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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部文化环境对个体文化智力的影响探讨——基于广东省内数据的实证分析

2015-11-22马大卫

广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5年11期
关键词:广府智力个体

马大卫

(广州大学 工商管理学院,广东 广州 510006)

据国家统计局数据中心的数据显示,截至2012年4月底,在政府“引进来”和“走出去”等宏观政策影响下,我国已累计批准设立外商投资企业近44.6万家(2013年数据),[1]实际利用外资总金额已接近1.2 万亿美元。[2]

随着我国企业国际化战略的进一步深入,企业要想在日益激烈的国际竞争环境下取得自身独特的竞争优势,只有通过进一步加快企业自身国际化步伐,快速有效整合自身资源才有希望获得最终成功。在这样的背景下,企业的管理层和员工都不可避免地面临跨文化环境的冲击,对员工的跨文化工作能力和适应力也提出了新的要求。

在我们周围,一部分本来在母国企业工作十分出色的员工,派驻国外分公司或加入外国团队后面对不熟悉的环境,出现了明显“水土不服”的情况,从而大大影响该员工在工作中的效率;而另一部分员工则能在驻外分公司或不熟悉的文化环境下很顺利地融入当地环境,积极地开展工作。为何会出现这种截然相反的结果呢?近些年文化智力理论的出现很好地解释了这一现象。

一、文化智力的相关理论及本文假设

文化智力(Cultural Intelligence,简称CQ)作为个体的人格特点之一,指的是一种影响个体在外部文化环境改变的情况下,处理、接纳和理解外部不同文化特点的适应能力。在个体工作能力相同的前提条件下,文化智力越高的员工在不同文化环境中所需的适应时间越短,产生的绩效越高;与之相反,文化智力越低的员工,因文化冲击而造成“水土不服”的概率会越大,越有可能因不能很好适应不同文化环境而影响个人职业生涯的发展和公司的整体经营绩效。

根据Earley 和Ang[3]的研究,文化智力当中具体又可分为元认知、认知、动机和行为四个具体维度,个体文化智力水平的高低取决于这四个维度的共同作用。[4]所谓元认知维度,指的是个体在日常生活中与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的人相互接触时,自身所具备的自我意识及知觉;认知维度指的是个体在不同的文化环境中识别、分析和处理来自其他文化信息的综合能力;行为维度指的是个体在不同文化环境中选择合适的语言或非语言行为与他人进行沟通的技巧和交往的能力;动机维度指的是个体在身处不同文化情境时,试图去理解和学习这些不同文化的自身动力和愿望的强烈程度,并在上述这些动力和愿望的激励下采取有效行为的能力。

作为近几年新兴的理论,对于文化智力的研究主要是关注于明确其文化智力的概念、内在维度、测量方法、作用机理和影响因素等方面。[5-7]尽管在组织心理学和人力资源实践领域引起了学者们足够的重视,但从总体来看,对于文化智力的研究还处于起步阶段,尤其在个体文化智力的前因变量方面的研究并不非常系统,未来值得在该领域进行进一步的理论深化和内容挖掘、完善。

为了能更好地梳理目前关于文化智力的相关研究,本文从文化智力的预测源,即影响文化智力的前因变量这一领域对现有文献进行总结。

关于影响个体文化智力的前因变量的研究,大体可以分为个体内在因素研究和外在因素研究两个方面。

在个体内在因素研究方面,Ang 等诸多学者通过对文化智力的四个维度与大五人格的五个人格特征进行比较,发现了文化智力的四个维度与大五人格的各个特征之间存在着较为复杂的相关关系。[8]具体而言,大五人格中经验开放性(openness to experience)会对文化智力整体及其下属四个维度带来不同程度正向影响;大五人格中的责任感(Conscientiousness)与文化智力中的元认知维度存在一定的相关关系;大五人格中的外倾性(extraversion)与认知维度的文化智力存在较为显著的正相关关系;随和性(agreeableness)程度的高低会对文化智力的行为维度产生较深影响,等等[9-10];此外,唐宁玉等人指出,个体文化智力与其一般智力(IQ)和情绪智力(EQ)水平也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7]

