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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安徽淮河流域的农业自然灾害及其特点

2016-01-15张玫郑金彪

关键词:清末淮河流域安徽

张玫 郑金彪

摘 要:清末时期,安徽淮河流域农业自然灾害频仍,各灾连发;灾类较多,多灾群发;波及范围广,破坏性很大;水旱风蝗灾害为主,具有明显的季节性;水旱蝗灾交相肆虐,具有一定的地域性;水灾的频发与黄河有密切关系。

关键词:清末;安徽;淮河流域;农业自然灾害

中图分类号:K2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5)12-0058-04

农業自然灾害是指“影响农业生产正常进行和对农作物收成起破坏作用的自然灾害”[1]。淮河流域本是我国历史上著名的农业经济发达、农业自然灾害较少的地区,民间有过“走千走万,不如淮河两岸”的美誉。但是南宋光宗绍熙五年(1194)以后,淮河流域的农业自然灾害日渐频繁而严重,处在淮河流域中段部分的安徽深受其害,从而引起学术界的高度关注,并取得了较为丰硕的研究成果[2]。这些研究成果不仅丰富了灾害史、社会史的研究,而且充实了安徽地方史的研究。不过,这些研究成果并无有关清末时期安徽淮河流域的农业自然灾害的专文。事实上,清末时期,安徽淮河流域的农业自然灾害频仍,对农业生产和农作物收成影响显著,很有进行研究的必要。但是限于篇幅的原因,本文仅对清末时期安徽淮河流域的农业自然灾害的概况及其特点作一初步的探讨。

一、农业自然灾害的概况

清代安徽淮河流域包括凤阳、颍州二府和泗州、六安两直隶州,其中凤阳府辖凤阳、怀远、定远、凤台、灵璧、寿州、宿州等5县、2州,颍州府辖阜阳、颍上、霍邱、涡阳、太和、蒙城、亳州等6县、1州;泗州直隶州辖州治、盱眙、天长、五河3县;六安直隶州辖州治及英山(属长江流域)、霍山2县。除英山外,共20个州县。这些州县大部分处于淮河中游地区,少部分处于淮河下游地区[3]。

在清末1840至1911年间,安徽淮河流域农业自然灾害频繁而严重,地方志、官员的奏折以及时人的笔记、书信对此均有大量的记载,《近代中国灾荒纪年》《清代淮河流域洪涝档案史料》《安徽水灾备忘录·灾荒系年录》《安徽近代经济轨迹·灾荒系年录》《安徽地区水灾历史记载的初步整理》《安徽地区蝗灾历史纪载的初步整理》《安徽地区风雹雪霜灾害记载初步整理》《安徽地区地震历史记载初步整理》等资料就是根据这些记载编辑而成。通过对以上资料的整理统计,现将这一时期安徽淮河流域农业自然灾害的概况编制成下表:

这个表是对清末时期安徽淮河流域发生的农业自然灾害的初步整理与统计,难免有遗漏之处,但也直观而较为全面的反映了这一时期安徽淮河流域的农业自然灾害的大致情况。

二、农业自然灾害的特点

(一)灾害频繁,各灾连发

通过上表可以发现,在清末的72年间,安徽淮河流域的农业自然灾害极为频繁,每年都有程度轻重不一、范围大小不同的农业自然灾害发生,没有哪一年不发生农业自然灾害的,其中水灾、旱灾、风灾、蝗灾发生的频率最高。清末72年间,水灾共发生68次,平均1.059年发生一次,旱灾共发生60次,平均1.2年发生一次,风灾共发生35次,平均2.06年发生一次,蝗灾共发生39次,平均1.85年发生一次;而且常常出现各种农业自然灾害连续多年发生的情况。1840至1842年、1844至1847年、1857至1859、1863至1875年、1877至1900年、1904至1907年间连续发生水旱灾害,其中1863至1875年、1877至1900年,分别连续13年和24年发生水旱灾害。另外,1869至1874年连续6年发生水灾、旱灾、风灾、蝗灾,1884至1889年连续6年发生水灾、旱灾、蝗灾,1894至1900年连续7年发生水灾、旱灾、风灾,1903年至1911年连续9年发生水灾等。

