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意为民”应成为发展创意城市的立足点

郭嘉

(首都师范大学文化产业系，北京100089)

“创意为民”应成为发展创意城市的立足点

郭嘉

(首都师范大学文化产业系，北京100089)

全球“创意经济时代”已经到来,创意产业已经成为众多发达国家的支柱性产业。为了适应这个世界的重大变化,不落后于全球创意产业发展的步伐,实现城市的产业升级和转型,以北京为首的我国众多城市都从政策到实践层面在积极支持并实践着创意产业这一新型的产业形态,其艺术和文化行业以及在创意文化行业创造就业岗位和产值能力都有蓬勃发展之势。但是我们距离所宣称的“创意城市”为时尚远。坚守创意为民的理念,创造全民创意的环境,积极吸纳创意人材并发挥他们的能力才是实现创意城市可持续发展的根本所在。

创意经济;创意城市;创意为民

全球激发个体创意的创意经济时代已经来临，创意产业已经成为众多发达国家的支柱性产业。为了适应这个世界的重大变化，不落后于全球创意产业发展的步伐，实现城市的产业升级和转型，以北京为首的我国众多城市都从政策到实践层面在积极支持并实践着创意产业这一新型的产业形态。据统计，北京市市级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总数达到30余个，覆盖全市16个区县。2012年北京成为了全球第12个“设计之都”，该称号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创办的“创意城市网络”中的一部分……而走在北京的大街小巷，你会发现创意产业区、创意工作室、创意地产、创意家居等“创意”随处可见……以上情境、数据似乎都在彰显北京作为“创意城市”的合理性与必然性，但事实上，以北京为首的我国众多城市均离我们所宣称的“创意城市”为时尚远。

一、创意产业园区、艺术村落发展难达预期

澳洲著名的创意产业学者为创意产业区分出三个阶段:“一是产出集群，十几种各不相同但都依赖于个人创造性的产业被聚集在一起，这些产业包括电影、电视、出版、建筑、设计、软件和电脑游戏，以及表演艺术。二是创意投入。即创意作为一种投入进入其他产品和服务。三是消费者协同创作及用户引导的创新。数字互动技术使得非职业人士和普通消费者参与创新成为可能。”虽然创意产业发展的第三阶段即随着互联网的普及，网络使用者们的协同、创新带来的创意产业的发展才是创意产业最突出的特点所在。但是不可忽视的是，就我国目前发展状况来看，产出集群和创意投入应该成为我们发展创意产业的核心。不可否认产业园区是产业集群的重要实现形式，但是我国目前文化创意园区的建设过于火热，出现了形式大于内容的发展，造成若干不良后果。

(一)创意产业园区

英国早在1998年就提出了“创意产业”(Creative Indnstries)的概念，近年来创意产业成为其一个有强劲上升趋势的新型经济增长点。与此同时，美国、韩国、澳大利亚、加拿大等国也投入了大量财力、物力、人力支持创意产业的发展。而创意产业园区已成为全世界有关城市发展创意产业、建设创意城市的一个关键举措，各城市都在政策和财政上对创意产业园区的发展提供了极大的支持。我国在此浪潮的袭击下也不甘落后，北京作为首都，作为现代化城市的代表，在此表现的尤为突出，各种创意产业园区纷纷落成。

但是，需引起重视的是目前文化创意园区的建设过于火热，出现了“大跃进式”的发展，一些企业和投资方在不十分了解文化产业内涵和规律的情况下，一哄而上、盲目参与投资建设，因此目前我国许多创意产业园区出现了功能定位雷同、文化含量低、创意人才缺乏等诸多问题，对资源造成了极大的浪费。诚然产业园区是产业集群的重要实现形式，但是政府对产业园区的扶持不是一味投入基础设施建设，使之最后变成房地产项目，而是应该更多的支持原创并重视对创意人才的培养，这样才能完善产业链条，实现集群的规模效应。

