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畏兀儿地*

2015-12-12小田寿典

中国边疆民族研究 2015年0期
关键词:哈密

[日]小田寿典 著 姚 胜 译

西回鹘国(West Uighur Kingdom)①安倍健夫:《西回鹘国史的研究》(「西ウィグル国史の研究」),京都,1955。译按:宋肃瀛、刘美崧、徐伯夫译,新疆人民出版社,1985年。的领土跨越天山东段南北。公元840年,游牧的回鹘帝国(Uighur Empire)崩溃之后,许多回鹘人(Uighurs)从蒙古高原(Mongolia)迁居此地。他们选择了定居生活,而那些非突厥语的当地人则学习使用了这些势不可挡的新来者的突厥语言。由此,一个被称为“畏兀儿地”(Uighuristan)的国家形成了。它占据了一块对于中国与内亚(Inner Asia)②爱宕松男:《斡脱钱及其背景》(「斡脱錢とその背景」),「東洋史研究」卷32,第1号,第1-27页;第2号,第23—61页。的交通和贸易而言当属重要的连接地区。这个地区可以沟通东西之间的文化交流。③葛玛丽(A.von Gabain):《高昌回鹘王国的生活850-1250年》(Das Leben im uigurischen Königreich von Qočo 850-1250),威斯巴登,1973年。译按:邹如山译,吐鲁番市地方志编辑室,1989年。摩尼教徒(Manicheans)、佛教徒(Buddhists)、景教徒(Nestorians)以及其他人逐渐使用一种所谓的回鹘字母(Uighur alphabet)来读写突厥语。他们对早期的蒙古帝国(Mongol Empire)施加了巨大的文化影响,比如,蒙古语习用回鹘字母书写。然而,畏兀儿地在蒙古人的统治下逐渐衰落。④佐口透:《蒙古人统治下的畏兀儿地》(「モンゴル人支配時代のウイグリスタン」),「史学雜誌」,第54编,第8号,第1—71页;第9号,第72-97页。特别是在13世纪60年代以后海都(Khaidu)40多年的叛乱中,畏兀儿人遭受了巨大损害。称为亦都护(Idiqut〈Iduq-qut)的畏兀儿王族及其他贵族逃到了中国西北地区避难。甚至中亚地区于1305年以后重建了和平,畏兀儿人也未再恢复他们以往的繁荣。而且,当信奉伊斯兰教的伊兰–突厥人(Irano-Turks)在来自河中地区(Transoxiana)的远途贸易中占据主动之后,畏兀儿人的中转运输也衰落了。⑤佐口透:《十四世纪元朝大汗与西方三王家的连带性》(「14世紀に於ける元朝大カーンと西方三王家との連帯性について」),「北アジア学報」第1辑,第151—214。事实上,伊斯兰势力已经几乎扩展到了整个塔里木盆地(Tarim basin)。⑥佐口透:《元代塔里木南边地带》(「元代のタリム南辺地帯」),「北アジア学報」第2辑,第313-349页。另一方面,作为少数族群的畏兀儿佛教徒,似乎处于由元朝所保护的藏传佛教(Tibeto-Lamaistic)文化的影响之下。

本文关注的是土鲁番(Turfan)和哈密(Hami)。这是元代灭亡(1368年)之后,畏兀儿地的两大中心。我们所研究的14到16世纪中国新疆(Eastern Turkestan)的地域和人民的基本轮廓归功于N.伊莱亚斯,此话并不算过分。①伊莱亚斯(N.Elias)编著,《中亚蒙兀儿史——拉失德史》(A History of the Moghuls of Central Asia,Tārīkh-i Rashidi),纽约-伦敦,1970年,绪论,第72-114页。译按:本文所标《拉失德史》页码,均为《拉失德史》英译本页码,中译本(新疆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所译,王治来校注,新疆人民出版社,1985年)在页边做了相应标注,下同。继他之后,我倾向于用“畏兀儿地”来称呼15世纪的土鲁番与哈密地区。他关于当地成为穆斯林的人们不再使用畏兀儿这一族称来加以辨别的观点,可以得到陈诚的支持。②陈诚:《西域蕃国志》,《善本丛书》(第一集),第19b-20a页。后者记述了土鲁番的居民根据衣着被划分为两个团体——穆斯林(译按:回族)和畏兀儿,他们说的都是畏兀儿突厥语(Uighur Turkish language)。15世纪早期,东察合台汗国(East Chaghatai khanids)间接地统治着土鲁番地区。另一支蒙古宗室受封于哈密绿洲。从政治和商业的视角而言,在汗或王统治之下扮演了重要角色的穆斯林,不被用作当地土著的族称。而我们使用“畏兀儿地”称呼当地的原因是,仍为佛教徒的畏兀儿人保留了其古老的种族特征。在哈密,被称为“佛教徒畏兀儿”和“穆斯林畏兀儿”的两支畏兀儿人集团,生活在同一个区域。就非宗教问题而言,他们必定彼此协助。

研究畏兀儿地,我们有《皇明实录》和其他同时期的汉文文献,以及《拉失德史》(缩写为TR)③伊莱亚斯编著,前引。译按:原文此处之后,“伊莱亚斯编著,《中亚蒙兀儿史——拉失德史》”均缩写为“TR.”,译文依照英文习惯,不做翻译。。《拉失德史》是著名的“察合台人的历史”,在其中,我们能掌握一些土鲁番统治者的信息。我们必须尽力使用伊斯兰文献,并仔细与汉文文献进行对照。从大约16世纪中叶起,中国史学家撰写了相当数量的著作。比如,魏焕、张雨记述明朝边地的外国人,陈建、徐学聚记述朝贡人员,以及郑晓、严从简、茅瑞徴、叶向高等编纂外国历史。④魏焕:《皇明九边考》(卷9)(《善本丛书》第一集);张雨:《边政考》(卷8-11)(《善本丛书》第一集);陈建:《皇明通纪》;徐学聚:《国朝典汇》(卷172);郑晓:《皇明四夷考》(下卷)(《万历年刊吾学编》;严从简:《殊域周咨录》(卷12-13)(故宫博物院图书馆印行);茅瑞征:《皇明象胥录》(卷6-7)(《善本丛书》第一集);叶向高:《四夷考》(卷3)(宝颜堂秘籍本)。的确,这些著作包含了有价值的叙述,但我们应当确立一个原则:任何一个材料都应当与详尽且基本的《皇明实录》进行印证。这一点是首要的。至于《皇明实录》,我们用的是羽田明的版本(缩写为T)。⑤羽田明编著:《明代西域史料——明实录抄》(「明代西域史料·明実録抄」),京都,1974。译按:原文此处之后,“羽田明:《明代西域史料——明实录抄》”均缩写为“T.”,译文依照英文习惯,不做翻译。

