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者，智商比情商重要

文 / 风 里_李 峰

领导者，智商比情商重要

文 / 风 里_李 峰

据观察，没有一个情商高而智商平庸的领导人成功过，也没有一个成功领导人的情商是没有缺陷的！

心理与商业理性、逻辑的分析工具或许可以解释冰山上的显性问题，然而冰山底下，与“人”有关的部分或许才是决定性因素。我们开设“心理与商业”管理杂文专栏，心理学领域的研究者会为我们揭示诸多商业现象背后隐含的奥妙。

风里_李峰新书《领导力21真言》、《人选对了，事就成了：这样才能选出最优秀的人才》的作者。

互联网时代不同于以往的实质有二：第一，快；第二，平等。以往的口碑传播很慢，如今的口碑，无论好坏，一夜间传遍大江南北。以往店大可以欺客，现在一个屌丝的逆袭就可以搞得大商家声名狼藉。你惶恐了吧？感觉智商情商不够用了吧？别怕，在这个时代，各种智商情商自有各自的活路。

智商太重要了！

如果智商的权重在过去是算术级数，那么网络时代智商的权重就是几何级数，智者更智，愚者更愚。

早在20年前（1994年），52位智力研究权威联名在《华尔街日报》上发表了《主流科学之智力观》（Mainstream Science on Intelligence），共计25条观点。这些观点到现在为止基本没有过时。52位学者如此定义智力：“智力是一种通用的心理能力，包括推理、计划、解决问题、抽象思考、领会复杂思想、快速学习以及从经验中学习的能力。智力不只是体现在书本学习或单一学术技能、考试能力，而是更多体现为对于我们所处环境的理解深度和广度、看明白事情、想清楚行动的能力。”

我对其中6条逐一先述后评：

1. 智商与许多重要的教育、职业、经济和社会指标高度相关，其程度可能超过其他任一可度量的人类特征。无论智商测验测的是什么，其实用意义和社会意义重大。

风里评论：智商对一个人的影响，比其他个体差异要大，所谓其他个体差异，包括态度、价值观、性格等。

2. 高智商是一个优势，因为实际上所有活动都需要一些推理和决策。

风里评论：对于创业、守业以及无处不在的领导过程尤其如此。

3. 高智商的实用性优势随着生活场景的复杂性而增加。

风里评论：经营管理应该属于最复杂的人类活动之一。越复杂的情境下，智商的优势越明显！我理解，政治比经济复杂，经营比学术复杂。

4. 智力差异当然不是影响教育培训效果和复杂工作业绩的唯一因素……但智力往往是最重要的因素。

风里评论：同意。心理学家比一般人更倾向于用智力差异解释成就，因而认为选才事半功倍，育才事倍功半。

5. 某些个性特征、特殊天赋对于很多工作是重要的，但这些因素没有智力那样跨越不同任务和场景的通用性。

风里评论：有些工作需要某种情商，有些工作不需要某种情商，但所有工作都需要智商，智商比情商更加通用。想一想那些伟大的领导人，丘吉尔、林肯、毛泽东……你一定会感到困惑：他们情商都有致命缺陷，智商却一律超出常人。

6. 遗传的作用在40%到80%之间……这说明遗传对智商差异的影响大于环境。

风里评论：遗传和环境哪个更重要？其实已有定论。我认同这样的看法：遗传决定了智力发展的上下限，环境决定了智力发展到上下限之间的哪个点。

按照格尔曼的说法，情商有四个方面，根据他的360度情商测评工具（Emotional Competency Inventory，简称ECI），情商素质有18个条目。

◆ 自我意识（self-awareness）

1．情感的自我意识

2．准确的自我评价

3．自信

◆ 自我管理（self-management）

4．自我的情感控制

5．可信赖性

6．适应能力

7．成就导向

8．主动性

9．乐观精神

◆ 人际关系意识（social awareness）

10．同理心

11．组织意识

12．服务意识

◆ 关系管理（relationship management）

13．培养他人

14．领导力

15．变革催化剂

16．影响力

17．冲突管理

18．团队合作

情商比智商更重要？

情商（emotional quotient, 简称EQ，更学术的名称是emotional intelligence，情感智力）一直被人们挂在嘴边儿。这要归功于两个心理学大腕儿：一个是麦克利兰（David McClelland），他撰文论证素质（competency）比智力（intelligence）重要，主张用人不看智力看素质。他的弟子格尔曼（Daniel Golman）号称情商之父，把情商界定为18条素质。

