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社会互动及其主要形式*
2015-12-09宁波刘宁
宁 波 刘 宁
(上海海洋大学经济管理学院,上海201306)
海洋社会互动及其主要形式*
宁 波 刘 宁
(上海海洋大学经济管理学院,上海201306)
人类的互动组成了社会世界,人的大多数行动都是社会互动。社会互动当中有一些行为惯习,从而构成社会互动的基本类型。海洋社会由于具有不同于大陆社会的典型特征,因而海洋社会互动既与一般社会互动类型有所交叉,同时具有其独特的类型。综合分析,海洋社会存在海洋竞争与合作、海洋掠夺与交换、海洋控制与反制等基本社会互动类型。随着“海洋强国”建设进程的推进,我国与世界众多国家的海洋社会互动将日趋频繁和复杂。剖析海洋社会互动类型,有助于理解基于海洋的各种国家关系,寻求富有建设性的“海洋强国”与“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建设之路、发展之路。
海洋社会;社会互动;基本类型
行动、理性、系统与结构,是社会学理论的主要概念论题。[1](P12-13)由于行动、理性、系统与结构常常是社会互动的表现或结果,因此社会互动构成这些概念的实践意义框架。社会群体、社会组织以及其他各种社会单位均是在社会互动中形成,并演化为比较固定的几种基本类型,如“合作(人与人的配合)、反对(竞争、进步、协调)、顺应(人与环境的协调)、同化(不同文化的人群融合为同一的文化群体)等”。[2](P16)人类为适应海洋生活,同样构建出一系列形形色色的社会互动。由于海洋自然禀赋的独特性,海洋社会被赋予相应的特殊性,因此,海洋社会互动不仅独具特点,而且凸显出一些基本互动形式。
一、社会互动与海洋社会互动
(一)行动与社会互动
什么是行动?从社会学分析,“与一套意义、理由或意图(intention)相关的行事过程被称为行动。”[1](P17)行动是人类社会存在的主要方式,也是社会学研究的主要内容之一。根据马克斯·韦伯(Max Weber)的观点,存在4种类型的社会行动:(1)工具理性行动,即个体借以实现其精心计算的短期自利目标的方式;(2)价值理性行动,取决于对真、善或正义之类较高等级的价值,或对上帝的信靠的一种有意识的信仰和认同;(3)情感行动,由感觉、激情、心理需要或情感状态决定的行动;(4)传统行动,即养成习惯了的行动。[1](P21)
社会互动是社会行动的主要内容,是社会成员相互之间的行动,是双向的,而社会行动既有单向的,也有双向的,还有多向的。“社会互动是相互的社会行动,是人们对其他人发出动作或作出反应的过程。互动中人与人之间进行沟通,把行动导回他人。诸如谈话、拥抱、打架、下棋、买东西、投票选举市长、在报纸上登招工广告、外交部发言人向某国政府提出抗议……等等,都是互动。人的大多数行动都是社会行动,而那些相互的社会行动就是互动。”[3](P65)对社会学家来说,“组成社会世界的是人类的互动,这是一个主体之间使用语词、姿态手势和其它符号进行意义协调的持续过程。”[1](P18)
人类社会互动比较常见的形式有交换、合作、冲突、竞争和强制。也有的概括为合作,即人与人之间的配合;反对,包涵竞争、进步、协调等;顺应,主要指人与环境之间的协调;同化,指的是不同文化的人群融合为同一的文化团体等。[2](P16)这些形式有助于人
们更好地了解人们的行为和互动范式。
(二)海洋社会互动
地理空间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并决定人们的行为和生活方式。在海洋行动中,人们为适应海洋空间、水文、气候等环境而产生的人与人之间的互动行为就是海洋社会互动。根据《联合国海洋法公约》,海洋被分成内海、领海、毗连区、专属经济区、公海等水域,以及与此相关的半岛、岛屿、岛礁、大陆架、海底等概念,由此产生与大陆社会不同的海洋社会互动。在陆地生活的互动中,人们一般可以将互动行为简约为当事双方之间的关系,但在海洋社会互动中,却无法回避海洋的存在,且常常诱发他方介入甚至干预。
