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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窗户”的意象来看“还乡”情节下的北岛

2016-01-09张亮

学周刊·下旬刊 2016年2期
关键词:还乡北岛意向

张亮

摘要:伟大的诗人荷尔德林曾经说过,诗人反复吟诵的主题是“还乡”,“乡”,家乡,故乡是出生的地方,从个人角度来说,是母亲的子宫,从全人类的角度是伊甸园。诗人的天职是还乡,还乡使故土成为亲近本源之处。

关键词:北岛 还乡 意向

“灵魂之归宿,是自在欢乐之地。”

伟大的诗人荷尔德林曾经说过,诗人反复吟诵的主题是“还乡”“乡”,家乡、故乡,是出生的地方,从个人角度来说,是母亲的子宫,从全人类的角度是伊甸园。诗人的天职是还乡,还乡使故土成为亲近本源之处。

有人说北岛是中国目前最有资格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给予了他在诗歌方面获得的成就很高的评价。尤其他的名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影响了整整一代人。北岛的诗歌创作开始于十年动乱后期,反映了从迷惘到觉醒的一代青年的心声,十年动乱的荒诞现实,造成了诗人独特的“冷抒情”的方式——出奇的冷静和深刻的思辨性。他在冷静的观察中,发现了分裂的世界如何造成人的价值的全面崩溃、人性的扭曲和异化。他想“通过作品建立一个自己的世界,这是一个真诚而独特的世界,正直的世界,正义和人性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北岛建立了自己的“理性精神”,以理性和人性为准绳,重新确定人的价值,恢复人的本性;悼念烈士,审判刽子手;嘲讽怪异和异化的世界,反思历史和现实;呼唤人性的富贵,寻找“生命的湖”。但是这并不是我的主要叙述的主题,我跟北岛产生共鸣的却是他的“窗户”意象下的“还乡”情节。

我们先看一篇北岛对“窗户”意象的一开始解读:

《峭壁上的窗户》

黄蜂用危险的姿势催开花朵

信已发出,一年中的一天

受潮的火柴不再照亮我

狼群穿过那些变成了树的人们

雪堆骤然融化,表盘上

冬天的沉默断断续续

凿穿岩石的并不是纯净的水

炊烟被利斧砍断

笔直地停留在空中

……

这是诗人北岛诗集《峭壁上的窗户》中的一篇。伴随新中国一起诞生的诗人北岛,经历了十年动乱摧残人性的血腥之后,敏感地感觉到比文革十年阴影还要严重的是来自生命本身的困惑。事实上,北岛不是否定生活,而是由于痛苦而失望,由于余悸而戒备。透过这首诗,我们似乎看到了那高高的窗户后面,诗人那双痛苦、冷静、审视、思索的眼睛在俯视现世生活。而到了北岛出国后的诗歌创作,就如陈超老师所说,他综合处理了对生存——生命和审美血缘——历史文化记忆——语言的多重深切体认。下面我们看一首诗歌:

《明镜》

夜半饮酒时,真理的火焰发疯,回首处,谁没有家,窗户为何高悬。

而到了现在北岛现在笔下的窗户,则是一种对家乡怀念,在异乡眼望着家乡从一扇小窗户里,生长出了思念,“窗户”在这时的意向就成为一个诱惑和隔绝的产物。

在异乡流亡,回想起家中日落的感觉,那么悲凉,自己内心的呜咽只能通过语言的慰藉,来找回心灵的安顿,这时的诗人心中的孤寂心情,一览无遗地展现在我们读者的面前。

流亡——背井离乡,流离失所。这种人类的古老经验,在二十世纪成为思想者观察和把握世界的一种特殊方式。在两次大战、冷战、殖民社会解体的过程中不断被迫或自愿进入流亡生活的作家、艺术家和思想家们,因持续虚悬的内心体验,对一切“安逸感”心存疑虑。“流亡就是无休无止,东奔西走,一直未能安定下来,而且也使其他人不能安定。无法回到更早、更稳定地安适自在的状态。而且更可悲的是,永远也无法完全抵达、无法与新的家园或境遇融为一体。”流亡,意味着永远失去家园;流亡者不再能安然自信地亲近任何有形或无形的精神慰籍。凭此,他们中间的优秀人物(比如作家拉什迪和思想家阿多诺、萨伊德)获得抗拒任何“归属”的批判力量,能够不断瓦解外部世界和知识生活中的种种“恒常”与“本质”。在流亡视野里,组成自我和世界的元素从话语的符咒中获得解放,当代的思想流亡者在剥落了“本质主义”话语符咒的历史中探索事物的真相。