然而，很多心理学家对情商的泛滥很无奈。以洛克（Edwin Locke）为代表的一批心理学家甚至认为，情商根本不是一个有效概念！［详见Locke 2005年发表的文章：《为什么说情感智力是一个无效概念》（Why emotional intelligence is an invalid concept）］。

情其实不存在“商”。有没有觉得我们这个时代商太多了？情商、胆商、逆境商、钱商、创业商……主流学术界除了智商，其他“商”一概不认。为什么呢？因为一个东西成为“商”，必须纯！

关于情感智力有三个流派。一派认为它是一种能力；另一派认为它是一种特质；第三派以格尔曼为代表，认为它是能力和特质的组合。艾森克（Hans Eysenck）认为情感智力不是智力，因为它的要素之间几乎没什么相关。洛克认为，情感智力不过是智力在情感上的应用，它不是智力，而是技能。情商甚至只是性格，根据兰迪（Landy）的研究，情商问卷与大五人格中的两个维度：神经质（neuroticism）和外倾（extraversion）高度重叠。

情商决定成败吗？心理学家［参见Antonakis等人2009年发表在《领导力季刊》（The Leadership Quarterly）上的论文］发现，只要把握住智力和关键性格因素，情感智力基本不影响学习成绩和工作绩效。

很多试图证明情商比智商更能决定成败的研究，其前提都排除了智商差异。例如，在管理层中间，智力一般不会太低，而差别主要体现在其他方面。当然，18条情商素质平均比较高的管理者自然业绩比较好。这就好比在NBA球员中间研究各项指标，结果发现身高不是影响篮球水平的主要因素，而是身高以外的众多因素更能够影响篮球水平。实际上，这样的研究等于把身高的差异控制住了，就永远不能发现身高的真正作用。

根据我对领导人的长期观察，没有一个情商高而智商平庸的领导人成功过。同时，也没有一个八面玲珑而智商平庸的领导人成功过。甚至有心理学家认为，情商太高反而不利于领导，一个对他人情感过于看重的人，难免顾虑重重。

我遇到过一些多次创业失败的人，屡创屡败。这不是问题，因为创业成功本来概率就低。问题是他们的学习曲线平缓而悠长，历经失败毫无长进。更有甚者，居然在同一个地方跌倒好多次。智力，是从成功中总结经验、从失败中总结教训的能力。我还遇到过一些人，嗜好读书而不能融会贯通，酷爱反思却到老都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智力，是领悟力，是化繁为简的抽象思维力。没有智力，自知都难，更何况知人。

智商是“情商”的基础，“情商”是智商的应用。智商高，不见得情商高；情商高，则智商一定高。原理是：人际情境远比物理情境复杂，而且人际情境要求迅速反应，慢半拍，则无法补救。要注意的是：不能因为一个人情商不高而否定他的智商（他可能对人际交往不感兴趣）。但是，可以因为一个人情商高而肯定他的智商。一个高智商的人，跟人打交道久了，会形成管理自我和管理关系的技能。

老子说：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胜己者强。老子的观点可以画成一个金字塔（图1），智力是基础，在此之上是战略思维，到此即《大学》所说“格物致知”。再上是知人之智，再上是自我认知和自我管理。这是从智力到智慧的阶梯。智慧既有智力的成分，也有情商中比较适合作为“商”的成分。我没把关系管理放在里面，原因有二：第一，关系管理更像是一套技能，而非智慧。第二，关系由双方共同决定，非一厢情愿。

图1 智慧金字塔

说完老子，咱们再说说孔子。孔子的心路历程是从智力到智慧的绝好例证：“吾十有五而有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他老人家四十不惑，不惑什么呢？我猜，应该是对自己是什么，自己想要什么，想得比较清楚了吧。后来知天命（知道哪些是自己可以控制，哪些是自己无力控制）、耳顺（跟什么人都能相处而不会动辄生气）、从心所欲不逾矩（既能遵从习俗，让别人舒服，又能发挥个性，不委屈自己），则是情商的境界。

智力三看

智力如此重要，所以，我一直使用智力测验为企业筛选人才。在自说自话（selfreport）的性格测验的映衬下，智力测验显得格外靠谱。一些鲜活的个案告诉我，那些智力测验得高分的人，教练式辅导的效果特别好；而相反，智力测验得分一般的领导人，辅导效果来得缓慢而吃力。

智力测验快速、简便。但局限也很明显：第一，智力测验测评的智力，实在是太基础了。这就好比用身高、体重、心率、呼吸频率和血压来测评一个人的健康，而对这个人是否吃好睡好大小便通畅全然不顾。

