红学流派批评史的新建构》[2]一文中有较为充分的表达。

二、 《红楼梦》文献学研究的范围、对象、原则、标准、方法

乔福锦(邢台学院教授):我从红楼文献学体系建构方面谈谈自己的看法。我在10多年前所开设的《红学概论》选修课中,曾以“红学基本文献”为单独一章,对红学研究文献作专门介绍。我以为,学科基本文献是学科形成的主要材料,红学基本文献,也是这门学科存在的文献基础。当时所讲的红学基本文献,包括作者家世及其生平文献、《红楼梦》版本文献与红学学术文献三大类。其中,第一类文献为红学学科背景文献,第二类文献是红学学科基础文献,第三类文献则指红学史上所积累的学术文献。红学背景文献,几乎难寻边际,涉及面宽广,材料需要长期挖掘。红学基础文献即版本文献研究,是红学研究的核心文献。红楼文献学建构,很大程度上是以版本文献研究为中心或主体。学界一般认为,《红楼梦》版本有“脂本”与“程本”两大系统,现存早期抄本或“脂本”,共有10余种。这样的认识,现在看来的确需要修正。实际上,迄今所发现的《红楼梦》“原始版本”,可分为“旧时真本”、八十回“脂本”及与“脂本”有直接文献联系的百廿回“全璧本”三大类。其中旧时真本21种,脂本27种(包括现存脂评本10种、删评通行本5种、可辑佚本12种),与“脂本”有直接文献联系的百廿回“全璧本”9种(包括“全抄本”6种,初刊本3种)。三大类50余种“原始版本文献”,关系极其复杂,其源流考辨,需要专门进行[3]。红学学术文献,包括学术史文献、专题资料汇编、学派文献、工具书、期刊文献等,同样需要系统梳理。如此看,作为红学学科分支的红楼文献学,确如学界同仁所讲,亟待进行体系建构。从现代学术视野及学科分类角度观,红学若要成为一门专业学问,也必须要有相应的体系架构。如果说“红学”是当下中国大陆人文学科专业目录之外的特殊“学科”,现代学术视野中的这门中华固有之学,至少应包括学科理论与方法研究、作者及其家世研究、版本文献研究、文本研究、红学史、红楼文化、翻译与比较研究、海外红学研究八个“学科”分支。 目前学界所讨论的红楼文献学研究范围,已经超越以学术文本为中心的版本文献研究。由版本文献研究发展而来的红楼文献学,自然是红学学科系统的重要分支。学科自觉意识形成、学术方法论训练与学术体系建构,是红楼文献学学科建构需要特别关注的三个主要问题[4]。学科理论建设是学科体系建构的核心,是学科自觉意识确立的关键。方法论层面的思考,要关注同本土学术尤其是经学方法的历史联系。“脂学”与现代意义上的“小说研究”之本质区别,亦在于此。《红楼梦》的“拟经”文本性质,与文本结构相关,也与版本鉴定、源流考证、版本校勘、文献辑佚、文本复原等问题相关,因此必须将版本文献考辨与文本内在结构探索联系起来。版本文献整理研究,是红楼文献学学科体系建构的中心。文献学体系之整体建构,则需从古典文献学、古代小说文献学、红楼文献学三个层面依次展开。

高淮生(中国矿业大学教授):中国矿业大学学报2016年第2期刊发了张云编审与纪健生先生合作的《〈红楼梦〉研究的经学取向》一文,作者认为:红学的文献,主题应该是所有与《红楼梦》的创作包括作者、文本、背景史料、取材内容、创作手法、思想内容、艺术价值、传播现象等等有关的全部基础文献与研究成果,其中研究成果尤其重要。红学文献学的研究对象,不仅要包括起始文献,也要包括基础文献,更应包括后续的研究文献,尤其是除史料考证文献之外,还有大量的、不断产生的理论文献。从文献形态来说,应包括原创性文献、检索性文献、参考性文献以及有待发掘的潜在文献[5]。我之所以同意作者的以上看法,是因为该文把红学的文献概括得比较全面。这篇文章在约稿时正是出于为今年4月郑州召开的“《红楼梦》文献学研究高端论坛”做前期研究铺垫的。我在郑州会议上从“学术文献来源与辑佚”与“学术文献考辨与笺注”两方面谈了对现当代学术文献整理的一些看法:首先从学术文献来源与辑佚方面说,学术文献至少来源于学者的日记、书信、年谱、随笔、札记、评传、访谈、口述史、回忆录、资料汇编、档案材料、学术论著、手稿等。学术文献辑佚应当坚持的原则至少兼顾两个方面,即“有存则必录”和“保持公心,摈弃私见”。再从学术文献考辨与笺注方面说,考辨的原则至少应做到“可信度”和“有主见”的兼顾。至于笺注的内容,则应包括“资料来源”、“文字校勘”、“史料价值”、“内在旨趣”等方面。譬如钱锺书谈论《红楼梦》的资料尽管已经被钩沉与阐述,但并不全面,钱锺书所著《管锥编》、《谈艺录》、《宋诗选注》、《七缀集》、《人生边上的边上》等仍有一些谈论《红楼梦》的资料没有全部钩沉。若从笺注内容所包括几个方面而言,仍有很大的补充空间。再如顾颉刚谈论《红楼梦》的资料同样在《顾颉刚书信集》、《顾颉刚日记》、《顾颉刚年谱》、《顾颉刚读书笔记》等著述中没有被全部钩沉,更不用说笺注了。