在海洋社会,尽管与陆地社会一样存在交换、合作、冲突、竞争、强制、同化等互动形式,但由于海洋作为一个连续水体的特殊性,尤其是大部分海域为公海,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人类的海洋社会互动常常涉及个人与个人、个人与群体、个人与国家、个人与国际组织;群体与个人、群体与群体、群体与国家、群体与国际组织;国家与个人、国家与群体、国家与国家、国家与国际组织等多重主体的互动关系。而且一旦发生互动,其表现又常常是多种互动关系相互交织,比如交换中有冲突、竞争中有合作、合作中有强制,甚至多种互动形式彼此交织,再与各国各地区不同的法律、文化、习俗、利益等相互纠缠,常常扑朔迷离、混乱不堪。《联合国海洋法公约》生效后,由此产生的各种争端经常越争越乱、越乱越争,与此不无关系。因此,为建设“海洋强国”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研究和分析海洋社会互动具有重要意义。
二、海洋社会互动的主要形式
“人类的互动当中会产生出一些固定模式,因此不是意义的所有部分都必须进行不断的重新协调。这种突生的模式构成了社会生活中理所当然的、大规模的安排。”[1](P17)随着海洋经济的发展,人们基于海洋的社会互动日益频繁。“世界上大多数沿海地带是各国政治、经济、文化、科技中心,全球3/4大型城市、70%工业资本集中在距海岸100公里以内的区域。海洋既是经济中心,更是安全保障。”[4]在这种形势下,海洋社会互动凸显出一些更为频繁的互动形式,且常常表现为对立统一的两两组合。以下试图分析、归纳和概括出3组主要海洋社会互动形式,以唤起和促进对这一问题的深入研究与思考。
(一)海洋竞争与合作
1.海洋竞争
由于海洋资源与海洋通道的相对稀缺性,人们在海洋的常见社会互动类型是海洋竞争。海洋竞争与陆地竞争不同,集中表现在对流动性资源、非流动性资源和海洋空间资源(如航线、海港、海峡等)的竞争。在流动性资源中最典型的是渔业资源,比如经济价值较高的金枪鱼资源,由于存在大范围流动性,因此竞争表现尤为激烈。为化解竞争产生的矛盾,避免激烈冲突和对抗,促进相互谈判、平衡与协调,大西洋金枪鱼保护委员会(ICCAT)、美洲间热带金枪鱼委员会(IATTC)、印度洋金枪鱼保护委员会(IOTC)、马苏金枪鱼保护委员会(CCSBT)、中西太平洋金枪鱼管理委员会(WCPFC)等国际金枪鱼管理组织应运而生。此外,由于1994年《联合国海洋法公约》生效,对“蓝色国土”的国际竞争也因此加剧。对海底资源,众多国家也争相角逐,愈演愈烈。2007年8月2日,俄罗斯科考队员(科考队由俄知名北极专家、国家杜马副主席奇林加罗夫率领),乘深海潜水器从北极点下潜至北冰洋4000多米深洋底,并插上一面钛合金俄罗斯国旗。此举被视为海底资源竞争升级的重要标志性事件。
海洋竞争加剧到一定程度就会表现为海洋冲突。冲突是“个体或群体在追求某种目标或价值观念的过程中知觉到来自对方的阻挠,从而产生对立的社会行为,形成个体与个体或群体与群体之间相互压制、破坏甚至消灭对方的方式与过程。表现为直接以对方为攻击目标,以打败对方为目的,是一种直接的反对关系。冲突带有情绪上的敌对,直接原因是个人或群体间的利益、意见和态度的根本对立。”[2](P18)“社会冲突的根本原因是对资源的争夺。人的需求是无止境的,而满足人的生理需要和社会需要的资源又是有限的,资源的稀缺性不可避免地会导致争夺。”[3](P58)德国社会学家达伦多夫(Ralf Dahrendorf)认为:“(1)冲突被认为是一个在社会性与结构性安排中相反力量间产生的不可抗拒的过程;(2)这样的冲突为一些干扰性的结构条件所促进或阻滞;(3)在某一时间点的冲突的消除会产生这样一种结构性状态,在特定的条件之下,这种结构性的状态会不可避免地使相反的力量之间发生进一步的冲突。”[5](P174)科塞(Lewis A.Coser)认为:“那些相互依赖程度较低的系统,会使敌对营垒极端化;当冲突发生时,其极有可能是激烈的和暴力的。”[5](183)
随着世界各国日益重视海洋权益,海洋冲突在海洋社会互动中有增加趋势。据法国石油研究所估计,海底石油可采储量1350亿吨;国际海底区域总
面积2.517亿平方公里,据初步调查,15%的审核区域富存锰结核资源,总储量估计可达3万亿吨;海洋的生物生产力占全球生物生产力的1/4,每年约为1590亿吨,每年可为人类提供潜在生物资源约30亿吨,等等。[4]这些宝藏成为世界各国竞相博弈的诱因,也是海洋冲突难以避免的根源。海洋冲突各种各样,有为海洋划界而产生的,有擅自向海洋排放污染物而引发的,有为争夺渔业资源而产生的,有海洋开发与海洋环保主义者之间的等等。海洋冲突具有纵向、横向、国内、国外等各个维度。
