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唱:用声腔塑造人物形象
2015-11-20征慧
■征慧
伴唱:用声腔塑造人物形象
■征慧
伴唱,是现代戏曲中,用于表现主题旨意和再现人物形象的主要手法之一,随着创作人员对伴唱的重视和使用,伴唱已跻身于现代戏曲的艺术审美。一部好的戏曲,必定会有一二段或几段好的伴唱,这些伴唱或旋律优美,或荡魂涤魄,伴唱越来越多地承载着从另一个角度讲述故事、讲述人物、讲述主题的重要作用。
淮剧《祥林嫂》,是江苏现代戏改编名著的一部经典作品,它先后参加了全国优秀现代戏保留节目评比展演、江苏省淮剧节,并荣获江苏省舞台艺术精品工程重点资助剧目,主演陈澄凭着这部戏,摘取了中国戏剧梅花奖、白玉兰奖,我有幸在淮剧《祥林嫂》中担任伴唱。
拿到剧本,我感到艺术压力巨大,全剧四段伴唱,都出现在戏剧情势的关键点上,能否成功演绎这四段唱,直接关系到戏的悲剧力量的流畅与张力。为了完成任务,诠释好这四段颇具点睛之笔的伴唱,我首先认真阅读剧本,努力捕捉祥林嫂的命运轨迹和情感流程,理解编剧与作曲的创作意图,在排戏过程中,反复倾听导演对伴唱演绎的要求;然后,反复琢磨,多试多唱,力求将伴唱达到:用声腔塑造人物形象。
戏开始,是全剧主题歌的首次出现,“先生讲了一个老故事,老故事说的是新女子。新女子为何总是走进老故事,老故事里何日再无新女子?”大幕尚未拉开,就让观众感受到戏的悲愤力度,我在演唱时,首先想到的是要将观众带进那个遥远的年代,于是,我在声线处理上,追求声音的空旷感和遥远感;在润腔上,追求音色的沧桑感和叹息感;在咬字上,追求发声的举重若轻感和愁肠百转感,在这段伴唱的总体呈现上,追求一种气若游丝般的如泣如诉感。
“洞房”一场,当祥林嫂在花烛下邂逅恩人贺老六,一对苦命人久别重逢,喜结连理,伴唱唱词是“我曾做过一个梦,梦中与你常相逢。你梦走进我梦中,更喜梦醒花烛红……”,我着意将声音往喜剧色彩上靠拢,用花旦的声腔再现祥林嫂生命的盎然和爱情的甜蜜。“我曾做过一个梦,梦中与你常相逢……”,我不再追求字与字之间声音上的连接,一字一咬,一字一顿,插进一些小花旦声音的俏皮,着力表现人物的苦尽甘来和喜极而泣,让伴唱淋漓尽致地抒发出人物内心的情感浪花。
“丧子”一场,祥林嫂五岁的儿子阿毛被狼吃了,只丢下一只带血的小花鞋,刚刚幸福,就遭厄运。祥林嫂望着儿子的遗物,如雷击顶,木然而立,伴唱词是“梦破了,心碎了,梦破了,心碎了……”我在声音的处理上,强压下腔的力量与悲痛,字字咬重,字字如钉,淡化曲谱的弦律,深化如吟如泣的倾诉感,似唱似说似哭似诉……将悲剧的力度浓缩在一个极小的情感点上,每到此处,观众的泪水再也无法抑止,以小见大,掀起人物内心的悲剧狂潮。
戏结束,主题歌再起,还是那四句词“先生讲了一个老故事,老故事说的是新女子。新女子为何总是走进老故事,老故事里何日再无新女子
……”主题歌词可以重复,但演唱方法却不能重复。我在戏尾的这段伴唱中,完全释放出自己声音上的高亢和激越,着重表现对那个时代的反问与抨击,咬字有力,行腔凝重,音色偏于浑厚与力量,用伴唱为全剧画上一个音乐符号,同样的唱词,不同的唱法,收到各自准确而精彩的艺术效果。
伴唱,不是戏曲声腔的陪衬,我将继续实践,不断追求伴唱艺术的更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