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永信“绯闻”有背景无答案

杨璐+龚融

2015年7月25日，网上出现一个叫“释正义”的人，有节奏地抛出少林寺方丈释永信不守清规戒律、生活奢靡的“证据”，信心十足地要把释永信从方丈的位子上拉下来。

8月4日晚，登封市政府官方网站发义：经核查，没有“释正义”这个人，其他事项正在核实之中。“释正义”在随后的几天，逐渐淡出舆论热点。8月8日，释延鲁、李国营等人到北京实名举报释永信，拿出比“释正义”更为详细的内容。

举报团里既有武僧团的前骨干，也有释永信的前侍者，都是方丈身边的核心人物。带头的释延鲁并没有隐瞒他和释永信有经济纠纷，向媒体出示了银行的转账单据。而少林寺方面则回应，释延鲁囚为被迁单而怀恨在心，他被迁单的理由是“结婚了，还是两次，有老婆有孩子谁都知道”。

师徒反口，县城里对少林寺知根知底的人兴奋起来。知情人告诉记者，释延鲁在当地很有势力，但他的生意能做起来靠的是释永信的支援，李国营也是释永信身边的红人。“方丈对他好得不得了，好得让别人嫉妒。释永信自己可能都不明白李中营怎么站出来反对他。”

被“迁单”的释永信

这不是释永信第一次绯闻缠身。2011年5月，网上传“释永信囚嫖娼被警方抓获”，5月8日，少林寺向登封警方报案。5月10日，警方立案，说要依法展开调查，追究造谣者的法律责任。10月份，义传言释永信同某女名人有染、包养北大女学生并生有一子。10月13日，少林寺对外发布声明，向社会征集有关证据，如果有释永信违法、犯戒的证据请第一时问向少林寺僧团举报，根据佛教内的规则，僧团有权罢免处理犯戒的方丈。

有人告诉记者，每次绯闻有关部门都调查过，如果方丈有问题，不会等到今天才出事。无论释永信是否犯戒，发消息造谣的人是谁，都没有公开的结论。

2013年1月，诸多论坛的八卦版和地方版都发布长义揭发释永信的问题，其中提到了“释正义”举报中的刘立敏（明）、释延沾。不同的是，在2013年的版本里，刘立敏在深圳囚与释延豹、释延虎发生矛盾找释永信调解而相识和发生关系，并且刘立敏在珠海发生车祸身亡了。这一次的理由是经济纠纷，还起死回生有一个用户名为“刘立明女士”的微博公布她与释永信发生性关系的“证据”。

经过战火和“文革”，少林寺只剩下西院和南院，有话语权的老和尚是当家人、西院的行正，还有南院辈分更高的素喜和德禅。

行正眼盲，但是精明强势，他是少林寺的功臣，不但在“文革”期间拼死保护少林寺的古迹和古籍，还通过上访要回了僧人对少林寺的管理权和门票经营权。行正上访的艰难和波折十分感人，被广为传播。少林寺曾经穷得没有袈裟接待外宾，没有上访的路费，可随着电影《少林寺》的上映，门票收入可观。“80年代行正活着的时候坐的就是法国标致汽车，那时候县委书记的车还是吉普车。”

1987年行正和尚在洛阳圆寂，少林寺的接班人问题陷入了混乱。岳晓峰说，德禅胆子小，素喜是个没主见的老好人，这两人是没有办法当好少林寺的家的。

释永信的权力空间

年轻的释永信如何从少林寺的僧人里脱颖而出，在岳晓峰看来，武僧团是第一步。1987年，释永信发起成立了少林武术队，并在1989年更名为少林寺武僧团。武僧团的第一次外出演出是在1989年6月，释永信带着24人在海口工人影剧院演出少林功夫，引起轰动。

少林功夫的名气被强化，找上门来的人非常多，释永信成了一个机会平台。释延孜是释永信最早的徒弟之一，他告诉记者，90年代前期，广东的黑社会猖獗，当地到少林寺请释永信派一个武功高强的师父去做教官，他领了师命在广东待了整整两年。回到少林寺不久，释永信义跟英国当地的慈善组织联系，把他派到英国去弘扬少林文化。他从此在英国定居，一住就是十几年。在出国还不是很普遍的90年代，释永信最早的徒弟们几乎都被送到国外，有的经营着少林寺投资的禅宗、功夫中心，有的自立门户，但是大多以武术为招牌，以少林文化为中心。

除了少林功夫，少林寺的名气和实力也让释永信治下的少林寺收了很多下院，地方政府希望借少林寺盘活旅游资源。昆明少林寺就是这种模式的典型。官渡的四个古刹被少林寺接收，挂牌时释永信出席仪式并接受当地媒体采访。作为昆明少林寺的配套，还开了一座少林武术职业学校，李国营被释永信派去负责。但显然，后来他与少林寺以及释永信闹崩了。

少林功夫的利益纠葛

上世纪90年代未，释延鲁一边在少林寺当僧人，一边租下寺庙东边的民房办武术学校，一开始只有100多人，经过几年的发展有了几百人的规模。

30年来，登封武校的三巨头是塔沟、鹅坡和小龙。释延鲁是外地人，可现在武校的规模已经超过了小龙和鹅坡，直逼塔沟。

知情人说，释永信的各种接待活动，释延鲁都跟着出头露脸，慢慢跟地方干部关系好了，领导们来见过方丈就去他那里接待了。登封市重要的旅游项口少林禅宗音乐大典，直到现在用的都是释延鲁武校的学生。释延鲁好几年的时间都把招生办公室设在少林寺常住院里。

释永信和释延鲁彻底闹翻也是因为这个招生办公室。根据释延鲁的举报，释永信要求他支付使用办公室的费用，他先后两次转账到释永信的账户，第三次不愿意出了，释永信命人锁上了办公室，并声明少林寺并未开办武术学校。释延鲁陈述的经济纠纷即来源丁此。

老生常谈的门票矛盾

行正方丈圆寂之后，登封市政府在离前往少林寺唯一通道1公里处建了一座仿古牌坊，并且设立了售票处。有一段时间，政府在外面的牌坊卖10块钱一张票，少林寺在山门卖8块钱一张票，游客想走进少林寺，必须买两道门票。1994年，登封市政府设立了门票管理所，由政府统一收门票，分成30%给少林寺。行正老和尚上访夺回的门票经营权，又被政府拿回去了。

2013年，少林寺以拖欠门票为由把登封市下属的嵩管委告上法庭。出家人为钱打官司，不太符合公众对佛教徒的印象。流传很广的一句话是当地官员对媒体说：和尚要那么多钱做什么？释永信在白传里，对此有白己的解释：少林寺是大乘佛教的道场，从历史上看大乘佛教就注重庙产，靠白劳白耕谋取发展。他主张佛教入世，只有积极入世才能了解众生，了解他们的所想所需，达到普度众生的目的。

少林寺不但积极入世，投入的还是世俗社会里的商场，利益纠葛更是多了一重。

在释永信的支持者看来，在方丈这个位子上，他做的事情是合格的，可对于僧人来讲破戒是个硬标准。

坊间对释永信众说纷纭，但至今未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