篆刻喜乐事
2015-12-30周蓬桦
周蓬桦
篆刻喜乐事
周蓬桦
寿山石《民以食为天》林国华/作
《红山遗韵》任 重/作
眼瞅着身边搞文玩的人多起来,似乎不声不响地在某一刻就呼啦啦地冒出来了,像极了春天的梨花,不打招呼地在窗外开放了——文友们相聚,或者旅友们野游时,人们都会拿出物件来炫耀一番:这是印度菩提,这是小叶紫檀,这是老蜜蜡或黄花梨木。有的干脆从脖子上扯下物件来,让对方欣赏或帮助鉴别,把玩在手里的是一块和田玉或田黄,说出来都价格不菲,来历不凡,偶尔争个面红耳赤。有人说这行当里水深,且浑;但有个不争的事实是,文玩突然兴盛,人们不再将金链子银手镯之类的东西视为稀有,说明整体品位提升了,靠近了文化。现在一见谁脖子上还挂一串大粗链子,且不管是什么材料的,都一律被唤做“土豪”打入睥睨的微妙另册。当然,“土豪”是个中性词,若有人称我“土豪”,至少我不反感。迷恋文玩的人,多半是些热爱生活追求格调之人,文玩让其增长了知识,顺便还减少了工作压力,算是多了个呼吸的出口,比沉迷于网络游戏还是多了些所谓“正能量”。
数年前初识任重,是因为写作。他写诗,也写散文,似乎是票友型,玩着玩着就不写了。近年再见到他,方知他换了全副武装,成了地道的文玩鉴赏家——这就有了综上所述,为什么写任重先聊文玩的原因。话说文玩家任重配备了电钻、刨刀、台磨、切割机一类的器具,激光手电和盘珠子用的物什更是不在话下。起初,我表示不屑,拿出一块战国红挂件试其眼力,任重说需要“上手”,一“上手”竟然说中要害,无论产地还判定了年代;遂又取出其他文玩试之,又中。任重哈哈大笑,说为文玩这几年光专业培训班就上了三四家,下了工夫,有了一定的鉴定段位,如果连个战国红都识别不出,岂不让人笑掉门牙!有一次,我拿一件瓷器让任重断代,没想到他急忙摆手,说自己学问有限,暂时圈定在石头玉器范畴,其他的收藏领域暂且不敢涉猎,尤其古瓷器,水深得摸不到边界。任重是个杂家,号称“无门、无派、无师”,除了收藏鉴定,书法值得一提,他不是个刻苦认真的书家,但却会凭性情把字写得风流飘逸,挥洒自如。在那一瞬间,会觉得他像是个古代隐士,从竹林七贤之魏晋时代穿越而来。有人说他好诗玩古,有些不合时宜;我倒觉得,在这样一个飞速急驶的高铁时代,他有难得的精神保持。
最后,才要说到任重的篆刻艺术。在我看来,他的篆刻在诸多爱好中成绩为最,冠之为“艺术”二字并不为过。从事写作三十余年,我也积下十几枚印章闲刻,惟任重刻制的印章不显呆板,带有鲜明的刀力功夫和书法风格,且飘逸潇洒地散发灵气,仿佛给石头施了魔法,有了生命,如果对着石头言说,石头是听得懂的。任重性格豪放,似乎没有受到世俗污染,身边的朋友只要有求,递上块石料,他都把活做得干净漂亮,不日便会有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呈于桌案。他是把篆刻当作喜乐事来做的,为此不惜搭上大部分业余时光。这样的状态最容易出成绩,刻下去,他会成为有成就的篆刻艺术家。
《琢后宜朴》任 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