北岛就好比在欧洲历史的黎明时分的奥德修斯,他开始了伟大的还乡之旅;整整二十年,奥德修斯只有一个愿望:重新踏上归乡的土地。昆德拉指出,奥德修斯一心一意要返回故土,回到妻子潘尼洛普身边,尽管事实上,他在途中与卡莱普索相守的时间比他和妻子之间还要长久,并且卡莱普索是一位感天动地的真心恋人,而潘尼洛普早已忘记他的模样。

当奥德修斯真正回到家乡时,没人认出他的身份,直到老家仆看到他的伤疤,然后,奥德修斯陷入一种失落感中,故乡重新接纳了他,却没人想了解他的磨难和历险,无人向他发问。“整整二十年,他心无旁骛,只想还乡。但当他一旦回到故土,却惊异地发现他的生活,他生活的本质、核心、最宝贵的那一部分却不在自己的家乡,而是在他二十年的流浪生涯中。现在他已经失去这最宝贵的部分,只能通过讲述来将其寻回。”但是奥德修斯在故乡甚至失去了讲述的权利——没人对他的流亡生活感到好奇。

我想,对于作为流亡诗人北岛来说,流亡并不意味着对这些情感和感受的茫然无知,假如真能如此,那么流亡便也是一种快乐的安居了——假如奥德修斯放弃了还乡的心愿,和卡莱普索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那个岛屿便成了他的家园,他的流亡便终结在此了。

米兰昆德拉在《伟大的还乡》一书中描述了六八年流亡法国的捷克人爱伦娜的还乡故事:正是由于奥德修斯的伟大还乡主题的感召,爱伦娜在东欧解体之后,踏上了还乡之旅。然而,她重返布拉格之后,遭遇到的却是老朋友们的冷漠、莫名其妙地排斥和无法适应的气候。《伟大的还乡》让我在阅读时感到不安,还乡的神话被显现为这样一个令人失望、绝望的故事。在昆德拉的当代视野中被肢解得惨不忍睹。很显然,昆德拉是用“流亡”的当代话语重新讲述了“还乡”的古老故事:还乡只能更加重流亡带来的空无和虚悬;作为流亡者,即便回到故乡也依然不能结束“流亡”的命运。

我们应该可以看清一个关于流亡的事实:还乡才是流亡者真正的隐秘生活。流亡的体验也许会消解家园的实体、意象和任何恒定的观念体系,流亡也许可以无休无止、甚至在故土上延续,但流亡依旧是“伟大的还乡”的过程——尽管这过程永无终结,却由于还乡之情的“魂牵梦绕”,对于一些事物的迷恋、向往使流亡成为一次有意义的行为。在流亡者思想世界中发生的对于任何“恒常”和“本质”的瓦解,对于种种“意识形态”和“历史叙述”的质疑和粉碎,必然伴随着他对于被瓦解、质疑和粉碎的对象的痛苦迷恋。流亡若失去了因“还乡之苦”而起的内心紧张,便只能是装模作样地舞蹈。归根结底,流亡是一次痛苦的、无法真正抵达的还乡,其中充满了只有真挚的心智才能体验的坎坷和悲痛。否则,那些被瓦解和粉碎的事物只会化作无意义、轻飘飘的话语和符号,在旷野中被风吹散。

倾听和思索诗人的呻吟,正确理解它们,保存它们,恰恰是在帮助诗人。词语一旦出口,脱离忧心诗人的守护,他就不易把握说出的隐秘的发现与若即若离的亲近的全部感情。所以诗人转而求助他人,后者的回忆有助于对诗歌的理解,正是在此领会下,每个人都将替自己找到合适自身的回乡之路。在文章最后我引用荷尔德林在《帕特莫斯》第一节中的一句来作为文章的结尾,

“请赐予我们以双翼,让我们满怀赤诚,返回故乡”

参考资料:

[1]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M].三联书店,1987.

[2]海德格尔.人诗意的安居[M].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

[3]萨义德.知识分子论[M].三联书店,2006.

[4]陈超.中国先锋诗歌论[M].人民文学出版社,2007.

(责编 张景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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