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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影迷狂:马克·吐温笔下的金钱梦

2015-12-02姜书良

社会观察 2015年11期
关键词:萨利吐温钞票

文/姜书良

西方文学史上,在揭露金钱对社会生活侵蚀这一主题领域,可举列的作家作品无数,成就卓著并为读者所熟知者有莫里哀、巴尔扎克等名家。在这一领域,马克·吐温算是别开生面。他擅长描写金钱的骗局,妙笔生花地虚构出某种金钱的幻影,展示人物对非实体形式存在的金钱的疯狂膜拜。

人的生活离不开金钱,但对金钱的病态膜拜会扭曲人格,改写人生。莎士比亚的《雅典的泰门》第四幕中对金钱魔力的揭露很令人深思:“金子!贵重的、闪光的、黄澄澄的金子?……这足以使黑的变成白的,丑的变成美的,邪恶变成良善,衰老变成年少,怯懦变成英勇,卑贱变成崇高……给该诅咒的东西祝福,使癫病变得可爱,使偷窃变成光彩,让盗贼高踞元老院。”

西方文学史上,在揭露金钱对社会生活侵蚀这一主题领域,可列举的作家作品无数,成就卓著并为读者所熟知者有莫里哀、巴尔扎克等一系列名家。但同一主题,在不同作家笔下,仍会呈现出独特风采。在金钱描写领域,马克·吐温算是别开生面。他擅长描写金钱的骗局,妙笔生花地虚构出某种金钱的幻影,展示人物对非实体形式存在的金钱的疯狂膜拜。如《一百万英镑的钞票》,亨利·亚当斯手中那张巨额钞票是无法兑现的;《败坏了赫德莱堡的人》中,一袋居于小说叙事中心的所谓“金币”实际只是不值几个小钱的铅饼;《三万元的遗产》中,那“说好了的”遗产竟是一个人临终前恶作剧式的谎言。但小说中的人物,纷纷像着了魔一样,无一不被这些金钱的幻影所召唤和驱使,其人性深层潜藏着的贪婪和卑劣暴露无遗,演出了一幕幕“金钱梦”的荒唐喜剧。

一座矿:马克·吐温的金钱梦

与深刻描写了金钱罪恶的巴尔扎克有某种类似,写出金钱诱惑之恶的伟大作家马克·吐温,自己也是个发财迷。

拿巴尔扎克与马克·吐温来比较,会发现一种类似的吊诡:他俩都想发财,却一生没摸到致富的门径,而这又成了他们写小说的财富。巴尔扎克本人一生在金钱的漩涡中打滚,滚得遍体鳞伤。临终前还欠下20多万法郎的债务,是和他结婚没多久的妻子韩斯卡夫人替他还上的。金钱博杀中惨痛的经历,使巴尔扎克对金钱的罪恶认识得无比痛切。凭此种体验,他的《人间喜剧》再现了19世纪法国社会精彩绝伦的金钱战争活剧,深刻剖析了在这战场上被金钱所戕害的灵魂。马克·吐温出身寒微,童年时便在印刷所当学徒自谋生路,但穷孩子的想象力更丰富。如弗洛伊德所言,缺乏可能更激发欲望,缺钱的处境并不影响马克·吐温的金钱幻梦,并在一生中反复尝试着行动。他曾冒险去西部淘金,当作家成名后,他又用辛辛苦苦赚来的稿费投资。但跟巴尔扎克一样,他最终赔光本钱,还欠下4万美元债务。确如白居易对李白、杜甫一生多磨难的总结:“天意君须会,人间要好诗。”世界需要伟大的作家,命运于是就处处跟巴尔扎克或马克·吐温这些天才作对,让他们与发财无缘,硬生生把他们逼上写小说赚稿费这条路。