第二，几乎所有智力测验里面，问题都是界定好了的，条件也是确定好了的，甚至连答案都提供了。现实中的问题却需要人去界定。现实中的智力高下，在界定问题的时候就已经见分晓了。而条件从来都是不确定的。俗话说，“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这就是现实。现实中没有标准的答案，而答案却有着数不清的标准。重新界定问题，甚至放弃问题，在现实中往往是上策，而在智力测验中，绝对是0分。

现实中，有人不善于界定问题，却善于制造问题。英文中的troublemaker是也。所以，Don't trouble trouble, until trouble troubles you.（不要自找麻烦，除非麻烦找你）是对此类人士的告诫。

智力测验适用于大规模筛选陌生的人，而对于身边的熟人，我们大可根据一些行为线索，推断其智力的高下。“智力三看”算是我的经验之谈：

一看能否听懂人话。智者听半句知全句，愚者听全句知半句。二看能否说清楚人话。智者善于把复杂的思想用简单的口语表达出来。记住姜太公的话：“问之以言，以观其辞。穷之以辞，以观其变。”事先准备好一些有挑战性的商业问题，跟他钻牛角尖，跟他抬杠，看他是否能自圆其说。注意：要看他的内在逻辑，而非表达能力。

考察一个人能否听懂人话和说清楚人话，有一个好方法，就是跟他约在一个大的、陌生的地方见面。如果他能很快说清楚他在哪里，很快听清楚你在哪里，说明他是个聪明人。两个人能在一个比较大的地方顺利碰头，两个人的智商加在一起肯定不会太低。

以上“两看”，是基于一个基本假设：语言反映思维。而此处的语言，不是文艺青年的表达能力和修辞能力，而是普通青年的沟通能力。

三看说话是否好听，也就是待人接物是否得体，特别是在人群中（例如酒桌上、开会时）的表现。智者“从心所欲而不逾矩”，愚者一开口就得罪一大片而浑然不觉。这个世界敢说自己情商高的，情商肯定不高，因为他们的自我认知和自我管理都可能有问题。那些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其实已经在情商上丢了很多分，因为他们给人印象圆滑。所以，当众人一致认为某人“情商高”的时候，他的情商很可能并没有达到最高境界。因为最高境界的情商，让人感觉自然、真诚、可信。

那些拥有极高智商的人，俗称天才，就如同绝代美人，再怎么淘气任性自私，世界都对其宠爱有加。相反，那些使尽浑身解数取悦他人，或者拼命灌自己心灵鸡汤取悦自己的人，如果智商低，只能被世界鄙视和唾弃。

那些拥有极高智商的人，俗称天才，就如同绝代美人，再怎么淘气任性自私，世界都对其宠爱有加。相反，那些使尽浑身解数取悦他人，或者拼命灌自己心灵鸡汤取悦自己的人，如果智商低，只能被世界鄙视和唾弃。

低情商和高智商者的活法

既然情商不是商，不如改成“情伤”。因为不知道自己是谁，不善于跟人打交道，情商低的人经常在浑然不觉中得罪人，所以伤别人的感情，一旦知道自己伤了别人感情，自己心情也不好，所以，情商不高就容易感情受伤，叫做情伤。

很多人不善于跟人打交道，情况分三类：第一类是智商低。一个人长到三十岁，认认真真跟人打交道三十年，如果还学不会，那只能说他智商低。第二类是对人不感兴趣，学者多属此类。第三类是极端自我中心，完全忽视他人的利益和存在。这些人是孤家寡人，人们避之唯恐不及。无论是哪种原因造成，低情商者该怎么生存才更轻松愉快甚至成功呢？

只要智商不低，就好办。除了提升情商以外，其实还有其他方法。一个是让自己善良，真诚待人。另一个是练就一手绝活儿。所以，低情商的人有活法，低智商的人没法活。

智商比情商重要，不等于高智商的人可以恃才傲物。我对高智商者有个忠告：赶紧把智力升级到智慧！智商高的人不一定智慧，甚至非常不智慧，小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说的就是这类人。高智商的人必须做五个反思，才可以到达智慧的境界：第一个反思，战略地图：问自己眼下所做的事情是为了什么？大目标怎么分解成小目标，怎么为目标找到方法？第二个反思，自知：问自己什么是最重要的？这一生图的是什么？第三个反思，知人：反思别人的所求、所为、所感。第四个反思，知己。第五个反思：我能否管理自己？

如果我们有幸生了高智商的孩子，赶紧培养他们善良、乐观、毅力、自信、勇气这五样性格因素（如果算是情商，我同意，而且这些是情商的灵魂），这些性格让智商如虎添翼。至于情商18素质之中属于技能的那些，则是锦上添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