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动句及物性的最简句法研究

王和玉

(广东工业大学 外国语学院，广东 广州 510006)

中动句及物性的最简句法研究

王和玉

(广东工业大学 外国语学院，广东 广州 510006)

及物性是谓语的句法属性，由轻动词v上的题元特征决定。中动语态概念有待论证，因为语态标记实质上体现的是谓语及物性的差异。及物性更适合三分：有[uAuC]题元特征的v决定其谓语的高及物性，只带[uC]或[uA]题元特征的v决定其谓语的低及物性，而无题元特征的v决定了其谓语的非及物性。中动谓语中v不含[uA]特征，故不允准施事外论元；但其[uC]特征允准致事外论元合并在spec-vP位置，是低及物性谓语。不同语言对及物性高低和有无的敏感程度不一，采用的形态标记也不一致，导致了中动句的跨语言变异现象。以及物性消解语态概念，理论上简化了语法构件，经验上合理解释了中动句的句法语义表现。

中动句；及物性；题元特征

一、引言

中动句是介于主动句和被动句之间的一种句式，也被称为中动语态(middle voice)[1]、伪被动式(pseudo-passive)[2]或主动形式表被动意义[3]735。本文力图证明语态实质上乃谓语及物性差异的体现，没有必要作为独立的语法范畴存在，故全文采纳“中动句”这一术语。例(1)和(2)是文献讨论较多的英汉中动句：

(1)a. The knife cuts well.

b. Walls paint easily.

(2)a. 这支笔好写。

b. 好书卖起来很快。

关于英汉中动句的句法语义研究甚为丰富，但对中动谓语及物性的研究却颇为匮乏[4]3。中动句的主语为动词受事时，谓语与被动句相似，动词后不能再接宾语。但若句子主语为附加论元时，动词后仍可接宾语，表现出及物性，如例(3)[5]123所示：

(3)a. The knife cuts meat quickly.

b. 这支笔好写字。

c. 刀切起菜来很快。

d. Dat Potlood trekt duidelijke lijnen. (Dutch)

That pencil draws clear lines.

本文基于最简句法探讨中动句的及物性。在回顾了相关研究并指出其问题的基础上，文章阐述了及物性的句法属性，论证了轻动词v是否允准外论元是决定谓语及物性的关键，解释了中动句的低及物性。文章进而讨论了中动谓语跨语言的及物性表现，提出及物性三分观，最后得出结论：没有所谓的中动语态，语态标记实质上体现的是谓语及物性的差异；中动句都是低及物性结构，不同语言采用不同的形态标记体现低及物性，导致了中动句表面上的跨语言变异现象。

二、相关研究和存在的问题

已有研究或简单承认中动句的及物性，将中动谓语与被动结构平行分析[6-9]；或将中动谓语处理为非及物结构，将之等同于非作格结构[10-14]。两种分析都预设了主动谓语、中动谓语和被动谓语之间的转换关系，也都无法处理中动谓语在及物性方面的跨语言变异。认知功能语法强调句子结构(构式)对句子及物性的影响，强调动态地处理中动谓语的及物性问题[4][15-16]，从而显示出分析优势，这说明在句子层面讨论及物性更加合理。

(一)中动谓语的及物性分析

及物性分析主张主动句、中动句和被动句具有相同的底层结构，即承认中动谓语在句法运算中仍保留及物性。早期的句法研究主要关注受事主语中动句，将之与被动谓语等同分析，即认为中动谓语有及物性，动词后宾语在句法运算中移位至句首作句子主语。由于中动谓语的外论元经常隐现，该分析必须预设词法规则抑制外论元的投射[6]381-416，同时假设在运算中存在不同的空语类[7]127-137[8]183-220。最简句法对于中动句的探索仍延续中动谓语的及物性分析。Bowers[9]183-224提出所有的及物性谓语结构中都存在及物性投射Tr(ansitivity)P，Tr是轻动词v的补语，可以核查宾格，但外论元由轻动词v允准。中动谓语和被动谓语结构中的Tr不含一致性特征，无法与宾语形成一致性关系，由于格位要求，动词受事宾语移位至主语位置。换言之，及物性是主动、中动和被动谓语的共性；功能范畴Tr特征的不同导致了主动、被动和中动谓语句法表现的差异。