马克·吐温的特点是轻松幽默和讽刺,通过嘲笑和讽刺来实现主题。他在《镀金时代》中以他表兄为原型塑造了一个发财梦典型——空想家塞勒斯上校。塞勒斯谈到发财就兴奋得发狂:“空气中抓一把都是钱啊!”实际上,他却穷得拿生萝卜待客。文学大师像高居云端的上帝,随意编排人间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但自己也不免跳入局中,充当一个牵线木偶。生活中的马克·吐温本人极具空想家才华,跟他表兄、他笔下的塞勒斯上校也只是五十步与百步之别。而且,他发财梦的奇思异想和与财运的失之交臂,也具有与其小说异曲同工的幽默色彩:16岁时,一张50美元的钞票被大风刮到了他脚下,于是他拿着这50美元买了一张去新奥尔良的船票,野心少年内心描绘着到南美洲找到探险家书中所说的一种可以做面包的树,从而一夜暴富的美好远景,但到了新奥尔良才知道,根本没有去南美洲的班船,钱花光了,他央求一艘轮船的船长,让他在船上当一名临时水手,以工作顶饭费和船票回家,也因此他后来用了与航运有关联的笔名“马克·吐温”。他在西部淘金,差点搭上命,连金子渣也没见到,但他兄弟俩丢下的矿坑,别人一锄就扒出一大块金子。后来,他成了名作家,拿稿费投资,所有赚钱的投资项目他都不理,却把所有的钱砸在一个发明印刷机的项目上,结果血本无归。

事实证明,马克·吐温根本不谙金钱运作,却擅长于狂奔在发财路上那种天马行空的想象,而当他把天花乱坠的发财想象写成小说时,这才找到了真正的金矿。

一张纸:《一百万英镑的钞票》的符号魔法

《一百万英镑的钞票》的情节核心围绕一张面值为一百万英镑的钞票展开。伦敦的两个富翁忽发奇想:如果一个外乡人流浪到了伦敦,身无分文,他拿到那张面值为一百万的巨额钞票会如何?哥哥说,他会饿死,因为他无法拿它当钱花,没人找得开,如果他去银行兑换,就会被当窃贼抓起来。而弟弟说,他不需要动那钞票的一角,就可以生活得很好。两个人为此打赌。而小说中的“我”,即亨利·亚当斯,本来生活在美国旧金山,因为划船走远了,遇到涨潮被冲离了岸,只好搭上一艘英国船,从美国来到伦敦,身无分文,正好成了两个英国富翁打赌的最佳试验人选。他们交给“我”那张百万面值的钞票,留下一封信,信中说,只要亨利能拿着这张钞票在伦敦生活30天后,完整归还它,就可以给他一个任意挑选的工作职位。

开始,亨利举足无措,手中的钱是不能花的,还要负保管的责任。后来他发现,这张百万英镑的钞票根本就不用花出去,只要他拿着它,从饭店、商店的老板到上流社到美国大使馆,就都认为他是百万富翁,从而他在伦敦以百万富翁的身份畅通无阻,不仅享受免费的奢侈生活,而且广受恭敬和欢迎,行走于上流社会。最后,他还通过以“百万钞票持有人”的名义帮朋友的忙,担保一个几近破产的矿山,使那矿山起死回生迅速升值,他自己也从中赚到了20万英镑(合一百万美元)。小说结尾,亨利向富翁交账,并说不要求在他名下做什么工作了,因为他自己已经成为真正的有钱人了。

小说极尽全力地描写了人们初见那张钞票的吃惊,包括亨利本人,也是“差点儿昏倒过去”。他飞快地跑去一家小饭店填充了饥饿的肚子。那家小饭店的老板见到钞票时,被吓呆了,“手脚都已没法动弹”,“一路鞠躬把我送出了门”。最精彩的还是亨利去服装店,把百万元的钞票拿给那伙计让他找钱时,“他微笑着接了过去,那种笑容是遍布满脸的,里面还有褶纹,还有皱纹,还有螺旋纹,就像你往池塘里抛了一个块砖的地方那个样子;然后当他向那钞票瞟了一眼的时候,这个笑容就马上牢牢地凝结起来了,变得毫无光彩,恰像你所看到的维苏威火山边上那些小块平地上凝固起来的波状的、满是蛆虫似的一片一片的熔岩一般”。

