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话中一字多音现象成规可破

黄立军

摘 要：普通话中一字多音现象较为普遍，也较为复杂。我们理当以辩证唯物主义的观点来对待普通话语音，完全可以打破成规，将某些不影响意义表达的多音字规范地读成某一个固定的读音。这样定能省却不少麻烦，避免读音错误，从而使普通话语音进一步规范和统一。

关键词：普通话；一字多音；约定俗成；成规可破

中图分类号：H11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5）12-0189-03

任何一种语言，都包括语音、词汇、语法3个基本要素。普通话作为一种以北京语音为标准音、以北方话为基础方言、以典范的现代白话文著作为语法规范的现代汉民族共同语，是以汉字来记录其语音和表示语意的。在语音方面，每个汉字都有各自基本固定的读音，但同一个字有不同读音，即一字多音的情况亦较为常见。一字多音，指的是一个汉字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读音。一个字有多种读音，在用法上理所当然地有着不可忽略的区分词性和词义的重要作用。

汉字一字多音的现象较为普遍，也较为复杂。这就给使用普通话的人在社会交际和读书看报及日常用语中咬字读音时带来了一定的麻烦，很容易因不了解其实际读音而导致读音错误。日常生活中，将“千钧一发（fà）”读成“千钧一发（fā）”、将“金蝉脱壳（qiào）”读成“金蝉脱壳（ké）”者，并不鲜见。

汉字是记录汉语语音的符号。一个字几笔几画、怎么书写，哪个字读什么音、在别的地方又读什么音、各表示什么含义，都是使用汉字和说汉语的人约定俗成的。当某个字有一字多音的不同读法时，自然不能想当然地随意认读，否则必然会出现讀音错误。但任何事物都是发展变化的，普通话语音也概不例外。我们理当以辩证唯物主义的观点来对待普通话语音，完全可以打破成规，将某些不影响意义表达的多音字规范地读成某一个固定的读音。这样定能省却不少麻烦，避免读音错误，从而使普通话语音进一步规范和统一。

“不影响意义表达”是这一想法的基本前提和原则。也就是说，并不是想要将所有多音字都各自统一为某一种读音，而是将某些原本在不同语境中有其不同读音的多音字，规范成某一个固定的读音是切实可行的。正如1996年版《现代汉语词典》修订本已将“围绕”一词中的“绕”由原来的上声rǎo规范读成现在的去声rào、“从容”一词中的“从”由原来的阴平cōnɡ规范读成现在的阳平cónɡ、“呆板”一词中的“呆”由原来的ái规范读成现在的dāi一样。如此加以规范统一，人们更能适应、更能认同，也更为有效地体现了汉语语音“约定俗成”的人本特点。

同一个字，读音不同，不外乎有或是其声母、或是其韵母、或是其声调的读音发生了改变，或是其声母读音相同、韵母和声调不同，或是其韵母读音相同、声母和声调不同，或是其声调读音相同、声母和韵母不同，或是其声母、韵母、声调的读音完全不同等几种情况。

声母读音发生改变：

弄：nònɡ——弄权 lònɡ——弄堂

系：xì——系统 jì——系鞋带

韵母读音发生改变：

削：xiāo——削面 xuē——削弱

埋：mái——埋藏 mán——埋怨

声调读音发生改变：

扫：sǎo——扫除 sào——扫帚

处：chǔ——处理 chù——处所

声母读音相同、韵母和声调不同：

角：jiǎo——角落 jué——角色

没：méi——没有 mò——没收

韵母读音相同、声母和声调不同：

长：chánɡ——长短 zhǎnɡ——长辈

调：diào——调查 tiáo——调整

声调读音相同、声母和韵母不同：

行：hánɡ——行业 xínɡ——行动

会：huì——会议 kuài——会计

声母、韵母、声调读音完全不同：

粘：nián——粘稠 zhān——粘贴

色：sè——色彩 shǎi——色酒

就以上多音字而言，可以说多数人除了对“扫除”和“扫帚”中的“扫”、“没有”和“没收”中的“没”、“长短”和“长辈”中的“长”、“调查”和“调整”中的“调”、“行业”和“行动”中的“行”、“会议”和“会计”中的“会”字读音不同的情况，能够较为准确地把握其实际读音外，其余均难以区分。其中“弄权”和“弄堂”中的“弄”，声母的读音居然还有鼻音n和边音l的区别，得分别读成nònɡ和lònɡ，这对于多数南方人来说，简直有点儿莫名其妙。尤其是人们在收看电视、收听广播时，常常听到不少主持人、播音员、影视剧演员将“处理”一词中“处”的上声读音chǔ读成去声chù，将“角色”一词中“角”的读音jué读成jiǎo，这不能不说某些多音字的实际读音实在是令人无所适从。这种语音混乱的现象带给人们的困惑，不仅仅是孰是孰非的问题，而是我国的语言文字是否应该规范、能不能规范、如何规范的社会问题。