(二)灾类较多,多灾群发

从上表可以明显看出,这一时期安徽淮河流域发生的农业自然灾害的种类较多,包括水灾、旱灾、风灾、蝗灾、雹灾、震灾、雪灾等7种农业自然灾害。同时,在一年内很少发生只有一种农业自然灾害的情况,基本上是多灾群发。除了1849、1853、1901、1903、1911这5年只发生一种农业自然灾害以外,其他年份都是发生两种农业自然灾害以上,甚至有发生7种农业自然灾害的年份。如1856年,“皖北各属日久无雨,旱象已成”,“自夏徂秋,骄阳酷暑,未沛甘霖,井涸地干,半多断汲。叠据各属禀报,田禾全行枯槁,杂粮补种已迟。兼因蝗蝻四起,低洼圩田复被蝗食殆尽”[4]。1869年,六安州“正月至五月阴雨不止,蛟水暴发,麦尽伤”。“颍上雨雹,大如鸡卵,七至八月上游水涨,沿淮一带泛滥成灾”[5]。1873年,天长、泗州、定远、霍邱等17个州县“被水被旱被风被虫”[6]。1876年,五河、宿州、蒙城等6州县旱蝗[7]。1888年“所有太和、颍上二县上年(1887年)曾被黄水,本年复被淹浸”,寿州、凤台、怀远、盱眙、五河、天长等州县“被水被旱情形较重”,宿州、霍邱、亳州等“被水、被旱、被风、被虫,收成在五分有余”[8]。

(三)波及范围广,破坏性很大

安徽淮河流域的地形地貌以平原为主,水系众多,低地、洼地遍布各处,所以灾害一旦发生,波及的范围较广,大多数是在10个州县以上,有的年份还达到了20个州县。如1848年,安徽“滨临江淮各州县,被灾较宽,民情困苦”,计有怀远、凤台、蒙城等16个州县受灾[9]。1866年有阜阳、颍上、霍邱、寿州等20个州县遭受水灾[10]。1874年,泗州、灵璧、涡阳、凤阳等19个州县“被水被旱被风被虫”[11]。1896年,安徽“自春徂夏晴雨欠调,五六月间大雨倾盘,山洪下注,江湖并涨”,“其沿江滨淮低田亦多被淹,高阜之处又因六月下旬以后,连旬亢晴,塘堰干涸,所种皖禾乏水灌溉”,“以致各属田禾被水受旱被风被虫,收成殊形歉薄”,共有16个州县并三卫受灾[12]。

灾害发生之后,波及的范围不仅较广,而且对安徽淮河流域的农业生产设施、农业经济和农村社会秩序的破坏很大。1856年六安发生雹灾,“雨雹大如鹅子,麦尽伤”[13]。1883年,安徽巡抚裕禄奏报:“本年皖北凤、颍、泗三府州属阴雨过多,淮河盛涨,滨淮田亩多被淹漫失收,民情极为困苦”[14]。1897年,安徽凤阳府、颍州府、泗州所属春初亢旱,自3月至9月,淫雨连绵,麦秋两季禾稼灾欠,灾民约百万之众[15]。1909年,“皖北水灾奇重,不意本年(1910)入夏后又暴雨成灾,灾情更为严重”。宿州、灵璧“村舍田庐粮食衣物漂没殆尽,淹毙人口牲畜随流而下”,“其余怀远、寿州、五河、蒙城、涡阳、亳州,房屋倾毁,粮食荡尽,饥殍载途”[16]。

(四)水旱风蝗灾害为主,具有明显的季节性

在1840年至1911年期间,安徽淮河流域的水灾、旱灾、风灾、蝗灾的发生频率最高。不过,在1855年黄河北徙之前,风灾和蝗灾还较少出现,主要以水旱灾害为主;1855年黄河北徙之后,水灾、旱灾、风灾和蝗灾就常常出现在一起。根据上表统计,在1840年至1855年间,发生水灾16次,发生旱灾10次,而发生风灾、蝗灾共5次。同时,这4种农业自然灾害没有在同一年内出现。在1856年至1911年期间,发生水灾52次,发生旱灾50次,发生风灾、蝗灾分别是33、37次,而且4种农业自然灾害经常在同一年出现,出现的次数有24次。这些足以说明这一时期安徽淮河流域的农业自然灾害主要以水灾、旱灾、风灾和蝗灾为主。

由于安徽淮河流域的季风性气候显著,又处在亚热带和暖温带的过渡性地域,冷暖气团活动频繁,降水量各季节变化较大,“一年中各季雨量所占的百分数,冬季14%,春季22%,夏季48%,秋季16%;几乎全年雨量的一半,集中在夏季六、七、八3个月,七月达最高,八月少于七月,而多于六月”[17]。同时,安徽淮河流域年平均降水量大约在1400~750毫米之间,由南向北递减,年内和年际间都有很大的变化,最大年降水量与最小年降水量相差3~5倍。所以水旱灾害具有明显的季节性,其中水灾多发生在春季、春夏之交、夏季和夏秋之交,秋冬季较少,而旱灾多发生在夏季和秋季。