海洋冲突对构建海洋社会而言具有两面性:一是有助于人们对海洋危机产生预警,从而及时采取应对措施;二是阻碍海洋发展进程,甚至冲突一旦恶化、激化,容易产生极端情形——战争。2012年4月10日,菲律宾军舰闯入我国黄岩岛海域,围堵我国在该海域作业的12艘渔船并试图抓扣我国渔民,就是一种比较激化的海洋冲突。同时,海洋冲突颇为独特的是,一旦发生就常常涉及双边乃至多变国际关系,其化解往往更加耗时和复杂。
显然,海洋竞争可以推动生产力进步和文明进步,但一旦激化也可能导致严重破坏和历史倒退。在国际关系中,需要尽可能避免剧烈的海洋冲突。
2.海洋合作
由于海洋占地球表面积的71%,是一个连续开放的水体,具有整体性,且由于海洋风云变幻,充满风险,非一己之力所能为,因此人们在海洋的一种基本社会互动形式是海洋合作。海洋合作,是人们为了经济、政治、文化、科考、环保、管理、安全等目的,带着公益和非公益目的而产生的互动行为。《联合国海洋法公约》的生效,就是世界众多国家通过数十年会谈、磋商、谈判形成的重要合作成果。
人类进入海洋世纪以后,随着经济全球化、一体化的日益推进,海洋合作日趋深入和广阔。比如针对索马里海盗、国际走私、贩毒、恐怖活动等违法行为,为保障海洋航线和贸易安全,世界各国日益感到迫切需要加强合作。再比如由于海洋污染是危及海洋环境的全球性问题,事关人类共同利益,因此需要世界各国加强合作,共同防范和治理。2010年5月5日,美国墨西哥湾漏油事件发生后,“科学家们很快就发现了墨西哥湾海洋食物链的变化,一些海洋生物相继死亡或受到严重污染,另一些生物已经适应了污染的环境,种群数量正在增长。”[6](P9)很多国家向美国提供设备或人员援助,即便与美国关系比较紧张的伊朗也主动提供打减压井技术。2011年,日本福岛核事故发生后,许多国家或组织纷纷表示乐意援助。
2014年6月21日,李克强总理在希腊出席“中希海洋合作论坛”时强调:“向海而兴,背海而衰,为开发海洋而进行的合作,给各国带来发展”。[7]发展需要与合作,合作才能发展。除了海洋安全、海洋环境等方面需要国际社会加强合作,海洋渔业、海洋气候、海洋科考、海洋旅游等方面也存在广阔合作空间。
在海洋合作中,值得一提的是海洋救助。海洋救助为人类探索海洋、开发海洋、保护海洋提供了一种重要保障,是推进人类海洋文明的基本互动范式之一。1910年9月23日,在布鲁塞尔召开的第三届海洋法外交会议通过《统一有关海上救助的若干法律规则的公约》,并于1931年3月1日生效。根据该公约,对于在海上遭遇生命危险的任何人,只要对本船没有严重危险,任何船只都应予以援救,且被救人员没有支付报酬之义务。对于海上遇险财产,志愿进行救捞且有效果一方,可以获得一定报酬。其实,早在公约订定前,这就已成为“海民”约定俗成的行为方式。海洋救助是比较常见的海洋合作类型。海洋救助与陆地救助稍有不同。后者更多是一种道德约束,而海洋救助不仅是人们普遍遵循的一种海洋行为规范,且被国际公约所约制,该救助、能救助却不实施救助即违反国际基本准则,将遭受谴责和诟病。
(二)海洋掠夺与交换
1.海洋掠夺
当一方没有足够资源交换而又渴望获得某资源时,就会产生海洋掠夺。海洋掠夺主要表现为海洋侵占和侵略。
海洋侵占是海洋非法谋利的典型表现。其中比较典型的是海盗劫掠行为和对海岛的侵占。在西方海盗所谓“黄金时期”,有约5000名海盗活跃在不同海域。[8](1)1690-1730年,曾是“海盗黑胡子”、“黑色准男爵”罗伯茨、查尔斯·韦恩、“白棉布杰克”拉克姆、安妮·波尼、玛丽·里德、“绅士”斯泰德·博内、豪威尔·戴维斯等海盗活跃的时期。[9](P302)中国历史上也曾出现海盗林凤、将士海盗王郢、僧人海盗徐海、“飞龙人主”张琏、海盗女神林姑娘、儒生海盗郭婆带、南洋霸主陈祖义、中国最大的海盗集团郑芝龙、“净海王”王直等。海盗对海洋贸易和沿海居民生产生活造成很大破坏性影响,是海洋合作重点联手打击的对象。
2006-2010年,全球海盗活动呈上升趋势。其中,2010年是海盗袭击次数最多、被劫持船只与被劫持人质最多的一年(参见表1、表2)。索马里海盗在亚丁湾劫持了许多国家的商船,甚至还有军火船和超大型油轮,从而直接威胁许多国家的海上利益。[10](12)以致众多国家纷纷采取措施,予以痛击或联手打击。