在个体外在因素研究方面,Crowne K A[11]通过实证分析后发现个体的就业状态、海外留学和工作经历都会给其文化智力的高低带来显著影响;李晓艳[12]指出员工参加跨文化培训的次数和在外企工作年限的长短与其文化智力水平存在着显著正相关的关系;刘畅[13]的研究表明个体对异国文化兴趣高对于文化智力中的行为维度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Earley 等人指出,影响个体文化智力的内在因素更多决定了个体文化智力水平的初始状态,而外在因素对个体文化智力水平的后天改变和提高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3-4]相对于短时间内较难改变的内在因素(如性格、情商等等),影响个体文化智力的外在因素更容易改变。针对不同的外在因素特点,设计相应的对策改变相应的外部条件,就能有效地提升员工文化智力水平,为企业在国际化背景下有效地进行跨文化管理提供切实的帮助,具有深远的意义[14]。

众所周知,在研究个体外部影响因素时,该个体所处的文化环境是最不能忽视的、对个体影响最为明显的外部因素之一。不同的文化环境,对所处该环境个体的认知、行为和价值观等各个方面都会产生不可忽视的重要影响[15]。那么,文化环境差异这一个变量,是否会影响个体的文化智力水平?基于以上内容,本文提出如下假设和它的4个分假设:

假设外部文化环境会对个体文化智力产生影响。

分假设1:外部文化环境会对个体文化智力的元认知维度产生影响。

分假设2:外部文化环境会对个体文化智力的认知维度产生影响。

分假设3:外部文化环境会对个体文化智力的动机维度产生影响。

分假设4:外部文化环境会对个体文化智力的行为维度产生影响。

对于以上假设,本文通过问卷调研、统计分析的方法分析该假设是否成立,并在此基础上探究其内在原因。

二、研究方法

(一)研究对象

为了更好地分析不同外部文化环境对文化智力有无影响,本研究选取的研究对象是广东省内三大地区的居民为抽样代表。该三大地区分别为广府地区(以广州为中心的一带区域)、客家地区(包括梅州、河源等一带区域)和潮汕地区(以汕头、潮州为中心的一带区域)。虽然同属广东省,但上述三个区域在家庭观念、饮食和语言等诸多外部文化环境方面存在着较为明显的差异,具有很好的参考价值。为了避免人员流动性和外来人口因素的影响,本研究选取三个地区代表的方言:白话、潮汕话和客家话,根据被测者在家庭中所说语言种类来对被测人员进行具体分类和比较。

(二)研究工具

本调研所采取的研究工具为发放调研问卷后利用SPSS21 进行分析的方式。调研问卷分为个人信息和文化智力测试两部分。个人信息部分包括被测者的性别、年龄、学历和所说语言等个人相关信息。文化智力测试部分采用Ang 等(2006)提出的文化智力量表(CQS)进行测试。[8-9]该量表及其中文版经过多个国家和诸多学者验证具有很高的信效度,为接下来研究和分析提供了良好的保障。该文化智力量表共有20 道题目,根据文化智力四个具体维度,分别由元认知维度(4 题)、认知维度(6 题)、动机维度(5 题)和行为维度(5 题)组成。问卷采用5 级李克特评分量表(Likert scale)进行评分,其中1 表示程度最低,5 表示程度最高。

三、数据处理与分析

本研究通过发放电子版调查问卷取得分析所需相关数据,其中抽样的原则为便利抽样和滚雪球抽样法。即通过Email 和即时聊天工具发放链接的形式向身边在属于上述三个区域的同事和好友发放电子版调查问卷,然后再经由他们向其他符合条件者发放。问卷发放时间为2014年10月底至12月底的两个月时间。期间共回收调查问卷251 份,其中有效问卷为210 份,无效问卷为41 份,问卷有效率达84%。经过统计,有效样本基本信息情况如表1所示。