(五)水旱蝗灾交相肆虐,具有一定的地域性

由于气候条件复杂多变,以及旱灾与蝗灾在成因上的相关性,安徽淮河流域常常出现水旱蝗灾交相肆虐的情况。1877年,五河县“秋旱,蝗飞蔽天”[18]。1878年,安徽淮河流域各州县“本年入夏以来,先因亢晴日久,播种已迟,继因大雨连旬,江潮与淮水同时泛涨,临淮滨江低洼田地,多有被淹受伤”[19]。1897年“春初凤、颍、泗地方亢旱之后,继以淫雨,二麦被灾”[20]。1902年淮北一带“入夏后稍形亢旱,以致禾苗未能及时栽插,嗣得雨补种”,“近复飞蝗过境,遗子在地,蝻孽萌生”[21]。

安徽淮河流域的水旱灾害还具有一定的地域性,水灾发生最为频繁的地域是地势较低的沿淮低洼之区;与此相反,旱灾发生最为频繁是地势较高的山冈高阜之区。1840年,凤阳、泗州等属因入夏以来雨水过多,“圩内低洼田亩多被积水漫淹,其高阜之区又因秋雨延期,田禾不无受旱”[22]。1847年,凤阳、颍州、泗州所属各州县“山冈高田缺雨受旱,其滨临江淮洼地,又因积水消退较迟,间段被淹,收成减色”[23]。1849年“沿淮各州县,低洼田地庐舍亦多被漫淹,至南北各属高阜地亩,又因六月以后天气亢旸,缺雨滋培收成亦属歉薄”[24]。1877年,凤阳、颍州、六安、泗州等属“晴多雨少”,“惟高冈未得透雨之处地土干燥,禾苗被旱受伤,麦未能播种,滨江沿淮低洼之区,间有被淹,收成不无歉薄”[25]。1879年,凤阳、颍州、泗州等属又是“晴多雨少,高冈田禾因连日亢旸,多有受旱黄萎,滨江临淮低洼之区,先因江淮并涨,田禾亦有被淹受伤”[26]。

(六)水灾的频发与黄河有密切关系

自南宋光宗绍熙五年(1194)黄河夺淮入海以后,黄沙大量淤积淮河河道,使淮河河道变窄、河床升高,同时也淤塞了淮河下流出海河道和部分支流及湖泊,并生出新的湖泊,使淮河水系开始紊乱,水灾泛滥。咸丰五年(1855)以后,黄河虽然改道北徙,但是黄河夺淮对安徽淮河流域所造成的伤害仍然长期存在。对此,侍读学士恽毓鼎在1910年的奏折中有很清醒精辟的认识,“自魏晋以降,濒淮田亩,类皆引水开渠,灌溉悉成膏腴。近则沿淮州县,年报水灾,浸灌城邑,漂没田庐,自正阳至高、宝,尽为泽国。实缘近百年间,河身淤塞,上游不通,水无所归,浸成泛滥”[27]。

与此同时,黄河还经常决口漫溢,洪水奔向淮河,使淮河多次发生大水灾,安徽淮河流域深受其害。“从(明)建文二年到清咸丰五年的455年中,淮河流域共有45年发生洪水和特大洪涝灾害,其中来自黄河决口的便有39年之多,每次受灾最严重的地区都是苏、皖两地,其中江苏受灾44年,安徽受灾42年”[28]。如1841至1843年黄河连续3年大决口,造成安徽淮河流域严重的水灾,其灾象之惨,无以复加,农民颗粒无收。1868年,署安徽巡抚、布政使吴坤修奏,“九月二十四日(11月8日)仍于寿州,查此次颍属之……阜阳、颍上各县,因黄流泛滥,实甚可惧”[29]。到了1887年,河南“八月初一日起,阴雨连绵,昼夜不息”,致使黄河在郑州石家桥地方漫口,“分溜南趋”,太和、颍上、阜阳“首当其冲,受灾最重。涡阳次之。寿州以下亦成巨浸”。此次黄水漫淮,共使太和、怀远、凤阳、盱眙等12州县耕种田亩淹没[30]。1889年,黄水再次南溢,凤、颍一带“雨多水涨,沙、淮等和承豫省各路及六安州属就下之水,众流交汇,宣泄不及”,“低区田地多遭淹没,堤坝、庐舍间多有冲坏”[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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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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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孙国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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