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年的祝福（外七首）

◆ 杜思高

羊年的祝福（外七首）

◆ 杜思高

枝柯低垂

缀满沉甸甸的祝福

在风雪里飘落一地的白

多少年了

寻找的背影

拂过乡村的广袤

在高楼大厦的缝隙

孤单行走

穿过青春的梦

敲打世界

今夜风声猛烈

高扬的鞭炮

仿佛内心的疼痛

挚爱和语言的断裂

当春天的列车装满祝福

隆隆而来

手足无措

山溪奔涌

哦

从今以后

让我们做个幸福的牧羊人吧

载花种草

养育平安健康

放牧吉祥

有时坐依栅栏

渴饮芬芳

笑酌夕阳

畅想2015年

我无数次设想未来

或者会行囊空空 满身疲惫

但依然张开双臂 步履坚强

40年青春的路上风霜坎坷

却杨柳依依

拔腿于困苦艰难

有乡愁细长的喂养

蹒跚的影子

蝴蝶一样被记忆的花香引领

一万个日子

你我比邻而居

相忘于江湖

恩怨情仇纷纷坠落

此刻

爆竹的碎片在烟花里升腾飘扬

连同漫天的大雪

这无边的白

一次次解开梅的衣襟

震撼如颤抖的冻唇无法成句

2015 与白河为伴

从今天起

做一个幸福的牧羊人

栽花种草 养育平安健康

放牧吉祥

旧岁的乡村

蹲在旧岁里的村庄

茅草瓦屋弯腰

捧着温暖

农具齐整摆放屋角

锹锈迹如草般疯长

辣椒苞谷结串屋檐

鸽子在房脊上踱步

淳朴慢慢生长

许多年了

记忆时常被拉着小跑回去

啪的一声撞开紧闭地木门

铁环晃动

宁静涟漪般动荡

躺在旧岁里的村庄

被树林抱在怀里

树干粗糙像庄稼汉大手

扶着树梢撑起天空

手脚慌乱的风爬上爬下

让叶片和果实从高处摔下

跌进少年瘪瘪的口袋

再牵着你

溜进村外高粱地 玉米林

行走在旧岁里的村庄

把一条土路踩得锃亮

赤脚奔走舒心稳当

电话线般连着土地和远方

牛羊走过 车辆辗过

印迹清晰

这些年高速开通

生活现代的人们慨叹询问

时间都跑哪儿去了

沉思里

记忆响亮地告诉人们

它被乡愁拉着

躲进了旧岁的村庄

是的

如果你见过高空跌落飞人的游戏

你的疼痛忧伤

就会像绳索断开的瞬间

二十六年同学会

这是正月的夜晚

浸淫在喜庆里的羊年双颊酡红

风在大街上发怒

推搡几百匹马狂奔

桀烈 任性 狂奋

就像谁也无法阻止花朵在春天开放

越过二十六年时光

我们同时的惊喜呼喊唤出了青春

菜肴丰盛

你可以想象一场战争的帷幄

酒却不似汪洋

一些电话号码如游鱼

纷纷潜入

我十多年始终在用的老诺基亚

少年英雄江湖老

从此以后

一根细细的线

连接生死

穿过二十五年的风寒

这是四九的第七天

凛冽的寒意在窗外徘徊

大雪被辗成了冰块

在脚下咯吱呻吟

梅花已不知不觉绽放

空气里有它们浮动的身影

我们坐在回忆里

听心脏嘭嘭跳动

酒精燃着火苗

在体内奔涌

劝君更进一杯酒

便可让灵魂燃烧

流年似水

而流水也似年

把一张张叶片似的日历倒掀

让我看到

跳跃在生活深处的你

在风里

不断调整冲刺姿势

云淡风轻 桃红柳绿

你牵着她的纯真

一步一步走向玉米高粱的华北平原

白河岸边的十里槐花空自寂寞地芬芳

许多年了

我在春天里踏青

秋天里赏果

采摘生活平淡或陡峭的汛息

鱼游江河

只是今年

在十二月十二的夜晚

你低诉的话语绵软无力

让我看到

悲哀像一把裹着纱布的利刃

向着我们渐行渐远的青春

狠狠砍去

我爱这北方的山野

久藏于岁月的深处

这起伏绵延的山野

在冬季到来

开始显示生命的本真

巉岩耸峙 林木兀立

冷苦 萧条

星辰跌落

被覆霜的枯叶遮掩

枝干被岁月的炊烟熏染

粗糙皴裂

可梦想在枝条内积聚

只要一缕春风的呼喊

顷刻便绿波涌万里

我爱这光秃的树林

像童年的村魂

雾岚弥漫 乡愁飘扬

虬枝纵横被鸟声抚摸

瘦得只有骨头的硬

树皮黝黑被记忆一寸一寸镀亮

繁茂落尽

旷世的凄清惊心动魄

一场丰沛的雪

养育满树繁花

浩浩荡荡

在冬日

远望寂寥的山野

我的心宁静无边

日月经天

我爱这寂静的时刻

从办公室出来

夜色已给黄昏穿上了礼服

小径沿着河边

曲折婉转飘向悠远

盏盏灯笼绽放

光晕流淌

像烟花把冬日温暖

我自在无拘地行走

像一颗音符在乐曲里跳跃

涟漪从内心向外荡漾

两个人

夫妻或者票友

临水台阶上背影像古典的形象

咿呀的唱腔抽丝一般

韵律的美仿若雾气旋绕玫瑰

冷艳悠扬又似雪落红梅

夜空湛蓝

一排柳的枝条轻垂

俯首低眉

一块石片儿在我手里飞出

水面上掀起鹭鸟白色的翅膀

河水流过

格外安详

我忽然想起

五年前的春天

在江南乌镇雕塑的婚俗场景里

古朴里漫溢着喜庆

红装新郎携手

红盖头下多么美丽温柔的红妆新娘

建国兄突然拉着我的手

惊奇地对大家高声说

看 新郎塑得和咱兄弟一样

冬日晴朗

太阳光温暖如纺纱的毛线

光膀的树木袒露胸膛

团团浓雾渐渐散去

今天是湿地日

湿地是地球的肾

我们准备替这个千疮百孔的星球发表宣言

呼吁人们治治他的肾病

你的电话这时恰如其分地穿过枝柯

让我听到你北上的马达在冰上轰鸣

我平静一下心态

就像远处白河被风吹过后涟漪散尽

宣传车出动

大屏幕画面里

野生动植物在沼泽湖泊里诗意生长

播音员磁性的声音激扬

可惜在大街小巷

与噪音叫卖声较量后落荒而逃

其实谁胜谁败

往往取决于韧性

我愧疚自己的挠痒

却没有楚霸王兵败垓下的勇气

黄昏的灯光被你细弱的声音燃亮

我已到北京

你停了停

就像子弹射出后片刻的宁静

你们子弹就射到了北京

早晨那场雾真像枪口冒出的白烟

可被子弹洞穿后

我的日子

再度乱成一团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