第一章 土鲁番的统治者

似乎是1305年之后,元朝再次允许畏兀儿亦都护统治哈剌火州(Qarakhojo)。我们在《USp》第22号⑥《Usp》第22号,即:拉德罗夫(W.Radloff):《回鹘文献集》(Uigurische Sprachdenkmäler),列宁格勒,1928年,第22号,第28-32、79、220页。中发现了畏兀儿向察合台汗国秃忽鲁帖木儿(1346—1363年)免除赋税的请愿书。在察合台汗国那段统治期间,至少从也先不花一世(Isan Bugha I)开始,收税官或征税使就来到了这块王族领地。一位名叫宽阇亦都护(Künchük Iduq-qut,据R.阿拉特所著,其于1309—1334年在位)的人统治那里。⑦阿拉特(R.Arat):《论君主称号亦都护》(Der Herrschertitel Iduq-qut),《乌拉尔—阿尔泰学年鉴》(Ural-Altaische Jahrbücher)卷35,第153页;《古代突厥语诗歌》(Eski Türkiiri),《土耳其藏吐鲁番文书》(TTK),安卡拉,1965年,第216页。根据元史(the Yüan annals),我们应当把他视为元朝而非察合台汗国的封臣。一位名叫纽林的斤(Tegin)的亦都护,重建了哈剌火州(据安倍健夫所著)。①《元史》卷122;安倍健夫,前引,第126页。此后,一名受元朝皇帝指派的官员于1330年统治该地。②《元史》卷34。译按:该年八月,“复立总管府于哈剌火州”。大约此后不久,③参看屠寄《蒙兀儿史记》:哈剌火州落入笃来帖木儿[Dule Temür=宏达迷儿书中的Duvā Tīmūr,译按:宏达迷儿《旅行者之友》,德弗雷麦里波斯文节刊本及法文节译合璧本《突厥斯坦和阿姆河北地区的蒙古汗史》(Khwandamir,Habib al-Siyar,Histoire des khans Monguls du Turkistan et de la Transoxiane,extraite du Habib Essiier de Khondemir,Trahduite du Persan et accompagne de notes,par M.C.Defremery,Paris,1853)]之手(卷160),以及答儿麻失里归并了整个畏兀儿地(卷36)。在《元史》(卷32)中,我们能看到朵列帖木儿(1328年),答儿麻[-shiri]则于1331年继承其位(《元史》卷35);佐口透,「北アジア学報」第180页;安倍健夫,前引,第130页。比较确定的是在秃忽鲁帖木儿(Tughluq Temür)至歪思(Vais)统治期间(1417—1432年),④间野英二:《十五世纪初的蒙兀儿汗国》(「十五世紀初頭のモグーリスターン」),《「東洋史研究」卷23,第1号,第2-5,17-20页。土鲁番地区成为东察合台汗国领地,虽然他们的庭帐设在别失八里(Bishbaliq)。

15世纪中期,一座名叫土鲁番的城镇成为其周边全部地区的指代。起初,土鲁番似乎只是一座附属于哈剌火州的小城。⑤布雷特施奈德(E.Bretschneider)称,根据一份出版时间不明的中文史料(Chinese annals)记载,“土鲁番”首次出现于1377年(《中世纪研究》[Mediaeval Researchs]卷II,第193页)。此说恐不确。在我们的材料(第41页,译按:该材料即T.),它首次见于1406年。在哈剌火州有一位名为哈三(Ḥasan)的王(1406—1413年,据T.)⑥或写作:哈散(T.第41、48页);哈三(T.第80页);这似乎是一个伊斯兰教名字:Ḥasan。,他是哈剌火州、土鲁番和柳城(Lükchüng)三处堡镇的王。据陈诚所言,哈剌火州隶属于东察合台汗马哈麻(Muammad)。⑦陈诚,前引,第19a页,马哈木(原文如此);T.第86页,马哈麻。我认为,这一时期,土鲁番的众头领,并未真正统治这一地区。非常有趣的是,根据陈诚和盖耶速丁(Ghiyāth al Dīn)的记载⑧陈诚,前引,第16b-17a,19a页;盖耶速丁,《皇家图书馆抄本拔萃和评注》(Notices et extraits des manuscrits de la Bib.Du Roi)卷14,上篇(tome 14,I),巴黎,1843年,第310、389页。,这座城池被认为曾经是个佛教中心。从15世纪20年代末到30年代,该城的许多头领——速哥和尹吉儿察,他们的家族与一些佛教僧侣——避难于明朝。⑨T.第160、168、169、171、180、199、202、209、216-217、231页;间野英二,前引,第10-11页。我们知道,是歪思开始对土鲁番地区实施直接控制的。据《拉失德史》记载,土鲁番十分缺水,歪思汗本人亲自在当地修建了灌溉系统。游牧的蒙兀儿人(Moghuls)曾不得不将东察合台汗国统治下的牧场转移至伊犁河(Ili River)与塔里木盆地(Tarim basin)之间的山区。在西蒙古的瓦剌(Oirats)的扩张下,他们又被赶回此地。这次迁移削弱了汗的政治实力,并导致一些蒙兀儿贵族(Moghul nobles)独立。有两种对立的观点:歪思之后统治土鲁番地区的两个王,是否是汗室的后裔⑩莫里斯·罗萨比(Morris Rossabi):《明代中国与吐鲁番》(Ming China and Turfan,1406-1517),《中亚杂志》(Central Asiatic Journal),卷16,第3期,1972年,第215页(译按:姚胜译,《吐鲁番学研究》,2009年第1期);堀直:《明代吐鲁番研究》(「明代のトゥルファ—ンについで」),「待兼山論叢」第8号,第18-21页。。他们在汉文中被称作也密力火者(Emil Khwājah)和速檀阿力(SulānʻAli)。在明代的文献中他们被称作王。即便在那个时期,人们也必定很重视统治者的成吉思汗(Chingiz)宗室血统。理论上这两个王应当被视为东察合台汗国的后裔,但我们不能确定这一点。

