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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滑稽戏中的“女丑角”

2015-11-16刘敏

剧影月报 2015年2期
关键词:滑稽戏配角形体

■刘敏

我是滑稽戏中的“女丑角”

■刘敏

滑稽戏是在抗日战争中期,由上海的曲艺“独角戏”接受了中外喜剧、闹剧和江南各地方戏曲的影响而逐步形成的新兴戏曲剧种。它流行于上海、江苏、浙江的许多地区,受到广大观众的欢迎。滑稽戏的表演,是以独脚戏、相声等曲艺的表演为基础,又吸收了文明戏的表演。滑稽戏演员在“说”、“学”“逗”“唱”和形体动作等方面都有较高要求,优秀的滑稽戏演员会多种戏曲唱腔、民间曲调或流行歌曲,并且要口齿伶俐、反应敏捷,能讲各种漂亮的地方方言,如上海话、宁波话、绍兴话、杭州话、苏州话、无锡话、南京话、扬州话、山东话、四川话、广东话等,而且往往以会讲混杂的方言为妙,如广东上海话、北京四川话等。滑稽戏的形体动作是特别夸张的,有时简直夸张到荒谬的程度。

滑稽戏经过漫长的艺术发展道路,在发展过程中去芜存精,渐渐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特征。它善于从底层社会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中选取题材,利用众所关注的社会问题,传达民众的情绪,揭示生活哲理,反映市民心声和情趣。在表现手法上,既继承民族喜剧艺术传统,又借鉴外国喜剧艺术优长,从民间说唱、杂技、相声、地方戏曲等到中外话剧、电影电视、舞蹈美术,不拘一格、兼收并蓄,方言杂出、众腔并举,融汇百家、自成一体。在演出风格上,注重运用“噱头”技巧,地方特色鲜明,寓庄于谐,雅俗共赏。

在国粹京剧中,“生旦净末丑”将演员分为五个行当,每个行当有他自己的独特的造型和表演方式。而戏剧行业大同小异,滑稽戏也有“行当”,有滑稽、老生、小生、旦、老旦等……以滑稽为主。新中国成立以后,滑稽戏以演现代戏为主,讲究喜剧结构、突出人物性格,要求演员能演各类角色,原有的滑稽戏行当被突破。诚然,滑稽戏并不能称之为高雅艺术,但它能真实反映城市生活的喜怒哀乐,表现凡人琐事中的喜剧冲突。滑稽戏本就是以喜剧形式将一个故事自然流畅、轻松洒脱地表现出来,并能做到节奏感强,雅俗共赏。在滑稽戏中,最受欢迎的往往并不是“生”和“旦”,而是滑稽,也就是“生旦净末丑”里的“丑”,这里的“丑”与京剧里的“小丑”又有明显区别。

在滑稽戏中“丑”这一行当并没有界定“男丑”或者“女丑”,但一般还是男演员居多。因为滑稽戏中的小丑需要用夸张的形体、变形的动作、诙谐的语言去诠释角色,女演员是有一定的局限性的,观众能坦然接受男演员的夸张搞笑,却不一定能对同样的女演员有共鸣。在我进入剧团的十五年里,曾经饰演过多个年龄段的角色,而这些角色大多是比较搞笑的。在儿童剧《阳光少年》中我反串调皮可爱的男生;古装戏《祝枝山选女婿》中饰演幽默睿智的中年奶妈;《亲亲一家人》中饰演乡气十足的鱼贩;《雁过留声》中饰演善良乐观的早点摊主;《梦醒时分》里天真活泼的小保姆……这些角色无一没有“小丑”的影子。不管是略显夸张的形体还是诙谐幽默的语言。

在每一部戏里,如果说主角都是弘扬正气的话,那丑角就是负责搞笑的。我的特点不在于夸张的形体动作,而多在于诙谐的语言。滑稽戏的表演与戏剧最大的区别在于真实。戏剧是有固定的套路,生旦净末丑都有自己特定的唱念做打,而滑稽戏在多年的改革与适应市场的潜移默化下,渐渐演变为一个新的剧种。它很贴近生活,基本就是在舞台上表演生活中的故事。而我的表演就是把生活中的人物照搬到舞台上去,用最平实的语言和动作表现出一个普通却又更鲜活的人物。

在饰演《祝枝山选女婿》中奶妈一角时,我才二十出头,要演一个中年妇女还是有点难度的。我认真观摩了前辈老师的演出,在她的基础上做了改变,有了自己的特色。既然是滑稽戏,那么在表演上可以在真实中略带夸张。于是一个性格跳脱、大方爽朗、有着“红娘”气质的奶妈新鲜出炉了。

