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中国本土文化的自我认同问题
2015-12-07薛宸哲叶向远
薛宸哲+叶向远
【摘 要】从80年代开始,甚至追溯到更为久远的新文化运动,中国人的群体意识中曾经不止一次地出现过被许多学者称为“逆向民族主义”的思潮。在这个思潮中,中国人倾向于将几乎一切负面的形容词加于自身,而将西方文化想象成积极而进步的。在这样的思潮下,人们的内心无疑是痛苦的,这无异于一种类似于自我折磨的文化自身认同。如此这般的贬损自己让这个时代的中国人非但无法爱上自己的国家,甚至于会给自己框定一个难堪的定位——我向往的地方不是我居住的地方。本文通过对中国近代历史的背景分析,试图分析中国传统文化在现代语境下的自我认同难题,并从中找到中国传统文化的定位,在全球化的大趋势下,这对中国的青年一代如何定位自己的世界观显得尤为重要。
【关键词】中国传统文化;自我认同;文化对话;文化博弈
自我认同的背景
在哲学家和逻辑学家的眼中,“身份”的问题似乎最开始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大问题,原因莫过于对于事物的同一性而言,很多情况下都是一种不言自明的状态。对于学者来说,这里面并无什么需要着重分析的地方,因而也更加不需要担心它会成为一个问题。
在我们的社会中,每个人都被分配以不同的身份,很多时候一个人更是可以分饰多个身份,“父亲”“儿子”“兄弟”“丈夫”“工人”这样的多样化身份可以同样存在于一个人身上。当然,身份的问题在更大规模的维度上同样存在,甚至当它上升到国家和民族的维度,身份就成为了一个十分重要的议题。在中国,从古代开始就有华夷之辨,以周王朝为中心呈辐射状扩散的中华文化圈,让中华文化的身份认同有了一定的地理意义。不仅在中国,各国的人们似乎都喜欢按照自己的个人的想象与偏好对各种群体进行类似地“刻板印象”式的划分,这种划分更大的现实意义是让不同的群体可以在此基础上,对各自群体的优越性与利益分配进行划分。
值得注意的是,在现代社会的语境下,传统社会以等级制度为代表的“身份”已经被很大程度上解构,但是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中,以文化为代表的身份象征却在逐渐增强。正如赵汀阳所表述的,社会的大平等让各种人群在几乎一夜之间拥有了宣称自己文化身份的权利,从摇滚、滑板等亚文化现象、到同性恋大游行等“颠覆”传统价值观的社会活动,人们正在愈加地重视自己在文化身份上的独特性。这种别人不可替代的文化身份,让每个人自己都有了一种“可以把自己定义为什么”的独特权力。
从另一个角度看,这样的权力看似随意,但对于人们来说却有着重要的作用。文化身份上的自我认同,让人们在日常生活乃至重大的活动中有了判断自己行为的依据。这样,不难看出在全球化的语境下,国家乃至民族的文化自我认同同样也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在全球化的影响下,文化的自我认同看似多元化了,但实则更加的含义不清。在很多的时候,我们都不知道为何而起冲突,甚至对于冲突的双方来说,冲突的意义以及冲突能获得什么都已经不再重要。仅仅是因为身份上的不同,就能让不同阵营的双方相互攻击。这样逻辑上看似荒谬的剧情在现实生活中却并不少见。
当今社会中的文化自身认同,就像是一根隐形的指挥棒,在深层次地影响着我们的行为,更加确切地说,在影响我们所在群体的行为。从心理学角度上,这样被自己的心理身份“绑架”的状态,是典型的自我认同危机。
救亡还是启蒙
仔细研究鲁迅的作品,不难发现他的文学作品最能体现那个时代的人们自我折磨式的自我认同,他对国民的爱恨交织从某种程度上暗含了对国民觉醒的期望。
但是,这种自我认同虽然批判性极强,但是从根本上却缺乏让国民前进的动力。在中国寻找自己现代化道路的历史进程中,似乎我们总会遇到一个两难的问题,那就是到底应该启蒙还是救亡。然而在大多数的时间里,救亡的重要性似乎都要胜过启蒙一筹。不仅因为救亡是个更为现实的问题,更因为启蒙需要更为长期的知识与人才积淀。
但是在精神层面上来看待的话,单纯的救亡就完全是治标不治本的临时化解方式而已。如果一个国家不去解决自身的精神危机,那么在面临现代化的挑战中,自身将不可避免地站在劣势的一方。