也密力火者(l445—1459)①或写作:也密火者王(T.第306页)、也密力虎者王(第313、315、316、319、362、376页)、亦速[原文如此,当为:迷]力火者王(第339页)、也咩力火者王(第371页)、也乜力火者王(第385页)、也密火只王(第381、382页)。是自歪思汗以来明朝称为“亦力把里(Ili-baliq)”②T.第313、315页等等。的地区的统治者,该地构成了蒙兀儿汗国(Moghūlistān)的领土。他与也先不花二世(Isan Bugha II)同时统治着汗国的东部(土鲁番和察力失[Chalish]),而后者的统治区域界于裕勒都斯(Yulduz)谷地西部。但是,《拉失德史》中没有发现有关也密力火者的记载。考虑到速檀阿力(1464—1479年)③或写作:锁鲁檀阿力王(T.第414、432、443页。译按:T.第443页作“锁鲁檀阿力”,无“王”字)、速鲁檀阿力王(第429页)、速檀阿力王(第430、441、451、455页)、速檀阿力(第436、443、448、449、459、464、469页)。的统治时间和领土范围,他似乎是也密力火者的继承人。1473年,速檀阿力侵占哈密并让其妹夫牙兰带兵留驻当地,而将哈密王母及其孙女掳往土鲁番。④T.第444、474、483、485页;其孙女名叫:满堆阿哈察(第474页)、阿黑察(第483、485页)。速檀阿力似乎娶了王母孙女为妻。⑤T.第525页。在他死后(1478/79年),明朝收复了哈密卫。堀直(S.Hori)推断,这个“王”可能就是速檀阿里·札剌思(Sulān’Alī Jurās,amīr,译按:异密)。⑥堀直,同上。根据TR.(第90—92页)记载,笃思忒·马黑麻(Dūst Mumad,1468/69年)死后,他的儿子,克伯速檀(Kabak Sulān,T.第469页)与他的几个支持者逃至土鲁番。此时,羽奴思汗(Yunus Khan)则进入阿克苏(Aqsu)并征服了的笃思忒·马黑麻部众。在《明实录》中,我们发现,成化十四年七月癸未,速檀阿力王的部众爆发了叛乱;⑦T.成化十四年七月癸未:速檀阿力部下携叛。译按:第465页。成化十五年(1479年)九月甲子,该王已死,克伯速檀试图占领其领地,而火者亦速(Khwājah Isu)与牙兰等相互仇杀。这些记载暗示,速檀阿力王死后,克伯速檀的随从杀死了他们的主人,并将其首级献给了羽奴思汗。羽奴思汗于1482年以阿速王的名义⑧T.成化十八年二月辛亥:陕西阿迷[原文如此,当为:速]等处羽奴思王。译按:第475页。以及1484年以哈实哈儿(Kashghar)王的名义,向明朝进贡。⑨T.未收录此条,另见《宪宗实录》卷251:成化二十年四月壬戌,赐火失阿儿等处羽奴思王,虎斑绢、磁器,从其使臣请也。堀直,前引,第19页。随后,他前往达失干(Tashkent),并在当地去世(1487年)。简言之,我们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克伯速檀在速檀阿力的保护之下大约在位十年。只要我们将上述内容作为前提,关于这个王就是札剌思部落的头领的结论恐怕就不够谨慎了。在这方面,我们有足够的理由。札剌思是一支强大的部落,他们自也先不花分离出来,并与瓦剌结盟。但是,最强大的头领(异密)没有王的称号,就无法确立统治。起初,他支持也密力火者作统治者。我们可以发现后者家属如下:母亲,弟弟,岳母,儿子欢喜,王妃(在土鲁番)克瓦儿速檀,以及姐姐(在察力失)打剌闷。⑩T.第315、362、376、381页。译按:第376页为“王姑”,原作者译为“岳母”,此人未知是也密力火者的岳母,还是姑母,有学者说应当指的是“王的姐妹”。明朝应当确认他为一个相当强大且独立的王。很有可能,他并非歪思汗的后裔。TR.没有关注歪思汗除此之外的任何世系。至于速檀阿力王,他的名称首次出现于T.(第414页)天顺八年九月癸酉。该处记载,迤西倒剌欠哈敦(Khatun)索求九龙彩丝,锁鲁檀阿里索求盔甲、弓剑等物。①T.第414页:迤西倒剌欠哈敦奏求九龙文绮,锁鲁檀阿力王奏求盔甲、弓箭等物,诏以琵琶、筝弦、苏木、绣线等物与之,余不与。“哈敦”在突厥—蒙古语(Turk-Mongolian)中通常意指王后。在上述明朝记载中,我们可以注意到锁鲁檀阿力的地位低于哈敦。她可能拥有王族血统。据TR.(第121页),锁鲁檀阿力被羽奴思汗之子速檀阿黑麻(Sulān Amad)所杀。此后速魯檀兀也思(歪思)受封为王,并在1481至1487年间数次从土鲁番朝贡。②T.第474、499、500页。明朝回赐部分礼物给这位王及哈密王的孙女——锁鲁檀阿力的妻子。他或许也是也密力火者或速檀阿力的一位家族成员③而且,我们可以确认阿尔克锁鲁檀(1474年)是速檀阿力之子(T.第443页)。土鲁番一位名叫兀隆各(1480年,T.第471页)的人,可能与之是同一个人。。

1487年,速檀阿黑麻汗将他的势力扩展至土鲁番,④T.第494页,成化二十三年五月丙寅:羽奴思王子锁檀阿麻王,复侵夺察力失等四城(四城为:察力失,托逊[Toqsun],土鲁番,柳城??)。并于次年占领哈密。他再次让牙兰领兵留驻当地。虽然明朝通过财物赎回哈密,并于1492年册封了一名能力强干的哈密王,但阿黑麻旋即于1493年卷土重来⑤T.第536-537页。。为此,明朝出兵进行征讨,而阿黑麻则于1495年反攻失败。⑥T.第562-564页。他最终的领土局限于土鲁番、察力失、库车(Kucha)、阿速和乌什(Ush)等地。由此,蒙兀儿汗国向南发展,越过了天山。1504年,阿黑麻长子速檀满速儿(Suln Manūr)继位。另一方面,随着哈实哈儿头领桑尼司·米尔咱(Sānīz Mīrzā)之子阿把把吉儿(Abā Bakr)率军进至阿速,⑦堀直,前引,第23页。译按:堀直原文作“阿把把吉儿”,《中亚蒙兀儿史——拉失德史》汉译本作“阿巴·癿乞儿”。乌兹别克(Uzbegs)、吉尔吉斯(Qirghiz)和哈萨克(Qazaqs)人,大约在这一时期,开始征服他们邻近区域,或在蒙兀儿汗国西部走向独立。满速儿则不得不将他的汗国迁移至东部,即土鲁番和察力失。随后,他向明朝扩展。1513年占领哈密后,满速儿不仅试图向边界上的沙州(1516年)发动袭击,而且通过嘉峪关进入了明朝。他三次侵袭明朝。第一次是1516年,围困肃州;第二次是1524年,攻击甘州。其后,他率领两万骑兵在大约40天内扫荡了肃州地区。⑧T.第648页;谈迁:《国榷》(卷51)第3308、3310页。在1525年的几个月里,一万多名骑兵再次进攻肃州区域,但我们无法获知满速儿是否是部队统帅。⑨T.第654页;谈迁,前引,第3316页;郑晓也提到,牙木兰再次留驻哈密,并于4年后(1525年),入侵肃州。随后,他进入了沙州(同上)。T.称土鲁番势力于嘉靖四年的10月,袭击了肃州(第659页;谈迁,第3326页)。上述两份材料,所指似乎是同一事件。这是来自土鲁番的第4次入侵。这些针对明朝的伊斯兰“圣战”,是游牧的蒙兀儿人征战的最后阶段,应当是征战导致了这个庞大部族的迅速衰落。满速儿诸子开始分裂为各自领地的统治者。他们的子嗣退出了历史舞台。但是,阿黑麻次子赛德(Saʻid,1514—1533),在哈实哈儿建立了他的汗国。他的后代统治包括土鲁番和哈密在内的东部诸城,一直到17世纪。⑩堀直,前引,第31-32页。

第二章 哈密藩国及其部众

天山东麓南缘有一处绿洲,明朝人自1404年以来称之为“哈密”(Hami,Khamil or Qamul)。地理上,该地属于土鲁番地区,虽然它或多或少地处于来自蒙古的游牧势力的影响之下。这一时期,属于察合台汗国的一个宗支,但臣属于大元王朝的王族在此建立了一个藩国。这个藩国与明朝、蒙兀儿汗国及蒙古关系密切,并形成了一个战略及商业的基地。

