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期毛泽东从心力论到实践论的历史梳理

高妍妍

摘要：毛泽东的思想发展道路一直是学术界的一个热点。青年毛泽东始终有自己的探索主题与思想道路，其真正的意义与价值在于呈现出其时代个性的发展进程与思想进程演绎方法、方向。

关键词：毛泽东；心力论；心物二元论；实践论

青年毛泽东思想的阶段发展的确定以他在一定时期内思想主体倾向以及当时的实际行为所体现的思想倾向作为划分标准。本文以实践的客观物质基础、自觉能动性以及社会历史性的转变作为标准分析毛泽东思想各个阶段。

青年毛泽东的思想历程分为三个阶段：1913年春至1916年是心力论为主导的阶段；1916年至1919年底，是心物二元论为主导的阶段；1919年底到1937毛泽东完成著作《实践论》，是马克思主义唯物论的形成以及成熟时期。

一、心力论阶段

心力论，将“心力”视为宇宙的本原和新价值的衡量尺度，崇尚心力对世界的决定作用。[1]从毛泽东早期文稿可以看出，1916年前毛泽东仍服膺儒家传统文化。

1“心”本源的形成

毛泽东早期探讨宇宙的“本源”受到中国传统观念以及唯心论的影响。 “夫本源者，宇宙之真理”，宇宙一切事物共同具有的本质和发展规律。而真理存在于人的心中，“宇宙真理各具于人人之心中，虽有偏见之不同，而总有几分之存在。”[2]

2“心”精神能动性的构建

早年毛泽东所认同的作为宇宙本体的“心”，涵泳着更多的情感和意志的因素和作用，因此，他更加注重“心”的主观能动性上，企图激发国人的情感和意志的“心力”作用，去变革日益衰败的社会现实。他的这些思想和主张，带有某些“复古求解放”[3]的韵味。

3圣贤史观的形成

毛泽东认为：“圣人，既得大本者也；贤人，略得大本者也；愚人，不得大本者也。”2他肯定圣人的作用，认为“圣人通达天地，明贯过去现在未来，洞悉三界现象。”[4]“有圣人者出，于是乎有礼。”[5]从而构建了他的圣贤史观， “民胞物与”，“天人合一”之境，是一种超然于物外又置身于事功之中的坚定信念，其追求的则是内圣外王，世界大同，人类共跻于“圣域”的高远理想。早年毛泽东就是通过心力决定论——无我论——圣贤豪杰的理想人格，来确立其心力论思想路向的。

青年毛泽东“心力”本源论具有时代的特点。中国先进知识分子在没有掌握历史唯物主义，看不到物质力量的决定作用之前，自然将目光集中在精神层面。[6]这种“心力”救国的政治主张虽非济世之根本良策，但有巨大的历史作用。

二、心物二元论阶段

心物二元论，即将物质提高到和精神同等重要的地位的观点，其基本特点是调和唯物和唯心主义，将世界划分为“物自体”和“现象世界”。毛泽东在1916年9月至1918年8月间，所留存的文本材料都反映了心物二元论的思想倾向。

1. 确立了心物二元的世界观

毛泽东认为：“世界之外有本体，血肉虽死，心灵不死。”[7]，世界之外有一个精神本体，然而仅有这个精神本体是不够的，是“不足自乐于心”的，同时承认了物质本体的重要性，所以，体魄于精神，身与心并完体现了物质与精神二者均为本体的二元论世界观的倾向。

2. 划分了主客观的界限并赋予物质精神双重能动性

1917年4月毛泽东在《体育之研究》中，明确提出了主观与客观的划分。他说：“学校之设备，教师之教训，乃外的客观的也，吾人盖尚有内的主观的。”[8]他在《（伦理学原理>批注》中一方面指出：“凡自然法则者，有必然性。”“人类者自然物之一也，受合然法则之支配。”[9]他意识到自然界独立于人的意识之外，有其不依人的意志分转移的必然规律，人是“自然物之一”，同样受自然发展规律之支配。这具有唯物主义倾向。体现出了精神能动性与物质能动性的并存。但是，他又提出：“善恶生于利害，利害生于快苦，快苦生于生死，生死生于成毁，成级生于吸拒，吸拒生于大小，大小生于有无，有无生于心理。”[10]他把世界本源之“有无”，最终归结到“生于心理”，这又滑向了典型的主观唯心主义。综合以上两方面，他提出这样的结论：“吾于此处之解释，亦如上文。一人生死之言，本精神不灭、物质不灭为基础，精神物质非绝对相离之二物，其实即一物也，二者乃共存者也。”[11]