该小说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对拜金主义的讽刺,表面上看它是讽刺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深层意蕴是人们在金钱面前的盲从和迷失:一张普通的纸,竟使那么多人变成了聋子和瞎子。小说的主要魅力在于其构思之奇巧空前绝后。金钱摆布人生,必须还是有“钱”在,它可以通过购买来换取物质,或其他条件,以满足人的生活,从而改变人物的生命轨迹。比如,巴尔所克《欧也妮·葛朗台》中的老葛朗台,一生吝啬,他的钱是实实在在地存放在金库里的,临死前,葛朗台还让欧也妮用轮椅推着到金库中去抚摸那些金币,金币的叮铛响证明着它的存在,具有确定不疑的使用可能。但亨利手中所持有的“一百万英镑”,无法兑现,无法找零,不具有使用可能。也就是说,所有为亨利提供服务的商家,将注定无法从那张钞票中得到偿付;热情款待亨利的上流社会,也注定无法从亨利那钞票中得到任何回馈,因为那只是一张纸,如果撕坏它就是废纸,其实不撕坏它也同样是废纸!但神奇的就在这里:仅有那张纸就足够了,甚至说,只要有“百万”这个数字就足够了。那么,人们膜拜的是什么呢?如果说老葛朗台膜拜的是钱的话,这小说中的芸芸众生,膜拜的只是钱的符号!而且,马克·吐温通过他的描写揭示了一个世上已经通行的道理:钱的符号,其实比钱本身的魔力远远要大。

一袋铅:《败坏了赫德莱堡的人》中的诱惑陷阱

《败坏了赫德莱堡的人》是马克·吐温晚期的作品,其风格与早期相比稍有变化,讽刺更加全面和深刻,更主要的是,原来《一百万英镑的钞票》里那种轻松幽默的戏谑之笑,变成了尖刻挖苦的冷笑,小说中的人物在一袋假金币面前表演的丑剧,表面上看是丢了面子,其深刻意义是,揭露了人性深处可能共同存在的弱点。

所谓“败坏”,就是原来赫德莱堡的名声太好了,好得让人嫉妒,其实,施行“败坏”手段的那个陌生人,只是不相信一个镇子上的人真的都那么“诚实”、“清廉”、道德完美。从行动的可能性上说,用一件事就败坏一个地方的风气不太可能,所以,“败坏”的说法,不过是“揭穿”的换喻,也就是说,本来这镇子上的人,也并非如其所标榜的那样道德清白和完美。

小说开始,有一个曾经在这镇子上受过一点不公平待遇的陌生的外国人,开始实施他的实验工作,策略是用一种实验方法,揭穿他所认为的这镇子道德清廉的假面具。他的办法是,来镇子上,留下一个很沉的袋子,标明袋子中装的是金币,经计算,价值4万美元。陌生人留下一封信,假说当年曾得到过镇上一位恩人的帮助,但记不得名字,只记得恩人说的一句话,声明谁如能说出当年那句话,就以这袋金币回报他。同时,他也给镇子上19位上等公民写信说:你可能就是帮助过我的那个好人,你当时说的话是,“你绝不是一个坏人,快去悔过自新吧”。于是,他使赫德莱堡镇19位社会名流自行撕下清廉正直的伪装,都说自己是那个帮助过外乡人的人,来争夺那袋价值4万美元的金币。

小说的叙事高潮,是事先约定好的谜底揭幕之日,“镇公所从来不曾装饰得这样漂亮”,420个座位座无虚席,增加了68把椅子,台阶上还坐满了人,不光镇子上的人全聚来了,新闻界来了,外地也有人来了,来看这光荣的一刻,见证赫德莱堡镇的“诚实”和“清白”。当然,情节反转,当牧师读完申请那袋金币、那份道德奖金的全部信件,全场的哄笑声、嘘声爆响,因为有18个(理查兹的信被牧师藏起来没读)上等公民都说,他们是帮助过外乡人的,而且说过那句话——“你绝不是一个坏人,你快去悔过自新吧”。人们甚至用唱歌的语调高喊出那句话。因为牧师已经读了十几遍,所有人全记得了。更加剧了讽刺的是,袋子打开,里边装的只是一些铅饼。