表1 研究样本基本信息的描述统计图

在进行下一步分析之前,首先对调查量表进行信度分析十分必要。所谓信度(reliability),指的是该测量量表在同一情况下的一致性程度或一个测量工具在同样情况下对同一对象重复测量得到相同结果的可能性。它反映了测量工具的一致性(consistency)和稳定性(stability)。在衡量测量工具信度时,一般使用Cronbach's Alpha 值作为信度的预测指标。当Cronbach's Alpha 值大于0.7 时,表示其内在一致性具有良好的效果。该文化智力量表的Cronbach's Alpha 值如表2 所示达到0.884,由此可见此调查量表具有非常高的信度,能很好反映三个地区居民文化智力方面的差异。

表2 可靠性统计量表

接下来利用单因素方差分析,对三个地区居民的文化智力分布的整体情况进行比较。为了更好地比较地区间居民文化智力的具体差异情况,本研究遵循Ang 等学者的研究结论,将文化智力细分为四个维度(元认知、认知、动机和行为维度)分别进行比较。所得结果如表3 所示。

表3 三地区居民文化智力单因素方差分析

数据结果表明,三个地区的居民分别在元认知、动机和行为这三个维度上差异显著(F=3.489,P <0.05;F=5.325,P <0.05;F=7.655,P <0.05),仅仅在认知维度上的差异不显著(F=1.566,P >0.05)。由此可见外部的文化因素虽然不能完全影响个体文化智力水平,但确实会对个体文化智力的大部分维度得分高低产生显著影响。由于个体文化智力取决于四个维度的共同作用,因此我们可以推断文化因素对个体文化智力水平产生一定的影响。

为了进一步明确本次调查的三大区域居民在动机维度和行为维度方面具体的差异情况,笔者在上述结论的基础上做了进一步的研究和分析。如表4所示,根据方差齐性检验结果可知,各维度方差齐性,因此我们在接下来的多重比较中通过LSD 方式比较存在显著差异的三个维度(元认知、动机和行为)并分析最终结果(见表5、表6)。

表4 方差齐性检验

表5 多重比较

表6 描述性统计

在元认知维度方面,结合描述性统计的均值结果对比可知,在此维度,广府地区居民得分最高,且与客家地区存在显著差异(与潮汕地区相比差异并不显著),由此可以初步推断,广府地区居民元认知文化智力得分的整体情况比客家地区居民更好。根据文化智力的相关定义,广府地区居民相对于客家地区居民,在和不同文化背景的人进行相互接触时,能够更快地意识和察觉到对方文化的不同,在不同的文化环境中具有更好的自我意识和知觉。

在动机维度方面,通过多重比较并结合描述性统计结果可知,在这一维度上,广府地区得分最高且与潮汕地区和客家地区都存在显著差异(潮汕地区与客家地区间的差异并不显著)。由此可以初步推断广府地区居民动机文化智力得分的整体情况比客家、潮汕两个地区居民更好。根据文化智力相关定义,拥有更高个体文化智力的广府地区居民,相对于其他两个地区居民将更容易理解和接纳外部不同的文化,这种文化智力特点将有助于广府地区的居民更快地适应不同的文化环境。

在行为维度方面,广府地区得分最高且与潮汕地区和客家地区都存在显著差异,而潮汕地区与客家地区间的差异同样不显著。由此可以推断,广府地区居民比其他两个地区的居民拥有更好的行为维度文化智力。和其他地区的居民相比,广府地区的居民普遍在跨文化环境中拥有更好的行为弹性,即在面对不同文化情景、不同沟通对象时更能够运用恰当的肢体和非肢体语言进行有效沟通和交流,从而在增进相互理解的基础上更快地适应不同的文化环境。

对于造成这种差异的原因,通过结合Hofstede Geert 等学者的研究结论可知,外部的文化环境的不同,会对个体产生一系列潜移默化的影响。[15]相对于较为开放的广府地区,潮汕地区和客家地区居民由于相对闭塞,生活中更多地保持着传统文化的因素,接收到来自不同文化的冲击和影响相对较少。长期处在这种相对平稳和安逸的环境之中,文化环境对个体文化智力水平的提高不能起到有效促进作用,而本次调研和实证分析的结果也恰恰验证了以上结论。

