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省新型城镇化评价指标体系构建及水平测度
2015-12-22李致平李菁菁
李致平,李菁菁
(安徽工业大学 商学院,安徽 马鞍山243002)
城镇化作为一国实现现代化的标志之一,其发展速度与质量对促进国家经济增长具有重要意义。纵观我国城镇化进程,我国城镇发展早期受到经济、政治等多方面因素的影响,处于“恢复-发展-调增-徘徊”的起伏涨落的状态,但自十一届三中全会全面拉开改革开放序幕后,我国生产力获得迅速解放,城镇化也迎来了“改革开放大发展”时期。[1]就安徽省而言,安徽省城镇化水平自1978年的12.62%提高到2000年的28%,再到2012年的46.5%,提高了2.5倍;作为经济发展的一大引擎,城镇化在推动我省经济高速增长的同时,也带动了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但值得关注的是,全国城镇化的快速发展普遍伴随着半城镇化、土地城镇化冒进、城市规划不合理、城乡关系不协调、生态环境破坏等问题。因此,中央及地方政府报告中多次强调“走特色的城镇化道路”,力争实现城镇化内涵型增长。
区别于传统的城镇化,新型城镇化究竟“新”在何处,各地区新型城镇化发展情况如何?这些问题引起了广大学者的探索。其中沈清基、单卓然、彭红碧等大批学者就新型城镇化内涵进行解读,[2-4]王新越、刘静玉、安晓亮等在内涵解读的基础上,分别对山东、河南、新疆等地新型城镇化发展水平进行测评;[5-7]此外,学者胡畔、蒋仁开分别将公共服务供给、土地利用规划与新型城镇化发展进行联合研究;[8-9]倪鹏飞、张占斌等分别就我国新型城镇化发展路径、发展中可能遭遇的困境进行探索。[10-11]
通过对上述文献的梳理发现,目前学术界关于新型城镇化的研究已经形成一定成果,但其中新型城镇化的内涵尚未统一,其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也仍处于探索时期,且实证方面关于安徽省新型城镇化发展的研究较少。本文基于现有研究,在进一步把握新型城镇化内涵及发展机理的基础上,试图结合安徽省发展现实,针对性地构建相关评价指标体系对省内各地区新型城镇化发展水平进行评价,以期能在一定程度上把握各地区新型城镇化发展概况,为相关政策的制定提供参考。
一、新型城镇化内涵及发展机理
关于新型城镇化内涵的解析,我们与其他学者观点基本一致,认为新型城镇化是以人的无差别发展为核心的,以实现城市发展中社会效益、经济效益、生态效益三者统筹共进、协作共赢为目标的发展过程,这其中涉及到以人为本、城镇功能完善、城乡统筹、经济集约高效、生态环境优化等。我们进一步认为,新型城镇化与其说是一种新的概念,不如说是一种理念,其更多地表现为对传统城镇化内涵的丰富与完善;其最核心的本质仍是随着地区经济发展,人口从农村向城市的不断集聚的过程。
关于人口流动,刘易斯通过构建两部门模型中假定农村边际劳动生产率为零,农业部门存在大量剩余劳动力,提出只要集中精力发展工业化,不断扩大城市工业生产,就可以吸引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至城市。[12]但是,随后H·钱纳里和M·塞尔奎因在世界发展模型中却进一步阐明,工业化与城市化经历的是由紧密到松驰的发展过程。[13]无独有偶,国内学者景普秋在研究两化发展机制中也指出,两化互动发展表现出阶段性,其中初期以工业发展为核心,工业企业通过扩大再生产吸引人口与资本不断向城镇集聚,促进了城镇化发展;随后,随着工业分工的深化以及城市集聚经济效益,工业化与城镇化均进入互动特征最为明显的快速发展阶段,且该阶段城镇人口和资产规模的扩大催使着服务业功能的多样化,服务业的分工细化也吸引人口进入城镇;至两化进入成熟期,工业化的作用开始淡化,服务业由于具有比工业更强大的劳动力吸纳能力,逐步取代工业,成为城市发展的主导产业。[14]