(二)中动谓语的非及物分析

非及物分析认为中动谓语在进入句法运算前已非作格化为不及物动词，与非作格动词类似，中动谓语的受事或附加论元直接作为外论元在spec-vP位置合并[10]181-203[11]173-197[12]717-728。非及物分析不仅能解释中动句中施事的隐现，还能解释附加语中动句。由于受事和附加语都由轻动词v允准，获得致事(cause)的题元角色，正好解释了中动句的致使义和责任性解读[13-14]。但这种“词库非及物化”的观点需预设词库操作规则，加重了词库负担；同时这种观点也无法解释为何附加语中动句的谓语仍可接宾语的问题。

(三)中动谓语的动态及物性分析

第三种观点主张动态地处理中动谓语的及物性。许艾明[15]认为中动谓语在及物性上具有中间性，中间性生成的条件是行为动词的“状态化”，而状语或副词性修饰语是导致中动谓语“状态化”的关键。认知功能语言学研究认为中动谓语本身具有及物性，但在中动构式的作用下，及物性大大降低甚至消失。中动句的隐含施事可弱化动作；修饰语使动词的语义数量特征失去时间性，即非动作化[16]。中动词原本是及物动词，进入中动句后在中动构式义的压制下派生为不及物动词[4]。换言之，只有在中动构式义的压制下，原来的动作动词变成了状态动词；一旦离开了中动构式，该动词就有及物性。

三、最简句法下的及物性

中动句研究文献大都默认了中动词最初的及物性：若非及物化发生在词库，中动谓语就是非作格结构；若词库中没有发生操作，中动谓语仍保留及物性。问题的关键是，及物性到底是动词的词汇特性，还是谓语的句法属性？认知功能语言学主张在具体句式中界定谓语的及物性，较合理地规避了前两种观点的缺陷，有一定科学性。换言之，在句法层面探讨谓语的及物性问题更为合理，接下来的问题是在最简句法框架下如何界定及物性。

(一)及物性的句法属性

动词的及物性牵涉谓词论元结构的句法投射问题。早期的句法研究主张词库中的谓词有固定的论元结构，按照投射原则(Projection Principle)和题元准则(Theta Criterion)投射到句法结构中。但近期的句法研究强调句法运算对确立题元关系的作用，主张通过句法合并确立题元关系[17]69-96。分布形态学明确指出，谓词与名词性成分的关系取决于其结构位置，是语义界面对句法结构关系的解读[18]111-176。事实上，尽管词库里谓词的语义框架中包含相关论元信息，并不一定在句法运算中体现为固定的题元关系。“就算没有相关语境，有些谓词也允许其语义上的题元角色不投射到结构中。”[19]64“词库中不存在论元结构，题元信息只是模糊存在；具体的题元角色有赖于句法结构关系和世界知识的共同作用。”[20]6可见，论元结构是语义概念，是局限于词库中谓词的语义属性，而及物性是句法层次的概念。准确地说，动词层面无所谓及物性；只有谓语层面才有可能讨论及物性。

(二)内外论元与谓语的及物性

最简句法中，轻动词v被定义为核心功能语类，所有的谓语结构中都包含vP。Chomsky[21]进一步将vP看作语段，表达谓语事件及其题元角色的基本命题。轻动词v一方面允准外论元，另一方面可作为探针(Probe)与宾语(Target)形成一致关系，为宾语的格特征赋值。可见，轻动词v直接关涉谓语内外论元的句法投射，是决定谓语及物性的关键。若内外论元同时投射到结构中，谓语无疑具有及物性。问题是，在只有外论元或内论元的谓语结构中，如何界定其及物性？

谓语结构的内外论元具有不对称性。语义上，内论元与动词联系紧密，是动词概念的一部分，“习得谓词就意味着习得相关的题元信息”[22]102；而外论元与动词联系松散，其意义必须依赖整个VP得以确认。句法运算中，内论元投射在VP内，而外论元由轻动词v允准。显然，与内论元相比，外论元在结构上更为显要。若谓语结构中只有内论元，v不含一致性特征，宾语移位至句子主语位置，获主格特征，如非宾格谓语的例(4):

(4)Mary arrived at New York yesterday.