镇子上的上等人物当场大出其丑。包括当时被牧师隐藏下来的理查兹老先生,最后也未能幸免。那位陌生人因为只有理查兹没出来申领那份道德奖金,就把那袋铅饼拍卖得来的4万美元,全给了理查兹,理查兹也并没有因这笔意外之财而欣喜或幸福,却因终日忧虑而死。死前,他把牧师找来当面说清楚,不再隐瞒自己曾经加入过贪婪行列这一事实。这是一场赫德莱堡镇的灾难。事后,镇子把印章上原刻有的箴言“请勿让我们受诱惑”变成了“请让我们受诱惑”。

陌生人送来的袋子,装的是什么,从开始就没人怀疑过。这当然是小说的叙事逻辑,我们不用设想为什么那些人不去打开查实一下。马克·吐温以这种虚拟的叙事逻辑,其实想表明与《一百万英镑的钞票》类似的主题:人们对金钱的渴望太过强烈了,以至于只要感官中出现金钱的符号,就会产生条件反射,不需要真实的金钱,金钱的幻影便足以让人们疯狂。

一句话:《三万元的遗产》的谎言效应

其实,包括《败坏了赫德莱堡的人》在内,马克·吐温的金钱梦书写,讽刺归讽刺,但并未因此就判定说在钱的幻影面前迷失的人,其人格有多么的不堪。细想一下,其实,人性本来就必然存在贪欲的本质弱点,所以,从人格本质构成上说,作为一个生活在现实生活中有血有肉的人,完全不理会金钱的诱惑,不仅不去行动,甚至不动心,恐怕是很难做到的。关键的前提是,给你什么样的机会。当然,如《败坏了赫德莱堡的人》中,以谎言来骗取不属于自己的钱,是丑恶的。但假如有那样的机会,发一笔意外之财而绝不会伤害他人,甚至一点都不影响别人,也不破坏社会,天上掉下的馅饼,人们会清醒理智地拒绝吗?

这种人性的弱点,在《三万元的遗产》中,表现得最为深刻。马克·吐温在《三万元的遗产》中,就设计了这样的一个发财机会:主人公的远亲临死留下遗嘱,要把3万元遗产赠送给他。取得这笔钱,按理说,就属于天上掉馅饼,不影响任何人。于是,主人公萨利夫妇的发财梦开始了。

小说是以一个和谐美好的家庭开始的。偏远小镇上的居民萨拉丁(萨利)是商店里的记账员,有一份还算优厚的薪金。妻子伊莱克特拉(亚历克)相当精于理财,日子不算很富裕,但生活无忧,且小有积蓄,孩子美丽标致,一家人相处和睦,一切都是那样的温馨而平静。

这平静被一封意外的来信打破了。信是萨利的远房大叔蒂尔伯里·福斯特寄来的,说自己将不久于人世,要将3万元的遗产留赠给萨利。但获取遗产的条件很离奇:“萨利必须能向遗产执行人证明,他以前从来不曾在口头上或函件中表示自己关心这份馈赠;他以前从来不曾去探听有关这垂死者病逝的经过;他不曾参加葬礼。”

小说用这个离奇的遗产获取条件,限制了萨利夫妇对遗产真相的了解途径。如果没有这个条件,他们接到信就去探望将逝的远亲,哪怕不去探望蒂尔伯里本人,就是到那镇子上实地看看,就会发现他是个穷光蛋,遗产赠予是假的,后续情节也就不存在了。关键是,这条件一方面使萨利夫妇无法早点实际接触那份将属于自己的遗产;另一方面,他们对那份遗产的甜美渴望,也因之被牢牢地关在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内,就是从此只能在想象中获取它,想象能力被空间放大了。这是老蒂尔伯里的一个阴谋,也是小说的叙事策略。