人们在使用普通话进行交际的时候，往往是用作为语音基本结构单位的音节来构成词语，再把词语按照一定的语法规则组成句子来表达一个完整语意的。当我们以汉字为记音符号记录普通话语音时，除了为数不多的一个汉字代表两个音节的“瓩（qiānwǎ）、浬（hǎilǐ）、哩（yīnɡlǐ）、呎（yīnɡchǐ）、吋（yīnɡcùn）”和只在儿化韵中出现的两个汉字才构成一个音节的“花儿（huār）”等特殊现象以外，通常是一个汉字代表一个音节。因此，某个词中的某个字实际读什么音，完全是由词性和词义决定的，而且其不同的读音在不同的具体语境中是相对固定的，不可随意更改。如：

好——在“好人”中读hǎo，在“好为人师”中读hào。前者是形容词，跟“坏”相对，表示优点多；后者是动词，表示喜爱。

铺——在“铺路”中读pū，在“铺面”中读pù。前者是动词，意为“把东西展开或摊平”；后者是名词，意为“铺子、商店”。

膏——在“膏药”中读ɡāo，在“膏笔”中读ɡào。前者是名词，指很稠的糊状物；后者是动词，指把毛笔蘸上墨，在砚台边上掭匀。

单——在“单独”中读dān，跟“双”相对；在“单于”中读chán，指匈奴君主的称号；在姓氏和地名（山东省单县）中读shàn。

否——在“否定”中读fǒu，在“否极泰来”“臧否人物”中读pǐ，分别表示“不同意”和“坏、恶”“贬斥”。

这种要靠不同的读音来区分词性和词义的多音字，其作用和意义是不言而喻的，人们也易于认同和记取。可另一类没有明显的词性和词义区别、不影响意义表达却一直有多音读法的字，很多人却难以把握其实际读音究竟有何区别。对于此类多音字，我们不必墨守成规、一成不变，完全可以删繁就简、去异求同，统一读成人们较为熟悉的某一固定读音。如：