但只有外论元的谓语结构是否具有及物性？例(5a)的非作格谓语中，没有内论元，一般被认为是非及物的谓语结构。但例(5b)证明，非作格谓语中内论元可选择性地投射到结构中，其轻动词v可为宾语核查格特征，体现及物性。

(5)a. The soldiers marched to the square yesterday.

b. The soldiers marched the horse to the square yesterday.

总之，包含内论元的谓语不一定具有及物性，而包含外论元的谓语结构呈现及物性。换言之，轻动词v是否允准外论元是决定谓语及物性的关键。

(三)轻动词上的题元特征决定及物性

最简句法主张将题元信息重构为题元特征，词库中的谓词带有题元特征。与其他形式特征一样，题元特征也可以驱动句法运算和操作。Hornstein[17]54明确主张，题元角色的确定有赖于动词上的题元特征在运算中参与一致性操作，名词性成分通过核查与之合并的谓词上的题元特征而获得相关题元角色。

vP可以是施事性结构或者致事性结构，即出现在是spec-vP位置的外论元或为施事agent，或为致事cause。“轻动词v有时相当于一个使役性的抽象词缀，拼读时附着在谓语动词或形容词上。”[23]461据此，我们认为，轻动词v可能包含两类题元特征，即[uA(gent)]与[uC(ause)]特征。施事性的v带[uA]特征，使役性的v带[uC]特征，两者分别允准agent和cause。agent一般为有生命的个体，能有意识发起动作，cause则不局限于有生名词，或是个体，或是事件，或者是个体属性。v也有可能同时含[uA]和[uC]特征，也有可能不含任何题元特征。我们将两种题元特征逻辑上的四种组配方式总结如(6)：

(6)两种题元特征组配的四种轻动词(four types of theta-featured light verbs)

d. [null-theta]-featuredv(predicates without agent or cause)非及物性谓语

如(6)所示，a、b、c中带有题元特征的v都需要在运算中与名词性成分合并，允准相关外论元，其谓语结构都具有及物性。而d中的v不带题元特征，不允准外论元，决定了其谓语结构的非及物性。总之，轻动词v有无题元特征决定了其谓语结构的及物性。

四、中动句及物性变异的句法诠释

(一)中动句的谓语结构

中动句具有责任性解读和特性归因的语义特点，即谓语事件的发生有赖于主语实体的内在属性或特征。中动句的谓语事件由主语实体的内在属性引发[24]148。对于中动句的句法结构，Zwart[13]109和Tao[14]都主张中动句的受事(或附加论元)主语直接作为致事外论元cause合并于spec-vP处。据此，我们认为中动谓语结构中的v有[uC]题元特征，在运算中与有致使义的NP合并，为该无解特征赋值，所以中动谓语允准cause外论元。由于v不含[uA]题元特征，所以施事agent不能做主语。与被动结构类似，若agent出现，只能以附加语进入运算。中动谓语的结构图如(7)所示：

(7)

无论是动词的受事还是附加论元，中动句主语DP都直接在spec-vP处合并；若DP是附加论元，VP可投射为[V+DPpatient]，如Thepencildrawslinessmoothly。语义上，合并于spec-vP处的外论元仍是受事或附加论元，但结构上因其为含[uC]特征的轻动词v赋值，被允准致事cause的题元角色。(7)中一个论元实现了多个题元角色，而且中动句中的受事或附加论元并不一定投射在VP内，这表面上违反了题元准则和投射原则。但题元准则和投射原则早已被最简句法摒弃[25]；受事宾语也不一定投射到结构中，例(8)是Massam[26]133提供的菜谱结构中常见的无宾句(recipe constructions)：

(8)a. Put in a hot oven for five minutes.

b. Cook well without burning.