就实际情况而言,我省2005年进入赛尔奎因和钱纳里工业化进程划分中的中期阶段,[15]两化呈现出高速发展模式,至2012年年末,本省工业增加值以及城镇常住人口分别是2005年的3.5倍和1.5倍,工业贡献率也一直高于50%;这期间,虽然第三产业产值也获得较大幅度提升,但增长速度低于工业增长速度,服务业增加值在GDP中所占份额不断降低。
通过将上述理论与实践进行对比发现,目前我省发展现状与景普秋两化互动机制研究成果较吻合,我们据此大胆推断,目前及未来一段时间内,我省都将继续保持工业化推动城镇化,二者互动高速发展状态。
二、安徽省新型城镇化评价指标体系构建及数据整理
(一)新型城镇化指标体系构建
关于新型城镇化的评价,目前国内比较具有影响力的有中国城市发展报告、中国中小城市发展报告、中国新型城市化报告以及中国城市竞争力报告;另外,一些学者从专业角度提出了自己的见解;[16-17]关于新型城镇化指标体系的构建已形成一定规模,具有一定参照。但是,就现存指标体系而言,一方面,由于学者们研究目的不同,由此建立的新型城镇化评价指标体系往往具有一定的偏向性;另一方面,纵观学者们关于新型城镇化的评价发现,指标的选取多停留在静态层面,缺乏对城镇发展的动态考量。我们认为关于新型城镇化,省际间评价与省内评价应具有一定区别性,省内间评价应更多地结合本省发展现状以及地区特质。因此,我们在对新型城镇化内涵进行理解的基础上,以现存研究成果为参照,综合考虑城镇化发展动力、意义,根据全面性、系统性、动态性原则,充分结合安徽省农业大省,处于工业化、城镇化中期加速阶段的现状,以及上述关于现阶段及未来一段时间都将处于工业化推动城镇化发展的推论,并结合当前频发“雾霾围城”,城市污染严重等社会热点问题,构建了如表1所示的从社会发展、经济发展、生态保护三个维度出发,包括9个一级指标、19个二级指标,共计45个具体指标的新型城镇化发展综合评价体系。
表1 安徽省新型城镇化评价指标体系
续上表
(二)相关数据收集与处理
本文以安徽省各地级市新型城镇化发展为主要研究对象,以2012年为研究年份,根据2013年《安徽省统计年鉴》、《中国城市统计年鉴》收集相关指标数据。
多指标综合评价问题关键在于如何合理确定各个指标的权重。[18]确定权重的方法主要有两大类:一类是主观赋权法,如德尔菲法、层次分析法、序关系分析法等;另一类是客观赋权法,如主成分分析法、熵值法、变异系数法、CRITIC法等。由于主观赋权受专家经验、知识等的局限,因此,采用客观方法确定多指标权重。而在多种客观赋权方法的择取中,一方面,主成分分析赋权过程中关于主成分个数提取问题受到部分学者争议,[19]另一方面,熵值法、变异系数法均是根据指标值的离差程度确定权重,指标取值差异越大,指标权重也越大,这两种方法虽然撇开了主观影响因素,但是缺乏各指标之间的横向比较,[20]权衡之下,最终选用CRITIC法对评价体系中各指标进行赋权。