从此,夫妇俩的生活内容,就变成了对3万元遗产如何处理的反复设计。萨利狂喜地提出先花掉1000元,被妻子严厉批评了:“要动用本钱吗?那绝对不行。哪怕是有了一百万也不行!”会理财的妻子想到的是投资,让钱生钱。

妻子不愧是理财能手,她想到的投资项目是买赚钱最快的股票,优先股。很快就可以实现财产翻倍。从此以后,以3万元遗产为资本的投资计划,成了萨利夫妇每天最主要的生活内容,也成了小说的主要情节。萨利夫妇在一分钱也没见到的情况下,拿着并不存在的3万元认真的进行着投资运作。他们的投资方案设计越来越细致,从股票,到期货,到购买矿山,进行得十分顺利,财富在成倍数迅速增加,几年后,萨利夫妇用那3万元遗产搞投资,已经使自己的财富数字上升到了24亿!这时,他们计划着购买豪宅,享受奢华生活,更重要的是,自己女儿的婚姻,就由嫁公爵,上升到得嫁一个王子了。可是,股票突然的剧跌,让他们失去了所有的财产,女主人公哭得十分痛心。

最终,一个来客说出真相:蒂尔伯里早就死了,只是因为报纸排版时出了点问题,挤掉了他的讣告。他简直穷得响叮当,根本没有所谓的遗产,那只不过是一个玩笑,一个恶作剧罢了。

马克·吐温的文学天才真的是令人叹服。表面上看,小说中为了不存在的3万元遗产而耽于终日幻梦的萨利夫妇,是可笑的,其实到最后,我们发现他们很可怜。小说中,马克·吐温借叙述者之口说了这么一段话:“建造空中楼阁的习惯,做白日梦的习惯——它加剧得多么迅速!它给人带来多么大的乐趣;我们一有闲空,就会多么急不暇待地去从其中寻求陶醉,我们为了这些乐趣着了迷,会将我们的灵魂沉湎在它的洪流之中,完全让它们那些迷人的幻觉给陶醉了。”读到这里,我们觉得,马克·吐温某种程度上是在说他自己,他自己一生不断地做的金钱梦。同时,又何尝不是说我们?我们为了不可能的欲望满足,谁没做过白日梦呢?

临终,萨利醒悟了:“巨大的财富,突然在有害于身心健康的情况下获得的财富,那是一个陷阱。它对我们没有好处,它带给人的狂欢是转瞬即逝的;可是,由于它的原故,我们却抛弃了自己美好的、简朴的、幸福的生活——让他人都将我们的例子引以为戒吧。”

这也是马克·吐温留给世人的告诫。

马克·吐温另一部长篇小说《王子与贫儿》结尾,因相貌相似阴差阳错留在宫中顶替王子的穷孩子汤姆,帮流浪的王子爱德华找回丢失的传国玉玺,让爱德华重坐回他的王位,爱德华则以他国王的权力赦免了冒名的穷孩子汤姆无罪。但还有一个疑团:汤姆为什么要把那玉玺藏在地板下呢?王宫中只留下两个经历一番命运大起大落的孩子时,爱德华悄悄问汤姆:你明明不知道那是玉玺,但为什么把那玉玺藏在地板下,你干什么用了?汤姆嗫嚅半天,说了实话:我拿来砸核桃。

这是马克·吐温的幽默,最后抖出的包袱,竟然是令人啼笑皆非的一个解释!但这里埋藏了一个马克·吐温式的幽默哲理:世人无比看重的某种东西,其价值在另一种结构中,可能会变得无足轻重。金钱也如此,如果它离开其本来的意义和作用,那么它也就与汤姆手中那既可以代表国家权力也可以用来砸核桃的玉玺一样,它可以代表财富,但说它一无所用也符合实际。那么,人为什么还要为追逐金钱的幻影而神魂颠倒呢?此种根源于人性的世态病,何时能休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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