我们从北京广告创意产业园区的建立可见一般。2009年7月，国务院常务会议讨论并通过《文化产业振兴规划》把广告列为第一梯队的重点文化产业。近年来，国家对广告产业的发展十分重视，政府已经将广告产业的发展列入了战略规划，其中一个重要举措就是创办“广告产业示范园区”。据中华广告网总裁韩怡冰所言，截止到2013年4月，全国共有北京、上海、南京、广东、西安、长沙、常州、潍坊、青岛等十个“国家级广告产业示范园区”相继挂牌。“广告产业示范园区”创建的目的是为了促进广告产业的发展并实现其产业化升级，且各地区的“广告产业示范园区”的目标定位也有一定的差异化考虑。比如按照《关于促进北京市广告业发展的意见》所设立的目标，并根据北京的“首都地位”和媒体聚集、总部聚集的特点，北京广告产业园区的发展定位是“大平台战略”。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在这样的大环境影响下，广告产业主体日益多元化，公关公司、媒介公司、市场调研公司、咨询公司都融入广告产业中，新的媒体如博客、播客，凡是可发布广告的各类新媒体都纳入了广告产业范畴，拓展了广告产业链。但是，我们必须认清不是圈定一个广告产业园区就圈定了其文化产业的产业形态，如果在不了解广告产业的现状及核心的情况下，一哄而上、盲目参与投资建设，就会使得一些园区名不符实，或勉强维持、或难以为继，造成若干不良后果。

从科学发展的角度看，广告产业发展的核心驱动力是“人力资源”和“科技创新”，而不是某个圈起来的“园区”。在广告行业，广告人才是首要资源，广告策略人才、创意人才、制作人才和管理人才的培养才是广告产业发展的重中之重。同时，数字技术的发展也为广告产业实现产业化升级提供了最重要的平台。因此如果说将创建“国家级”“地方版”广告示范园区作为一种产业创新项目的话，就应该对其功能定位进行准确的论证和研究，不可以做表面文章。而就目前看来，地处四惠的北京广告示范园区，远离原来广告公司的聚集地金融街等地，基本上还处于“地产开发”、“招商引资”、“考察观光”阶段，且该广告园区迄今入驻的企业大部分都不是广告产业链条上的核心企业。由此可见北京广告示范园区对于北京广告产业的推动作用十分有限。

创意产业园区是创意产业发展的重要载体，如何运用好这一载体，需要政府、社会和公众的共同努力。未来创意产业园区的发展之路还很漫长，创意产业园启动创意产业的繁荣，还有待进一步冷静地观察与思考。

(二)艺术村落

正如前文所言，产出集群和创意投入应该成为国内目前发展创意产业的核心，而艺术村落正是创意产业进行集中的创意投入并形成产出集群并的一种重要形式。可是当前我国艺术村落的发展也是差强人意。

1990-1995年，北京“圆明园画家村”无疑是在中国形成的最早的艺术村落。当时这些艺术家们自觉选择成为“盲流”，建新的艺术生态，他们的思想和行为给当时的社会价值观念带来了很大的冲击。不过后来由于种种原因这个画家村被解散了。1994年初春，“圆明园画家村”里的力钧、刘炜、岳敏君等人就来到了远离城市的喧嚣，但又没有彻底脱离作为文化中心的北京宋庄。1995年秋，“圆明园画家村”被解散，更促成了这一艺术人群向宋庄的集体大迁徙。

宋庄确实渐渐充满了生机。在中国改革开放的文化语境中，西方人急于捕捉和发现中国的一切，而文化艺术是最好的信息传递的工具，因此这一群自于北京最敏感的人的生活方式和思想方式成为了他们关注的焦点。于是经常可以看到一群群老外出现在这里，这里的农民尝到了实惠，地方官员们也开始重视了，而媒体亦开始暴光这些艺术家们制造的神话:西方把方力钧与巴塞里兹(世界级大师)放在一起展览;他们中很多人的画还没有完成，就已被国际机构或收藏家收购;他们中有部分人的作品卖到了上百万美元……艺术家们的贫富差距渐渐拉大，大家变得越来越现实，而浮澡之风也开始盛行。正如邹建平先生所言，一个画家要想在艺术场域中占据有利位置，必须拥有符合艺术场域特殊要求的艺术禀赋和一定数量的文化资本，如权威、声望、名气、艺术风格等。随着艺术家的成名，宋庄的旅游、服务、房地产及租赁等产业开始红火起来，艺术村落作为一个社会结构中的一部分，受到了政治、经济的影响和侵入有目共睹。