王族血统根据伯希和(P.Pelliot)与松村润(J.Matsumura)的观点,哈密诸王无疑是察合台曾孙出伯(Chübei)的后裔。①伯希和(P.Pelliot):《明史中的火者与写亦虎仙》(Le Hōja et Ie Sayyid usain de l’histoire des Ming),《通报》(T‘oung Pao),卷38,莱顿,1948年,第134-138、198页;韩百诗(L.Hambis)译,伯希和注,《元史卷一〇七》(Le chapitre CVII du Yuan che),莱顿,1945年,第92-93页;松村润:《明代哈密王家的起源》(「明代哈密王家の起源」),「東洋学報」第39卷,第4号,第32-48页。他是元朝最伟大的指挥官之一,曾与海都(Khaidu)及其盟友都哇(Duva)的游牧部队作过战。鉴于他功勋卓著,元朝在河西(甘肃和敦煌)地区给他了一块封地。②《元史》卷21,108;佐口透:《河西的蒙古封建王侯》(「河西におけるモンゴル封建 王侯」),《和田博士六十寿辰纪念之东洋史论丛》(和田博士還曆記念東洋史論爭),东京,1950年,第266页。在拉施都丁《史集》(the history of Rashīd al-Dīn)中,他众多子女里有两个儿子被提及,即喃忽里(Nom Quli)与宽彻(Könchek)。③伯劳舍(Blochet),第156-177页,译按:原文未做详细出处,根据拉施都丁《史集》汉译者序来看,应当是《史集·合赞汗史即蒙古史》,伯劳舍校订,第二卷,莱顿-伦敦,1911年版,《吉布纪念丛书》第18卷;韩百诗(L.Hambis),前引,第90、93页,注释10,表23;第52-55页,注释7;《元史》卷39、107、108(喃忽里),卷22、108(南木忽里),卷23、108(那木忽里),卷24、29、33、37、107、108(宽彻)。松村润确认他两个儿子的族裔,14世纪前半期在同一地区拥有领地。④松村润,同上。名为兀纳失里(Unashiri)的哈密王族的建立者被认为是他们中的一员。事实上,他于1390年首次从哈密向明朝派出了使节。⑤T.第14页。在此之前,他似乎是北元皇帝或可汗脱古思帖木儿(Tögüs Temür,1384)麾下的一名军事指挥官。⑥《太祖实录》卷l68,洪武十七年十一月丙寅:然其麾下哈剌章·蛮子·阿纳失里,诸将各相猜忌。阿纳失里是兀纳失里的异写之一。和田清:《东亚史研究(蒙古篇)》(「東亜史研究·蒙古篇」),东京,1959年,第40、96页,注释60。译按:潘世宪译,《明代蒙古史论集》(上、下册),商务印书馆,北京,1984年。在脱古思帖木儿死后的一段时期,许多指挥官向明朝投诚,⑦和田清,前引,第184-185页。兀纳失里可能也尝试了联系明朝。我们有一封他(?)的女婿纳门(Namun)于龙年(1388年)十月八日,所写的蒙汉文的书信。⑧火源洁译,明洪武间刻本《华夷译语》(涵芬楼祕笈第四集所收)。海涅什(E.Haenisch):《14世纪末汉蒙双语文献》(Sino-Mogolich Dokumente vom Ende des 14 Jahrhunderts),《纳门驸马书》,1952年。在这封信中,他请求兀纳失里应予获准统治他受封于大[元]朝的[旧]地。⑨古纳失里王宜,合迷里阿儿牙不灰也客兀鲁孙拜里孩宜,额邻札儿沉兰忽宜,合罕讷札儿里蔑迭秃该。这段话海涅什(Haenisch)转写为:Gunaśiri ong yiamil i’ar yabui yeke ulus un bairii yi.erin Jarcim la yi.han jarlih mede tugai。第二年,明朝向这名位于和林(Qarakhorum)西部某地的王派出了一名使节。①《明代满蒙史料——明实录抄(蒙古篇)》(「明代満蒙史料·明実録抄·蒙古篇」),第一册,京都,1954年,第212-213页。因此,他从哈密贡献了一些马匹,虽然这些进贡并不必然意指臣服。洪武皇帝对他有所防范。事实上,他关于在延安、绥德、平凉和宁夏进行马市的轻率要求威胁到了明朝人。②T.第14页。译按:事在第15页。洪武皇帝拒绝了他的要求,并迅速派兵前往哈密击败了他。③T.第17页。

1372年,明朝在肃州城外建立了嘉峪关。明军在从沙州(敦煌)、赤斤、白城子直到亦集乃(Ejinei)等地作战,并于1380年扫清了元朝的残余势力。④和田清,前引,第36-39页。此后,1381年,一位名叫阿老丁(ʻAlā’al-Dīn)的穆斯林从哈密随同朝贡前来。⑤T.第9页。明代材料说,这位穆斯林是兀纳失里派出的使节。⑥《明史》卷330。但这并不属实。我们可以确认,兀纳失里王从蒙古到达哈密的时间是稍早于1390年。⑦小田寿典(曾用名:永元寿典):《明初的哈密王家》(「明初の哈密王家について」),「東洋史研究」卷22,第1号,第1-38页。他于1392年最后一次向明朝遣使朝贡,此前一年,他刚刚遭受上文提到的失败。

明朝的傀儡政权1403年,永乐皇帝登基,他开始积极改善与哈密的关系。安克帖木儿(Engke Temür)嗣其兄兀纳失里(Unashiri)之位,统治哈密。1404年,皇帝封其为“忠顺王”(忠诚、顺服的王)。这一封号,意在使哈密成为一个忠诚于明朝的藩国。进一步说,皇帝的措施可能是离间忠顺王与号称“鞑靼汗(Khaghan of Tatars)”的鬼力赤(Qilich)的一项战略措施。此后不久(1404—1405年间),该忠顺王在位期间被鬼力赤毒杀。根据既定安排,⑧小田寿典,前引,第3-11页;莫里斯·罗萨比:《中国与内陆亚洲,1368年到现在》(China and Inner Asia From 1368 to the Present Day),伦敦,1975年,第29页。明朝立即派出兀纳失里之子脱脱(Toghto)继承王位。他于1391年明朝进攻哈密期间被俘,并在永乐皇帝宫中被养大成人。⑨T.第37页。虽然哈密混乱一时,但明朝支持脱脱确立了他的统治。同时,明朝人的卫所在嘉峪关外建立(1404年建立了赤斤蒙古卫,1405年建立了沙州卫)。1406年,哈密卫建立。⑩T.第38页。译按:事在第40页。其目的在于,支持这一傀儡政权。但卫所的建立并非意味着明朝的政治控制。明朝给哈密王以下的头领授予明朝的军事职衔,并不时恩赐胄袍。由此,哈密绿洲诸王,王族以及众头领,获得了朝贡贸易的优先条件。脱脱死后(1409—1410),其子卜答失里(Budashiri)于1426年嗣忠顺王位。同时,安克帖木儿(Engke Temür)之子免力帖木儿(Mengli Temür,1411—1425)被封为“忠义王”(忠诚、顺义的王),此后由脱欢帖木儿(Toghon Temür,1427—1437)嗣位。从此,两个王族与明朝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并在这一绿洲生息繁衍。在该地,商人开展明朝和蒙古或蒙兀儿汗国之间的贸易。

