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情与责任并行
2015-12-29林霖
采访光启剧社缘起于静安区市民文化节重点板块——现代戏剧谷的引荐。在我们先前对静安文化局的采访中,屡次提到静安区目前的主要精力之一就是全面培养民间剧社与业余剧社,并肯定了目前所获得的成绩。而现代戏剧谷便是这样的一个平台。光启剧社于第一届市民文化节便积极参与,推出的话剧《苍月丹魂》获得该年话剧大赛的“最佳编导”、“最佳男演员”、“优秀团队”三项大奖。可以说,上海市民文化节正是因了这些个体单元的积极的、认真的参与才得以塑造起生动与多元的面貌。藉由此机,《上海艺术家》编辑部带领读者走近民营剧社,分享他们的初心与愿想。
自发性的凝聚与合作
与商演的民营剧社不同,光启剧社的演出都是公益演出,通过现代戏剧谷的媒体平台,任何人都可预约免费前来观看演出。从第一届上海市民文化节开始年年参加,虽说三年的时间并不长,但作为一个自费剧社,演员不拿报酬,而所有的舞美、服装、道具皆自费,并且还在第一年就获得大奖,说明来者虽是业余剧团但做起事情来却毫不“业余”,若没有对话剧和一种文化事业的真心热爱,是不会走到今天。
这个成绩与社长曹禹所倾注的心血是分不开的。曹禹身兼编剧、导演、演员、舞美设计、灯光音乐等多职。他自言曾经是科班出身,所以如今是“吃老本”。光启剧社目前的九位演员也都非专业话剧演员,其中有曾经是上海人民广播电台的资深播音主持,有曾经出演过电视剧的演员,也有文工团退下的一批老演员,怀揣着一个不愿放下的舞台情结。剧社成立后,又吸纳了一批爱好话剧表演的年轻人的加入。现在,剧社里年龄最大的69岁,最小的20岁。大家都是自发聚集和加入剧社,不拿报酬,热心公益演出,只是为着“将话剧进行到底”的爱好与理想。
曹禹坦言虽然大家基本都是有点表演基础,但不同剧种的表演要求从专业角度来说还是非常不同的,他在组社和排演的过程中,也是要不断纠正演员的表演和他们多年本行经历留下的专业习惯。所以现代戏剧谷现在有提供戏剧学院专业教师来给演员们做培训和指导,此外亦涉及剧本讨论会、服装与灯光指导等,就搭建了非常好的一个平台。而平台之上,需要有理想、脚踏实地认真做事的人们将这个平台激活起来。
初心与野心

这样来看,剧社的成立必是因了一颗强大的初心。而曹禹的初心,除了多年对话剧艺术的热爱,还有对上海这座城市的深爱。因而,他是想着通过自己组建的剧社,通过话剧艺术,打造一张上海的文化名片。
曹禹认为排戏虽是出于喜爱,但如果一部戏演出结束仅仅是为完成任务,或者说满足自我的一种过瘾和爱好,这样固然是好,但远远不够。他在思考着上海这座城市的精神文明与历史底蕴赋予今天的文化名片该是怎样的面貌,除了建筑,是不是可以由更为鲜活的人物作为一种精神传承的启引。比如徐光启,他的成就对中国的科学史乃至整个历史都有极大的推动作用,理应成为上海的骄傲和生动文化名片。光启剧社当初也是为纪念徐光启,并且重新激活历史人物的当代感,于是有了排演关于这位历史人物的话剧。曹禹笑言打造文化名片是自己的一个小小的“野心”。而这种自发性,是一份由热情滋生的责任感,是作为一个上海市民的责任感,并且我们也很高兴看到,这份责任心能落实到实际行动中。
寓教于戏
在对曹禹采访中,光启剧团的统筹张玮也在场。她坦言,在组建这个剧社之前,她知道有徐光启这样一个人物,知道他很了不起,但具体是怎样的人物、做了什么贡献、了不起在何处,却不知其详。而通过这三年《苍月丹魂》的排演,徐光启这个人物对她有了全新的意义,并对之有了由衷的钦佩。一个将《欧几里得几何原本》翻译到中国来的数学家,一个为中国天文界引入有史以来第一个“星等”、“经纬度”等概念并介绍欧洲新旧地心学说、编译《崇祯历书》的天文学家,一个写出总结了我国历代农业生产技术和经验的《农政全书》的水利学家,他还为中国引入伽利略天文望远镜并观测到日食……这些璀璨的成就,都属于徐光启。因此,这样的人物,如果只让它存在于中学课本,未免过于可惜。而如今观众对一部历史剧的热情远没有爆笑喜剧、恶搞改编、穿越悬疑剧来得高,他们深知这一点。但还是要坚持排历史戏,因为剧社的理念是“寓教于戏”,通过鲜活的戏剧和人文情怀将相对严肃刻板的历史给还原出来,并通过演员的演绎、服装场景的打造塑造一个鲜活生动的历史人物。
可能正是因为历史与现实生活的遥远与隔阂,才让剧社的演出制作能回避掉如今演艺界常见的浮躁、功利、媚俗的习气。也难怪,光启剧社如今显得如此低调,曹禹坦言目前还处在打磨的阶段,暂时不急于宣传这次的大戏;而剧社的定位始终是希望藉由话剧这个舞台来进行一场艺术、历史与人文的普及。
对上海市民文化节的建议

在三年参与上海市民文化节的活动经历中,曹禹直面了上海市民的热情。虽说观众里以白领为多,但各个年龄层的都有,涵盖面较广,而且剧社也很高兴看到很多年轻人对这样的历史剧有兴趣。他们中很多人带着学习的态度来的,这也是他比较自豪的一点,上海市民的吸收力强,开放包容,大众普遍愿意去了解不同种类的艺术形式,也愿意去接触、去学习;这之中也包括了传统剧种如京昆剧、沪剧、淮剧等。所以曹禹认为,上海市民的文艺素养和群众基础是非常好的。
不过,也因为这份了解,因为这份热爱和责任心,他进言,日后的上海市民文化节能否少一些“赛事化”,多一些“自主性”?赛事化必将带来功利心,且偏离了市民文化节的初衷——普通市民的自发兴趣。各种赛事进行到最后获奖胜出的皆是专业人士,专业人士当然会得奖,因为他们都是“专业”的,但是这些专业人士是不是去参加专业比赛而非市民文化节这种普通大众以兴趣为导向的比赛会更好呢?为赛事成绩和指标而牺牲市民的参与的积极度,其实是得不偿失的。曹禹回忆第一年各项比赛的面貌都很好,确实是广泛市民的自发参与,只是从第二年开始,似乎因为第一年的成功,反而开始过于重视了,这种过于重视的结果就是使得赛事的选手中出现过多“枪手”——也即专业人士。
另一方面,曹禹的建议是,诸如市民写作大赛,每年评选的入围或优秀作品,是否可以编辑成册出版,以供市民大众分享传阅?正可谓“取之于市民,还之于市民”,让市民能分享身边人的小成果,分享他们的故事和他们的情感。而上海市民文化节也多了一份纸本档案的留存,记录点滴的成长轨迹。
成长,是每一位参与的市民与这座城市的共同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