艺术家们所创造出来的文化商品的价值却是通过顾客的直接购买达成的，艺术村的画家比体制内的画家更多地受到市场的考验，这更使得商业利润直接或间接支配着艺术家，所以，许多为生计奔波的艺术家开始向利益屈服。昔日的精神避难所演变成了今日的市场角逐之地。在这种情况下，艺术的实验性不断缩水，社会关怀、现实批判基本缺失，人们纷纷拥进商人的规定趣味中，为了金钱不惜一切代价。今天的艺术家们在无形之中与艺术村形成一种相互依赖的关系，而政府也有意支持宋庄艺术产业发展，是因为政府认识到宋庄的存在对于其所在地北京通州区的发展是一种有利资源，但并不等于政府将这种资源绑定了就一定能发挥它的优势。

宋庄这样的艺术村落是因为理想和自由而显得弥足珍贵的，现在市场的力量已经入侵得非常厉害了，政府的支持和参与搞不好更会弄巧成拙，火上浇油。像宋庄这样的由艺术家们自发形成的艺术村落，是一个开放社会所需要的，它不能接受太多带有条件的关注、承认或干涉。眼下各地政府亦纷纷陷入打造艺术村落的热潮中，使得各地艺术村落出现了良萎不齐、泥沙俱下等一系列问题。这一现象着实应该引发人们的深思。

其实政府如何培养艺术人才支持艺术市场的发展，西方发达国家的经验值得我们借鉴。“艺术可以获得来自政府、企业、非赢利机构、个人、市场等多方面的支持和赞助，形成一整套艺术人才培养、艺术市场开发的机制。不仅成名的艺术家有人包装和推销，未成名的艺术人也有基金会扶持。比如美国的艺术发展主要来自公立基金会以及私立基金会，政府机构，企业非赢利基金会，还有全部以非赢利基金会形式存在的美术馆和艺术博物馆等的支持。”此外，艺术市场也是支撑其艺术发展的不可分割的部分，是艺术存活的重要力量。众多的博物馆、美术馆、形形色色的画廊以及广泛的大众收藏，为有潜质的艺术人提供了生存发展的机会。而中国目前，艺术可以说完全受市场支配，企业、个人对艺术的赞助微不足道，私立美术馆、博物馆、非赢利基金会屈指可数且生存困难。因此在中国大力提倡发展文化产业的今天，我们不应该把过多的资金和精力用在建这些所谓的“艺术村落”上，而是应该思考如何培养艺术人才，如何使艺术市场的发展呈现良性可持续发展的状态。

二、创意为民是“创意城市”的核心所在

衡量创意城市不是看政府出台了多少支持创意产业发展的政策，不是看你创建了多少个创意产业园区、多少个艺术村落，更不是把所有地方冠以所谓“创意”的称号就可以的。真正的创意城市，是城市里的每个人都看得见的地方，都愿意置身其中的地方，都能从中“获利”的地方。文化公司、工作室、书店、咖啡馆、酒吧……它们既是“创意环境最表面化的表现形式”，也是生机勃勃、活力四射的生活方式的标志。创意城市除了拥有蓬勃发展的艺术和文化行业以及在创意文化行业创造就业岗位和产值能力外，建立创意为民的基本理念，创造全民创意的环境，积极吸纳创意人材并发挥他们的能力才是创意城市发展的根本所在，创意改变着我们的生活，而创意人才也将成为未来世界经济的最主要推动力和争夺对象。

在当今的信息时代，资本、自然原料甚至土地都不再是主要的财富。在投资驱动型经济几乎走到尽头的今天，经济需要新创意、新知识来推动，我们必须走向创新驱动型经济与知识驱动型经济的领域。而文化创意产业可能成为一种新型经济的基础、一种创造都市新形象的手段，当今城市面临严峻的社会结构变迁，创意方法可以使城市更适合居住、更具活力。