滑稽戏里用反串还是用的比较多的,大多是男演员反串女角色。在儿童轻喜剧中,往往是由女演员反串男孩子。这是由女演员自身的体型嗓音等条件来决定,男演员在饰演儿童上是欠缺的。团里排演过很多受儿童欢迎的儿童戏,包括《是谁惹的祸》《阳光少年》《世博小主人》等。在剧中我都是担任主要角色,且都是清一色的男孩子。在塑造男孩子的角色上首先要克服的体型问题。不管是三伏还是三九,都必须用布条缠住胸部,这是很凶残的,有时候觉得气都喘不上来。但是为了外型向儿童靠近,这些都是必须的。儿童的心理还有动作语气都与大人有很大区别。他们是小孩子,但是他们自觉自己是和大人平等的,怎样把孩子那种天真中又带着模仿大人的老道、遇事时慌张又假装镇定等等儿童心理表演出来,我下了很大的功夫。不能光让小观众们觉得有共鸣,还要做到寓教于乐,让他们在笑声中得到启迪。在表演中我多用大人的腔调演绎儿童略带幼稚的语言,用略微夸张的动作突出儿童淳朴笨拙的可爱。小观众在笑声中总结出:哦,这个样子是错误的,我原来是这样的,那样做才是正确的,以后我要学习XX,不能做像XX那样的人……真正的引起孩子们的共鸣并让他们接受或有益自身成长或受到教育。

《雁过留声》中的小摊贩,是街头随处可见的小市民。这样的人在生活中随处可见,是一群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普通人中的一员。她可以快人快语多嘴多舌,可以将社会的弊端用毫不含蓄的话语一言道出,可以在热心帮助别人的时候因为怕被敲诈而畏畏缩缩……这些普通百姓身上有的所有特点都可以在一个小人物身上浓缩、放大。在塑造这个角色的时候我观察过很多摊贩,有卖水果的卖煎饼的卖臭豆腐的。各有各的特点,很多人文化层次都不高,也许是因为接触的人群比较广,他们会说出一些让人觉得有道理更多的是啼笑皆非的“政治观点”。《雁过留声》中的“米糕团”就是这样一个形象。她在一个高档小区门口做了五六年生意。自觉练出一副“火眼金睛”,对于顾客往往都能一言道出对方身份。她话很多但能切中要点,理很糙但能道出社会阴暗面。她是个胆小却有良心的人,在别人遇到困难上前救助时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她不允许自己看着别人受伤不顾,又怕被别人敲诈勒索。这样的人在生活中很多,我要做的是在“平直描述”的基础上夸大人性的善良与弱点。作为一个普通人,她可以懦弱可以胆小可以自私可以多嘴多舌可以嗜钱如命……唯一不能丢掉的是人性的良知。整场戏中“米糕团”的出场加起来一共十多分钟,这个在戏中并不重要的角色,让我获得了第六届江苏省戏剧节优秀表演奖。

进入剧团这么多年来,我塑造了很多角色,大多是带着幽默色彩的配角。或许有人觉得配角就是龙套,是一场戏中那个或是站在角落充当布景、或是从上场门走到下场门、或是只有一两句话的角色。而我觉得一场戏就好比我们的人生,每个人都是自己生活中的主角。没有配角的衬托,主角要怎样演绎整个故事?我喜欢我的行当,正如我们的剧种“滑稽戏”,一部滑稽戏怎么能缺少滑稽的角色?现在各个剧团都在改革,我们也不例外,但是再与时俱进也不可否认,滑稽戏的精髓在于“滑稽”,如果没有了滑稽的因素,那么滑稽戏就不能称之为滑稽戏,而是话剧或者歌舞剧。我塑造的角色大多数都是具有“滑稽细胞”的,那种一上场就会让人觉得有种想笑的感觉。这种“滑稽”又不同于北方的“二人转”或者用夸张形体表现的哑剧。只是在怎样说台词、怎样走台步中都带有自己浓烈的表演色彩。这些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了,我不敢说自成体系,至少我感觉自己能将滑稽戏中最讨巧的滑稽角色,以一个女演员的身份做到成功的演绎。

总而言之,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小角色。一部戏中不需要喧宾夺主的配角,却需要有特点有亮点的配角。老话说的好,红花需要绿叶来衬托。但是现在我要说的是,衬托得好的绿叶同样不逊于红花的效果。一部戏里每一个角色都有他们存在的理由。我们要做的是怎样将他们表现得鲜活,怎样体现出每个角色存在的价值。

我喜欢“女丑角”,并打算一直为此努力,让这个衬托红花的绿叶闪现出自己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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