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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李渔戏曲理论之现代结构思考

2015-11-22■邓

剑南文学 2015年18期
关键词:音律针线李渔

■邓 欣

本文从李渔的立主脑、减头绪、密针线、脱窠臼四个方面来进行探讨来说明。这里说的“结构”不是把现成的各个部分组织起来的形式构造,而是各个部分赖以产生的内在根据。

戏曲结构是李渔在戏曲主题的影响下对全剧人物、情节、矛盾冲突等设计和安排,它在戏曲的体系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李渔把戏曲结构的作用上升到比音律、词华更高的高度,提出“结构第一”的观点。他把“结构”(即指全剧的构思布局)放在首位,这和前人首重音律或首重辞采就有着明显不同的理解。我认为,站在李渔的戏剧结构概念,不仅仅是“构思”或“布局”,并且包含了结而构之的方法、过程和样式。结构是指戏剧的整体性,李渔的“结构第一”本意,不仅强调结构在诸要素中位居第一,而在于强调根本性的关键要义:戏剧创作必须从整体性的结构开始,结构先于音律,而不是从局部的音律词采入手。

李渔提出:“填词首重音律,而予独先结构”,把结构问题提到了“首重”的位置。他用“造物赋形”和“工师建宅”作比喻,来阐明结构的极端重要。在《闲情偶寄结构第一》中“工师之建宅……必俟成局了然,始可挥斤运斧。倘造成一架而后再筹一架,则便于前者不便于后,势必改而就之,未成先毁。”戏曲创作也是如此,剧作家“不宜卒急拈毫”,匆忙动笔,“袖手于前,始能疾书于后”,只有结构成熟,方可奋笔疾书。结构是否妥善完整,关系到剧作的成败优劣,不能等闲视之。只有构思精当,才能挥笔写作。他的这一观点与明代王骥德《曲律》中关于戏曲结构的命意相似,但李渔在这儿提出的“结构”却是出于舞台搬演的考虑,“未有命题不佳,而能出其锦心,扬为绣口”,在认识上比王骥德更为深入。李渔紧接着站在戏曲接受的立场上,详述了当时戏曲创作中存在的缺陷“尝读时髦所撰,惜其惨澹经营,用心良苦,而不得被管弦、副优孟者,非审音协律之难,而结构全局规模之未善也。”研究戏曲结构,元明曲论家已经开始。但大都局限于论述套数曲,即剧曲的布局、章法等等。李渔则在此基础上提出把注意力集中到“结构全部规模”,开始研究戏曲的矛盾冲突。这对于戏曲的发展,具有极大的指导意义。姚文放在《中国戏剧文化的美学阐释》提到:李渔这里的结构,“并不完全等同于现代文艺理论所说的‘结构’,还关涉到人物塑造、戏剧功用、艺术真实、艺术创新等方面,比现在所说的作为艺术形式要素的‘结构’更宽泛,包含着某些艺术内容的成分”。

李渔在“结构第一”之下,列有“立主脑、脱窠臼、密针线”等专节,开拓研究戏曲结构的新领域。李渔提出了“立主脑”的原则,即要求戏曲创作要为“一人一事”而设,并以此体现“作者立言之本意”。“立主脑”是李渔结构论的主干,就是体现作者“立言之本意”的主要人物和主要情节。李渔认为没有“主脑”的剧本,充其量不过是断线之珠,有见识的艺人必然望而却步。“立主脑”,离不开“减头绪”和“密针线”。一个剧本如果头绪繁多,“旁见侧生之情”众多,其戏剧冲突必然枝蔓不清。头绪既清,紧接着还要“针线”紧密。李渔有一个妙喻,“编戏有如缝衣,其初则以完全者剪碎,其后又以剪碎者凑成。剪碎易,凑成难。凑成之工,全在针线紧密,一节偶疏,全篇之破绽出矣”。这些见解精辟地揭示了编剧构思的特殊规律。一件结构十分完好、巧妙的艺术品,常常赢得人们 “天衣无缝”的赞誉。然而,艺术毕竟是人工的产物,是具有一定思想感情的人以审美的方式对自然的写照,对现实的把握、反映和表现。那么,艺术品又怎么能被制作得如此“巧夺天工”呢?如果单从表现方法上来考察,那应该说主要是得力于艺术家运思、结构、布局的细密和精当,这是一个艺术家布局、结构的才能和工力达到炉火纯青地步的一种标志。狄德罗曾说过这样一段话:“有美妙的想象力;考察事物发生的顺序和联系;不怕难写的场面,也不怕工作费时;由主题的中心直入;仔细辨明剧情开始的时机;看明白哪些东西应该放在后面;知道哪些场面能感动人;这就是人们据以布局的才能。”戏剧作家必须培养和锻炼自己的这种才能。而李渔的“密针线”,正是论述了戏剧结构才能的一个重要方面。

“密针线”要求紧密情节结构,前后照应,使全剧成为浑然一体,不能有一点疏漏;“减头绪”则要求曲家思路不分文情专一,使戏中主线清楚明白。“脱窠臼”,即题材内容应摆脱陈套,追求新奇,重视创意;在“立主脑”这一原则的叙述中,李渔在《闲情偶寄》中说:“后人作传奇,但知为一人而作,不知为一事而作。尽此一人所行之事,逐节铺陈,有如散金碎玉,以作零出则可,谓之全本,则位断线之珠,无梁之屋。作者茫然无绪,观者寂然无声,无怪乎有识梨园,望之而却走也。”在表达“密针线”和“减头绪”的方法时,李渔的目的是为了避免观众应接不暇,演员频上频下,舞台混乱,审美价值缺失。俞为民在 《曲论研究》中提到,“李渔所说的‘主脑’,不是剧作的主题或作者的创作意图,而是指一部传奇的核心关目,即‘一人一事’。”“一人”是指剧组的核心人物,“一事”指传奇的关键情节。李渔对戏曲结构的强调,不仅是指对各类型材料的剪接组合,而且是指由一事作为生发点、关键点,有此贯穿全剧,组合成为有机和谐的艺术整体。李渔的“一人一事”说与金圣叹的“一人”说有着承继关系。金圣叹在《西厢记读法》中说:“西厢记只写得三个人,一个人是双文,一个人是张生,一个是红娘……譬如文字,双文是题目,张生是文字,红娘是文字之起承转合,有此许多起承转合,便令题目透出文字,文字透入题目也。”李渔要求戏剧结构必须“脱窠臼”,主张“非奇不传”,也是从总结传奇创作正反两方面的实践经验而来,特别是力图对当时戏剧创作中的某些不良倾向进行针砭,起到积极的匡正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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