表1 2006-2010年全球海盗活动情况
表2 索马里海盗2010年与全球活动情况比较一览表
对于海盗行为,1958年联合国组织订于日内瓦的《公海公约》第19条规定:“在公海上或在任何国家管辖范围以外的任何其他地方,每一国家均可扣押海盗船舶或航空器,或为海盗所夺取并在海盗控制之下的船舶,和逮捕船员或航空器上人员并扣押船上或航空器上的财物。扣押国的法院可判定应处的刑罚,并可决定对该船舶、航空器或财物所应采取的行动,但不得影响善意的第三者的权利。”2008年12月-2010年3月,中国海军赴亚丁湾、索马里海域执行护航任务,解救被海盗追击船舶行动16次,解救我国船舶10艘、外国船舶13艘,接护获释船舶6艘,[11]为维护世界海洋贸易安全做出重要贡献。
在历史上,中国遭受外来海盗侵扰最多的是倭寇。明朝初叶,政权未稳,此时在日本南北战争中战败的南朝武士流亡海岛沦为无业“浪民”,勾结我国沿海土豪、奸商、流氓等,肆意骚扰我国沿海地区,被称为“倭寇”。为防倭患,朱元璋于明洪武四年(1371年)下令“片板不得入海”,禁绝一切私人海商活动。然而,海禁虽有,却无法禁绝海洋贸易。当时“居民不仅与番船私自贸易,为之运薪送米,还往往随船出洋贸易,所去之处,除南洋外,主要是日本”。[12]清朝初期“海禁严切”,直至清代中期,海禁才逐渐放开。由倭患而起的海禁,对中国海洋贸易和对外交往产生严重影响。
海洋侵略常由帝国主义国家发起,为掠夺别国财富而实施的武装暴力行为,是违反人类公平正义的极其野蛮行径,具有极大破坏性。英国对中国发动的鸦片战争、日本对中国发动的甲午海战等就是典型的侵略。英国为扭转对中国的贸易逆差,竟走私毒品鸦片谋取暴利,在遭到强烈抵制后悍然发动鸦片战争,迫使清王朝签订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不平等条约《南京条约》。由于认为上海“这个地区的自由贸易对于外国人,尤其对英国人的好处是不可估计的”,[12]因此在《南京条约》中迫使清政府开放上海。这为西方列强进一步侵略中国提供了良好据点。1894年爆发的甲午海战,使北洋水师全军覆没,日本迫使中国签订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加重了中国半殖民地化。自西方进入大航海时代以来,侵略一度成为西方列强巧取豪夺的手段,给许多国家和人民造成深重灾难。
2.海洋交换
交换是用各自拥有的多余资源(代价)自愿换取其他必需资源(酬赏)的互动方式。交换是人类活动中十分普遍的互动方式。布劳(Peter M.Blau)提出,在任何情况下,人的往来都意味着交换。布劳认为彼此之间存在“社会引力”,社会交换也就开始了。“当一个人在交换中处于匮乏境地时,就有这种可能,从而只有使自己服从他人,才能使交换维持下去。他人可以获得一种权力信用,也就是一种可用于以后交换的命令权力。”[1](P79)胡荣认为交换具有以下特点:“第一,交换双方必须拥有不同的资源。人们之所以要进行交换是因为自身所拥有的资源无法满足自己多方面的需要,因此每个人都在寻找那些拥有自己缺乏但又必需的资源的个人或单位。第二,交换的双方是自愿的。真正的交换应不含任何强制性的因素,它应基于一种契约关系,是双方自愿发生的一种转移资源的互动行为。第三,交换行为具有广泛性。与其他互动方式相比,交换更为普遍。当然,我们并不赞成交换论者把所有的互动行为都归结为交换的观点,那种把整个人类行为都视为‘一种至少是在两个人之间进行的交换活动’的观点是不对的。实际上交换行为既不同于以武力为后盾的掠夺行为,也不同于不以酬赏为目的互助行为,更不同于为实现共同目标而进行的合作行为。只有那种在平等互利的基础上进行不同资源转换的行为才是社会交换。”[3](P58)
21世纪是海洋世纪。交换在人们的海洋行动中越来越重要、越来越频繁。美国东北大学助理教
授本·施密特利用美国海洋与大气管理局数据库,绘制了全球海运航线地图。由图可见(见图1),自1869年苏伊士运河等航线开通后,最繁华时全球有近90%的货物运输依靠海运。[13]“今天,国际贸易货物运输量的75%,话务运输周转量的95%是由海运承担的。”[14](P276)随着经济全球化的推进,海洋交换活动将更加密集。