李晶(中国国家图书馆副研究馆员):现存巨量的海外红楼文献更是有待于全面地整理和研究。自19世纪初至今,《红楼梦》在英语世界中的译介与传播已有两百年历史。从早期传教士汉学家的摘译、编译与介绍,到20世纪后半叶的三种全译本面世,英语世界中已积累起规模可观的相关文献。从文献构成来讲,可大致分为几部分:1. 早期的摘译、编译与简介,多见于英文报刊及汉语教材、文学史、百科全书等,如英国汉学家马礼逊、罗伯聃、包腊等人的作品等。2. 自19世纪末至当今的节译、全译与编译本,独立成书的出版物。3. 海内外学者对节译本、全译本、编译本的评述与介绍,多见于学术报刊。4. 海内外学者直接以英文撰写的研究成果,包括报刊文章与专著。5. 海内外普通读者、研究者以英文撰写的网络文献,多为在线资源,如英美一些高校网页的在线资料与英文版维基百科等。以上种种文献,可以大致分为翻译与介绍、研究两种,译文、译本之外,大量介绍与研究类文献反映出《红楼梦》及其他古典文学作品在英文世界的传播与影响,是有发掘与利用价值的。根据英文数据库中检索到的相关文章来看,如能择优译成中文,其规模足可编纂成书。惜乎这方面的翻译从事者较少,大量工作尚待进行。由于《红楼梦》研究文献的翻译具有一定特殊性,尤其困难,需要译者既具备相应的外语能力,了解外语中的社会、历史背景,熟练掌握翻译技巧,又熟悉古典文学的具体内容与相关研究状况,所以,这项学术工作才进展得如此缓慢。至于真正意义上的学术研究的大量出现,是20世纪之后的事情了。国内近年来对《红楼梦》的海外传播研究虽然不少,迄今为止,还是偏重对译本语言文字的评价为多,对英语世界学者撰写的研究成果关注相对较少,此类文献的翻译更不多见。我以为,《红楼梦》相关的外语文献的翻译,应注意求全、求精、求准确。两百多年来,外语世界中积累了大量的《红楼梦》研究文献,如果客观条件允许,我们应当尽可能地发掘并翻译出来,让这些文献以汉语形式出现,供古典文学界学者使用,进一步讲,也可供一般的读者、爱好者参考;目前在条件有限的前提下,应优先选择名家名作,根据文献本身的价值来择优先翻译一部分;无论文献价值大小,其作者对我国古典作品的理解与介绍是否客观、准确,中文的翻译都应尽可能地据实译出,力求准确,避免因译者的外语能力不足、文化背景隔阂或对古典文学作品本身了解不足而出现误解和误译。处于不同历史时期的研究者与译介者或许对《红楼梦》乃至中国文化的一些方面认知有偏差,可以理解,译者翻译此类文献时,应该从历史的眼光来看待、理解,把握住不卑不亢的文化立场,力求存其本来面目,以“信”为第一准则。