四、研究结论与意义

通过本文的实证分析,对提出的研究假设进行了检验,检验结果支持了大部分假设,有个别假设得到部分支持,具体情况详见表7。

表7 本文假设内容及其检验结果

从上述分析结果可知,与影响个体文化智力水平的其他外部环境因素一样,个体所处的文化环境也会对个体的文化智力水平产生显著的影响。相对于较为保守的潮汕和客家地区,作为国际化开放程度更高的广府地区的平均文化智力处于较高水平这一事实验证了这一观点。在更为开放和国际化的环境中,无时无刻不在受到外部不同文化的冲击,个体会受到外部环境潜移默化的影响,在不知不觉中锻炼和提升自身的文化智力以适应外部的文化环境。由此可见,外部文化环境也是能显著影响个体文化智力水平的外在因素之一。

由于外部文化环境的改变会对员工个体文化智力产生较为显著的影响,对公司的管理者而言,改变公司内部的文化环境,在工作中引入更多国际化元素,营造一个多元文化氛围将有助于帮助员工在日常工作中潜移默化地提升自身的文化智力水平。其后再结合行之有效的以文化智力培训为主的跨文化培训措施,必将会大幅度地提升员工适应不同文化的能力,提升企业跨文化运作水平,为在国际化的环境下带来更大更稳定的竞争优势提供坚实的保障。

众所周知,影响个体文化智力水平的外界因素数量繁多。本文根据广东省三大区域居民的实证研究验证了外部文化环境这一因素对个体文化智力部分因素影响的结论。但是到底还有哪些外界因素会对个人文化智力产生何种影响依然没有被系统地归纳和整理,仍需进一步地挖掘和论证。相信随着学者们研究的进一步深入,会有更多影响个体文化智力的外界因素被验证,这些研究成果将会进一步丰富和完善文化智力相关理论。同时,也会为跨国公司管理者提升公司内部员工文化智力提供一些更具实操性和更有效果的应对方案,保障和助力企业在国际化背景下的跨文化经营活动取得更大的进步和成功。

[1]外商投资企业数(户):2013年.[EB/OL].(2015-03-08).http://data.stats.gov.cn/search.htm?s=外商投资企业数.

[2]实际利用外资额(万美元):2014年.[EB/OL].(2015-09-08).http://data.stats.gov.cn/search.htm?s=实际利用外资额.

[3]EARLEY P C,ANG S.Cultural intelligence:Individual interactions [M].Stanford,CA: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2003:17-37.

[4]EARLEY P C,MOSAKOWSKI E.Cultural intelligence[J].Harvard Business Review,2004,82:139-146.

[5]STERNBERG R J,GRIGORENKO E L.Cultural intelligence and successful intelligence[J].Group and Org.Manage,2006,31:27-39.

[6]NG K Y,EARLRY C P.Culture and intelligence:Old constructs,new frontiers [J].Group and Organization Management,2006,31:4-19.

[7]唐宁玉,洪媛媛.文化智力:跨文化适应能力的新指标[J].中国人力资源开发,2005(12):11-22.

[8]ANG S,DYNE V L,KOH C.Personality correlates of the four-factor model of cultural intelligence[J].Group& Organization Management,2006,31:100-123.

[9]ANG S,VAN DYNE L,KOH C,et al.Cultural intelligence:Its measurement and effects on cultural judgment and decision making,cultural adaptation and task performance [J].Management and Organization Review,2007,3(3):335-71.

[10]张斌.文化智力量表效度检验及与大五人格的关系[J].社会心理科学,2011 (26):312-318.

[11]CROWNE K N.What leads to cultural intelligence[J].Business Horizons,2008(51):391-399.

[12]李晓艳,周二华,姚姝慧.在华留学生文化智力对其跨文化适应的影响研究[J].管理学报,2012(12):1779-1785.

[13]刘畅.基于个体层面的文化智力影响因素的实证研究[D].东北大学,2012.

[14]高中华,李超平.文化智力研究评述与展望[J].心理科学进展,2009,17(1):180-188.

[15]GEERT H.Cultures and Organizations:Software of the Mind[M].New York:McGraw-Hill Co,19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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