臣服瓦剌《明实录》所见零散信息提供的有效材料,确认蒙古的游牧势力深切关注哈密的政治、商业地位。脱古思帖木儿(Tögüs Temür)去世后,少数游牧势力为军事霸权进行争夺。其中,位于西北蒙古的瓦剌在对付东部蒙古鞑靼的过程中变得足够强大。1409年,明朝册封瓦剌联盟三位头领为王,他们分别是马哈木、太平、把秃孛罗(Batu Bolad)。①《明代满蒙史料》,前引,第346页(《太宗实录》卷63,永乐七年五月乙未)。马哈木之子脱欢(Toghon)统一了瓦剌,并最终于15世纪30年代获得了整个蒙古名义上的宗主权。他一度同哈密王保持了和平的关系,并将他的女儿弩温答失里(Nuʻundashiri)嫁给了哈密王卜答失里(Budashiri)。②T.第395页。1439年,卜答失里去世,哈密爆发了叛乱。明朝获知,哈密卫一位名叫皮剌纳的军事指挥官不忠。同时,哈密部众自相仇杀,而且,他们与瓦剌有了麻烦。③T.第245页。明朝立即册封卜答失里之子倒瓦答失里(Dawadashiri)嗣位,并为团结哈密卫而勅戒皮剌纳。④T.第246页。据下列信息,⑤T.第252(正统五年八月乙亥),253(八月丁酉),254(九月辛丑)页。先是太平之子捏列骨⑥揑列骨应该是揑烈忽的异写。《明代满蒙史料》,第二册,第70页;T.第99、100页。勾结穆斯林头领陕西丁(Shams al-Dīn)围攻哈密,随后进入把思阔(Bars-köl)地区的鞑靼猛哥卜花(Möngke Bugha)⑦他是也先土干的弟弟,《明史》卷156《金忠传》;和田清,前引,第77-79页:他将营帐驻扎于肃州边境和哈密地区之间(T.第205、221、228、272、336页)。,击败了捏列骨。然而,猛哥卜花并未解除包围,因为皮剌纳与他联系并谋杀哈密王的企图失败了。最终,1440年,瓦剌军队扑灭了这场叛乱。

此时,脱欢之子也先(Esen)继承了蒙古最高统治权。也先是在位的哈密王倒瓦答失里的外甥,但他却出兵哈密。据说,1443年,也先的军队围困哈密并掳走了哈密王的母亲⑧T.第278、280页。。截至目前,有用的材料太少,尚不足以使我们得知真实的情况。很可能是猛哥卜花勾结上面提到过的陕西丁,攻击了这个藩国。⑨T.第280-281页。瓦剌驱离入侵的军队,并带回了被俘的王族。哈密人随后在也先的要求下,让陕西丁与忠顺王一道管理哈密事务。但他们所有的事务,都被置于瓦剌的压力之下。虽然1437年,脱脱塔木儿(Toghto Tamur)继承了忠义王之位,但他却没再在历史上出现。根据记载,1443年哈密的人口比邻近任何地区都少。1446年,瓦剌的一个头领前来掳走了兀鲁伯(Ulugh Beg)使团的一百多人。同时,哈密王、王母以及陕西丁与他们一并离去。瓦剌庭帐坐落在晃忽儿槐(Khongghur Khai,乌里雅苏台[Uliyasutai]东南)。该地位于杭爱(Khanghai)山脉南麓的堆(Tui)河与塔出(Tachu)河之间。⑩T.第292页:堆塔出晃忽儿槐(正统九年九月丁亥)。和田清,前引,第278、338、403页。在阿里·阿克巴尔(Ali Ekber)所著《中国纪行》的“Qalmaqs”一章中,我们能发现一座城镇的地名“Qonār-uy”。这应该是晃忽儿槐(Khongghurkhai)的异写。林义民(Lin Yih-min):《阿里·阿克巴尔的〈中国纪行〉》(Ali Ekber’in Hitaynarne),台北,1967年,第159页;《伊斯兰百科全书》(İslâm Ansiklopedisi)I,由托干(Z.V.Toghan)撰写的“阿里·阿克巴尔(Ali Ekber)”词条。在那儿,他们受到了也先的热情款待。每次忽里台(Quriltai)大会,哈密王都不得不出席。虽然哈密人未曾中断与明朝的政治、商业联系,但1444年,哈密彻底落入也先之手。①T. 第 285、288、301、304、306、307、316、317、331、333、335、336、337、339、342、343、344、351、352、358、361、362、365 页。也先的突然去世改变了哈密的局势,不是更好而是更糟,因为哈密已经变得极度虚弱。他们宁肯服从瓦剌。倒瓦答失里死后,他的弟弟卜列革(Bürege,1457—1459/60)继位。②或写作:孛罗革(T.第380页),孛罗哥(T.第268页),以及孛罗帖木儿(T.第613页)。最后一种写法应该是误写。参见本文注释102。后者除了母亲和女儿外没有子嗣。1463年,哈密遭到癿加思兰(Beg Arslan)的入侵。他是一支游牧部落集团的头领,在哈密周边地区崭露头角。③T.第407、413、415、420、429页。直到1466年,哈密王族不得不在苦峪(肃州边外)一带躲避。最终,蒙兀儿汗国的势力将其领地扩展到了哈密绿洲。④T.第371页。

王族的恢复卜列革死后,其母弩温答失里似乎想为孙女聘一名驸马。⑤T.第408、413、414-415、417页。明朝要求她指定一名安定王族后裔。安定王自元朝以来统治着吐蕃边界地区的撒里畏兀儿(Sarigh Uighurs)。但不幸的是,她和她的孙女,于1473年被速檀阿力掳走了。另一方面,一位名叫把塔木儿(Bagh Tamur)的强干的畏兀儿头领,是脱欢帖木儿的外孙,因而也是忠义王族成员。一些人希望他出任统治者。1467年,明朝重新设立哈密卫,并授予其摄政王一职。他的继位者是其子,罕慎(1472—1488年)。当阿力占据哈密,罕慎率领他的部队移徙苦峪。其后,在明朝人的扶助下,罕慎在当地修筑了一座堡垒,并召集散落部众。⑥T.第445、456、462、463页。重建哈密之后,罕慎被册封为忠顺王(1488年)。⑦T.第501、509页。然而,在明朝敕印正式授予之前,罕慎被速檀阿黑麻(Sulān Aad)所杀。他的弟弟奄克孛剌(Engke Bolad)成为由畏兀儿、穆斯林和其他少数部族组成的苦峪部队的首领。1492年,这支部队扶助一位名叫陕巴的安定王族后裔成为忠顺王。⑧T.第530页。他似乎是罕慎的外孙。⑨T.第535页:先是,遣达官指挥法虎尔丁等,勅谕安定王千奔,令送哈密忠顺王陕巴家属,千奔不从云,陕巴不应袭忠顺王爵,爵当归绰儿加,绰儿加前忠顺王罕慎之姪,千奔弟也,故千奔求立之,且要赏赐,甘肃守臣以闻,兵部覆奏,以陕巴乃忠顺王之孙,素爲国人所推服,前哈密未封,遣使谕取应立者……(弘治六年正月辛卯)。从上述描述来看,陕巴是被册封为忠顺王的罕慎之孙。我们必须留意后来一些历史学者所引用的下列信息。这些信息容易引致误读。T.第613页:永乐间,封元遗派脱脱爲忠顺王,赐以金印,俾世爲藩篱传至孛罹帖木儿,无嗣母爲守国,成化间,土鲁番速擅阿力王乘其微弱夺金印去,阿力死,守臣复哈密城,请令忠顺王外孙部都督罕慎摄守,寻袭王爵,阿力子速檀阿黑麻役之,弘治中,立忠顺王陕巴(正德九年五月己丑)。次年,阿黑麻重新占领哈密,并掳走了这位哈密王。卫所则撤至苦峪,或暂时性地迁往赤斤。⑩T.第557-558、564页。1495年,明朝武力夺回哈密,并从土鲁番赎回陕巴。此后不久(1498年至1500年间),陕巴及其哈密卫获得恢复。陕巴的继承人是他的儿子速檀拜牙即(Sulān Bāyazīd,1505-13)。直到速檀满速儿发动了针对明朝的伊斯兰“圣战”之前,这是明朝、哈密和土鲁番之间最后的和平关系时期。1513年,哈密并入东察合台汗国,忠顺王拜牙即被掳走,他的一些部众头领则避难明朝。