堡——堡垒（bǎo） 堡子（bǔ） 十里堡（pù），可统一读成bǎo

曝——曝光（bào） 曝晒（pù），可统一读成bào

扁——扁擔（biǎn） 扁舟（piān），可统一读成biǎn

槟——槟子（bīn） 槟榔（bīnɡ），可统一读成bīn

臭——臭氧（chòu） 乳臭（xiù），可统一读成chòu

逮——逮住（dǎi） 逮捕（dài），可统一读成dǎi

父——父辈（fù） 渔父（fǔ），可统一读成fù

给——给以（ɡěi） 给予（jǐ），可统一读成ɡěi

勾——勾结（ɡōu） 勾当（ɡòu），可统一读成ɡōu

供——供品（ɡònɡ） 供应（ɡōnɡ），可统一读成ɡònɡ

冠——冠军（ɡuàn） 冠冕（ɡuān），可统一读成ɡuàn

巷——巷战（xiànɡ） 巷道（hànɡ），可统一读成xiànɡ

晃——晃动（huànɡ） 晃眼（huǎnɡ），可统一读成huànɡ

混——混合（hùn） 混蛋（hún），可统一读成hùn

夹——夹袄（jiá） 夹层（jiā），可统一读成jiá

嚼——咀嚼（júe） 嚼舌（jiáo），倒嚼（jiào），可统一读成júe

矫——矫正（jiǎo） 矫情（jiǎo） 矫情（jiáo·qinɡ），可统一读成jiǎo

教——教育（jiào） 教书（jiāo），可统一读成jiào

结——结合（jié） 结实（jiē），可统一读成jié

尽——尽力（jìn） 尽快（jǐn），可统一读成jìn

劲——劲旅（jìnɡ） 干劲（jìn），可统一读成jìnɡ

据——根据（jù） 拮据（jū），可统一读成jù

倔——倔强（júe） 倔巴（jùe），可统一读成júe

卡——卡片（kǎ） 关卡（qiǎ），可统一读成kǎ

看——看见（kàn） 看守（kān），可统一读成kàn

扛——扛枪（kánɡ） 力能扛鼎（ɡānɡ），可统一读成kánɡ

壳——贝壳（ké） 躯壳（qiào），可统一读成ké

淋——淋浴（lín） 淋病（lìn），可统一读成lín

露——露水（lù） 露脸（lòu），可统一读成lù

绿——绿洲（lǜ） 绿林（lù），可统一读成lǜ

埋——埋藏（mái） 埋怨（mán），可统一读成mái

闷——闷雷（mèn） 闷热（mēn），可统一读成mèn

模——模范（mó） 模具（mú），可统一读成mó

尿——尿布（niào） 尿泡（suī），可统一读成niào

扒——扒手（pá） 扒车（bā），可统一读成pá

排——排除（pái） 排子车（pǎi），可统一读成pái

悄——悄悄（qiāo） 悄然（qiǎo），可统一读成qiāo

翘——翘尾巴（qiào） 翘首（qiáo），可统一读成qiào

强——强大（qiánɡ） 强迫（qiǎnɡ） 强嘴、倔强（jiànɡ），可统一读成qiánɡ（“强嘴、倔强”可只用“犟嘴、倔犟”）

抢——抢夺（qiǎnɡ） 呼天抢地（qiānɡ），可统一读成qiǎnɡ

券——证券（quàn） 拱券（xuàn），可统一读成quàn

嚷——叫嚷（rǎnɡ） 嚷嚷（rānɡ），可统一读成rǎnɡ

撒——撒播（sǎ） 撒赖（sā），可统一读成sǎ

扇——扇子（shàn） 扇动（shān），可统一读成shàn（意为鼓动别人做不应该做的事时可只用“煽（shān）动”）

色——颜色（sè） 掉色（shǎi），可统一读成sè

莘——莘县（shēn山东省县名）莘莘学子（shēn）莘庄（xīn上海市地名），可统一读成shēn

葚——桑葚（shèn） 桑葚儿（rènr），可统一带儿化读成shènr

遂——遂愿（suì） 半身不遂（suí），可统一读成suì

伺——伺机（sì） 伺候（cì），可统一读成sì

熟——熟悉（shú）和口语读音中的（shóu），可统一读成shú

忪——惺忪（sōnɡ） 怔忪（zhōnɡ），可统一读成sōnɡ

提——提高（tí） 提防（dī），可统一读成tí

挑——挑剔（tiāo） 挑衅（tiǎo），可统一读成tiāo

吐——吐露（tǔ） 吐血（tù），可统一读成tǔ

尾——尾巴（wěi） 马尾罗（yǐ），可统一读成wěi

吓——吓唬（xià） 恐吓（hè），可统一读成xià

旋——旋转（xuán） 旋风（xuàn），可统一读成xuán

血——血液（xùe） 血晕（xiě），可统一读成xùe

削——削弱（xūe） 削面（xiāo），可统一读成xūe

咽——咽喉（yān） 咽气（yàn） 哽咽（yè），可统一读成yān

饮——饮水（yǐn） 饮场（yìn），可统一读成yǐn

晕——晕厥（yūn） 晕车（yùn），可统一读成yūn

佣——佣工（yōnɡ） 佣金（yònɡ），可统一读成yōnɡ

载——载体（zài） 转载（zǎi），可统一读成zài

择——择优（zé） 择菜（zhái），可统一读成zé

颤——颤抖（chàn） 颤栗（zhàn），可不必再读zhàn（“颤栗”可只用“战栗”）

赚——赚钱（zhuàn） 赚人（zuàn方言“骗”的意思）， 可不再用“赚人”，统一用“骗人”，使“赚”只保留zhuàn的读音。

人们认知事物都有一个过程，并在认知过程中慢慢养成习惯。也许有人会认为，不就是“习惯”问题吗？那我们就让人们在认知汉字一字多音现象的过程中养成按已有的多音读法去把握读音的习惯。如果将某些多音字分别统一成其中某一种读音，就必须让人们打破已有习惯，重新养成一种新的习惯，这也需要一个漫长的认知和适应过程。因此还是“墨守成规”的好，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这么认为似乎不无道理，可问题是长久以来多数人对原有习惯很难适应，始终未能养成这种习惯，反而常常不自觉地养成了只按已知的某一读音来读的另一种习惯，总是在犯“习惯性”的错误。这一问题一直在困扰着人们，如不加以解决，无疑仍将长久困扰下去。而解决这一问题最为有效的方法，就是坚持“以人为本”的民本思想，尊重人们在认知事物过程中已经养成的习惯。鉴此，我们完全应该顺水推舟、顺理成章地另辟蹊径、打破成规，将上边所例举的部分多音字分别统一成人们熟知的某一固定读音。如此定能纠人之错、遂人之愿。

（责任编辑 孙国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