张庆善:“求真”、“求博”、“求通”,我认为这是文献研究的基本原则和标准,这个原则和标准不是我的发明,是梁启超先生提出的。1923年1月9日梁启超先生在东南大学国学研究会所作的演讲中,明确提出:“文献的学问,应该用客观的科学方法去研究。”如何做到用“科学的方法去研究”呢?梁启超先生说:我们做这文献类学问,要悬着三个标准以求到达。哪三个标准呢?这就是:第一求真;第二求博;第三求通。我以为九十多年前梁启超先生对文献研究提出的这三个标准,对我们今天的研究仍具有重要的意义。说到文献的研究这些基本原则和标准,我们还会想到戴震的“学有三难”的著名论点,即淹博难,识断难,精审难。王力先生解释道:淹博就是充分占有材料,识断就是具有正确的观点,精审就是掌握科学的方法。无论是戴震先生的“三难说”,还是王力先生的解释,与梁启超先生的求真、求博、求通的标准都是一致的,这应该是当下红学文献研究中必须遵守的规则。梁启超先生在《清代学术概论》中,把阎若璩辨伪经称之为是“唤起‘求真’观念”,并指出乾嘉学派治学根本方法在“实事求是”、“无征不信”。我们今天特别需要“唤起‘求真’观念”。在文献史料的辨别中,一定要坚持严谨的治学态度,任何考证,都要凭材料说话,不能光靠“大胆地假设”。一般来说,早期的文献资料要比后来的价值大,直接的文献史料要比间接的材料价值大,能够互证的文献史料材料要比孤证可靠。当前,关系到《红楼梦》作者、《红楼梦》版本、后四十回续书、脂批等等重要问题的考证和研究中,如果坚持实事求是的态度,并非不能做出科学的结论。比如《红楼梦》作者问题,曹雪芹同时代的人永忠、明义的记载明确说作者是曹雪芹,这无疑是论证曹雪芹是《红楼梦》作者的铁证,如果再与《红楼梦》第一回中所说:曹雪芹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再把脂批中关于曹雪芹是《红楼梦》作者的批语联系起来看,曹雪芹是《红楼梦》作者应该说清清楚楚。任何要否定或怀疑曹雪芹是《红楼梦》作者的人必须首先否定永忠、明义的记载才行,而且还要提出新的可靠的材料,否则曹雪芹的著作权是不能否定的。

三、 红楼文献学体系建构与红学学科重建

乔福锦:红楼文献学体系建构,也是红学学科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样需要整体性思考。本次郑州会议的议题,已然涉及红楼文献学建构的几个主要方面。除具体研究之外,文献研究史的梳理,红楼文献学总体学科建构及学科理论与方法论层面的思考,均有论文专门探讨。经过会议讨论,红楼文献学学科建构意识,已经初步形成。我曾以为,学理反思的基础上的学术史撰写,学科自觉基础上的理论建构与版本文献整理,是红学学科建设的三大基础工程。三大基础工程之中,历史反思是起点。实际上,只有越出现代西方意义上的“小说”与“文学”研究之樊篱,从华夏固有的经学本源中,从“脂系红学”成立及其学统形成的历史脉络中,才能最终寻到“红学”这门中华固有之学之所以成立的历史根基。这也是去年徐州会议以“历史反思”为主要选题的初衷,这次会议基本实现了这个初衷。如果说历史反思的目的在于清理地基,学科理论建构属于学科体系建构的蓝图描绘工程,红楼文献学研究则是红学大厦建构的材料工程。现存脂批证明,作为“红学”开山的脂砚之“学”,已经形成一个相当完整的体系。关于《红楼梦》研究的几乎所有问题,诸如作者、版本、文笔、叙述结构、历史本事、精神大义等,脂批中均有涉及。从乾隆末期至晚清,以脂砚斋为学术开山的古典红学,学统逐渐中断。“脂系红学”的重建,正是红学本根寻找与学脉延续的逻辑起点。我曾在为高淮生教授所作《红学学案》书评中,表达过这样的意思:在“考镜源流”的同时“辨章学术”,在“拨乱反正”的基础上纠正百年来因西方“文化殖民”而造成的“文本误读”,从历史与文化、学术与思想还原的角度切入探寻《红楼梦》之“本事”、“本义”与“红学”之学科本质,从而完成文化自觉、学术自主基础之上的一门固有之学学科理论乃至学科体系的本土重建,进而为以经学为主体的中华传统人文学术的当代重建提供一宗案例,是当今一代学人的责任与使命。红楼文献学体系建构,正是红学学科重建不可或缺的重要环节[6]。据悉,《中国矿业大学学报》与《河南教育学院学报》编辑部2017年将再次在徐州召开会议,几位同道已达成共识,来年的会议应以学科重建或学科体系建设为主要议题。期待从红楼文献学体系建构与红学学科重建角度继续展开讨论,以便更清晰地勾勒红学发展转型期“未来展望”的基本构想。应当说,2015年3月的徐州会议、2016年4月的郑州会议,以及2017年将要召开的红学会议,它们是一个整体,最终落脚于红学的学科重建。也就是说,“征文穷史海,考献探学林”都是为了红学的学科重建。还需特别强调的是,一门学科的创建包括重建,初始时期的规划固然十分重要,分门别类的专题研究的展开更为关键;学科知识体系的建立离不开长时期的学术积累,包括红楼文献学体系建构在内的红学学科重建,同样是一项既要靠当下努力又需要几代人持续用功的事业!

