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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打工记

2015-11-13黄艳秋

海外文摘·文学版 2015年11期
关键词:翘翘老妈工厂

黄艳秋

2013年中招考试前两个月,一天晚上,儿子说:“老妈,考完试,我想和同学翘翘一块打工。”当时,由于离儿子放暑假的时间还长,我就没在意。

6月28日晚上,儿子再次告诉我:“今晚我就住翘翘家,明天一早就乘他爸爸的车去工厂了,吃住要在工厂,为时半月。”我这才想起他打工的事,就乐了。看到他收拾换洗衣服,才知道是真的要去打工了,我就开始“姥姥式”的关怀,衬衣要带10件,香蕉要带10个(提防便秘)……他小眼一瞪,不紧不慢又来了句:“把房子也带上,把姥姥也带上,夜里替我盖被子、洗衣服。”我立马闭上了嘴,想想今天周四,周日还回来休息一天呢,不就两天嘛,至于嘛。

儿子走后,我觉得家里特别安静,就和我妈聊天,说他在工厂不会累着吧,夜里没人盖被子鼻炎别犯了,心里的确有点担心。但想想他终归要自己面对,管他呢,别想得我失眠。

第二天晚上,想到儿子今天是第一天打工,应该打个电话关心一下,但又怕一向个性独立的儿子埋怨我太啰唆,就索性不再想了。恰在这时,翘翘妈来了电话,说给你们家小宝打电话没?我笑了笑说,没有。她说,呵呵,你这个妈妈还真放心。我说,我怕儿子吵我,才走一天有什么不放心。她说,刚问过儿子,他俩挺好,今天已经挣了20元。我也非常高兴,放下翘翘妈的电话,禁不住拨了儿子的电话,儿子没等我发话,就自顾自地说起来了:“老妈,我很好,很安全,没便秘,今天挣了将近20元,还有什么问题,明天晚上见!”我插不进一句话,只有笑着挂了电话。

周六我出差,周日上午办完事,为了见儿子,下午就乘飞机匆匆返京了。

儿子也回家了。不容我说话,儿子就滔滔不绝地给我讲了工厂两天的见闻,并让我看他在车间干活时的视频。看着图片,他给我讲解说:“这位帅小伙是我认识的一位河南老乡,并且是我的师傅。”手机录得很快,看得我眼睛很疼,刚一眨眼,儿子就大声说:“老妈认真点,快看我们车间好大,这头到那头,我录这么快还走了几分钟。别笑,”儿子严肃地说,“认真看,这是我在组装电子开关,还挺复杂呢,足足安装了五六分钟。”正当我感叹还真复杂的时候,儿子来了句:“可惜装一个才3角钱。”我说:“就是不多。”儿子说:“也应该低,因为科技含量低,时间一长就是熟练工种了,一个月他们也能挣到几千了,但是,老妈,我还是觉得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差别太大了!我以后要争取读个好文凭。”我心头一震,儿子在打工之前,还整天叫嚣说“上学其实是在浪费他的时间,耽误他挣钱”,现在短短的几天打工,他就明白了原本我说一万句他也不认可的道理。

紧接着,我出差10多天,中途,突然接到儿子的电话,只听他激动地说:“今天是打工几天来挣钱最多的一天。”我很诧异地问:“为什么?”他说:“笨妈,因为我成熟练工了,明天可能会挣得更多。”我也高兴地鼓励他。他挂电话前,轻轻说了句:“老妈,第一次感受到家的好,真想现在就回家。”放下电话,看似平静的我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要想让孩子长大,就让他早日离家闯荡吧!

终于等到了周一早上。

儿子坐6:30的班车,由于离家有一段距离,天还下着雨,要是平时一定会让我打的,但是那天我给他打的,他坚决不让,说他一天挣得钱还不够打的呢,那今天去辛苦一天不是白干了吗?还有什么意义?

一刹那,真的,我觉得儿子长大了!

后来,我见到了儿子小学同学的妈妈,自然聊到孩子学习的话题。我有点担心儿子的英语成绩,因为他不怎么喜欢《英语》。儿子同学的妈妈说:“要想有大出息,必须学好英语,必须把《新概念英语》2、3册学好!”下午,我又碰见小区一个女邻居,她女儿暑假后该升初中了,现在竟然已经学习《新概念英语》第2册了。我想,儿子是该学英语了,但是我知道他有点不太情愿。果然不出我所料,晚上给他打了电话,听说他表姐从老家来了,小家伙很高兴,紧接着又问我:“13号补英语吗?”我说“是”,他“啪”的一下放了电话,我发了短信问他烦了吗?他像个成人似的,发给我一条短信:“我正在写实习报告,刚进行完这么多天的打工,又紧接着补那么多天的课,我心情不好!!!”连着3个感叹号,把我的心情拉到了冰点。

我该怎么办?是要让他继续快乐,还是要一个忧郁的儿子?

儿子快开学了,可他却不想浪费这几天的时间,让我先帮他找了份工作,教我邻居小潘家上五年级的女儿曾欢,每天教两个小时,每小时20元。其实这个钱是我偷偷付给儿子的,但已经提前告诉了小潘,不能揭穿这个秘密,儿子喜欢挣钱的感觉,而且我也想让他及早接触社会,以免将来找工作犯怵!我想等他真的把孩子的学习提高时,别人就会认可他了!到那个时候,他才有条件给别人讲条件,讲工资。

又到了星期六,天特热。吃完午饭,我准备小睡会儿,却看到儿子推自行车要出门。我不经意地问了句:“儿子你干吗?”儿子特成人地回答我:“我要去小潘阿姨家上班了!”蓦地,我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为儿子的这份执着,更为儿子做事的认真。

我相信等他有一天真的上班了,也绝对不会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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