CRITIC(Criteria Importance Through Intercriteria Correlation,简称CRITIC)法是由Diakoulaki提出的一种根据指标内部对比强度和指标间冲突性来综合衡量指标权重的客观方法。[21]其中对比强度反映某一指标取值差异大小,以标准差进行衡量,标准差越大,指标所反映的信息量越大,指标权重也就越大;冲突性则是以指标间的相关性为基础,根据指标间相关系数进行判断,某一指标与其他指标的相关系数值越小,则冲突性就越大,该指标在对结果进行综合评价中所反映的信息量较其他指标具有较大相异性,指标权重也越大。CRITIC法既考虑了单项指标的变异程度,又考虑了指标间的相关性,因而是一种较全面反映指标客观权重的计算方法,也是本文赋权方法选择的主要依据。
设各地区新型城镇化发展指标数据为:
其中ɑij表示第i地区在第j项指标中的数据值,I=16,J=45。为了保证不同指标间的数据具有可比性,在对各指标性质(正向指标或者负向指标,其中正向指标相对于最终评价结果而言越高越好,负向指标则越低越好)进行判断的基础上,将各指标值进行标准化处理:
得出标准得分后,进一步统计各项指标的标准差σj,以及不同指标间的线性相关系数矩阵R,其中:
则第j个指标所包含的信息量大小CJ为:
第j项指标的权重Wj:
据此得出各项指标权重结果如表1所示,各地区新型城镇化发展最终得分Hi:
三、安徽省新型城镇化发展实证分析
(一)安徽省各地级市新型城镇化发展情况分析
根据综合得分对省内16个地区2012年新型城镇化发展水平进行排序,最终结果如表2所示,其中全省平均水平为0.481。评价结果中,合肥市作为省会城市,在多年来省努力打造区域性特大城市的号召下,城镇化发展较快,处于全省“领头羊”地位。芜湖作为皖江开发开放的龙头城市及全省次中心城市,在发展中紧紧抓住长三角产业转移机遇,锐意改革,开拓创新,城镇化水平位于全省第二位。铜陵和马鞍山发展模式有相似之处,作为规模较小的资源型城市,铜、马地区工业化水平均位于全省前列,经济发展水平较高,城市建设在多年发展中也成果斐然,但如图1省内各地区新型城镇化各维度发展概况图表示,铜、马两地城镇化进程中生态效益较差,马鞍山粗放式的经济发展特点显著,生态效益得分位于全省末位,直接影响了新型城镇化综合得分。滁州市占据连接合肥经济圈与南京都市圈的地理优势,近几年经济发展较快,新型城镇化水平位于全省第五位,但相较排名靠前的其他几个地区,滁州市由于发展起步较晚,城镇功能有待进一步完善。黄山作为国家级风景名胜区,一直发挥着省生态安全屏障的重要作用,新型城镇化排名较靠前,但因工业发展相对受限,城镇化进程中经济发展相对薄弱。淮北市依托丰富的煤炭资源,在发展中不断致力于调优结构,并把节能指标纳入全市目标管理考核,成效明显;但淮北市在经济发展过程中,市场化程度偏低,创新能力不足。与淮北市相比,蚌埠市受合芜蚌自主创新综合试验区、沿淮城市带等战略覆盖,经济相对发达,但蚌埠市城镇化过程中,土地资源利用率不高,城市绿化较差,因而综合评价得分落后于淮北,位于全省第八位。池州市城镇化各维度发展与淮北相近,但相较之下,池州工业化水平偏低,市场化以及信息化程度较高,城镇化进程中人的发展以及城镇公共服务功能较弱。以上9个地区新型城镇化水平位于省平均水平之上,而宣城、淮南、六安、亳州、阜阳、宿州、安庆新型城镇化发展则低于全省平均水平,这些地区在城镇化发展中,经济水平普遍较低,社会发展维度得分较低。其中相对特殊的宣城、安庆、淮南和宿州,宣城和安庆经济发展水平不低,但是生态问题以及城市建设问题分别是这两个地区的发展短板,淮南和宿州与安庆地区相反,社会发展水平位于全省平均水平之上,但是经济发展水平低,生态效益较差;六安、亳州、阜阳分别作为我省大别山生态保护旅游资源开发区以及粮食主产区,城镇化过程中生态效益都较高,但是工业化程度低,经济发展薄弱,城镇化中人文水平以及城市功能亟待提高。
表2 安徽省新型城镇化综合得分及排名