在他即将读完泡尔生《伦理学原理》时，已明确认识到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是哲学上根本对立的两大流派，开始意识到要走出二元论的泥坑。

3. 认识到平民运动的意义

五四运动爆发以及世界范围高涨的民众运动特别是俄国的十月革命，使毛泽东认识到平民运动的意义，毛泽东对平民运动的关注和肯定使他看到了经济问题的重要性，但这种意识还只是一种经验的意识，在理论上，他还不知道马克思主义关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之间辩证关系的原理，不了解十月革命的真正历史意义，把十月革命混同于一般的平民主义运动， “还没有觉悟到马克思主义在解决中国问题上具有根本意义”。[12]

三、实践论阶段

《实践论》是毛泽东沿着马克思、恩格斯创建实践唯物主义的思路，完整准确地论述了实践的内容和形式，系统地阐明了实践在认识过程中的地位和作用，系统地阐明了认识发展的辩证过程，是对马克思主义实践观的完善化、系统化。

1.确立科学唯物主义世界观

毛泽东批判了旧唯物主义离开实践的社会历史性去确定认识的本质，不能科学地说明认识活动的实践本质。他强调人首先在实践中变革对象，才可能从实践中获得外部对象的真知。实践始终是一种存在于具体社会历史发展过程中的现实活动，历史性、具体性和现实性是其本质特性。人的认识并不是一种独立的活动，而是人的现实社会生活的反映。所以，毛泽东指出：人的意识主要地依赖于人的物质生产活动，才逐渐地认识自然的现象、自然的性质、自然的规律性，以及自然与人的关系。意识认知的对象在实践过程中被区分为三类：第一类是实践中的客体，第二类是人通过实践对客体的改造引起的变化，第三类是人与人在实践中构成的社会关系。人只是通过实践的中介才能反映外部客体，反映实践改变过的客体变化，反映实践过程和全部社会生活本身。

2.深刻解析了实践对意识的历史过程性制约

这是毛泽东关于马克思主义认知理论的新贡献。人对客体的认知，人对自身的认知，是随着实践发展的水平，以历史变化着的实践功能度来逐步深入对象和主体自身的活动结构。人的实践水平有多高，人也就在这种特定的实践功能度上产生出同构的认知功能度。

3.分析了人的认识微观形成的实践基础

人的认知活动从感觉到概念的递升时，特别强调实践在认识活动结构形成中的关键作用。毛泽东把感觉的形成置于实践基础之上，而不是简单地置于抽象客体之上。这种基于实践的由浅入深的哲学认识过程，是马克思主义哲学认识的根本特点。

毛泽东的《实践论》是毛泽东的实践观的集大成者，是他对于马克思哲学思想和中国传统文化的实践观的吸收和批判，标志着毛泽东思想实践观的确立。

[参考文献]

[1] 吴进. 维新派心力观研究 [D].华南师范大学，2005.P167.

[2][4][5][7][8][9][10][11] [12]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中共湖南省委《毛泽东早期文稿》编辑组.毛泽东早期文稿[M].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90.P590、P87、P85.P69.P69、P69、P119-120、P199、P261.

[3]田慧武.青年毛泽东向马克思主义者转变之透析[D].河南大学，2002.P22.

[6]汪澍白.传统下的毛泽东[M].北京：中国青年出版，1996.P20.

[13]李学红.毛泽东早期哲学思想的发展轨迹[J].新疆教育学院学报， 2004，（3）：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