部众15世纪初,哈密各部众集团可能包含鞑靼人(Tatars)。在脱脱为哈密王时期,他们的头领有哈剌哈纳、买住、赤纳等。赤纳一开始就是一名隶属于买住的鞑靼。①T.第38-39、49页。就15世纪末而言,马文升称回回②译按:小田寿典原文作“Moslims”,直译应当为“穆斯林”,此处依马文升原文写作“回回”。、畏兀儿、哈剌灰(Qara-quis,瓦剌)三个集团组成了哈密卫。③马文升:《兴复哈密国王记》(《学海类编》所收),第2b-3a页。自哈密王以下,明朝给隶属于哈密王的大小头目分别册封以明朝的军事职衔:都督(监督官),都指挥使(指挥官)等等。④《明史》卷76(五军都督府,都司)。这表示明朝同意按照哈密王请求或当地原则办事。监督官有三个等级:左右都督、都督同知和都督佥事;指挥官也有三个等级,即:都指挥使、都指挥同知和都指挥佥事。

哈密卫监督官 (根据我们的文本)⑤ 1(T.第56、62、71页),2(第88、89、96、140、236页),3(第118、120、123、158、183页),4(第140、141、143、183页),5(第148、156、258页),6(第156页),7(第81、140、158页。译按:第81页是有关哈剌苦出的记载,此外还有第129页也是),8(第207页),9(第89、100?、140、248、251、254、267、268、288、305、335、338、387页),10(第245、246、250、254、258页),11(第140、253、281、287、305、323、335页),12(395页),13(第401、402、408、422、435页),14(第399、422页。译按:当为第423页,且母朵法儿为都督,而非都督同知),15(第435、444、445、475、476、498、499、501页。译按:第498页当为第478页),16(第505、507、508、511、528、529、530、536、541 页),17(第 503、531、553、587、588、591、597、600、618、619、622、632、641页。译按:其中597页当为598页,第644页也有其记载),18(第508、511、532、545、587、588、591、612、618、625页),19(第531页),20(第553、583、591、609、633页。译按:另有第622页),21(第578?、618页),22(第639、644页。译按:另有第666页),23(第644、666、714页),24(第709、722、725页。译按:原文为“米儿马黑木”,而非“未儿”,第688页也有其记载)。

4 北斗奴 1427~1430 都督佥事 卜答失里之弟5 朮纳 1428~1429 都督佥事 1429年之前去世;子:尹赤(1429),次子:撒满赤(1441)6 把台 1429 都督佥事7 不剌纳 1427~1429 都督佥事 兄:哈剌苦出(1415~1427)8 兀马剌 1433 都指挥同知都督佥事9 脱脱不花 1427~1429 都指挥佥事都督佥事,同知兄:赤丹不花(1415~1422?)10 皮剌纳 1439~1440 都督 叛乱(1439)穆斯林首领11陕西丁(Shams al-Dīn)1427~1447 都指挥佥事,同知都督佥事12 伯都王 1461 都督佥事 也先(Esen,瓦剌)之弟13 1462~1472 都督同知右都督把塔木儿(Bagh Tamur)或作:把帖木儿;畏兀儿首领,1472年之前去世或作:木撒法儿;穆斯林首领14母杂法儿(Muẓaffar)1462~1462 都指挥使都督同知15 罕慎 1472~1488 右都督(忠顺王)畏兀儿首领,1488年为阿黑麻所杀16 阿木郎 1488~1493 都督佥事 1493年为阿黑麻所杀17写亦虎仙(SayyidḤusayn)1488~1521 都指挥佥事右都督或作:赛因虎仙,散因火辛,穆斯林首领,1521年被处决;赛亦撒隆(Sayyid Sanlung)之侄或作:奄克孛罗;畏兀儿首领,罕慎之弟,1513年后居于苦峪,1521年之前去世19 哈剌参 1492 都指挥使都督佥事18 1489~1517 都督同知左都督奄克孛剌(Engke Bolad)20 1492~1517 都督佥事同知失伯颜答(Shīr Bayandar)或作:失拜煙答;失拜烟答。其长子为火者马黑木(Khwājah Maḥmūd);1517年死于肃州1500?~1515 都督 穆斯林21满剌哈三(ManlaḤasan)

1521~1523 都督 奄克孛剌之子,1523年之前去世22把的孛剌(Pa-ti Bolad)23癿吉孛剌(Begi Bolad)1523~1545 都督 把的孛剌之弟,1528年之前避难于肃州东关24未儿马黑木(Mīr Maḥmūd)1537~1564 失伯颜答次子,1557年之前避难于肃州北关

根据明朝材料,上述阿老丁(ʻAlā’al-Dīn)是首位来自哈密的穆斯林(1381年)。盖耶速丁曾提及的上表中的朮纳法虎儿丁应该也是一位穆斯林头领。①《皇家图书馆抄本拔萃和评注》,前引,第310,389页。盖耶速丁称,法虎儿丁(Fakhr al-Dīn)出身于迭里迷(Termez)的圣裔(the sayyids),他的女婿他只丁(Tāj al-Dīn)在一座叫阿塔苏菲(Ata-fī)的城镇有一个救济院。法虎儿丁在一座佛寺旁边修建了一座宏伟的清真寺和一间漂亮的礼拜堂。他派遣使团前往明朝贡马。②T.第88、89、96页。总的来讲,哈密包括土鲁番的穆斯林,毋庸置疑在血统上都属于畏兀儿。15世纪20年代,在穆斯林部众里,似乎有一些低级头目,名叫兀马儿(Umar)、那苏儿丁(Nar al-Din)等等。③T.第140、143页。但不确定的是,其中是否有一些新来者。正如前文所言,他们中的陕西丁成了一名穆斯林首领。在哈密王位空缺期,母杂法儿居于领导地位。明朝赐予他帝国敕令以及一套金丝做的袍服(1467年)。在他之后,我们知道赛亦撒隆及其侄子写亦虎仙是穆斯林头目。后者,在后来以成为武宗皇帝的宠臣而闻名。④伯希和(P.Pelliot):《火者》前引,第116-154页;罗伊·安德鲁·米勒(R.A.Miller):《写亦虎仙》,《明代名人传》(Dictionary of Ming Biography)卷2,纽约–伦敦,1976年,第1152-1153页。关于他的第一条信息是,明朝在肃州作为掩埋出使明朝的穆斯林墓地旁,赐予他七分之五英亩(五亩)土地(1488年)。⑤T.第503页。1491年,他和他的同伴哈剌参一道工作,力图使阿黑麻交还哈密。⑥T.第531页。新的哈密王,陕巴,得到了他很好的支持,如同得到奄克孛剌的支持一样。⑦T.第553页。在拜牙即继位期间,奄克孛剌受封左都督作为畏兀儿的首领,写亦虎仙则受封为右都督作为穆斯林的首领。⑧T.第591页然而,满速儿入侵之后,他不得不承受一段变幻的人生。1516年,满速儿围攻肃州,明朝军官以秘密勾结敌人为由将其拘捕,⑨T.第622-623页。但他利用与明朝专权太监的密切关系,很快脱狱。相反,一些官员则受到了严厉处罚。①T.第633页。他和他的女婿,火者马黑木(失拜烟答之子),获得了被武宗皇帝赐姓国姓——“朱”的殊荣。期间,他们卷入了朝臣的争斗。当下一任皇帝继承武宗,写亦虎仙遭告发并被处决。其子米儿马黑麻及其女婿被斩首(1523年)。总之我们必须说,写亦虎仙在其中扮演重要角色的一系列事件,揭示了穆斯林在哈密内部的政治情势。