张云(《红楼梦研究学刊》编辑部编审):红学从脂砚斋评点《石头记》算起,发展至今已有260余年的历史。以时序分阶段,可分为旧红学、新红学、当代红学;以流派分有评点派、索隐派、考证派、文学批评派之别;以学科结构论,则有作者研究(曹学)、版本研究、脂批研究、成书研究、探佚研究、续书研究、红学史研究、传播研究、红楼文化研究等诸多分支。可以说,红学的文献积累已相当丰厚,文献呈现也是各种各样。为了更有效地发挥这些文献的作用,给研究者提供一个可以概览的红学总图,红学文献学的建设已势在必行。我谈三个问题:首先,建立红学文献学的必要性与可行性。任何学科形成的知识、理论、方法等均体现为文献,包括已发表与未发表、已整理或未整理、已发现或有待发现的记录知识的载体,而且包括纸体之外的光盘、录像等数字化载体,甚至实物形态的载体材料。红学文献浩如烟海,其构成,既有基础文本文献、续书文献、研究文献、档案史料文献、检索文献、参考文献,又有翻译、改编、移植、制作等等形式的文献。就文献介质而言,传世纸质文献与民间口头传说兼有,出土文物类则有西山黄叶村的书箱、通州张家湾的墓石等等,更有伴随现代科技发展起来的数字化、网络化文献。又由于红学的显学地位和它的广泛影响,红学文献层出不穷之际也成了假文献混淆视听之机。版本造假、评点造假、画像造假、文物造假等时有出现。可以说,红学文献是专科文献中最具特色的一种。多年来,红学史的撰写呈繁荣之势,这是红学成熟到一定阶段的标志。但是,因为红学史研究关注的是红学观念的变化、红学研究方法的变迁、红学流派的演变、红学人物的贡献,而不是红学文献的形态、类型、功能、特点、生产、分布、鉴别、检索。所以,红学史也好,各种资料汇编和工具书也罢,都代替不了作为学科的红学文献学。可以说,建立红学文献学已到了非做不可的时候了。其次,建立红学文献学,当落在学科属性与学科结构的设定上,这是我认为最难也是最重要的问题。红学文献学是全部红学文献的学术结晶,其学科结构应建基于普通文献学的学科规范之上,又能充分适应红学学术内涵与发展理路的特殊要求。文献学有普通文献学和专业文献学之分,红学是专门研究《红楼梦》的学问,红学文献学毋庸置疑当属专科文献学。我们初步设想,红学文献的生成与传播、红学文献的类型研究、红学文献的鉴定与整理、红学文献的编纂与检索这样的四大板块可以构成红学文献学的基本框架。就学科方法而论,除了传统的目录、版本、校勘、辨伪、辑佚等,还应特别关注文史哲等人文社会科学的成熟方法及数字化技术、网络化技术等现代新兴学科的方法。文献学本体的目录学、版本学、校勘学、辨伪学、辑佚学,在红学领域形成一种中国传统学术的延续与补充;而文献形态学、文献解释学、文献传播学、工具书学等,则又可以使红学文献学特色迭出,生机焕发。说到底,“红学文献学”是个必须在理论和技术两个层面上都得下大力气的学术工程。这个工程的施工,首先要给出红学文献学的概念,再就是如何处理好普通文献学和专科文献学的关系问题,最后才谈得上如何科学地构建红学文献学的框架体系。以上这三个工程难点,我们有些初步的思考,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查阅我和杜志军即将刊发在《中国文学研究》上的《红学文献学论纲》一文。第三个问题是红学文献学对红学学科建设与发展的意义。确立红学文献学体系与架构,其意义肯定是多方面的。比如,可以借以建立起红学历史与成果的总图;清理红学的发生、发展的线路,梳理问题、理论和方法,总结经验教训;理性地审视红学全部文献存在,发现问题,有针对性地予以调整,以利学科建设与创新;推动红学学科化与问题化的双向互动,有效地避免盲目劳动、重复劳动、无效劳动与内耗劳动等负面现象;真正明确红学为何、红学何为、红学为何为、红学如何为的问题,形成广泛的学术共识,推动当代红学健康发展。一句话,“红学文献学”的建立,必将推动红学作为小说经典、文化经典研究的学科发展,并为中国文献学作出应有的独特贡献。我曾在《〈红楼梦〉研究的经学取向》一文中,阐述了传统文献学在红学中的承传与确立的必要性,以及对于红学学科重建的实践价值,这篇文章中的观点可与以上发表的观点参看。