关于创意产业的发展需要具备的因素有多种讨论，理查德·佛罗里达的论述最具借鉴性。他归纳了创意经济发展的“3T”理论，即:技术(Technology)、人才(Talent)和宽容(Tolerance)。他所指的“创意人才”阶层是一个广泛的阶层，由从事科学和工程学、建筑与设计、教育、艺术、音乐和娱乐的人们构成，此外还包括商业和金融、法律、保健以及相关领域的创意专业人才，他们的工作是创造新观念、新技术和新的创意内容。佛罗里达认为创意人才的聚集自然带来技术、投资和就业等经济增长因素，所以想办法吸引创意阶层成为政策规划成败的关键。而创意阶层喜欢选择具有包容力、多样性、开放性、自我存在感等等一系列特质的地区聚集，要吸引创意人才必须打造上述“人文环境”。由此可见，要发展创意产业最重要的是要创造宽容的人文环境，然后才能吸引到创意产业的核心即创意人才，因为创意经济时代激发人的创造力推动经济发展，意味着未来世界的竞争是一场争夺这些创意人才的竞争。

城市需要宽容的人文气候，构建能够包容多样化的社区，发展人们真正渴望的各种便利的生活条件与基础设施，这是全方位为创意提供支持，吸引创意人士的基础。政府要采取正确的措施做好投资才能真正促进创意产业的发展。政府要做的不应该是把资源投入到投资零售大卖场、补贴市中心商场;或将纳税人的钱浪费在修建奢华的体育场、机场等设施上;或是复制一些著名城市的居住或商业街区，用大同小异的建筑群体代替特色鲜明的旧有街景……这些做法都会让创意阶层避而远之。政府应该将资金从投资于实体资本向投资于创意资本转变。创意阶层成员为培养和发展自己的创意投入巨大，因为劳动经济学表明:投资于教育和技能是最有效、回报最好的投资。比如说可以将资金用来支持新的生物科技和软件研究或者广泛投资于文学、艺术创作等，这样的投资会比投资于实体资本获得更大的回报。因为这样的投资可以吸引顶级的创意和科技人才、产生新兴公司以吸引企业前来发展，从而产生实质性的、持续的回报。

[1] 约翰·哈特利编.创意产业读本[M].清华大学出版社，2007:序言12-13.

[2] 北京文化艺术村落调查[DB/OL].人民美术网.http://www.peopleart.tv/3930.shtml.

[3] 理查德·佛罗里达.创意阶层的崛起[M].北京:中信出版社，2010:286。

[4] 厉无畏.迈向创意城市[J].理论前沿，2009，(4).

[5] 胡小武.创意经济时代与城市新机遇[J].城市问题，2006，(5).

“The Idea for the People”Should Become the Standpoint of The Development of Creative Cities

Guo Jia
(Cnltnral Indnstry Department of Capital Normal University， Beijing 100089)

The global creative economy era "has arrived， creative indnstry has become the backbone indnstry of many developed conntries.In order to adapt to the major change in the world， don′t lag behind the pace of global creative indnstry development， realize the indnstrial npgrading and transformation of cities， headed by Beijing China′s many cities are in positive snpport from policy to practice level and practice the creative indnstries form a new type of indnstry， the art and cnltnral indnstry and create jobs in the creative cnltnral indnstry and prodnction capacity has a vigorons development trend.Bnt in which we know， even so， we claim that "creative cities" as the fashion. Stick to the creative for the people of the concept， create a creative environment， actively absorb creative talents and play their ability is to realize the sn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creative cities.

the creative economy， creative cities，ideas for the people

G114

A

2095-6266(2015)03-032-04

2015-5-20;

2015-6-10.

首都师范大学文化研究院重大研究项目“‘北京精神’的文化内涵与践行路径研究”(ICS-2012-A-01)。

郭嘉(19S0-),女,讲师,博士,主要从事文化产业、新媒体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