就上述畏兀儿而言,把塔木儿成为哈密卫重建后的摄政王。但是,没有信息能够使我们将其与上表中任何一人的家属联系起来,除了他的父亲娶了脱欢帖木儿王的女儿。继他之后,他的儿子罕慎和奄克孛剌相继成为包括穆斯林在内的各部众集团的首领。1482年,罕慎率领8600人以及另外两个卫所的援兵,击败了驻守哈密的土鲁番将领牙兰所率之部队,并夺回了八个要塞或堡镇以及1500名住民。②T.第476页。在接下来与蒙兀儿持续的攻防作战中,许多畏兀儿似乎离散了,脱离了监督官的控制。大约1497年,奄克孛剌治下有2450名畏兀儿人。1513—1528年期间,他的部众集团在肃州东关避难时,人口已不超过370人。③严从简,前引,第12/11b页。但是,很长时期以后(1647年),④祁韵士:《皇明藩部要略》卷115(顺治四年)。译按:当为卷15,该书一共十八卷。他们被称为羁留于肃州的哈密卫。他们是主要从事农业和畜牧业的佛教徒。很可能,该部族集团中的大部分的畏兀儿留居于哈密绿洲。

至于哈剌灰,从血统上看,他们属于瓦剌。据说“西部的(译按:迤西)”哈剌灰及其在他失卜剌哈孙(Tash Balghasun,今称为Tash Bulak)地区的头目[乜克力]⑤和田清,前引,第855-865页。原来就从属于哈密当局。⑥T.第528页。一些出自哈剌灰的人与穆斯林和畏兀儿人一道定居于哈密这个堡镇。阿黑麻入侵(1488年)之后,一位名为拜迭力迷失(Bay Dermish)的头目及其190名部属避难苦峪(1497年)。1528年左右,有510定居者⑦严从简,同上。,他们类似尚武的民族,主要从事打猎。⑧马文升,前引,第7b页;茅瑞徵,前引,第6、9b页;伯希和(P.Pelliot),前引,第132页,注释99。此外,我们还知道一些其他人,如小列秃(瓦剌)及乜克力(或Wild Mekrin;突厥语?)环绕定居于北山(Karlik Tagh)的左右山脚。后者有几处延伸至亦集乃(Ejinei)地区的分离领地。⑨和田清,前引,第855-858页。

第三章 佛教徒的消退

几乎可以肯定的是,畏兀儿地后期的佛教文化,至少在元朝时期,处于中国、印度和吐蕃的直接影响之下。一些突厥译者为我们所知,如桑加失里(Sanggashiri)、⑩拉德罗夫(W.Radloff):《观世音菩萨》(Kuanši-im Pusar),附卷I,彼得堡,1911年,第69-90页;卡拉(G.Kara)、茨默(P.Zieme):《回鹘文密宗文献译本残卷》(Fragmente tantrische Werke in uigurischer übersetzung),《柏林藏吐鲁番文书第七种》(BTT VII),柏林,1976年,第14(34)页;小田寿典:《回鹘文〈殊師利成就法〉之残片一叶》(「ウイグル文文殊師利成就法の断片一葉」),「東洋史研究」卷33,第1号,第86-109页。阿梨耶阿阇梨(Arya Achari)①庄垣内正弘:《回鹘文抄本·大英博物馆藏Or.8212(109)》(「ウイグル語写本·大英博物館蔵Or.8212(109)について」),「東洋学報」卷56,第1号,第045页;卡拉(G.Kara),前引,第15页。及本雅失里(Punyashiri),他们翻译藏语佛教文献。②卡拉(G.Kara),前引,第13-14、46、66页。他们的工作,为喇嘛教在哈密和土鲁番的传播做出了贡献。虽然有藏语文献的翻译,但正如G.卡拉(Kara)注意到的,大部分佛教术语并非源自藏语,而是来自畏兀儿语。③卡拉(G.Kara),前引,第13页。元代以前畏兀儿佛教徒是否实际受到吐蕃佛教的影响仍然存疑。根据《元史》(Yüan annals)一些简单的传记,畏兀儿,如迦鲁纳答思(Karunadaz〈梵文为Karuā-dāsa,死于1312年)以及必兰纳识理(Piratnaśrī,梵文为Prajñāsrī?来自哈密,死于1332年),是首批熟悉天竺教(Indian Buddhism)或西天书(Indian books)的人。④《元史》卷134,第202页;茨默(P.Zieme):《回鹘文佛教头韵诗》(Zür buddhistischen Stabreimdichtung der alten Uiguren),《匈牙利东方学报》(Acta Orient.Hung)卷29,第2号,1975年,第198-199页,注释(Anm.)54;小田寿典,「東洋史研究」卷33,第1号,前引,第98-99页。10世纪末,前往中国的印度僧人建立了一所译经院(institution for Buddhist translations)。⑤《望月佛教大辞典》卷8,东京,1958年,第256-268页。在新的印度的影响下,吐蕃佛教开始获得恢复。而由于伊斯兰教不可避免的扩张,印度佛教徒似乎在寻求往东方传教。他们应当是将梵文(婆罗米文)文献带至了畏兀儿地。因为懂梵文,较为容易理解藏文文献,因而畏兀儿教师参与了将喇嘛教引介至元朝的活动。因为这个原因,在元朝皇室诸王和畏兀儿佛教徒中,都能发现源自梵语的名字。特别是在元代灭亡以后,我们知道哈密王及其家族中有些名字以“-shiri”(梵文为-śrī,藏文为dpal,汉意为“吉祥”,汉字写作“失里”、“失力”等)结尾,如兀纳失里(梵文为Guāśrī)⑥或写作:古纳失里(洪武刻本《华夷译语》),忽纳失里(T.第34页),伯希和(P.Pelliot),前引,第135-136页,注释103;参见本文注释60。、速可失里(Sukashiri,梵文为Sukhaśrī,脱脱祖母)、卜答失里(梵文为Buddhaśrī)、倒瓦答失里(梵文为Devatāśrī?或Devada[tta]śrī?)。15世纪早期,在土鲁番地区及哈密绿洲仍然存在一些佛教社区。土鲁番(城内)的许多居民是佛教徒,当地也有一些僧侣及寺庙。明朝将畏兀儿僧侣授以明朝僧侣职衔,有时还会向更为高级的僧人授以(最尊崇的)国师封号。⑦《明史》卷74、75。1408年,僧人清来及其弟子法泉(法先)等前来朝贡,明朝册封清来为国师,并授以其他人都纲(宗教官员的首长)等职。⑧T.第59页。1430年,法泉之子佛先继承了他的职衔。佛先后来于1437年与随从前往明朝避难。⑨T.第165、231页。另一位僧人,古麻剌失里(Kumarashiri,梵文为Kumāraśrī)于1408年前往明朝。⑩T.第60页。次年,他派遣南答失里(Nandashiri,梵文为Nandaśrī)出使,并于1411年获赐三袭僧袍。1426年,明朝赐给僧人善实一些礼物,并允许桑果大师设立僧纲司。巴剌麻儿答失里(Paramartashiri,梵文为Paramārthaśrī)两次朝贡明朝并请求受封为国师(1426,1429年)。此后,他于1437年派遣了僧人格来。明朝则于1441年向他派了一名使臣。所有这些均与土鲁番有关。哈剌火州早已成为一堆废墟。佛教中心无疑在土鲁番,虽然令人费解的是怎么如此众多的佛教徒都在柳城。15世纪中期之前,土鲁番彻底落入信奉伊斯兰教的蒙兀儿之手。当蒙兀儿政权中心设在土鲁番之后,估计整个地区都开始被称为土鲁番。可能许多当地的畏兀儿加入了这个新的群体。但是,他们中的一些避难明朝,而其他人则在哈密绿洲寻找了新的居所。