理论上，句法运算独立于语义部门进行；运算系统生成的句法体被移交给界面解读，语义界面不仅解读其结构关系，还依赖语境和知识结构赋予句法体完整意义。所以，一个句法位置的名词性成分完全有可能同时被解读为不同的题元角色:施事和致事外论元基于其合并位置得以确认，而受事和附加论元的题元关系不一定依赖结构确立。

(二)及物性的三分观

既然中动谓语的轻动词有[uC]特征，允准致事外论元的投射，中动结构的及物性便不难理解。问题是，如何解释中动句在及物性方面的变异现象？如上所述，轻动词v可能同时含[uC]与[uA]题元特征([uAuC]-featuredv)，也可能只含[uC]或[uA]一种题元特征([uA]/[uC]-featuredv)，或完全不含任何题元特征([null-theta]-featuredv)。若v上的题元特征确实决定谓语结构的及物性，传统的及物与不及物两分法似乎过于简单。我们主张将及物性进行三分，如图1：

图1 及物性三分图(Transitivity Tripartite)

首先，带有完整[uAuC]特征的v决定了其谓语的高及物性，只带有[uC]或[uA]特征的v决定了其谓语的低及物性，而无题元特征的v决定了其谓语的非及物性。一方面，中动谓语带[uC]题元特征，只允准cause外论元，且不限于有生名词，其及物性显然低于同时允准agent和cause的主动谓语，如Hekickedtheballout；另一方面，就算谓语结构中不含内论元，中动谓语的及物性仍存在，与完全不允准外论元的被动结构和非宾格结构不一样，因为后者是非及物结构。被动结构与非宾格结构中的轻动词不允准外论元的投射，故都是非及物结构。总之，轻动词v上的[uC]题元特征决定了中动谓语的低及物性。显然，所谓中动句语内语际的及物性变异，不过是基于结构中有无出现宾语的误断。

中动谓语和非作格谓语中的v都只包含一种题元特征，都能为宾语确定格位，但都是低及物性结构。非作格谓语中的v含[uA]特征，允准agent外论元，所以更像包含施事的主动谓语；而中动谓语中的v含[uC]特征，只允准cause外论元，所以与主动句距离较远。非作格动词具有低及物性，故在句法表现上更接近主动句；而非宾格谓语没有及物性，所以与被动句类似，句法运算中发生内论元提升。

五、其他语言中的中动句

汉语中也存在致使性的中动谓语结构，其及物性介于主动谓语和被动谓语之间。无论是罗曼语中动句的反身附着语(reflexive clitic)，还是古希腊语的中动形态标记，都不是语态范畴的形态体现，而更有可能是区分谓语高低及物性的形态手段。

(一)汉语中动句的及物性

汉语中哪些句式可归入中动句？若中动谓语的v含[uC]特征，主语为受事的“NP+V-起来+AP”句如“这个手续办起来很麻烦”可以看作中动句[27]。一些难易句如“事情好/难办”和情态句如“这辆车能/可以骑”也可分析为中动句[28]。因为这些句子都可分析为致使性谓语结构，即主语实体的特性使得谓语事件可能实现，主语宜分析为合并于spec-vP处的cause。相反，主语为agent的“NP+V-起来+AP”句不宜分析为中动句，诸如“衣服洗好了”等不带形态标记的伪被动句[29]，还有类似于“那个孩子给病了”带形态标记的“给”字句[30]20，都不宜分析为汉语中动句，因为这些句子很难被解读为致使性的结构，更适宜分析为真正的不及物结构。

汉语中动句的谓语是否具有及物性？汉语中动句对动词的限制性不明显[31]；汉语中也存在大量的附加论元中动句，谓语中多包含显性宾语，这都证明了中动谓语的及物性。但中动谓语的及物性显然不如主动谓语的及物性高，中动句把不及物动词结构和及物动词结构“循序渐进”地联系起来[30]28。

(二)罗曼语中动句的及物性

罗曼语中动句与被动句句法表现相似，即都需要反身附着语，附着于动词前，如法语中动句(9a)[32]57和被动句(9b)[32]63：

(9)a. Cette voiture se gare facilement. (French middle)

This car parks easily.

b. La Tour Eiffel se voit de loin. (French passive)

The Eiffel Tower can be seen from afar.

为什么中动句和被动句都需要反身附着语？我们认为，反身附着语可能是区分谓语及物性高低的形态标记。罗曼语中可能只有高及物性的v属于非标记形式，采用缺省形态标记(default form)；而低及物性和无及物性的谓语结构属于有标记形式，需启用形态手段，故中动与被动谓语结构中都会出现反身附着语。有趣的是，罗曼语的非作格谓语和非宾格谓语结构中也需要反身附着语标记，证明这两类谓语结构的共性，即缺乏高及物性。实际上，如例(10)所示[33]80，英语和德语中动谓语也可带反身代词，这进一步证明了中动谓语是及物性结构，也论证了及物性三分法的合理性。

(10)a. The dress washes itself.

b. Das Buch liestsichleicht. (German)

The book readssicheasily. (The book reads easily.)