从某种意义上说,海洋交换是实现全球资源配置的重要基础,是经济全球化的重要保障,也是世界经济和人们生活质量测度的晴雨表。
图1 本·施密特绘制的海运航线地图
2013年9-10月,习近平访问哈萨克斯坦在纳扎尔巴耶夫大学发表演讲及访问东盟国家时分别提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概念。2013年11月,中国共产党第十八届中央委员会第三次全体会议通过《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指出,推进丝绸之路经济带、海上丝绸之路建设,形成全方位开放新格局。2014年3月5日,李克强在政府工作报告中也提出,抓紧规划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这反映中国发展海洋贸易的决心和态度。中国自秦汉建立海上丝绸之路以来,以长安为起点连接亚洲、非洲和欧洲,通过和平的航海贸易成为连通东西方的“交通走廊”。“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将使中国与世界各国的海洋交换更加频繁,并将促进世界海洋经济和平发展与共同繁荣。
(三)海洋控制与反制
1.海洋控制
控制是一方通过威权或强制措施,使另一方顺应、服从的社会互动。一方实施控制,另一方或主动或被动接受控制。就海洋社会而言,突出表现在海洋强权国家试图控制海洋全局事务。海洋控制往往由强者发出,或者由强者联合盟友发出,迫使弱者或另一方强者顺应、服从和遵守。古罗马著名哲学家西塞罗说过:“谁控制了海洋,谁就控制了世界。”第一代海洋强国葡萄牙、西班牙,第二代海洋强国英国、荷兰,第三代海洋强国法国、德国、美国、俄国、日本,大都以此为圭臬,试图通过控制成为海洋霸主。如今美国一权独霸,将“控制”渗透于海洋事务的方方面面。2010年以来,美国实施重返亚太战略,联合日本、菲律宾、越南等国,欲谋控制亚太地区发展,染指中国南海事务,由此孳生一系列争端。2012年至今,美国、菲律宾对中国建设赤瓜礁多次横加指责。2014年5月,越南派出几十艘海警船阻挠中国海洋石油总公司“海洋石油981”深海钻井平台在西沙海域钻井作业。颠倒黑白的是,美国国务卿克里居然表示美国对中国在南中国海的“侵略性”行动深表关切。[15]美国谋求控制亚太的内在动机昭然若揭。美国总统奥巴马不仅批评中国对南中国海“九段线”的领土要求,支持菲律宾要求国际仲裁解决与中国领土争端问题,还公开宣布支持日本对主权在我的钓鱼岛管辖,并对中菲黄岩岛之争持有偏见。这些海洋控制行径遭到中国政府的有力反击和回应。
海洋控制是海洋强权、海洋霸权的突出表现,是阻碍人类社会发展进步的行为。
2.海洋反制
当控制威压超过承受限度,势必出现反制。反制是对控制、冲突、恶性竞争、不平等交换、掠夺、侵略等的回应。反制包括抵制、反对、反抗与抗争等行动。新中国成立以后,美国实施艾森豪威尔主义,与中国周边一些国家构建第一岛链、第二岛链,并派出第七舰队时常在台湾海峡“巡游”,试图把中国封闭于海内。面对美国的控制行径,中国通过外交抗议、国际海洋法谈判、建设海军、加强海洋执法等予以坚决反制。
2012年11月,党的十八大报告指出:“提高海洋资源开发能力,坚决维护国家海洋权益,建设海洋强国。”2013年7月30日,习近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八次集体学习时强调,建设海洋强国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要进一步关心海洋、认识海洋、经略海洋,推动我国海洋强国建设不断取得新成就。习近平指出,要提高海洋维权能力,坚决维护我国海洋权益。要坚持“主权属我、搁置争议、共同开发”的方针,推进互利友好合作,寻求和扩大共同利益的汇合点。这鲜明地表明中国对海洋外来控制的反制方针。
海洋反制是维护国家海洋权益的重要保证。随着中国建设“海洋强国”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
战略的推进,国际上出于贸易保护主义的控制行径会不断增多,对此亟需给予高度重视,研究探讨反制措施,切实维护国家海洋权益。