1409年,僧纲司在哈密设立。应使臣免力帖木儿的请求,僧人速都剌失被封为都纲(1411年)。①T.第75页。另一位僧人太仓被授以同一职职衔(1429年)。②T.第157页。如上文所述,一些哈密王拥有佛教名字。倒瓦答失里又称哈力锁鲁檀(Khalil Sulān),③T.第246页。这一名称很可能与穆斯林群体有着某种联系。他派出一名使臣前往明朝,说出于对父母之爱的感恩,他打算建一座佛寺(1442年)。④T.第268页。两位畏兀儿僧人,阿必答儿麻失里(Abidarmashiri,梵文为Abhidharmaśri)及皮剌的牙失力(Biradiyashiri,梵文为Hayaśri?)⑤或写作:必剌牙失里(T.第406页),必剌牙失里把的剌(梵文作:-bhadra,T.第440页)。译按:前者事在第414页。,请求明朝授以国师封号。后者被授以都纲之职(1463年)。⑥T.第348页。这位僧人乞求明朝对从哈密避难甘州的200住民给予帮助(1473年)。⑦T.第440页。一位名叫约家的僧官作为罕慎的使臣入贡明朝(1481年)。⑧T.第473页。在上文提及的肃州畏兀儿人中有一位僧人拥有国师封号。⑨严从简,前引,第12/11b页。可以得出以下结论:可能除了最后一位哈密王拜牙即之外,哈密王及畏兀儿部族集团信仰佛教。当哈密被纳入信奉伊斯兰教的蒙兀儿人的统治之后,信奉佛教的畏兀儿与信奉伊斯兰教的畏兀儿一道,加入了新的群体。他们中的一部分则避居于明朝。

结语

1513年,当满速儿汗吞并哈密,从一种逻辑的观点来说,畏兀儿地的人们就丧失了他们古老的自9世纪以来就已确定的“畏兀儿”这一族称。他们似乎越来越多地融入了当地的穆斯林社会。但是这些仍然保持了他们自己的语言和民族特征的人们,在近代再次采用他们的族称作为他们族群的名称。另一方面,蒙兀儿则随着伊斯兰教的引入,在实力和人数上迅速衰落。⑩N.伊莱亚斯,《拉失德史》,绪论,第78页。这些已经放弃游牧生活的人们,必定逐步接受自己成为穆斯林畏兀儿。

虽然畏兀儿地在从中亚到明朝的“朝贡贸易”中,谈不上是一个重要的中转地,但我们需要注意其特殊情形。哈密在永乐皇帝的外交政策中受惠颇多。永乐皇帝输入军马,并设置卫所,以保障其对蒙古作战这一最优先目标。毫无疑问,伴随这一政策,他与西部的哈密和东部的兀良哈(Uliyankhai)建立了友好关系。受益于他的政策,哈密人民似乎成功地出售了大量马匹。①T.第32页。据说,鞑靼可汗(Tatar Khaghan)鬼力赤经常在哈密从事马匹贸易,②T.第50页。而前往明朝的人也常常在那里买马。③陈诚,前引,第20b页。永乐皇帝的继承人,洪熙皇帝在登基时宣布,他将停止向哈密和其他西域国家输入马匹。④T.第107页。这表明,永乐时期哈密在马匹贸易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尽管可能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没有理由认为哈密的贸易活动此后就迅速衰落了。作为一个商业中心,哈密可能仍然持续繁荣了一段较长的时期。

同时,与哈密王存在姻亲关系的瓦剌头领土干(Toghon)必定加强其对途经哈密的贸易路线的控制。由此,他迅速而切实地赢得了对蒙古游牧势力的军事控制。但是,当土干的继承人也先在明朝北部从草原路线直接向大同派出大规模的贸易车队时,哈密被排挤出了主要的贸易路线。而且,15世纪后半段,畏兀儿与蒙兀儿之间的斗争似乎减少了畏兀儿地的商业活动。甚至穆斯林商人也试图避居明朝。⑤田坂兴道在他的著作中列举了很多引自明朝材料的例子,《回教传入中国及其弘通(II)》(「中国における回教の伝来とその弘通(II)」),东京,1964年,第1056-1062,1095-1105页。根据《中国纪行》(阿里·阿克巴尔著,伊斯坦布尔,1516年),我认为它收录了15世纪后期一些历史文献,有三万穆斯林居住在京兆府(Kinjān Fu,今西安)。⑥林义民(Lin Yih-min),前引,第43页;小田寿典:《十六世纪初期有关中国的伊斯兰史料》(「十六世紀初頭の中国に関するイスラム史料」),「史林」卷52,第6号,第97页。当时,这个城市有一个中央官僚机构,负责处理西域国家的朝贡和贸易事务。这些国家的使臣通过嘉峪关前往都城北京。所有的使臣通常待在甘州,他们中的一部分人被允许前往都城。⑦林义民,前引,第53页,注释38。武宗时期,由穆斯林商人组成的使团成员待在官方的使臣馆舍(译按:会同馆),长达三到四年,做着私人买卖。然而,1521年嘉靖皇帝继位之后,他们的活动遭到禁止,并被驱逐出境。⑧T.第640页。这位皇帝试图改变自永乐以来所采取的对于来自西域国家的使臣比较自由的外交政策。满速儿的入侵可以看作是导致这一政策转变的最主要的原因。可能的真相是,写亦虎仙及其家族成了这些政策的牺牲品。由于他们被处决,明朝可能切断了当地穆斯林群体与来自西域国家的穆斯林商人之间的合作。在朝贡和贸易重建的体系中,明朝重新开始接受使臣。他们有规律地每隔一段时间,就从西域国家,甚至是遥远的诸如鲁迷(奥斯曼帝国领地)、天方国(麦加,Kaʻaba,Mecca)等地而来,途经土鲁番,这一贸易商队主要以及最后的集散地。⑨布雷特施奈德,前引,第306-308页;和田博德:《明代铁炮传入与奥斯曼帝国》(「明代の鉄砲伝来とオスマン帝国」),「史学」卷31,第4号,第692-719页;羽田明:《明帝国与奥斯曼帝国》(「明帝国とオスマン帝国」),「西南アジア研究」卷14,第95-100页。

哈密王族世系表(略)⑩译者注:原文附录哈密王族世系表,限于篇幅,从略。另,原文注释过繁,译文因篇幅所限,有所省略。

附:原文作者小田寿典提供之勘误表

Uighuristan 正误表Corrigen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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