事实上,这样的精神危机并不难理解,我们曾经拥有伟大的文明、同样也有着优秀的精神传统,但是由于在近现代以来在物质上的失败,那么精神上的优秀似乎也失去了支持,更危险的是认为自己传统的精神是失败的。在失去了精神传统后,所谓的信心也就成了空心化的信心,或者坦白说就是为了相信而相信。
在这样的前提下,就形成了这样的逻辑,既然西方在物质上是成功的,那么对于东方来说自己的成功很自然地就是将东方变成西方。按此逻辑,在现代化的语境中,东方文化的自我认同居然就成了让自己转化成西方。这么一种让自己扮演别人的模式,虽然是以自强为目的,但是这样的进步理想的基础却是自我否定。这就像是一个人,成天幻想着成为另一个与自己截然不同的人,虽然自己具有各种独特的属性,但在自己看来却都不应该属于自己。如果用心理学家的眼光看来,这样的情况可能是多重人格,甚至有可能是精神错乱。于是,在如此错乱的自我认同中,虽然我们在物质上看似与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但是精神、文化上的鸿沟(不管是与西方还是与传统之间)却不可避免地越来越深。
自我认同还是认同他者
那么问题就不可避免地被导向到我们应该如何进行自我认同上,对于“落后”的东方国家来说,所谓的自我认同更像是“他者认同”,是一种脱离了自身实际情况的幻想甚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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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情愿。更为危险的是,这样的“自我认同”将不得不以幻想中的他者的承认为成败标准。而对于发达的西方世界来说,东方这样的一厢情愿却也恰恰是他们在文化上所不愿意看到的。简单来说,如果东方变成了西方,那么从逻辑上来说,一个不符合西方人对东方想象的东方,那么无论是对西方人亦或是东方自己来说,都就不再具有完全的“东方”属性。
“崇洋”这样一个贬义意味浓厚的词语,恰恰是东方世界尴尬自我认同的缩影。在“崇洋”的人看来,所有来自于异域文明的文化、事物都显得格外美丽。正如中国的一句俗语——外国的月亮特别圆。这无异于是一种追随式的自我认同,东方国家为自己设定了现代化的模板,而当在追随的过程中却不可避免地遇到了自我认同的困境甚至于危机。
这样的危机在19世纪以来尤其突出,其根本原因莫过于西方世界凭借着工业革命在物质方面首先取得了全面的优势。既然在物质上呈现了压倒的姿态,那么在精神上就不可能对东方世界存在正面的评价了。如果我们仔细从西方人的视角来看待东方世界的文化、政治、文学等精神层面的事物,就不难发现西方人对于东方文化的正面评价,几乎都限于美学方面的欣赏。
对于西方世界来说,东方世界的魅力仅限于其独特的美学艺术,而在思想或者政治制度方面似乎不值一提,至少这些方面的成就西方的学术界一直没有给予正式的承认。这样一种在不影响自身文化基础的前提下,在美学等无关轻重的问题上去“崇拜”东方,是绝对不可能产生像东方世界这样的自我认同危机。反而,美学上的学习和交流,反而可以丰富自己的精神文化。
因此,东方世界的最大自我认同危机,就在于我们为了迎合“西方式”的现代化进程,而不得不在观念和制度上都被迫进行西方化的改革。而这种改革却不是“土生土长”,改革在本土的文化中找不到根基,这正是我们当今出现危机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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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萨伊德.《东方学》绪论
【作者简介】
薛宸哲(1989年10-),女,汉,籍贯:江苏省无锡市,单位:无锡职业技术学院,学历:硕士研究生,职称:讲师。
叶向远(1988年02-),男,汉,籍贯:广东省佛山市,单位:无锡日报报业集团,学历:硕士研究生。
(作者单位:1.江苏省无锡职业技术学院 2.江苏省无锡日报报业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