(二)安徽省新型城镇化发展的空间布局
根据综合得分结果,笔者将安徽省各地区新型城镇化发展划分为四个等级,其中合肥、芜湖、铜陵综合得分大于0.55,为新型城镇化发展高水平地区;马鞍山、滁州、黄山、淮北、蚌埠综合得分介于0.5~0.55之间,为新型城镇化发展较高水平区域;池州、宣城、淮南、六安城镇化发展水平较低,综合得分大于0.45,小于0.5;亳州、阜阳、宿州、安庆综合得分低于0.45,为新型城镇化发展低水平地区。
为了进一步从宏观上对安徽省新型城镇化发展进行把握,我们将省城镇化发展空间分布图与省城市发展规划(图2)进行对比发现,针对省十二五规划中提出要打造“一带一圈一群”即皖江城市带、合肥经济圈和皖北城市群的城镇化战略格局,并提出要推动皖江城市带率先崛起,推进合肥经济圈一体化发展等战略规划而言,至十二五中期阶段,安徽省新型城镇化发展基本符合规划,合肥市中心城市、芜湖市次中心城市地位已基本确立。但是,战略格局中各模块差距较明显,“一带一圈一群”的新型城镇化发展整体呈降序的阶梯状分布,皖江城市带发展水平最高,合肥经济圈次之,皖北地区新型城镇化发展水平最低。同时,各模块发展中,皖江城市带 “带”内城市间发展差距也较大,其中芜湖、铜陵位于全省前列,安庆城镇化水平则位于全省最末端,新型城镇化综合得分仅占芜湖市综合得分的64%,这就要求皖江城市带地区未来城市发展中,在优先发展优势地区的同时,充分发挥好“先富带后富”作用,促进整个皖江地区的协同互动发展;合肥经济圈内合肥中心城市地位突出,但集聚辐射功能有待进一步加强;皖北城市群城镇化发展整体水平最低,除淮北、蚌埠城市化发展水平略高于省平均水平以外,亳州、阜阳、宿州新型城镇化水平均位于全省末端,在进一步发展中,皖北地区除了要充分发挥地区农业、煤炭、人口等区位优势,增强自我发展能力以外,还应主动加强与合肥经济圈、沿江城市带的联系,增强地区间要素互动,实现共同发展。黄山市新型城镇化发展处于全省中上水平,在加快建成国际性旅游文化城市和现代服务业基地的同时,继续保持安徽省生态屏障的重要作用,促进新型城镇化水平的整体提升。
四、结论
通过对安徽省各地区新型城镇化发展水平进行测度,结果显示:(1)新型城镇化是地区社会发展、经济发展以及生态保护三者协调共进的过程,任何一方的失衡都将影响地区新型城镇化发展整体水平。(2)安徽省新型城镇化发展城市间差距明显,其中水平较高的合肥、芜湖地区,其城镇化综合得分约是水平较低的宿州、安庆得分的1.5倍;且就地理分布而言,东部地区的滁州、马鞍山等市新型城镇化发展普遍优于西部六安、安庆等,南部池州、宣城等城镇化综合得分也高于北部的亳州、宿州。(3)省新型城镇化空间发展与城市化战略格局较吻合,呈现出一定的政策引导性,但“带、圈、群”模块间发展不平衡。
因此,安徽省在未来新型城镇化进程中,一方面,各地区应充分结合自身特色,如亳州作为国内知名的中草药集散地、阜阳劳动力丰富等发展特色城镇化,在充分发扬现存优势的基础上,改善发展短板,通过“保长补短”方式提升城市新型城镇化综合水平;另一方面,地区间要加强互动互合,合肥作为省会中心城市,在整合整个经济圈的同时,还要充分发挥好联动东西,连南接北的重要作用,促进地区间要素流动,进而带动整个安徽地区的协调发展。
注释:
①因指标数据难以收集,故用婴儿死亡率(死亡的婴儿数/活产子女数)(‰)进行指标代替,用于反映各地区人口健康素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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