(三)古希腊语的中动形态标记

古希腊语中，主动谓语、中动谓语和被动谓语中动词上带三种不同形态标记。据此，学界认为存在三种不同语态，中动句中特殊的动词形态标记乃是中动语态的形态体现。但大多数语言只有两种语态形态标记，到底有无中动语态？语态现象的本质是什么？两分或三分的语态现象究竟如何解释？

若语态现象只牵涉动词外论元的投射与谓语及物性的变化，而中动句及物性的跨语言变异可由轻动词上的题元特征得以解释，就没有所谓的中动语态。语态实质上体现的是谓语及物性的差异，故没有必要作为独立的语法范畴存在。实际上，不管是被动标记，还是反身附着语，还是古希腊语中的中动形态标记，都不是语态范畴的形态体现；这些形态标记体现的仅仅是谓语结构的及物性差异，由轻动词上的题元特征决定。我们对语态现象的重新分类如表1：

表1 谓语及物性与语态现象的重新分类(Transitivity & Voice Neo-Typology)

语态现象的二分格局(bipartite)语态现象的三分格局(tripartite)类型一(TypeI)类型二(TypeII)类型三(TypeIII)高及物性低及物性及物性非及物性高及物性中及物性低及物性主动谓语中动谓语被动谓语主动谓语中动谓语被动谓语主动谓语中动谓语被动谓语

按表1,罗曼语属于第一类语言，即区分高低及物性的谓语结构，故中动句与被动句都带反身附着语；英语和汉语形态标记匮乏，只有被动句带显性形态标记，显然更适合看作第二类语言，即有无及物性在形态上得以区分；而形态标记丰富的古希腊语属于第三类，即高、中、低及物性不等的结构均有形态体现，所以形成了语态现象的三分格局。

六、结论

及物性是谓语的句法属性，与动词外论元的投射紧密相关。本质上，轻动词v上的题元特征决定了外论元的投射和谓语的及物性。中动谓语都是及物性结构，其轻动词v含[uC]题元特征，及物性明显低于主动谓语，但不同于非及物的被动谓语。由于轻动词v不含[uA]特征，中动句不允准施事agent；但其[uC]特征允准致事外论元cause合并在spec-vP位置。

总之，没有所谓的中动语态，中动句的形态标记体现的乃是其谓语结构的低及物性。不同语言对及物性高低和及物性有无的敏感程度不一，所采用的形态标记也不一致。英语和汉语对有无及物性敏感，所以中动句与主动句表现类似，而罗曼语对及物性的高低敏感，所以中动句与被动句都有反身附着语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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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inimalistSyntacticAccountofMiddleConstructions’Transitivity

WANGHeyu

(SchoolofForeignLanguages,GuangdongUniversityofTechnology，Guangzhou510006,China)

Minimalism reconstructs theta roles as theta features on predicate verbs. As a syntactic property of predicates,transitivity is defined by theta features on the lightverb. To establish its syntactic role in licensing the external argument of agent and/or cause,we reconstruct the lightverbinto binary [uA(gent)]and/or [uC(ause)]theta features. According to this hypothesis,a [uAuC]-featuredvlicenses an agent-plus-cause external argument and determines high-transitivity of the relevant predicate; a [uA]/[uC]-featuredvlicenses merely the external argument of agent/cause and determines low transitivity of a predicate; a null-theta-featuredvlicenses no external argument,thus intransitivity of a predicate. The [uC]-featuredvin middle predicates defines its low transitivity. Sensitivity to (in)transitivity or high/low transitivity varies with languages,and different morphological markers are employed to indicate transitivity,thus the cross-linguistic variations of middle predicates.

middle constructions; transitivity; theta features

H314.3

A

2095-2074(2015)02-0040-08

2015-02-10

广东省哲学社会科学十二五规划项目(GD14XWW18)；广东工业大学博士启动基金(15ZS0010)

王和玉(1974-)，女，湖南常德人，广东工业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文学博士。