高淮生:由2015年3月徐州会议和2016年4月郑州会议的研讨可见,与会者已经形成了一个共识:今后红学的发展应以文献研究和文献学建构为基准厘清红学的学科性质、划定学科范畴、建构学科框架。同时,在研究中秉承客观理性、严谨审慎的学术态度,提真问题、做真学术,为红学研究开辟新的格局[7]。这次郑州会议的主要议题是文献学,是接续去年3月的徐州会议,徐州会议是做历史反思,历史反思必然要涉及学术史的话题。那么,反思以后就要清理以往的文献,以往到底有多少文献?哪些对红学这门学科的建构有积极意义?哪些不具有积极意义?文献学的建构只是第二步骤,或者说是第二部曲,我们还将继续讨论关于红学学科的建构问题。没有文献清理,讨论红学学科的建构就容易空,放空炮。可以认为:重新整理《红楼梦》文献并建构红楼文献学,正是为红学学科重建打下坚实基础。

2016年5月30日

[1] 周汝昌.什么是红学[J].河北师范大学学报,1982(3).

[2] 赵建忠.红学史现状及红学流派批评史的新建构[J].中国矿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6).

[3] 乔福锦.《石头记》三期“脂评”考[J].中国矿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1).

[4] 乔福锦.学理分歧·学术对立·学科危机——曹雪芹诞辰300周年之际的红学忧思[J].中国矿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4).

[5] 张云,纪健生.《红楼梦》研究的经学取向[J].中国矿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2).

[6] 乔福锦.学科重建与学术转型时代的“建档归宗”之作——高淮生教授《红学学案》读后感[J].河南教育学院学报2013(3).

[7] 高淮生.纵论红坛兴废,追怀曹翁雪芹——纪念曹雪芹诞辰300周年学术研讨会述要[J].中国矿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2).

2016-06-02

张庆善(1952—),男,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中国红楼梦学会会长、《红楼梦学刊》主编,研究方向:中国古典小说,特别是《红楼梦》研究;

乔福锦(1956—),男,邢台学院法政学院教授、邯郸学院太行山文书研究中心特聘教授,研究方向:历史文献学、中国文化史及红学研究;

I207.41

A

1009-105X(2016)05-0089-08

① 本文的整理者为中国矿业大学文法学院高淮生教授。

苗怀明(1968—),男,南京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创办、主持中国古代小说网,研究方向:中国古代小说;

孙伟科(1965—),男,文学博士,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研究方向:美学、红学、艺术学、文化学、中国现代文学等;

张云(1964—),女,《红楼梦学刊》编辑部主任、编审,中国红楼梦学会副秘书长。研究方向:《红楼梦》研究及中国古代小说与戏曲;

李晶(1976—),女,国家图书馆外文采编部副研究馆员,研究方向:中国古典小说翻译研究;

赵建忠(1963—),男,天津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红学会理事、天津红学会秘书长,研究方向:古典文学及红学的研究;

高淮生(1963—),中国矿业大学文法学院教授,中国红楼梦学会理事,江苏省明清小说研究会理事。

猜你喜欢

文献学红学红楼
东方朔散文赋《答客难》的文献学解读
红楼菊花会
红楼摆摊
红楼女排
吴宓档案中的“红学”资料
赵建忠《红学流派批评史论》序
新中国红学第一人——追忆李希凡老师
红楼:曲终人散,一片白茫
国内变性淀粉研究进展——基于专利技术的文献学分析
红学研究溯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