“海洋强国”与“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建设过程,既是海洋经济繁荣发展的过程,也是一个海洋社会互动日趋频繁和日益复杂的过程。了解基本的海洋社会互动关系,有助于理解基于海洋的各种国际关系,规避影响海洋强国建设的负面因素,寻求更加稳健有为的海洋发展之路、海洋和平之路、海洋贸易之路、海洋文化之路、海洋强国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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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ine Social Interaction and Its Main Forms
Ning Bo Liu Ning
(College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Shanghai Ocean University,Shanghai 201306,China)
Human interaction constitutes human society.Most forms of people's action can be thought as social interaction.Social interaction has some behaviors and habits,which constitute the basic types of social interaction.Marine society is different from land society.One the one hand,there is overlap between marine society and normal social interaction;on the other,marine society has its unique type.Through comprehensive analysis,there are three main forms of marine social interaction:competition and cooperation,plunder and exchange,control and counter control.To build China into a maritime power,the marine social interactions between China and other countries in the world will be more frequent and complex.The analysis of marine social interaction types will help to understand ocean-based relationship between different countries,and seek the way to construct the"maritime power"and"21st Century Maritime Silk Road".
marine society;interaction;main form
P75
A
1672-335X(2015)04-0023-06
责任编辑:鞠德峰
2014-12-10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专项任务项目“新媒体环境下校园文化的特点及变化规律研究”(海洋文化教育子项)(12JD710088),上海市教育委员会2015年度085学科建设项目“海洋文化学科建设研”(A-0209-15-0405)阶段性成果
宁波(1972-),男,山东宁阳人,上海海洋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副研究员,主要从事海洋文化与社会发展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